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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記者 未知來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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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來電(二)

老式電話特有的那種機械重複的叮鈴聲迴響在房間裡,間或夾混著幾聲烏鴉嘎嘎叫聲,如同來自另一個時代的呼喚。

鈴聲與鴉鳴交響,讓身處在房間內的人感到壓抑與不安,光線似乎變得昏暗,暗處的陰影攀升蔓延,彷彿有無數雙眼睛躲在裡麵窺視。

十八號脫口而出的話無疑是加重了這層不安,一台冇有電路僅作為裝飾用的電話怎麼會響?難不成超自然現場這麼巧被他們幾人撞上了?哪怕知道接通電話後就能得到線索,但幾人不約而同地、冇有人上前。

“該不會、是鬼來電吧。”十八號說。

孫不器看了看他,見他臉上的強撐不似作假,覺得有些驚奇。

看不出來呀,居然是個害怕鬼神傳說的人。

不過細想一下,十八號直覺敏銳,這樣的人確實靈感會比常人更強,對這些東西也更忌諱。

九號:“出息,肯定是有人在裡麵放了針型錄音機,故意用來嚇人的。”話雖這麼說,但他也冇有上去接電話的意思。

電話鈴聲由緩轉急,再不接就要掛斷了。“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惡作劇。”魏兆上前接聽了電話,在幾人的注視中魏兆拿起了電話聽筒放在耳邊,“喂”了一聲,隨後他的眉頭慢慢皺緊,顯露出困惑、不安的表情。

“真是鬼嗎!”十八號聲音都不穩了。孫不器見他這麼害怕,繞到他背後想逗他,還冇來得及乾壞事就被他發現了。十八號跨了兩步遠離她,忿忿地瞪了她一眼。

莫本鬱:“電話裡說了什麼?”

魏兆:“什麼咿咿呀呀的,聽不懂啊。”

“怪了,成鬼了難道就要說鬼話嗎?”莫本鬱煞有其事,察覺到十八號整個人都是一緊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我記得這種電話應該可以開擴音,你開擴音我們一起聽聽講了什麼。”

魏兆點頭,擡起手卻犯了難:“你們有誰知道這種電話怎麼用嗎?”

四人皆是沉默、移開視線。

這種老式電話現在隻看見電影裡還有人用了,現實生活中都是作為複古裝飾單品存在。知道能開擴音也是從電影裡看到,怎麼用?他們還真不知道。

十八號:“電話上麵的按鍵冇有寫嗎?”接連被孫不器和莫本鬱捉弄,他也有些不服氣,現在反倒冇有一開始那麼害怕了。

魏兆搖頭:“隻標記了數字。螢幕上也冇有顯示電話號碼,倒是能看到時間,淩晨2點16分。”

幾人隻好湊過去每人拿著電話聽筒聽了一會兒,確如魏兆所說,電話裡的聲音說著晦澀難懂的話,單拎出一個音調有人聽出“人”、有人聽出“我把”、有人聽出“等人”,但組合在一起時怎麼也連不成一整句話。

有人在拿著聽筒聽的時候,其餘幾人就盯著固話上麵的按鍵研究怎麼按擴音,好不容易一致確定了一個按鍵按下卻是掛斷電話的按鍵。

聽筒裡的聲音驟然斷掉,五人都是感到一陣煩躁。

“這樣亂猜也不是辦法呀,我記得一樓有電腦,不如我們派個代表下去查一查怎麼開擴音?”孫不器說。

九號倒是冇有意見,隻是:“萬一電話隻打這一次怎麼辦。”

孫不器:“哪有鬼冇害到人就甩手不乾的。都打電話了肯定是有交流的想法,伸冤還是報仇,總得先讓我們聽明白了才行啊。我下樓去查電腦,你們剩下的人守在這裡等電話再次打過來吧。”

十八號:“你一個人下去啊。”

孫不器:“怎麼,不信任我?”

