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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故 第二百九十五章 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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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院,小河探了眼窗外,轉身問蕭明月:“那位泰安侯真的不會殺了雪玉塵嗎?”

蕭明月支頤伏在案上,腕骨上掛著垂鈴,她頭也未抬:“你該擔心的是雪彌會不會殺了泰安侯。”

小河若有所思,隨後回到蕭明月身邊坐下。

蕭明月撥弄著阿爾赫烈的銀鈴略有失神,小河突然伸出手去。

蕭明月將鈴鐺迅疾收在掌心:“你乾什麼?”

“嘖……”小河滿臉鄙夷,“誰稀罕一個已婚老男人的銀鈴,我隻是想看看這上頭是不是被月靈族下了蠱,叫你直勾勾看了兩個時辰。”

“彆鬨。”

“今夜如此安寧,接下來通往西海的路必然也順暢。”小河說。

夷州有裴不了駐守,途經的利州定然不敢動亂。此番北上,眾人皆知會有一場仗,但打在哪裡還難有定論。

“你說,這仗會不會打不起來?”小河突然問。

蕭明月想起去年藺儀觀測的北星落師門,曾斷言漢軍三年內不會兵出西境,如今孝帝駐兵兩州,眼看漠北發難在即,其間章法真叫人不知所以。

她想,難道藺儀觀星有誤,抑或此役還有餘地?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聲響。

小河有些緊張,她以為是陸灝再次發起了刺殺。蕭明月並不慌忙,因為阿爾赫烈也住在院中,不會是陸灝。

她起身開啟屋門,見來人是陸行之。

阿聿就站在旁側,原本想以天色已晚不便到訪勸退陸行之,見蕭明月出門,便道:“夫人,秉忠將軍要見您。”

陸行之行了禮,恭敬說道:“蕭女史,深夜到訪,冒犯了。”

蕭明月問:“陸將軍可是有話要說。”

陸行之點點頭,下意識地垂眸,神色十分拘謹。

蕭明月不免有些好奇。

二人到了偏院去說話,小河望著遠去背影同阿聿說道:“這個男人同你家夫人沒什麼舊事吧?”

“公主說什麼呢,我家夫人怎是那般人。”

“可是我聽玲瓏說,你家夫人在長安城有好幾個相交甚好的男人,一個是儲君,一個是將軍,個頂個的厲害。”小河笑眯眯地湊上腦袋,“你同我說說唄?”

“一派胡言。”

“胡言沒有,那宋言呢?”

“公主莫要口出狂言!”

這話真把阿聿一驚,小河則興奮不已地胡思著:“想來是真的嘍。”

阿聿深感無奈,想著還好這話沒入將軍的耳,誰知一轉身看見阿爾赫烈立於暗處。

阿聿頭皮發麻。

小河努了努嘴,腳尖一抬溜走了。

***

蕭明月與陸行之相對而坐。

陸行之說:“在長安我與女史有過幾麵,恰逢家門獲罪累及宋府,故未敢多言,後聽聞你與安寧公主銜命西行,佩其襟懷久矣。和親烏州實為山河立命之舉,此德垂範,當照汗青。”

蕭明月受下讚譽,回道:“陸將軍乃宗族之親,將門之後,更是忠良之士。雖說鎮北侯謀逆,但將軍大義滅親,此舉縱然青史翻瀾亦灼灼未改。”

陸行之聽出話中深意,蕭明月對於他的身份處境有幾分謹慎。

“其實我與你的兄長在交州一起並肩作戰過。”陸行之以宋言為化解口,“瀾安受蟲毒所害時,囈語間一直在念著你的小名。他還向我囑托,若真有不測,定不能向烏州傳遞訊息。”

蕭明月神色微動,確實,兄長宋言是她的軟肋。

她再看向陸行之時不似剛才生疏清冷。

陸行之話有兩意。

一為他與宋言乃生死之交,二是,他能與宋言南下亦是奉了孝帝之命。他是未央宮的人。

“想來將軍與兄長同行時多有相護,我替家中長輩向你道一聲謝。”

“無妨,我與瀾安本是互助。”

話說至此,蕭明月已然瞭解來意,她說:“陸將軍可是有什麼話要問我。”

“確實有疑問想求一解。敢問女史,尚林苑中救走陸姩的可是你與安寧公主?”

竟是問陸姩。

從她決意讓顧山向陸灝傳遞陸姩在世的訊息時,便也不可能隱瞞陸行之。這兩兄弟在經曆過侯府割裂後還能並肩而行,可見一斑。

蕭明月想了想:“並非我們。”

“那是誰?”

蕭明月未答。

她不答,陸行之反而猜到了。

他說:“右將軍真是一位能人。”

“你隻是想問這個?”

“其實……”陸行之又顯露出適才的拘謹之色,他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定,繼續開口,“右將軍救下陸姩必然要將月靈族收為己之用,你可知陸姩到此究竟為何?”

蕭明月以為他會詢問一些有關烏州的內幕訊息,沒想到對於陸姩竟這般執著好奇。她最先懷疑是否未央宮那位收到了風聲,抑或是長明王對於月靈族有何想法,但隨後便都否決,因為她在陸行之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明亮清晰的情感。

蕭明月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說。

陸行之難以掩蓋眼中情愫,他道:“陸姩自小便隨兄長在憉城生活,與我並不親近。後來他們回侯府準備參選七皇子妃,我與她再次重逢時,她已然不記得我們幼時也是很好的玩伴。”

“你對於陸姩似乎很是在意。”

“是的,”陸行之坦然道,“我很在意她。”

蕭明月想了想,道:“我雖與陸姩同在憉城長大,但在宋家商隊闌出案發生之前從未有過交集,而後我隨著九公主來到長安,陸姩的出現也讓我們始料不及,她是月靈族神女的身份亦是到了西境方纔知曉。至於你問月靈族與我夫君之間是否有牽連,我想你還是應當去問她為好。至於月靈族為何要來侖州,在陽城與利州羅城的交界處有一沙漠綠地,聽聞那裡一日四季,生機勃勃,很是適合月靈族人馴養蟲蠱。”

蕭明月將理由說得充分,陸行之知道這並非實話,但他無法去質問。

“姩姩……玉塵神女是心甘情願嗎?”

這纔是陸行之最在意的。

男子心事清澈如水,明白通透。

蕭明月說:“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那便好……”陸行之雖唇角含笑,卻顯得格外落寂,“那便好。”

情之一字,難解難分。

蕭明月喟歎這場亂世情劫,但她對於局勢的感知依舊敏銳。

陸行之借問陸姩隻是開端,他還有話深藏著。

蕭明月有所思量,頓默,問道:“陸將軍,你與泰安侯自幼分離,又經曆過侯府政變,兄弟之情可還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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