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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女隻想種田 51 水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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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水龍

◎如何證明她不是靜兒和自己的孩子?◎

京城的空氣,

彷彿被無形的火油浸透,一點火星就能燎原。

街頭巷尾,往日的繁華被一種焦灼的恐慌所取代。糧鋪被一搶而空後,

殘破的門板在風中搖晃。

乾涸的水井邊,

為爭一桶渾濁井水而爆發的毆鬥聲,此起彼伏。

官差們疲於奔命,鳴鑼示警的聲音嘶啞不斷。更遠的州縣,已有快馬傳來急報:赤地千裡,

餓殍盈途,暴民嘯聚山林,打出“替天行道”的旗號,

攻破了幾處防守薄弱的縣衙糧倉。

養心殿內,

龍涎香也壓不住那股無形的燥熱與不安。

皇帝周胤麵色鐵青,來回踱步,

腳下的金磚幾乎要被他沉重的腳步踏出凹痕。

案頭堆積如山的,

不再是歌功頌德的奏章,而是各地告急、求糧、請兵的文書。

他猛地停下腳步,鷹隼般的目光射向垂手侍立,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司天監監正。

“說!到底何時有雨?!”

周胤的聲音如同悶雷,

壓抑著即將爆發的雷霆之怒。

監正匍匐在地,額頭緊貼冰涼的金磚,

冷汗卻早已濕透了官袍後襟。

他夜夜觀星,

比誰都清楚那片籠罩四野、彷彿亙古不變的“旱魃”星宿意味著什麼。

兩個月?

三個月?

甚至更久?

這答案一旦出口,他項上人頭即刻就要搬家。可若不說……待謊言戳破,同樣是誅九族的大罪。

司天監監正的牙齒打著寒顫,

聲音抖得不成調:“陛……陛下息怒!天象……天象示警……然……然天心仁慈,

必不忍見萬民塗炭。臣鬥膽懇請陛下……親登天壇,

祈雨!陛下乃真龍天子,承天景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如此一來,必能感動上蒼,降下甘霖,解民倒懸啊!”

他隻能拋出這最後一塊遮羞布,將燙手的山芋拋回給皇帝。

祈雨?

周胤心

中冷笑。

若祈雨有用,他何至於此。他目光陰沉地掃過殿角陰影處。

天牢的方向,彷彿有一雙冰封的、充滿恨意的眼睛在注視著他。

這一切的亂象,背後都少不了他那個好弟弟周衡昌的影子。散佈旱情、煽動民怨、逼迫自己下罪己詔……

樁樁件件,都直指他這個皇帝失德!

一股暴戾的殺意湧上週胤心頭。賜死他!一杯毒酒,了卻所有後患!

這個念頭瘋狂滋長。

然而,僅存的理智死死拽住了他。周衡昌剛剛立下不世戰功,打降北狄,萬民稱頌。此刻他若死在獄中,自己立刻就會成為史書上刻薄寡恩、殘害功臣、逼死親弟的暴君。

這汙名,擱在自己身上絕對不行!

可若放了他?

更是萬萬不能!

放出這頭被仇恨和絕望徹底激怒的白髮凶獸,無異於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周胤思來想去,竟隻有繼續關押這一條路。至少,人在天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不出太大的風浪。

至於那個失蹤的柳思琪,周胤眼中閃過一絲冷酷。冇了也好,正好讓衡昌把滿腔怒火發泄在這個女人身上,省得他再盯著自己。

天牢深處,周衡昌背靠冰冷的石壁,白髮如雪。京城的風聲鶴唳,民間的怨聲載道,如同最動聽的樂章傳入他的耳中。

他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笑意,不著急,這隻是開始。

“明珠……”周衡昌低聲自語,冰封的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

如何證明她不是靜兒和自己的孩子?

滴血認親?

不妥,皇室血脈,豈能輕易驗看。他需要一個更確鑿、更無法辯駁的證據。一個能徹底揭開柳思琪和周胤虛偽麵具的證據。

周衡昌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粗糙的石壁上劃動,一個大膽而危險的計劃,在腦海中逐漸成型。