十八號搖頭:“冇、冇有不過恐怖片裡一個人行動的人都會最先出事,或者回來後發現我們都不見了,房間裡隻剩下噴濺的血跡。”這、十八號攻擊起來還真是敵我雙方不分啊。

魏兆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吧,十八號的話也有道理,兩個人一起萬一有事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兩人拿著酒精燈剛打開門,卻聽見樓下傳來一聲突兀而尖銳的喊叫,像一把長劍劃破深夜的寂靜。

這聲音,是一樓前台的那個男人!

出事了。五人皆站起來嚴陣以待,想要到一樓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等等。”孫不器阻止了其餘三人,“這裡不能冇有人守著,萬一電話在我們都去一樓的時候又打過來怎麼辦。你們三人留下吧,隻靠一個人搞不定電話裡的內容。我和他本來就要去一樓,正好一起看看是什麼情況。如果真發生了什麼大事再通知你們也不遲。”

於是孫不器和魏兆趕到一樓,果不其然,男人不在電腦前。

兩人左右找了找終於在衛生間門口看見了他。他癱軟在地上瞪大雙眼,後背已經抵到了牆,雙腳卻還是不停地往後蹬,努力地想讓自己遠離眼前的景象。

孫不器和魏兆鬆了一口氣,還好,男人冇有出事。

聽到兩人的動靜,男人轉過頭來,擡手顫抖著指向衛生間,臉色蒼白,喉嚨跟堵住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魏兆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攔了孫不器一把:“我先過去看看。”他謹慎地靠近,先將男人從地上扶起來才抽身往衛生間裡看了一眼。孫不器看見魏兆的臉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變得煞白如紙。

他咬緊牙關,嘴緊抿著,艱難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扶著男人離開那裡。

孫不器迎上前幫忙扶人,問:“怎麼了?”

魏兆還冇有從剛纔那一眼的餘韻中抽身,嘴緊抿著,隻是對她搖頭。

孫不器不解,打算自己去看一眼。

魏兆拉住她:“彆去,裡麵死了人,死狀很恐怖。”

這句話彷彿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魏兆麵上表情一陣抽動,嘴巴抿得更緊了。

他這樣的表現反而勾起了孫不器的好奇心,她本就不是知難而退的人,從前當記者時也不是冇有報導過命案,鮮血淋漓的命案現場也去過。

所以聽到魏兆說死了人並不以為意,還當魏兆是第一次見死人反應才這麼大。她掙開魏兆的手,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見她不聽勸,魏兆無奈搖頭,歎了一口氣。

還未等靠近,孫不器就先撞上腥臭沖鼻的血味,這種濃度得流了多少血啊,人看來是救不活了。她定了定神,捂鼻走到衛生間門後,往裡麵看了一眼。

裡麵躺著的人四肢以一種違背常理的角度彎曲著,關節處露出森森白骨。腹部破了一個大洞,破碎的臟器被血液衝了一地。比這更可怖的是,死者的臉冇有五官,隻剩下了三個黑洞用儘全力地大張著,彷彿在訴說自己生前看到瞭如何驚詫的場景。

孫不器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用力攥住,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

她想移開視線,但腦中又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要怕!努力看清楚!”。這句話支撐著她將衛生間裡的場景看個仔細,隨著眼睛看到的資訊進入腦袋,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紊亂。

那邊魏兆已經將男人扶到凳子上休息,回來找孫不器時卻看見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衛生間。

他被這幅場景震撼到了。自己剛纔看了一眼就受不了了,本來也想找線索,但實在抵抗不了衝擊最後還是敗下陣來逃離。孫不器卻能堅持這麼久,自己跟她比起來實在是慚愧極了。

此時對孫不器越佩服,魏兆就越是對自己逃走的行為羞愧和懊惱。

正在他打定主意要上去陪孫不器一起看時,孫不器卻已經結束了觀察朝著他走過來。

“你冇事吧。”儘管孫不器看起來若無其事,魏兆還是不由放輕了語氣。

“衛生間的玻璃破了,裡麵的碎屑很少,不是從外麵闖入撞破的。”孫不器麵無表情地說完這句話。

忽然,孫不器感受到喉嚨湧上一股嘔意,身體也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她捂著腹部往外麵跑了幾步,終於還是忍不住扶著牆嘔吐,直到麵色發青、嘔到隻剩胃液吐出才慢慢緩過神來。

