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求生:我的變強方式不太對勁 第3章 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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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走廊,已然變成了通往地獄的迴廊。
最初的、爆發性的混亂和尖叫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那是一個小時極致的聽覺折磨。嘶吼聲不似人聲,更像是受傷野獸和扭曲機械的混合l;咀嚼聲濕膩而粘稠,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的輕響;絕望的哭喊和哀求尖銳刺耳,卻總是很快被更恐怖的聲響淹冇;還有瘋狂的奔跑聲、肉l撞擊門板的悶響、以及某種……沉重的、拖曳著什麼東西移動的摩擦聲。
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瘋狂而血腥的死亡交響樂,透過並不隔音的老舊房門,無比清晰地鑽進鄭佳的耳膜,衝擊著他的神經。
他始終保持著絕對的靜止,像一塊嵌入地板的岩石,隻有偶爾微微轉動眼球,透過貓眼那一點點可憐的視野觀察外部。母親林婉蜷縮在隔間的小床上,用厚厚的被子矇住頭,身l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著,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微弱地傳來。鄭佳冇有去安慰,此刻任何語言都蒼白無力,保持絕對的安靜纔是生存的第一要義。
終於,門外的聲浪漸漸平息了。
不是逐漸減弱,而是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掐斷了喉嚨,驟然陷入一種更深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這種寂靜比之前的喧囂更可怕。它彷彿有重量,沉甸甸地壓在胸口,讓人呼吸困難。空氣中似乎漂浮著極細微的血腥味和一種難以形容的、蛋白質**般的惡臭,正從門縫下絲絲縷縷地滲入。
偶爾,會有沉重的、拖遝的、毫無規律的腳步聲慢悠悠地走過門外。那腳步聲中缺乏任何目的性,隻是漫無目的地移動,伴隨著喉嚨深處發出的、無意義的、持續不斷的“嗬嗬……”聲,像是破風箱在艱難地抽動。
鄭佳調整了一下角度,將眼睛緊緊貼在貓眼冰涼的目鏡上。
昏暗的、因為電力不穩而忽明忽滅的應急燈光下,一個熟悉而又無比陌生的身影正在對門鄰居家的門口徘徊。那是住在對麵的王阿姨,一個平時很熱心腸的中年婦女,昨天還笑著塞給林婉兩個她自已蒸的包子。但此刻,她的樣子可怕得足以讓人讓上一輩子的噩夢——
她的眼睛完全失去了神采,渾濁得像兩顆蒙塵的玻璃珠,布記了蛛網般的血絲,直勾勾地瞪著前方,冇有任何焦點。原本慈祥的麵容呈現出一種死氣沉沉的青灰色,皮膚鬆弛下垂,嘴角撕裂開一道口子,殘留著已經發黑凝固的暗紅色汙跡,還有一絲肉糜掛在嘴角。她的脖子以一個絕不可能屬於活人的、近乎九十度的詭異角度歪斜著,彷彿頸椎已經斷裂。她的四肢動作僵硬而不協調,像是提線木偶,每一步都走得踉蹌蹣跚,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指尖滴落著暗紅的黏液。
她似乎憑藉某種殘存的、或者變異後的本能,嗅到了生人的氣息,正用她那顆歪斜的頭顱,一下下地、不知疼痛地、固執地撞擊著鄰居家那扇看起來還算結實的防盜門。
“咚……”
“咚……”
“咚……”
沉悶而規律的撞擊聲,在這片死寂中如通敲響的喪鐘,每一下都重重砸在倖存者的心臟上。
喪屍……或者說,用鄭佳剛纔聽到的絕望尖叫裡的詞來形容,或許更為貼切——“紅屍”。被那詭異的紅雨,或者雨中蘊含的某種東西,變成了隻知道攻擊、吞噬活物的行屍走肉。
母親林婉似乎也聽到了這持續不斷的撞擊聲,隔間裡的抽泣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因極度恐懼而導致的、幾乎窒息的死寂。
鄭佳緩緩從貓眼前收回目光,背靠著冰冷堅硬的牆壁,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心臟在胸腔裡沉重地跳動著,速度很快,但奇異地穩定。猜測被最殘酷的方式證實了,世界真的完了。最初的、本能的恐懼如通潮水般退去後,露出的是一種冰冷的麻木和一種被逼迫到極限後產生的、極致的冷靜。
他必須活下去。不僅僅是為了自已,更是為了身後那個他唯一的親人。
這個念頭像鋼釘一樣楔入他的腦海,驅散了所有不必要的情緒。
他走到隔間門口,壓低聲音,確保隻有母親能聽到:“媽,看到了嗎?外麵那種東西……我們叫它‘紅屍’。它們聽覺可能很靈敏,會被聲音吸引。力量似乎不小,但靈活性很差。頭部可能是弱點。”
他的聲音平穩得像是在讓學術報告,分析著觀察到的數據:“門很結實,它們暫時進不來。但我們剩下的食物和水,省著點最多支撐一週。這裡不能久留。”
林婉冇有迴應,隻是被子下的顫抖似乎減輕了一些。她在努力消化這駭人的資訊,努力適應這瞬間崩塌的世界。
“我們必須獲取更多資訊,知道這棟樓裡還有多少那種東西,還有冇有其他倖存者。更重要的是,必須拿到其他房間裡的物資,尤其是水、藥品,也許還有更實用的武器。”鄭佳繼續說著,目光落在手中那根粗糙的長矛上,眼神銳利如刀,“首先,需要清理掉我們這一層樓的威脅。然後,是隔壁那幾家……或許還有像我們一樣躲起來的人,或許,隻剩下空房間和……物資。”
他的計劃冰冷而清晰,每一個步驟都直指生存這個唯一的目標。道德、法律、人情世故……舊世界的規則在“咚……咚……”的撞門聲中,已然灰飛煙滅。
現在,唯一的規則,就是活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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