萬裡之外的西南方向,平安鎮卻呈現出一種奇異的,與外界恐慌截然不同的勃勃生機。

燥熱的風捲過田野,掀起層層綠浪。

雖然河灣的水位也下降了不少,但有阮玲瓏那五畝作為樣板的水田,以及周圍那些效仿她“濕潤管理”、“玲瓏壯苗水”和“煉苗”法子的田地,平安鎮的水稻長勢依舊穩健。

今年水稻的葉片雖不如豐水年那般油綠肥厚,卻堅韌挺拔,根莖深紮,在灼灼烈日下透著一股不屈的倔強。

糧食作物冇有蔫頭耷腦,也冇有大規模的病蟲害,它們綠油油的連成一片,在這片被旱魃肆虐的土地上,成了最耀眼的希望燈塔。

趙錚和阮玲瓏租住的小院,也因此成了平安鎮最溫暖人心的所在。

清晨推開院門,門檻下常會靜靜地躺著幾枚還帶著母雞體溫的雞蛋;門環上掛著一小捆用稻草紮好,醃得油亮噴香的鹹菜疙瘩;有時甚至是一小包用洗淨的荷葉包裹著的酸甜可口的山裡野果,它們還沾著清晨的露水。

阮玲瓏每次看到這些質樸的“回禮”,心頭便湧起一股暖流,比喝了最甜的蜂蜜水還要熨帖。

這是最樸素的認可,是來自鄉親們的善意回饋。

她小心翼翼地將這些心意收好,心中那份對抗旱魃,守護這片安寧土地的決心,也更加堅定。

鎮東頭,黃府的花園裡,也悄然發生著變化。

文靜的氣色比初來時好了許多,她的臉上不再是病態的蒼白,多了幾分紅潤。

她依舊看不見,但空洞的眸子裡,似乎也染上了些許光彩。

這一切的變化,黃天澤心知肚明。大半要歸功於,那個三天兩頭帶著新奇吃食過來的阮玲瓏。

有時是一碗冰涼清甜的綠豆沙,有時是幾塊趙錚新琢磨出的,用井水湃過的米糕,有時甚至隻是一小把阮玲瓏自己田裡剛摘下的,帶著露水的新鮮小番茄。

文靜每次聽到阮玲瓏的腳步聲,唇角便會不自覺地彎起。

她喜歡聽阮玲瓏講田裡發生的趣事,講那些“不聽話”的秧苗如何偷偷分蘖,講笨拙的青蛙如何跳進淺水層……

阮玲瓏的聲音,她帶來的那些用心製作的食物,都像一劑無形的良藥,滋養著文靜乾涸的心田和虛弱的身體。

黃天澤看在眼裡,驚異之餘,也隻能將那份“送神難”的焦慮暫時壓下。

這天午後,日頭最毒辣的時候,平安鎮小河灣旁最大的一片水田田埂上,卻聚集了一群人。

以鎮上最大的地主陳員外為首,幾位擁有百畝以上良田的鄉紳地主,連同經驗最豐富的老農代表李伯、張伯、陳伯等人,都頂著烈日,神情凝重地圍在一起。

人群的中心,正是穿著粗布短褂,褲腿挽到膝蓋,臉頰曬得微紅,眼神卻格外清亮有神的阮玲瓏。

日日灌溉的稻田裡的水,肉眼可見地淺了一層。

河灣的水位線又下降了一掌寬。

烈日持續的炙烤,讓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焦渴的氣息。

陳員外抹了把汗,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慮:“玲瓏姑娘,大夥兒都按你的法子伺候莊稼,眼下看著是比外頭強百倍。可,可這老天爺不開眼啊!再這麼下去,河灣的水也撐不了多少時日了。到時候……唉!”

他的話,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希望就在眼前,卻可能隨時被烈日徹底烤乾,這種煎熬比絕望更折磨人。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阮玲瓏身上,大家充滿了期盼和依賴。

這位年輕的姑娘,用她的智慧和雙手,已經帶領他們創造了奇蹟。

此刻,她成了這片乾涸土地上,眾人心中唯一的定海神針。

阮玲瓏的目光環視一圈,看著一張張被曬得黝黑,佈滿愁紋卻依舊充滿信任的臉,心中湧動著強烈的責任感。

她深吸一口氣,清朗的聲音在燥熱的空氣中響起,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篤定。

“各位叔伯員外們,天氣還會持續乾旱,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指望老天爺開恩,不如指望我們自己!”

這話如同一顆定心丸,讓眾人焦灼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陳員外急切地追問:“玲瓏姑娘,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有救?這糧食,還能保得住?”

“當然能!”阮玲瓏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信心。

“有水,就有活路。我們平安鎮守著河灣這條水龍,就是最大的本錢。眼下,我們要做的不是等天下雨,而是把每一滴水,都用在刀刃上,一滴都不能浪費。還要想辦法,把深藏在地下的水龍,給‘請’上來!”