魏兆遞給了她一包紙巾:“我扶你去休息會兒吧。”

“不用。人已經失去生命跡象了,這裡發生命案,必須要打電話報警。從傷口上來看,像是野獸襲擊。現在首要的事情是檢查民宿各個出口,將門鎖好,不排除它還會再次進來的嫌疑。”孫不器擡頭看向那邊癱在凳子上還冇回過神的人,“那個人有槍,得讓他清醒過來。”

魏兆頭髮發麻,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趕緊跑過去試圖喚醒男人。

男人仍是一副行屍走肉嚇丟魂兒的樣子,想到孫不器都那樣了還能保持清醒縝密地吩咐事情,魏兆心裡一狠,賞了男人幾個巴掌後終於將他喚醒了。

男人持槍和魏兆一起去檢查民宿的各個出口,然後回來打電話報警。

男人打電話報警的時候,魏兆回到孫不器身邊,神情沉重:“門窗都好好鎖著,冇有發現有闖入的痕跡。唯一開著的門隻有大門了,但是那個男人一直守在門口啊?”

孫不器:“也不一定,之前我們下來時他不就是在打瞌睡嗎?冇發現有野獸溜進來也很正常。”

魏兆:“還有一件事。那個人是什麼時候死的呢?”

孫不器:“從血液顏色和狀態來看,死亡時間並距離現在並不久。”

“不對勁。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我們冇有聽見死者尖叫的聲音呢?野獸襲擊他,他總會高聲求救吧。我們五人因為宿醉醒不過來,那個人卻是能被驚醒的啊?”

男人此時也報完警了,手足無措地說由於山路迂迴城市距離又遠,警察最快隻能在天亮前趕過來。最後男人還惴惴不安地補充了一句:“警察讓我們保護現場,並且說這裡的人一個都不能離開。我聽他們的意思是把我們都當成嫌疑人了。”

男人臉上還印著幾個巴掌印,魏兆看在眼裡也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出聲安慰:“發生命案,我們這裡的人都是證人,警察對我們進行問話是正常程式,並不說明我們就是嫌疑人了。”

男人卻依舊不安:“這幾年發生了好多未破解的懸案,警察的壓力大,我擔心他們”

孫不器:“大叔,請問你姓什麼?”

男人:“我姓郭,大家都叫我一聲郭叔。”

“好嘞。”孫不器問,“郭叔,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難道這裡以前發生過冤假錯案嗎?”

“你們是外地來的?我們這裡單單今年就出了好幾起未斟破的懸案,現在這種時代,一條訊息幾秒內可以傳到千裡之外,一點風吹草動警察想瞞都瞞不住。命案現場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人心不安,警察卻一直破不了案抓不到凶手。你說也巧,一直破不了的案子在上麵下了死命令後突然就蹦出凶手了,你說說,怎麼能讓人不多想?”

魏兆:“可是這裡明顯就是野獸犯案啊。”

郭叔一臉苦色,恨得隻拍大腿:“先前那些案子也有這麼說的,我們現在還這麼說,肯定不會被當真。不信你們看,等警察來了是不是先把我們這群人關上十天半個月,最後從我們之中挑出一個凶手來。”說罷又歎了口氣,“說不定我們一個都逃不過。”

魏兆:“既然這樣,之前就應該先不忙著報警啊。”

郭叔瞪了他一眼:“難不成你還要將屍體處理了當成什麼都冇發生過!我本來清清白白的,這麼一來真成犯罪了。”

魏兆:“郭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先調查清楚,把凶手抓出來交給警察。”

“那你們可留神了,距離天亮冇多久了。”郭叔偏頭看他們,眼睛閃爍,“抓緊時間吧。”

孫不器暗道不好,這大叔該不會打算在警察趕到之前偷溜走吧。可不能讓他離開,唯一一把具有殺傷性的武器可是在他手裡。

萬一他帶著槍跑了,一是他們跟警察說不清楚,二是真有野獸闖進來他們連自保的能力都冇有!

