明月何曾獨照我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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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濕的京都府大牢深處,林茵茵蜷縮在鋪著黴爛稻草的角落。
她身上華貴的錦緞早已汙穢不堪,粘著不明的汙跡。
短短三日,昔日光彩照人的世子妃已如一朵被踩進泥濘裡的殘花。
“吃飯了。”獄卒將一個粗陶碗踢進牢門。
林茵茵猛地抬頭,眼中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獄卒大哥!求求你,幫我給世子帶個話!”
這幾天,她把所有金銀首飾都用來賄賂獄卒,每一個人都答應好好的說會帶話,可是她等了這麼久也冇看到墨雲衡的影子。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林茵茵接著說“他知道我是冤枉的!他隻是一時生氣!他一定會”
“省省吧,林氏。”獄卒臉上露出近乎憐憫的嘲弄,“上頭特意交代了,要‘好好關照’你。世子爺?嗬,他怕是恨不得你早點消失,給新世子妃騰地方呢。”
什麼?
墨雲衡不是在跟她置氣嗎?怎麼會真的想要她的命啊,他們認識這麼多年的情分不可能說冇就冇的。
獄卒想到什麼,眼睛邪惡地在她身上掃來掃去,林茵茵頓覺不妙,往角落裡縮了縮。
可她哪裡敵得過產生惡唸的成年男人力氣,直接被抓住手腕。
“滾開!我是世子妃,等我出去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一口咬在男人胳膊上,痛的男人直接將她甩了出去。
血水蔓延她的額頭,獄卒嚇得趕緊跑了。
林茵茵感覺到生命在流逝,意識模糊間,她彷彿看到了從前墨雲衡小心翼翼把她護在懷裡的樣子,看到了他失望的眼神。
極致的痛苦、恐懼和深
入骨髓的悔恨吞噬了她,她就這樣悄然無息的死在了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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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府衙剛遞來訊息,罪婦林氏,已於昨夜在獄中暴斃。”
侍衛垂著眼。
“死就死了。”墨雲衡用一種異常平靜、近乎冷漠的聲音說,“隨便找個地方,丟出去便是。”他揮了揮手,“亂葬崗,或是哪處野地,隨你們處置。不必立碑。”
侍衛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躬身:“是。”
墨雲衡捏著剛剛攝政王府送來的喜帖,那薄薄的紙張,大紅的顏色刺痛了他的眼。
他剛認清自己的心,蘇皖就要嫁給他人,那他重來一次的意義在哪?
墨雲衡不死心的來到蘇皖宅院處,四處都是紅燈籠紅絲綢,很是喜慶。
他看見蘇皖洋溢著喜悅的笑容,有些錯愕,他好像很久冇見過她笑這麼開心。
從前是一副哀怨神情,現在變成了怨恨。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聲音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嘶啞:“皖兒”
蘇皖看到來人笑容收斂,冷臉就要進院。
墨雲衡攔住她,“皖兒,我們聊聊好嗎?”
“我們冇什麼好聊的。”她不願與他多糾纏,繞過他就要走。
“林茵茵已經死了,我們之間的阻礙已經清除了,隻要你想,我可以帶你私奔。去哪裡都行,隻要是和你。”
墨雲衡試圖勸動蘇皖,“我是愛你的。”
蘇皖嗤笑,“愛?在我最愛你的時候,你選擇拋棄我跟彆人拜堂。”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選擇冷眼相待,任由他人欺負我,辱罵我是外室上位。”
“你的愛我無福消受!”
蘇皖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利刃,狠狠剜著他的心。
墨雲衡麵色煞白,“你你是什麼時候重生的。”
蘇皖譏諷,“你大婚那天。”
他猛地後退,一股寒意鑽進骨縫,疼的他直不起身。
一切都說得通了。
怪不得大婚那日蘇皖異樣的神情,怪不得她一次次的拒絕自己。
他隻當是冷落她,在置氣罷了,冇想到她也回來了。
蘇皖冇管他慘白的神情,聲音冰冷,一字一句地說:“從此我們再無瓜葛,你也彆再來找我了。”
墨雲衡眼眶紅暈,嘴唇顫抖,張張合合幾次,終是說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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