“請上來?”眾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阮玲瓏蹲下身,撿起一根枯枝,在乾燥的田埂上快速畫了起來。

“第一要務,挖渠引水,分級蓄水。我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大水漫灌了。”

她畫出主渠、支渠、毛渠的示意圖,“從河灣最深處挖主渠,把水引到地勢最高的蓄水塘。再從蓄水塘挖支渠,通到各個大田塊邊上。最後,在每塊田邊挖帶蓋的小毛渠和蓄水坑。”

“如此一來,提上來的水,先存進大塘,再通過帶蓋的小渠精準送到田邊小坑,需要多少澆多少,減少沿途蒸發滲漏。這叫‘渠係配套,長藤結瓜’。”

“第二要務,造水車,提水上山。”

她指著遠處地勢略高的旱地,“那些土地離河畔遠,挑水灌溉累死人。我們需要造大水車,用木頭做骨架,竹筒做水鬥,架在河邊水流急的地方,靠水流自己推動水車轉,把水一鬥一鬥提到高處的蓄水塘裡,省下人力去挖渠。”

阮玲瓏的樹枝重重一點,眼神銳利,“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向地下要水。我們需要找泉眼,挖深井!”

這話一出,眾人嘩然。

張伯連連搖頭:“玲瓏姑娘,找泉眼挖深井?這可不是容易事啊!打十口淺井,未必有一口能出水。勞民傷財,萬一……”

“我有辦法!”阮玲瓏斬釘截鐵地打斷他。

她不能暴露異能,但末世積累的尋找地下水源的經驗,結合她對植物根係分佈的異能感知,讓她有九分把握。

“我家流傳下來一些尋水的土法子。看山勢走向,看草木根係的深淺和茂盛程度,再結合一些特殊的‘探水’技巧,我能大致圈定幾個可能有淺層地下水脈的地方。不用打多深,丈能見水就行。打井的勞力、材料費用,我們大家一起平攤。打出水來,就近的地塊都能受益,這是長遠之計!”

她的話,條理清晰,目標明確,既有立竿見影的節水引水方案,又有解決根本的長遠水源規劃。

每一句都砸在眾人心坎上,原本焦慮的氣氛被瞬間點燃。

“好!好一個‘渠係配套,長藤結瓜’!玲瓏姑娘,我陳家出錢,出人!一切聽你安排,你說怎麼挖,就怎麼挖。”陳員外第一個激動地拍板。

“製作水車好!我家有現成的好木料,匠人我也認識幾個,這事包在我身上!”另一個地主拍著胸脯做出承諾。

“挖井我擅長!玲瓏姑娘,你說哪裡能挖出水,我李老漢第一個扛工具去!”李伯黝黑的臉上滿是激動。

“算我一個!”

“還有我,要錢出錢,要力出力!”

“玲瓏姑娘,你就說怎麼乾吧,我們都聽你的!”

參會的老百姓群情激昂,剛纔的憂慮被一股破釜沉舟的乾勁取代。

阮玲瓏看著眼前一張張被希望點燃的臉龐,心中豪情萬丈。她正要開口詳細分工,右臉那塊被異能封印的黑斑,卻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細微卻尖銳的灼痛,彷彿被無形的針紮了一下!

她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下意識地擡手輕輕按了按那塊皮膚。

灼痛感稍縱即逝,快得像是錯覺。

是蠱毒在異能封印下的異動?還是最近異能消耗過大引發的反噬?

阮玲瓏心中警鈴微作,然而,眼前是千百雙期盼的眼睛,是關乎整個平安鎮能否繼續安寧的希望。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那絲不安,臉上重新綻放出堅定而明亮的笑容,聲音清越有力,迴盪在乾渴的田野上空。

“好!承蒙各位叔伯員外信任,那我們就齊心協力,跟這旱魃鬥到底!陳員外,煩請您統籌錢糧,組織壯勞力,我們先集中力量,挖通主渠和蓄水大塘。”

“劉員外,水車的圖紙和匠人,就拜托您了。李伯,您經驗最老道,負責帶人沿著我劃定的路線,先挖幾條試驗性的小毛渠和蓄水坑,看看效果。至於找泉眼打井……”

阮玲瓏的目光投向遠處起伏的山巒,眼神變得深邃而專注,彷彿能穿透厚厚的山石岩層。

“請大家給我兩天時間,我親自去山裡轉轉。這一次,定要為我們平安鎮,再‘請’出幾條‘水龍’來!”

【作者有話說】

女主不是聖母哈,她隻是不想重蹈末世生靈塗炭的覆轍,她隻想有一個安寧的生活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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