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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骨畫皮 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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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血融骨

陸錚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也不願意陪著他們演戲,就說:“本官可以進城了嗎?”

幾個人都是聽令辦事的,既然主子都發話了,他們也不能繼續守著城門了,於是紛紛讓路。

秦昭在馬車內像是看戲一般,這陸錚當然有兩把刷子,既然對方跟他不要臉,他就敢公開叫囂,真是狠人。

抵達京城後,陸錚直接將人安排在自己的彆院。

秦昭剛開始還想反抗,但是轉念一想,這京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自己一沒有身份,二沒有背景的,還是苟著吧。

陸錚去交接案件了,彆院內就她一個人,她也樂的自在。

這彆院跟她之前逛的景區還是有差彆的,這裡至少沒有人山人海的遊客。

就在秦昭去自己指定的院子的時候,看見一些下人交頭接耳,看自己也都偷偷的看,自己反而像是動物園的猴子,她故意放慢腳步,好奇心作祟,想聽她們說什麼。

“天呐,少爺居然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你看她的樣子,好美啊,雖然穿的不是那麼華麗,但是那張臉是真的好看。”

“誰說不是呢,誰不知道啊,少爺向來不近女色。”

“20年歲了,沒有偏房,就連侍妾都沒有,書房裡麵也沒有丫頭。”

“彆說是沒有主動安排,就算是主動安排,誰敢近身啊。”

秦昭聽著這些言論,有些懨懨的,她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呢,就這!

很快,秦昭就來到了自己安置的小院子,這裡環境都是不錯啊,看著前後屋子,通風不錯。她推開門看著後院還有一個池塘,順著個視角看過去,一棵巨大的翠柳蕩漾在臨湖旁邊,水裡麵還有互相嬉戲的錦鯉,她將梳妝台前麵的窗子大開,就是前麵的院子,裡麵種植了很多嬌豔的花卉。

不得不承認,給她選擇的居住環境還是不錯的。

秦昭坐在一個躺椅上,微風拂麵,心裡想著在這裡養老也不錯啊。

與此同時。

陸錚進京之後,將案子協同大理寺卿合並辦案,陸錚的部分就是緝拿人員歸案,並且送辦大理寺卿。

沈硯是大理寺卿的官員,也是陸錚的好友,倆人自小一起長大,都對案件和審訊感興趣,所以一個去了大理寺,一個去了錦衣衛。

沈硯沒想到這個案子進展如此之快,當時接到這個案子的時候,還是很棘手的,但是聽聞是協同錦衣衛連同辦案的時候,他就覺得這把穩了。

陸錚將收押人員轉交給大理寺卿之後,將這段時間的事情都大致說了一下,但是沈硯卻對秦昭這個姑娘很是好奇。

“陸兄,你當真?這世上果然有如此奇女子?”沈硯對她的好奇之情溢於言表:“她現在所住何方?我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陸錚卻白了他一眼:“她膽子小,你莫要嚇唬他。”

“不會的,陸兄你肯定懂我啊,我同你一樣,很惜才的。”

“既然事已至此,現在請三皇子來喝茶?”陸錚意有所指。

沈硯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大理寺正堂,檀香嫋嫋,卻驅不散那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凝重。明鏡高懸的匾額下,三皇子趙琰一身親王常服,金冠束發,端坐於特設的紫檀圈椅中,姿態閒適,甚至帶著一絲慵懶的倨傲。他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撫過袖口繁複的蟒紋,彷彿置身於一場無聊的茶會,而非決定生死的公堂。

陸錚一身玄青飛魚服,按刀立於堂側,如同蟄伏的猛虎。他的目光沉靜,深不見底,隻偶爾掃過堂下跪著的、形容枯槁的師師姑娘時,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冷芒。

“殿下,”大理寺卿沈硯,陸錚的至交好友,亦是此案主審,聲音沉穩,打破沉寂,“囚車中的師師姑娘指認,七年前於江南藏香閣,曾與殿下春風一度,並誕下一子。後殿下為除後患,命人將她們母子二人滅口。此子屍身已尋獲,死狀慘烈。殿下,可認?”

