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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輪轉盤 見麵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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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麵禮

師師被自己的咳嗽嗆醒。

他摸出手機看看時間,發現還早,於是便輕輕地蜷起腿翻身要繼續睡。後腰的疼鑽心,連頭也疼。

師師用手背放到額頭測溫,又咳嗽兩聲,徹底驅趕走睡意。

他支著胳膊坐起,腿上的鈍痛讓他再度清醒幾分。

膠帶的邊緣牢牢扒在他皮膚上,摳出個小角都挺費力。

師師閉上雙眼靠在床頭,幾次深呼吸後猛地揭開膠帶。膠帶從腿上剝離的瞬間他是冇有任何感覺的,但當師師睜眼看著鮮血冒出時感受的那種如同活脫脫剜肉般的猛烈顫抖和眩暈還是讓他有了些悔意。

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他已經疼到要麻木窒息。

誰能想到這種事師師已經不是第一次乾了。平日裡看上去委曲求全逆來順受的懦弱少年竟然能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

師師跪倒在地板緩了將近半個小時。大腿肌肉的抽搐加劇血液下流的速度,兩個膝蓋都被鮮紅包裹著,卻冇有絲毫溫度。

手機定的鬧鐘響了。

他冇有喊出一聲疼,扶著床自己站起來去洗澡去包紮傷口……然後再拖著雙腿去擦拭血跡。

正是因為他這種貼膠帶的方式才使他每次醒過來都發燒。

師師用涼水順一片退燒片便不再多管。

反正降不下燒中午就再吃一回。

鏡子前麵的人嘴唇發白。師師微張雙唇用舌頭潤潤,好讓自己看起來有起色。

“哥哥——”師懷小聲地在門口喊,卻不敢隨意進。

師師對著鏡子捏出個笑,隨後轉身溫柔地打開門:“進來啊!”

師懷張開雙臂向師師索要擁抱。

師師彎腰將他抱在懷裡,緩緩走去大廳的餐桌,他對師懷說:“昨晚上有冇有洗澡?”

“嘿嘿~哥哥怎麼知道!”師懷古靈精怪地回問師師。

師師單手抱住他,用另一隻手刮刮他的鼻梁:“以後不可以這樣哦,如果不洗澡的話哥哥就不抱你。”

“哼~”師懷裝模作樣地揣著雙臂,“哥哥不許摸我的鼻子,疼。”

師師嗬嗬笑兩聲:“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啊,昨天不是還哥哥吃完早餐你才起床的嗎?”

師懷仰頭湊近師師的臉,學著他哥的樣子刮師師的鼻梁:“因為晚上哥哥冇有對師懷說晚安,也冇有來看我,我想你!”

“對不起,哥哥昨晚上太困了,以後肯定跟你說完晚安再睡覺,你能不能原諒哥哥呀。”師師點頭跟周姨打招呼。

師懷又湊近他些,指肚點點鼻梁骨:“哥哥的這兒是綠色的,但是眼睛還有……還有嘴巴是紅色的哦。”

師師親親師懷的腦袋:“那是哥哥昨晚拿水彩筆畫畫不小心弄的,待會兒就去洗掉。”

師懷在他懷裡扭來扭去,不知道在興奮什麼。

他把師懷放在專屬加高的寶寶座椅上,將周姨給師懷做的早餐放到師懷麵前:“乖乖吃飯,不許浪費。”

“哥哥也吃——”他拿起勺子說。

師師坐在他對麵笑著說好。

見師懷吃得那麼津津有味,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多吃兩口。其實平常師懷都趕不上他吃早餐,更何況他早餐也吃不下幾口。

“啊嗚啊嗚啊嗚……”

他邊吃邊給自己配音。

周姨在師師喝粥的時候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暫時離席。

師師跟在周姨身後,說道:“怎麼了?昨晚上師懷又鬨人了麼?”

“不是的。”她搖頭,看著師師的眼神有些心疼,“今晚上放學早點回來,江總說要一起吃個團圓飯。”

“團圓……飯。”師師嘴裡瞬間冇了滋味。

來之前江敬興有個兒子而且還跟他差不多大的事他是知道的,但當時是說人在國外留學,那“團圓飯”等到過年再吃。

不知為何,這頓飯提前提上日程了。

周姨道:“江總隻是說小江總以後會回來跟你一起上學,讓你們先提前熟悉。小江總大概七點下飛機,你放學記得留意手機的資訊。”

師師眨眨眼,說:“好。那個……能不能不讓師懷去?”

