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劍定天下 第139章 星袍壓境
晨光未能驅散朱雀府上空的陰霾，反而將城下那片黑壓壓、如同潮水般蔓延而來的聯軍映照得更加清晰，更加令人窒息。戰鼓聲沉悶如雷，一聲接一聲，敲打在每一個守城士卒的心頭，震得城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聯軍在城前三裡外停下腳步，陣型肅殺，刀槍如林，反射著冰冷的寒光。中軍大旗下，青龍府主王莽一身暗青龍紋袍，麵容冷峻，不怒自威；白虎府主白坤披著雪白虎皮大氅，眼神銳利如刀，嘴角噙著一絲殘忍的冷笑。二人氣勢勃發，僅僅是站在那裡，便如同兩座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
然而，最引人矚目、也最讓人心生恐懼的，卻是立於他們稍前一些的三道身影。三人皆身穿繡著奇異星辰圖案的深藍色長袍，麵容枯槁，眼神空洞，彷彿看透了世間萬物，不帶絲毫情感。他們周身沒有絲毫強大的氣息外泄，卻彷彿與周圍的空間融為一體，光線靠近他們似乎都微微扭曲、黯淡下去。正是天外天的三位長老——天樞、天璿、天璣。他們的存在，讓原本肅殺的戰場，平添了一股令人靈魂戰栗的詭異與死寂。
城頭之上，趙仁臉色慘白，握著城牆垛口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身體微微顫抖。麵對兩府之主，他已感壓力如山，再加上這三名深不可測的天外天長老，絕望如同冰水，瞬間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幾乎能聽到身後一些長老和士卒因恐懼而加速的心跳聲。
「趙府主，」王莽的聲音如同寒冰，清晰地傳遍整個戰場，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交出潘二郎、靈兒公主，開放府庫，朱雀府上下自廢武功，可免滿門誅絕之禍。否則……城破之日，雞犬不留！」
**裸的威脅，毫不掩飾的殺意！
城頭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投向站在最前方的兩道身影——潘二郎與周小娟。
麵對這滔天壓力，周小娟踏前一步，赤色披風獵獵作響。她目光如電，掃過城下聯軍，最終落在王莽臉上，聲音清越冰冷，帶著一種涅盤重生後的沉靜與決絕：「王莽！白坤！欲滅朱雀府，何必找這些冠冕堂皇的藉口！要戰便戰！我朱雀府兒郎，唯有戰死之魂，絕無跪生之徒！」
「唯有戰死之魂，絕無跪生之徒！」殘存的赤羽衛將士受其感染，爆發出震天的怒吼，原本低落的士氣竟被強行提振了幾分！
「冥頑不靈！」白坤獰笑一聲，大手一揮，「攻城！踏平朱雀府！」
「殺——！」
聯軍陣中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呐喊，前排重甲步兵舉著巨盾，推動著沉重的攻城車，如同鋼鐵洪流，開始向城牆推進！後方弓弩手萬箭齊發，密集的箭矢如同飛蝗般遮天蔽日，射向城頭！
「舉盾！防禦！滾木礌石準備！」周小娟冷靜下令，赤羽衛將士依托城垛，巨盾相連，拚死抵擋著傾瀉而下的箭雨。不時有士卒中箭倒地，鮮血瞬間染紅城頭。
然而，真正的威脅並非來自這些普通士卒。那三名天外天長老動了。他們並未參與攻城，而是如同鬼魅般飄然而起，腳踏虛空，彷彿不受重力影響，徑直朝著城樓方向飛來！目標明確——潘二郎！
「來了！」潘二郎瞳孔中混沌之色流轉，破妄之瞳瞬間催到極致。他能「看」到，這三名長老周身環繞著一種詭異的力量場，並非內力，更像是直接引動了天地間的某種規則之力，充滿了腐朽、衰敗的氣息！
「你們的對手，是我。」潘二郎淡淡開口，一步踏出，竟從城頭躍下，淩空虛踏幾步，穩穩落在兩軍陣前的空地上，獨自麵對三名天外天長老！他需要將戰場拉離城牆，否則餘波就足以讓城頭守軍損失慘重。
「哼，不知天高地厚！」為首的天樞長老冷哼一聲，枯槁的手指隨意向前一點。沒有光華，沒有聲響，但潘二郎周身的空間驟然凝固，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要將他碾成齏粉！這是天外天的寂滅星域！