“認?”趙琰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誚弧度,目光輕飄飄地掃過堂下跪著的師師,如同看一粒塵埃,“沈大人,陸指揮使,你們大理寺和錦衣衛,如今辦案都這般兒戲了?僅憑一個青樓妓子,紅口白牙,攀咬當朝皇子?她說認識本王,本王就認識她?她說為本王生過孩子,本王就要認下那不知從哪個恩客褲襠裡爬出來的野種?”

他語調輕慢,字字誅心。

“殿下!”師師猛地抬起頭,眼中血絲密佈,絕望與憤怒交織,“民女雖出身微賤,但絕非信口雌黃!七年前臘月十六,江南落雪,藏香閣暖閣紅燭!殿下左胸下方三寸處,有一枚銅錢大小的赤色胎記!後背肩胛骨處,還有一道寸許長的舊疤!殿下酒後曾言,那是幼時習武被弓弦所傷!這些,民女可有半句虛言?!”

趙琰撫弄袖口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眼底的輕蔑瞬間化為冰冷的審視,盯著師師,彷彿要將她剝皮拆骨。他旋即嗤笑:“嗬,本王身上何處有疤有痣,這等私密之事,你一個妓子如何得知?無非是早年不知伺候過多少恩客,道聽途說,東拚西湊,妄圖攀附天家,博個潑天富貴罷了!至於那野種……”他語調陡然轉厲,帶著刻骨的厭惡,“誰知道是哪個阿貓阿狗的孽種!也敢栽在本王頭上?滑天下之大稽!”

就在這個時候,陸錚壓低聲音跟趙七耳語幾句,趙七就出去了。

與此同時,趙七來到陸錚的彆院,看著秦昭很是悠閒的喂魚。

“趙七?你怎麼來了?”

“秦姑娘,陸大人有請。”

秦昭一開始還想要拒絕,但是轉念一想,之前害他被抬水,於是點頭:“好,我同你一起去。”

在路上趙七已經將公堂之事全盤托出,秦昭也做到心中有數。

她突然想到既然三皇子不認那孩子,應該如何做呢,於是快速寫了幾個字,卻是滴血融骨,然後交給趙七:“這個需要你提前交給陸大人。”

趙七點頭,拿著紙條離開了。

大理寺的公堂之上。

師師被他這番顛倒黑白、極儘羞辱的話氣得渾身劇顫,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卻再難吐出一個字。巨大的悲憤和絕望如同巨浪,將她徹底淹沒,眼前一黑,軟軟地暈厥過去。

公堂陷入一片死寂。趙琰的抵賴毫無破綻,師師的指認缺乏鐵證,僵局已現。

沈硯眉頭緊鎖,看向陸錚。陸錚卻麵無表情,隻對著堂下肅立的錦衣衛沉聲道:“傳秦昭。”

不多時,皂隸引領著秦昭步入威嚴的正堂。她一身素淨的月白襦裙,烏發簡單挽起,脂粉未施,卻難掩那份清麗絕俗。甫一踏入,便吸引了所有目光。沈硯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驚豔與探究,陸錚的目光則在她身上短暫停留,深潭般的眼底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秦昭目不斜視,徑直走到堂中,對著沈硯和陸錚微微一福:“卑職秦昭,見過大人,指揮使大人。”聲音清越平靜,不見絲毫慌亂。

“秦姑娘,”陸錚開口,聲音低沉,“此案膠著,三皇子殿下否認與師師姑娘及那亡童的關係。本官聽聞你有一法,名為‘滴血融骨’,可驗血脈親緣?”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滴血認親尚且有爭議,這“滴血融骨”更是聞所未聞!

趙琰的眉頭瞬間擰緊,銳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刺向秦昭,帶著審視和毫不掩飾的敵意。

“是。”秦昭迎著那目光,坦然點頭,“滴血認親,受水質、溫度諸多乾擾,謬誤甚多。而‘滴血融骨’之法,乃取至親之血,滴於亡者白骨之上。若血脈相連,血珠當緩緩滲入骨隙,如露融於土,是為‘融骨’;若無親緣,則血珠聚於骨表,滑落如珠,是為‘不融’。此法,較滴血認親更為確鑿。”

她聲音清晰,邏輯分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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