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畫皮 104
防不勝防
張媽媽那怨毒的笑聲還在冰冷的空氣裡回蕩，如同毒蛇吐信。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目光越過陸錚看向身後的秦昭。
“怎麼樣？防不勝防吧？”她肥胖的臉上擠出一個扭曲的、帶著報複快意的獰笑，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椅子上突然軟倒的秦昭，“就是我早上賞你的那杯‘慶功茶’！滋味如何啊，我的好姑娘？”
秦昭隻覺得一股邪火從丹田猛地竄起，瞬間燒遍了四肢百骸！
剛才還隻是隱隱的酸軟不適，此刻卻化作洶湧的狂潮，席捲了她的理智。
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模糊，耳邊嗡嗡作響，張媽媽那惡毒的話語彷彿隔著一層厚重的水幕傳來，聽不真切。
她雙頰泛起不正常的、如同晚霞般濃烈的潮紅，呼吸變得急促滾燙，身體深處傳來一陣陣空虛難耐的躁動和撕裂般的痛楚，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細弱而痛苦的嚶嚀，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頭，徹底軟癱在寬大的椅子裡，連指尖都無法動彈分毫，隻有睫毛在痛苦地顫抖。
陸錚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比萬年玄冰更冷！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第一次迸射出近乎實質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暴怒火焰！
他甚至連一個字都沒問，腳下猛地發力！
“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響起！陸錚的皂靴，如同鐵鑄的刑具，狠狠碾在張媽媽那隻肥厚肮臟的手腕上！
“呃啊——！”張媽媽殺豬般的慘嚎衝破屋頂，肥胖的身體因劇痛而瘋狂抽搐扭動，涕淚橫流。
陸錚俯下身，陰影完全籠罩住地上哀嚎的肉山。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地獄颳起的陰風，每一個字都淬著冰渣和血腥：“解藥。”
兩個字，是最後的通牒。
張媽媽痛得幾乎昏厥，卻依舊擠出一個破碎又惡毒的笑，斷斷續續地嘶喊：“沒……沒有解藥……哈哈……若……若指揮使大人您……願意……您……您就是解藥……哈哈……”
她渾濁的眼裡是**裸的、報複性的淫邪。
這話，如同最肮臟的毒液，潑在陸錚臉上，也潑在周圍所有錦衣衛的心上！
趙七、王浩等人瞬間目眥欲裂，手已按上了刀柄！
這已不僅僅是下毒，更是對一個女子最惡毒的侮辱和摧毀！
陸錚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他周身散發出的恐怖殺氣讓整個大廳的溫度驟降！
踩在張媽媽手腕上的腳，力道又加重了三分，骨頭碎裂的咯咯聲令人頭皮發麻！
但下一刻，那滔天的殺意被他以驚人的意誌力強行壓下。
關乎女子清白名節，此刻任何多餘的糾纏和憤怒都隻會將秦昭推向更不堪的境地。
“趙七！”陸錚猛地直起身，聲音如同驚雷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威壓，“將此地所有涉案人等，全部收押！嚴加看管！凡有異動者，格殺勿論！查封所有賬冊、密室、通道！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戴麵具的雜碎給我挖出來！”命令簡潔、冷酷、高效，瞬間將混亂的場麵重新納入掌控。
話音未落，他已一步跨到秦昭椅前。
沒有絲毫猶豫，他俯身，有力的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和後背，小心翼翼卻又無比堅定地將那滾燙綿軟、如同火爐般的身軀打橫抱起！
入手是驚人的高熱和細微的、無法自控的顫抖。
秦昭滾燙的臉頰無意識地貼在他頸側的麵板上，灼熱的呼吸噴在他下頜，帶著痛苦而細碎的呻吟。
那陌生的觸感和氣息，讓陸錚抱著她的手臂肌肉瞬間繃緊如鐵石，下頜線也死死咬住。
“讓開！”他低喝一聲，抱著秦昭，大步流星地分開擋路的錦衣衛，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向夢春樓大門！
門外，早有親信牽來了他的烏騅馬。
陸錚抱著秦昭翻身上馬，將她緊緊護在身前，用自己寬闊的胸膛和臂彎為她隔開所有窺探的風雨。
“駕——！”
一聲厲喝，烏騅馬如同黑色的閃電，撕裂了清晨薄霧彌漫的街道！
馬蹄聲急如驟雨，踏碎了江南水鄉的寧靜，朝著城東他置辦的那處隱秘彆院絕塵而去！
風在耳邊呼嘯，秦昭滾燙的身體在他懷中不安地扭動，細碎的、帶著哭腔的嚶嚀聲斷斷續續地鑽入他耳中，如同細小的鉤子，拉扯著他緊繃的神經。
她似乎陷入了某種混亂的夢境，額發被汗水浸透，一縷縷貼在潮紅的肌膚上。
“秦昭！”
陸錚低喝，聲音在疾馳的風中顯得有些緊繃，“挺住！聽見沒有！給我挺住！”
他收緊手臂，將她更穩固地圈在懷裡，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和力量傳遞一絲微不足道的支撐。
彆院門庭幽靜，白牆黑瓦，掩映在幾叢修竹之後。
陸錚抱著秦昭飛身下馬，一腳踹開虛掩的院門。
“少爺！”
老管家鐘叔聞聲快步迎出，看到陸錚懷中抱著一個昏迷不醒、臉色異常潮紅的姑娘，頓時一驚，“這……秦姑娘這是怎麼了？”
“叫郎中！快！”陸錚腳步不停，抱著秦昭徑直穿過庭院，朝著自己的臥房疾走，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要最好的！立刻！”
“是！老奴馬上去！”鐘叔心知事態嚴重，不敢有絲毫耽擱，轉身就小跑著去安排。
陸錚踢開臥房門，將秦昭輕輕放在自己那張鋪著素色錦褥的寬大床榻上。
她似乎被挪動驚擾，眉頭痛苦地蹙起，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發出更清晰的、帶著難耐意味的呻吟。
陸錚眼神一沉，立刻轉身對外麵候著的丫鬟厲聲道：“打一盆冷水來！要最冷的井水！快！”
冷水很快端來，水麵甚至還漂浮著未散的寒氣。
陸錚擰乾冰涼的布巾，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笨拙的小心，輕輕敷在秦昭滾燙的額頭上。
冰冷的刺激讓她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短促的抽氣。
陸錚的手頓了頓，隨即又換了一塊新的冷巾，仔細地、一遍遍地擦拭著她滾燙的頸側、臉頰和手心。
他試圖用這最原始的方法，為她體內那焚身的邪火降下哪怕一絲溫度。
時間在焦灼中緩慢爬行。
每一刻秦昭痛苦的呻吟都像針紮在陸錚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