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畫皮 164
讓他死這算了
“秦昭!”陸錚被她逼得無處可逃,猛地轉回頭,深邃的眼眸裡那些翻騰的怒火、醋意、窘迫,此刻統統化作了濃得化不開的、幾乎要將人溺斃的熾熱情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失控,聲音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沙啞和急切:
“你難道……當真看不出來嗎?!”
他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尖上剜出來,帶著滾燙的溫度,“看不出來……我接受不了你和彆人親近,哪怕是演戲也不行,看不出來……我嫉妒得發狂?!看不出來……我恨不能將你身邊所有礙眼的人都掃開,隻讓你看著我一個人?!”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用儘了全身力氣,那低沉的聲音如同誓言,重重砸在秦昭的心坎上,激起滔天巨浪:
“我喜歡你!昭兒!從正是和你告白的那天,不是上司對下屬的照拂,不是同僚之間的情誼!是我陸錚,心悅你秦昭!想護你周全,想伴你左右,想……獨占你所有的目光和笑容!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卻還一再試探,一再與旁人親近……除非……除非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
最後一句,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受傷。
秦昭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熾烈而直白的告白震得呆立當場!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脹,隨即是無邊無際的狂喜和甜蜜,如同煙花般在胸腔裡轟然炸開!
看來陸大人這次是真的醋的生氣了。
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深情與那一閃而過的脆弱,秦昭隻覺得整顆心都軟得一塌糊塗。
她哪裡還捨得讓他有半分難過?
“我知道了,我下次不這樣了。”
她聲音輕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反手緊緊回握住他滾燙的手掌,清澈的眼眸裡漾滿了溫柔而堅定的笑意,如同春水初融,倒映著他有些怔忡的俊顏。
“下次?”陸錚捕捉到這兩個字,那被短暫壓下的怒火和醋意瞬間被點燃,甚至燒得更旺!他猛地欺身更近,幾乎將她完全困在自己懷裡,徹底將她圈禁在方寸之地。他低下頭,鼻尖幾乎抵著她的鼻尖,灼熱的氣息交織,眼神銳利如刀,聲音低沉危險,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這事還有下次?!”
那語氣,分明是在宣告:今日之事,絕無再犯的可能!一絲一毫的機會,他都不會再給她。
“大人,”她踮起腳尖,湊近他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他敏感的耳廓,帶著一種宣告般的親昵和甜蜜,“我的心,早就落在你這冷麵閻王身上了。你趕都趕不走。”
陸錚渾身猛地一僵,隨即一股巨大的、幾乎要將他淹沒的狂喜瞬間席捲了四肢百骸!
他再也抑製不住,長臂一伸,將眼前這個笑得像偷吃了蜜糖、卻又讓他魂牽夢縈的人兒,緊緊地、緊緊地擁入懷中!
力道之大,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昭兒……”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發頂響起,帶著失而複得的悸動和不容置疑的篤定,“從今往後,刀山火海,碧落黃泉,我都陪著你,而你也彆想逃。”
秦昭將臉深深埋在他堅實的胸膛,聽著那擂鼓般有力的心跳,雙手環住他勁瘦的腰身,用力地點了點頭。
所有的喧囂、所有的算計、所有的危險,在這一刻彷彿都遠去了。
隻剩下彼此相擁的體溫,和兩顆緊緊相貼、再不分彼此的心。
馥鬱的牡丹花香在暖風中浮動,假山之後,昏迷的柳公子靜靜躺著,無人問津。
院牆之外,流言依舊喧囂。
而這一方小小的後園角落,時光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隻剩下相擁的兩人,和空氣中無聲流淌的、足以融化一切堅冰的濃烈情意。
陸錚的手臂如同烙鐵,緊緊箍在秦昭纖細的腰肢上,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方纔的醋意感尚未完全消散,此刻擁她在懷,感受著她溫熱的呼吸拂過頸側,劇烈的心跳才漸漸尋回安穩的節律。
秦昭的臉頰貼著他微涼的衣襟,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特有的、混合著冷鐵與鬆墨的清冽氣息。
她稍稍動了動,陸錚的手臂卻收得更緊,帶著不容置喙的占有意味,下頜抵著她的發頂,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彆動…讓我再抱一會兒。”
秦昭心頭一軟,便也安靜地依偎著,片刻後才輕輕掙開些,低頭看向腳邊癱軟如泥、早已嚇暈過去的柳文軒,秀眉微蹙:“這…這人怎麼辦?”她抬眸看向陸錚,眼底帶著詢問。
陸錚的目光掃過地上那張令人厭惡的臉,方纔這廝對秦昭的覬覦和言語間的輕佻還曆曆在目,一股無名火“噌”地又竄了上來。
他冷哼一聲,語氣森寒,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哼!敢對你起那種齷齪心思?讓他死在這算了!省得汙了人眼睛!”
秦昭被他這副毫不講理的蠻橫醋意逗得“噗嗤”一笑,眼波流轉,嗔怪地瞪他一眼:“陸大人,您這醋勁兒若是開個鋪子,怕是全京城的醋壇子都要被你比下去了!”見他臉色更沉,尤自氣鼓鼓的模樣,秦昭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還夾雜著一絲隱秘的甜意。
她踮起腳尖,纖細的手臂環上他的脖頸,微微用力將他拉低些許,在他線條冷硬、此刻卻緊繃著的臉頰上,飛快地印下一個輕柔如羽毛般的吻。
溫軟的觸感一觸即分,卻像帶著奇異的魔力,瞬間撫平了陸錚眉宇間所有的戾氣。
他微微一怔,隨即眼底冰霜消融,唇角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露出一抹如冰雪初霽般的明朗笑容,連聲音都柔和了八度:“嗯…不氣了。”
他目光嫌棄地再次掃過地上的柳文軒,彷彿在看一袋亟待處理的垃圾,語氣恢複了慣常的沉穩果斷:“這廝,讓李府的下人抬回去便是。看著就礙眼。”
秦昭點點頭,思索道:“那…如何向柳家交代?總得有個說法。”
陸錚挑眉,一臉“這有何難”的輕鬆:“這還不簡單?你看他這副羸弱不堪、風吹就倒的慫包樣,就說他自己莫名其妙、毫無征兆地暈倒了,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反正他醒來也不敢說實話,也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秦昭忍不住又彎了眉眼,覺得這理由簡直天衣無縫,又帶著幾分促狹的意味。
她抬手,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陸錚的後背:“好,就這麼辦。我現在喊人了,你趕緊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等下我尋個由頭,去你的彆院與你們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