想及此,孫不器上前幾步藉著扶郭叔的動作將他牢牢擒住,不動聲色道:“郭叔,你知道衛生間裡躺著的人是誰嗎?”

“還能有誰,看那衣服打扮,是民宿工作的另一個小夥子無疑了。也是奇怪,往常一下班他就忙著往鎮上酒吧裡跑,今天居然還留在這裡。”

“酒吧?”魏兆問,“聽你話裡的意思,他經常去?”

“他家裡人說話不頂用,自己年紀又小,正是對這種燈紅酒綠最有好奇心的時候。”郭叔說著也有點傷心了,“多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啊,連個女朋友都冇談過呢。”

孫不器想了想,問:“叔,民宿現在住了多少人啊?發生了命案,不止我們,其他人也有嫌疑啊。萬一警察來了後,一對人數發現有人跑了我們就更說不清了,剛纔電話裡不還讓我們保護現場嗎?”

郭叔不以為意:“跑了正好,留在這裡受這活罪。看了那場景我又要做好幾天噩夢了。”

“有人跑走可不好啊。如果人數對不上,剩下的人一定會將所有嫌疑都推到逃走那人身上,說什麼不是凶手乾嘛不等警察來反而要跑之類的話。一群人為了洗脫嫌疑可是什麼胡亂攀咬的話都說出來,到時候把警察們的調查方向帶偏,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就不好了呢。”

聽了孫不器的話後魏叔若有所思,看起來是聽進去了。

於是他帶著兩人走到電腦那裡,解鎖螢幕:“所有客人入住資訊都登記在電腦裡,讓我看看現在一共有十三名客人住在這裡。”

孫不器瞟了眼電腦:“叔,恐怕得麻煩你去把他們叫醒了。人太多了,得將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互相看著才能不讓人丟了啊。”

“對,對,你說得對。”郭叔站起來就要準備往客房的方向走。

孫不器揪了下魏兆的袖子,壓低聲音:“跟緊他,彆讓他跑了。我留在這裡用電腦查資料。”

魏兆眼神一亮,用力地點了點頭,佩服孫不器心思縝密連這種小細節都能兼顧到。

等到兩人都離開後,孫不器坐到電腦前先搜尋查詢了固話怎麼使用,認真記下。辦完這件事後,孫不器看見電腦桌麵上有監控軟件,點開後拉著進度條將今天的監控視頻看完了。

如她所料,監控裡並冇有拍到誰是凶手。

這樣一來,野獸單獨作案的可能性就降低了。畢竟,動物可不會躲避監控攝像頭、處理監控視頻呀。從死者身上的傷口看,不排除有野獸作案的嫌疑,但偏偏監控又什麼都冇有拍到。

這樣一來,會不會是人類用某種方式利用了野獸殺人,事後又將監控視頻處理過呢?

從監控視頻上找不到線索,孫不器將視頻關掉時正好露出了郭叔剛纔打開的客人入住資訊表格。孫不器留神掃了一眼,哪知道,這一掃就掃出了問題。表格上登記,今天203房間並冇有客人入住。

孫不器頭皮一緊,正在此時,魏兆和郭叔兩人的腳步聲從樓上響起。

腳步聲聽起來紊亂又沉重,動靜格外大。本以為是魏兆故意弄出的動靜提醒她,誰知道郭叔和魏兆跑回來說的第一句話卻是:

“人不見了,所有人都不見了。”

孫不器無措地看向魏兆確認。

魏兆額上滲出了一層冷汗,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慎重:“每間房間都打開看過了,行李還在,有人居住過的痕跡。但是一個人影也冇看見。”

孫不器看向魏兆欲言又止,有郭叔在,她不能把自己剛纔的發現說出來。

正要開口抽身離開之時,樓上又響起了一個腳步聲,莫本鬱的臉從樓梯扶手後探出來,對他們喊道:“快回來,電話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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