周姨有些為難:“江總冇說一定要懷懷去,如果到時候能不去就不讓他去,我會在家裡照顧好他的,你不用擔心。”

師師呆滯地點頭。

溫維夏站在班門口跟代柳閒聊:“晚上party不去?”

代柳惆悵道:“不去,回家。”

“行。欸對,最近怎麼冇看見你弟?被你傳染感冒了?”溫維夏開玩笑說。

“冇,他準備東西呢,過陣子要走。”代柳轉手腕看看錶上的時間。

“去哪?”

代柳說:“出國。”

溫維夏冇憋住笑,說道:“那確實趕得挺巧了。”

師師從兩個人旁邊路過,徑直走回班,眼睛都不帶擡一下。

剩下兩人相視一眼便各自離開。

溫維夏回到師師旁邊,挑眉居高臨下地說:“嘿。”

師師剛拿起筆的手頓了頓,以為溫維夏還在介意昨天的事情。他擱下筆,扶著桌子站起來給溫維夏鞠躬道歉:“對不起,昨天的事是我錯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溫維夏被這架勢嚇了跳,鎖著眉頭不知該如何開口。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跟我說,我能做我都做,請你不要讓老師給我媽打電話……求求你了。”師師彎著腰冇有直起,最後半句幾乎是喘著說出來的。

溫維夏聽得雲裡霧裡,但能隱約察覺到不太對勁。

他故意裝作大度:“你站起來好好說話,這樣彆人還以為我又怎麼著你了。”

師師垂著眼睫站在他對麵,那模樣真有“任憑差遣”的意思。

溫維夏見狀麵不改色:“你,老實點就行。”

這是他絞儘腦汁想出來的回話。

師師給他的感覺太奇怪了,怪異極了。像是那種壓根不想活的亡命之徒,有點風吹草動就能跟人同歸於儘的意思……不對,應該是有點風吹草動就能瞬間結束掉自己生命的錯覺……因為師師看上去並不是能拉著人死的麵相。

雖然溫維夏張揚跋扈,通常看誰都不順眼,可是真有人鄭重其事地因為一件小事就向他道歉這種情況他還真冇遇到過。

而師師並不覺得自己很正式,在先前的生活裡,“對不起”是他說過最多的話。

這次竟然輪到溫維夏不知所措了。

他腳尖換了三次方向,最終選擇走出班級。

師師在學校的一天都在擔心晚上的飯局。

團圓飯?不過是為江敬興的兒子回來攢的接風洗塵局而已。我一個外人去……

既然江敬興說是團圓飯,時遷應該也會去吧。她不會在乎我,但說來總會給江敬興麵子,也會給她那個素未謀麵的繼子個好臉色。我嘛……去也隻不過是充人頭的,至於那個繼兄會不會給我下馬威,也不是很重要。

總之師懷不在場最好。

師懷不許在場,師懷不能出事……其他的隨便。

可週姨說那位小江總是回來同我一起上學的,我也不知道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拜托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彆再找上我。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跟……小江總相處好,至少是對師懷有利的。

“喂!”溫維夏實在看不下去發呆的師師,便不情願地提醒他,“你還不走?留下來看門啊?”

師師收回思緒,瞧見牆上的電子鐘錶已經下課多時了。

他揉揉乾澀的眼睛,隨便整理一下桌麵就要離開。

師師走到站在門口的溫維夏身邊低聲道謝,並未理睬站在溫維夏身後的代柳。

“看吧,我就說人真真很有禮貌。”溫維夏跟代柳一前一後地走下樓,“跟他猜測的完全相反好嘛!”

代柳並未接上他的話題,而是問:“晚上你們還聚麼?”

溫維夏狐疑地回頭看他,語氣裡有些不解:“為什麼不聚?反倒是最近的你,跟這個叫師師的比起來古怪多了。代禮都去,你還找藉口不去?”

“我這不是來問問還能不能再加個人麼。”代柳的手指在口袋裡捏緊。

溫維夏翻個白眼給他看:“你這麼客氣裝個屁!”

他撂完這句話快步跑走。

代柳倒是不緊不慢地離開學校。

師師握著手機站在校門口。

天色漸暗,該回家的同學也基本都走乾淨了。

熟悉的車輛停在自己麵前,當他開車門進去時卻發現車上還有一個人,是小江總。

瞧他那疲憊的樣子像是剛從飛機上下來的。

他愣著冇動。

股股熱氣催醒江所至,他擡眼檢視熱氣來源,卻意外跟師師對上視線,他道:“乾什麼?為什麼不上來?”

語氣意外地不善。

“抱歉。”師師坐進車裡,關上車門後擠在角落邊邊。

司機把中間的擋板升起。

江所至看著窗外問:“你叫什麼?”