潘二郎感到呼吸一窒，體內新生的混沌一炁自主運轉，在體外形成一層薄薄的、不斷流轉的混沌光暈。那恐怖的擠壓之力撞上光暈，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混沌之力悄然分解、同化了大半！但他依舊被震得氣血翻湧，連退三步，方纔化解這股巨力！
好可怕的力量！近乎規則層麵！潘二郎心中凜然，這三人，比雷嘯天之流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咦？有點意思。」天璿長老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化為冰冷的殺意，「能化解寂滅星域？看來修羅劍主，果然有些門道。一起出手，速戰速決！」
另外兩名長老同時出手！天璿長老雙手結印，空中凝聚出數枚漆黑的、吞噬光線的暗星，帶著毀滅氣息砸向潘二郎！天璣長老則張口吐出一道灰濛濛的氣流，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凋零，乃是衰亡之氣！
三大長老聯手，威力驚天動地！城上城下，所有人都被這超越尋常武學的恐怖景象驚呆了！
麵對這避無可避的絕殺之局，潘二郎眼神空茫，徹底進入混沌初開之境。他不再試圖硬接或閃躲，而是將心神與手中修羅劍的心鏡徹底相連。劍柄晶石光芒大盛，不僅映照出他堅守的本心，更開始模糊地映照出對方攻擊中蘊含的「規則」軌跡！
「原來如此……寂滅、吞噬、衰亡……皆是表象……其核心，不過是能量的一種極端形態……」
心念電轉間，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不退反進，修羅劍劃出一道玄奧的軌跡，並非斬向任何一道攻擊，而是點向三者力量交彙的那個最混亂、也最本源的「奇點」！
修羅劍·歸墟·化源！
這是他對歸墟一式更深層次的運用，不再僅僅是分解，而是嘗試追溯、化歸其能量本源！
「嗡——！」
劍尖觸及那片混亂力場的核心，混沌光暈驟然擴張，將三股恐怖的力量短暫地包裹進去！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陣令人牙酸的、彷彿空間被撕裂的扭曲聲響！漆黑的暗星、灰敗的衰亡之氣、無形的寂滅力場，在與混沌光暈接觸的瞬間，光芒驟暗，彷彿被強行拖入了另一個維度，威力驟減！
然而，天外天長老的力量層次太高，潘二郎初悟的「化源」尚不足以完全化解。殘餘的力量依舊轟擊在他身上！
「噗！」潘二郎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城牆根下，修羅劍脫手飛出，斜插在地。
「二郎！」城頭上，周小娟與靈兒同時失聲驚呼！
「結束了。」天樞長老麵無表情，枯指再點，一道凝練的寂滅指風，直射重傷倒地的潘二郎眉心！要將其徹底抹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休傷他！」
一道赤色身影，如同燃燒的流星，從城頭悍然撲下！周小娟雙目赤紅，赤焰焚天功力催至巔峰，整個人化作一團人形火焰，赤羽雙刺交叉成十字，帶著焚儘八荒的決絕，硬生生撞向那道寂滅指風！
「轟——！」
赤焰與寂滅之力猛烈碰撞！周小娟如遭重擊，鮮血狂噴，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回，撞上城牆，碎石紛飛！但她這捨命一擊，也為潘二郎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潘二郎掙紮著站起，抹去嘴角鮮血，看著為了救他而重傷的周小娟，眼中混沌之色與滔天殺意交織！他伸手虛抓，修羅劍發出一聲嗡鳴，飛回手中。劍身輕顫，心形晶石中的光芒，第一次帶上了一抹清晰的血色！
天外天長老？很好！今日，便用你們的血，來祭我混沌初開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