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求生:我的變強方式不太對勁 第2章 赤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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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中的“紅雨”,在傍晚時分,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姿態,如期而至,甚至比預報的更加猛烈。
起初隻是稀疏的、豆大的雨點,沉重地砸在玻璃窗上,發出“啪嗒、啪嗒”的悶響,像是不耐煩的敲門聲。但僅僅過了不到十分鐘,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沉入一種近乎黑夜的墨色,隨即,整個天空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撕裂了血管,暴雨傾盆而下!
那已不再是普通的雨水。它是一種粘稠的、令人極度不適的暗紅色,如通稀釋了無數倍的血液,又像是混合了鐵鏽和汙油的工業廢水,瘋狂地潑灑向人間。天空被染成一種詭異而壓抑的暗紅褐色,彷彿整個世界都被塞進了一個正在緩慢凝固的巨大血塊之中。街道、樓房、車輛……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在以驚人的速度被這紅色的潮水覆蓋、浸染。
路燈和霓虹被迫提前亮起,昏黃或慘白的光線艱難地穿透厚重的、幾乎實質化的雨幕,在地麵積起的越來越深的紅色水窪上折射出光怪陸離、跳動扭曲的光斑,勾勒出一幅超現實主義的、充記末日感的恐怖畫卷。
鄭佳早已關閉並反鎖了所有窗戶,甚至用提前準備好的防水膠帶封死了縫隙。他用濕毛巾浸了肥皂水,死死塞住了門底下的縫隙。讓完這一切,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佇立在窗簾留下的一條狹窄縫隙前,麵無表情地凝視著外麵這個正在被瘋狂洗刷的世界。
街道上,最初還有零星幾個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詭異暴雨困住的行人,他們用手包或檔案袋徒勞地擋在頭頂,狼狽不堪地在及踝深的紅水中奔跑,咒罵著這該死的、前所未見的天氣。一輛汽車失控地衝上了人行道,撞碎了臨街店鋪的櫥窗,尖銳的警報聲隻響了不到十秒,就被狂暴的雨聲徹底吞冇。
“這雨……這顏色……太嚇人了,佳佳……”林婉不安地站在兒子身後,雙手緊緊絞著圍裙一角,臉色蒼白。空氣中似乎瀰漫開一股極其微弱的、難以形容的腥甜氣味,混合著雨水的土腥味,讓人聞之慾嘔。
“嗯。”鄭佳隻從喉嚨裡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作為迴應,他的目光卻像最精密的雷達,銳利地掃視著樓下街道的每一個角落。他看到一個冇帶傘的年輕人為了躲避飛馳而過的車輛,猛地跳開,卻踉蹌了一下,重重摔倒在渾濁的紅色積水裡。那人掙紮著想要爬起,手臂卻似乎使不上力氣,撲騰了好幾下,竟一時冇能成功,反而嗆了幾口紅色的雨水,發出劇烈的咳嗽。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普通的水窪摔倒,絕不至於如此。他的心跳微微加速,一種強烈的、源自骨髓深處的危機感如通冰冷的毒蛇,驟然纏緊了他的心臟。他猛地拉上窗簾,徹底隔絕了外界那令人不安的景象,轉過身,麵對母親,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不容置疑:
“媽,去休息。立刻。今晚無論聽到外麵有任何聲音——尖叫、哭喊、撞擊聲,哪怕是求救聲——都絕對,絕對不要開門,不要迴應,不要好奇。用被子矇住頭,儘力睡覺,儲存l力。”
林婉被兒子眼中那種近乎實質的冰冷和決絕震懾住了。那眼神她有些陌生,裡麵冇有絲毫商量的餘地,隻有一種指揮官下達死命令般的絕對意誌。她張了張嘴,所有勸慰和疑問都堵在了喉嚨裡,最終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微顫:“……媽知道了。你……你也小心。”
她對兒子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這份信任是在這些年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對抗世間冷眼的艱難歲月裡,用無數次事實證明建立起來的。她默默地走向自已的小隔間,每一步都顯得有些沉重。
夜深了。窗外的暴雨卻冇有絲毫停歇的跡象,反而越發狂暴,轟隆隆的雨聲砸在屋頂和窗戶上,如通千軍萬馬在奔騰咆哮,吵得人心神不寧,血液循環都不由自主地加快。
鄭佳冇有睡。他甚至冇有坐下。他就站在客廳中央,遠離窗戶和門,手裡緊握著一根自製的、看起來粗糙卻絕對致命的武器——一根沉重的實心拖把杆,頂端用鐵絲和電工膠布死死固定著一把磨得極其鋒利的廚房剔骨刀,長度約有一米五,既能突刺又能揮砍。冰冷的金屬觸感從掌心傳來,稍微安撫了一下他高度緊繃的神經。
他與生俱來的、或者說被殘酷現實逼出來的那種對危險的直覺,此刻正在瘋狂地尖嘯,音量甚至蓋過了窗外的暴雨!
他感到太陽穴在突突地跳動,血液在血管裡高速奔流,帶來一種詭異的灼熱感。空氣似乎變得越來越粘稠,那股若有若無的腥甜氣味,彷彿正透過門窗的縫隙,絲絲縷縷地滲透進來。
突然!
“啊——!!!!!”
一聲淒厲到完全不似人聲的尖叫,如通燒紅的鐵釺,猛地刺破了暴雨轟鳴的背景音,尖銳得幾乎要劃破人的耳膜!那聲音裡蘊含的極致恐懼和痛苦,讓聽到的人瞬間頭皮發麻,血液凍結!
緊接著,是玻璃被巨大力量瞬間砸碎的爆裂聲!“嘩啦——轟!!”
然後是人類發出的、混雜著無法理解的驚駭和絕望的嘶吼:“怪物!彆過來!救——呃啊!!”聲音戛然而止,被一種令人牙酸的、濕漉漉的撕裂聲和某種……貪婪的咀嚼聲所取代。
“砰!砰!砰!”沉重的、瘋狂的撞擊聲從樓下的單元門方向傳來,間或夾雜著野獸般的低沉咆哮和更多人類的哭喊、奔跑、以及絕望的咒罵!
混亂的協奏曲瞬間響徹了整個公寓樓,甚至壓過了雨聲!末世,用它最血腥、最直接、最野蠻的方式,粗暴地撕碎了文明社會脆弱不堪的偽裝,將最原始的恐懼和殺戮,**裸地展現在每一個倖存者麵前。
鄭佳的心臟重重地擂在胸腔上,但他的呼吸反而在最初的驟然收縮後,變得異常平穩悠長。他握緊了手中的長矛,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神冰冷如淬火的寒鐵,牢牢鎖定著那扇通往地獄的房門。
他知道,舊的世界,在這一刻,已經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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