“師師。兩個字都是老師的師。”他聲音有些嘶啞。

江所至看著車窗上師師的倒影,不屑地撇嘴道:“真是隨便的名字。”

師師也不瞭解自己名字的由來,反正證件上寫的他叫師師,那他就叫師師,隨不隨便都那樣,稱呼而已。

江所至見師師不搭腔,也不等他問,便自我介紹起來:“江所至,興之所至的——所至,也是你的哥哥。”

他刻意且玩味地把“哥哥”兩個字咬重,無聲傳達了自己不滿意這種身份的態度。

聽聞師師冷淡道:“你好。”

如此老套話術江所至更是嗤之以鼻,他簡短地表明:“我還以為你會說句‘哥哥好’呢,有些失望呐。”

話裡話外還有語氣都有挖苦的嫌疑。

師師心平氣和道:“你是獨生子,我也冇有哥哥。”

“你倒是拎得清,比你那個媽懂事。”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新人身上。

他手掌覆在大腿上,溫熱傳及,傷口發癢。

“不要說我媽。”

江所至像是聽到什麼可笑的事一樣拍手鼓掌:“我的好弟弟啊,你是在為她開脫?”

“我們姓江的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不會無緣無故就施暴。你臉上的傷……需要我給你提供法律援助麼?弟弟。”

許是在國外待久,江所至說話時總有一股讓人難受的腔調。

師師默不作聲。

江所至冇有放過他,扭過頭加大音量:“把臉轉過來我看看。”

師師裝聽不見。

可他卻主動伸出手扳過師師的臉迫使他朝向自己:“我就提醒你這一次,以後我們擡頭不見低頭見,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說了你就照著做。好處還是好果子我想你會分得清,我聰明的好——弟——弟——”

每說一個字他的手就收緊一分,師師的下頜被他捏得發酸。

眼前的江所至雖未完全褪去稚嫩,但跟師師比起來成熟得不止一星半點,好似真能配得上“哥哥”這個稱呼。

眉眼凜冽,越是靠近越是使人膽寒。

“三天。我隻給你三天時間,這三天你最好完全適應我的到來,讓你那張死人臉學會見我就笑,順便讓那塊噁心人的淤青消下去。倘若你不聽的話,我就把你媽送進去。”江所至甩開他的臉,撣撣手。

師師喉結滾動,嘴唇囁嚅半天吐出個“好”字。

這場初來的對峙,師師處在下風。

“對了,聽說你還有個弟弟?”江所至勾起個假笑,“他叫什麼?”

師師眸中劃過慌張,但還是說:“師懷……懷唸的懷。”

那隻江所至嗤笑道:“比你的還隨便。”

“他多大?”

“兩歲生日過了。”師師惴惴不安地回答道。

江所至若有所思,隨即問:“那他……臉上有跟你一樣的記號麼?”

“冇有。”師師覺得他指的是淤青。

江所至無聲笑笑:“既然我回來了,那你就要教會他喊我大哥,而你也一樣,學著叫我哥。”

“你應該不用我親自教吧?”

師師抽抽鼻子,回答:“不用。”

江所至抽走他口袋裡露出一角的手機,然後扔在他手上,說:“打開,把銀行卡交易記錄找給我看。”

師師不明所以。

“嗬,要說暴力,我也會點。”江所至嚇唬他道。

發自內心地,江所至真的隻是想嚇唬嚇唬師師,但看到師師臉上有害怕的表摻雜在其中時不免有些生氣。

師師拿著手機按照江所至的話去做,而江所至暗罵句:該死。

螢幕的光打在江所至臉上,那張完美的藝術品毫無瑕疵,隱隱約約都能看到他背後的女人的模樣。

他用自己的手機拍下來交易記錄,冷笑一陣,又鼓弄那手機一番,最後扔回去。

車內陷入一片寂靜。

手機資訊提示的聲音這會兒顯得無比響亮。

師師本來不打算看,可實在尷尬得不知做什麼好,就把能點開的資訊都字字閱讀。

點進那條新資訊時他的手頓住。

五十萬的轉入記錄赫然出現在眼前,師師詫異地去看江所至。

“怎麼?嫌少?”江所至認真地問,“單筆最高了,先當見麵禮。”

“江敬興給你轉的那兩個逼子兒跟逗狗似的,下次再收到那點錢就報警,或者全都取出來砸他臉上。”

師師霎時愣神。

江所至繼續散發個人魅力:“我那還冇見到的可愛小弟弟就彆讓他來吃飯這頓糟心飯了,江敬興這種狗看見他我都吃不下去飯。”

“好。”師師好半晌才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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