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畫皮 327
可是誰不可憐呢
“坐。”陸錚示意她,“正好同步資訊。目前看,喬家夫婦有重大秘密,喬本人抗拒肉攤工作,街坊評價兩極分化,矛盾點集中在喬和他那個‘女友’身上。當務之急是定位這兩人。”
秦昭點頭,切入正題:“凶器菜刀上檢測到的血液DNA確認屬於兩名死者。最關鍵的是刀柄上覆蓋的大量清晰指紋!”她將報告推向陸錚,“通過指紋庫比對,持刀行凶者是一名26歲的女性——陳娜。”
話音剛落,徐曼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興奮:“陸隊,有重大發現!需要投屏!”
陸錚點頭。
大螢幕上瞬間投射出徐曼整合的資訊流:
身世之謎揭曉:
結合日記本鎖定收養內幕、相簿上麵疑似女兒照片、錄取通知書得知喬旺雄的學業潛力以及陳娜的身份資訊。
徐曼歎了一口氣:“確認喬家當年親生的是女兒就是陳娜,但因重男輕女將其送養。同時,他們通過非正規渠道,初步懷疑可能涉及買賣收養了男孩喬旺雄。”
“與此同時也調查出家庭背景,喬家夫婦經營肉攤為生,兩年前曾因“缺斤少兩”被停業整頓。喬旺雄考上重點大學被強行阻止,被迫接手肉攤。”
這一家子的人,簡直是複雜的跟老樹根一樣。
可是徐曼還在解析:“我還通過近期的監控,解鎖了他們小區的全部監控,並且檢視到近期一個月內的監控,監控上清晰顯示,頻繁出現在喬家及肉攤的“女友”陳娜,正是喬家當年送走的親生女兒!”
龐博恍然大悟:“難怪她去肉攤拿肉不給錢!原來是一家人!”
徐曼點頭:“喬家上輩人離世留下50萬遺產,銀行流水證實這筆錢用於支付他們現在居住房子的首付。”
陸錚歎氣:“這就是說明瞭,為什麼當年喬家夫婦非要丟掉女兒,保養男孩,也是為了喬家的上一輩的遺產。”
這個結局真是令人唏噓,可是更炸裂的還在後麵。
徐曼繼續投屏,大家看那些羅列出來的證據,頭皮都麻了。
“還有我黑掉了陳娜的銀行卡以及身份資訊,得到了這些,陳娜的醫療記錄——7次流產記錄!
銀行流水也顯示她13次購買避孕藥和人流藥物!”
最後,徐曼投屏的是喬旺雄的照片,是一張青春帥氣的大男孩子。
通過徐曼的投屏,這家子人背後埋藏的秘密算是被人徹底挖出來了。
整個扭曲的圖景浮現,喬家夫婦重男輕女拋棄親生女,買來養子傳宗接代/繼承產業。當親生女成年後,他們試圖將其接回,並強行撮合這對毫無血緣卻有著畸形倫理關係的“兄妹”,試圖牢牢掌控兩人,尤其是控製養子喬,讓他“死心塌地”。陳娜飽受創傷的身體和心靈,喬被壓抑的夢想和人生,共同構成了這個家庭巨大的悲劇火藥桶。
“徐曼,立刻定位陳娜和喬!”陸錚聲音冷峻。
“他們手機已關機或丟棄,暫時無法精確定位。但我已接入全市監控網布控……”徐曼話音未落,她麵前的監控預警係統突然亮起刺眼的紅燈!
“出現了!城西村加油站!”
“梁子、龐博!抓人!”陸錚果斷下令。
兩人如離弦之箭般衝出辦公室。
兩小時後,陳娜和喬被分彆帶入審訊室。
審訊室外,單麵玻璃後秦昭、徐曼、龐博等人沉默地看著裡麵兩個審訊室的景象。
空氣沉重得彷彿凝固。
審訊室一,陳娜在那裡坐著。
陳娜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發抖,但眼神裡卻交織著恐懼、瘋狂和一種扭曲的解脫。
麵對梁子的質問和陸錚的陳述,她猛地抬起頭,聲音尖利而激動:
“對!是我!就是我殺了他們!那又怎麼樣?!”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他們把我生下來,就因為是個女孩就不要我了!轉頭就去收養了一個兒子!把我送給陳家……那一家子都是畜生!我從小……從小就被……”她說不下去了,雙手緊緊抓住頭發,指節發白,聲音帶著哭腔和刻骨的恨意,“我就想著,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殺了他們!一定要!可是……等我真長大了,他們居然死了!一家子整整齊齊出車禍死了!哈哈哈……這是報應!是老天爺替我收的他們!”
她喘息著,眼神變得怨毒:“後來,老喬家把我接到城裡。可我呢?我這身子,我這靈魂,早就被他們毀了!早就臟了!我看見他們對我好,小心翼翼地維護我的‘聲譽’,把我和那個‘兒子’吵架的責任都推到他頭上……我就更恨!他們憑什麼現在才來裝好人?我這一輩子已經被他們毀了!徹底毀了!所以……他們也彆想好過!誰也彆想好過!”
她猛地看向陸錚,眼神瘋狂:“所以我就殺了他們!就用廚房那把破菜刀!一刀一刀砍下去!他們流的那點血算什麼?比我這些年流的……少多了!少多了!”
她歇斯底裡地笑了起來,笑聲在冰冷的審訊室裡回蕩,充滿了絕望和悲涼。
門外的眾人心情複雜。
陳娜的經曆無疑是悲慘的,原生家庭的拋棄、收養家庭的侵害,將她推向了仇恨的深淵。
她的作案動機源於被扭曲的、積壓了二十多年的痛苦和毀滅欲。
這確實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
審訊室二,喬旺雄。
喬旺雄顯得異常平靜,甚至有些麻木。
他緩緩地講述著:
“那天,和往常一樣,我提著一桶剛接的新鮮豬血,想著爸媽愛吃,這一桶夠他們吃三四天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推開門……我就看見……他們倒在血泊裡……到處都是血……陳娜就站在旁邊,手裡拿著刀,捂著頭,一直在唸叨‘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這樣的’……”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空洞:“我當時……嚇傻了。手裡的桶沒拿住,‘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豬血全灑出來了,流得到處都是……那味道……混在一起……”他似乎回憶起了那令人窒息的一幕,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我知道陳娜很可憐,她的遭遇……我都知道。可是誰不可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