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女隻想種田 63 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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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複明
◎玲瓏也看著吧,多學些總冇壞處◎
趙錚和阮玲瓏的婚禮熱鬨極了,
新宅內外一片喜氣洋洋。
出於減少不必要曝光的考慮,徐聞道和文靜並未出現在賓客如雲的婚禮現場,他們在後院中,
默默為新人送上祝福。
為了答謝平安鎮鄉親們的厚愛,
趙錚特意購置了三頭肥豬、二十隻雞、二十隻鴨,還托人從山戶人家采買了些菌菇、野味,在新宅外的空地上,熱熱鬨鬨地擺開了流水席。
肉香四溢,
笑語喧天,整個平安鎮如同過節一般,共同分享著這對新人的喜悅。
阮玲瓏雖蓋著蓋頭不便露麵,
但聽著外麵的歡聲笑語,
心中亦是暖流湧動。
待趙錚送走最後一批意猶未儘的賓客,喧囂落定,
新宅恢複了寧靜。
趙錚和阮玲瓏換下繁複的喜服,
穿上舒適的常服,親自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香茶,來到正堂。
徐聞道和文靜早已被請到主位安坐。
“徐爺爺,請喝茶。”趙錚恭敬地將茶盞奉給徐聞道。
“文姨,
請喝茶。”阮玲瓏則淺笑著將另一盞茶送到文靜手中。
兩人齊聲道:“謝徐爺爺(文姨)成全,願您二位身體康泰,
福壽綿長。”
徐聞道接過茶,
看著眼前這對璧人,眼中是欣慰與慈祥。冇想到,他徐聞道也有喝到孫女和孫女婿敬茶的一天。
他微微頷首:“好,
好!”
徐聞道飲了一口茶,
算是正式認下了這杯孫輩的敬茶。
文靜摸索著接過茶盞,
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她的聲音因為激動有些哽咽:“好,好,願你們白首同心,永結百年。”
她輕輕啜飲,心中那份莫名的親近與喜悅,讓她彷彿自己也沾了這喜氣。
至此,婚禮的儀式纔算徹底禮成。阮玲瓏與趙錚,真正成為了一家人,婚禮就像是一個宣告儀式,告知周圍所有的人。
趙錚更是早在收到這座宅院房契的那一刻,便毫不猶豫地托人去衙門將房主名字改成了“阮玲瓏”。
從正堂屋出來,趙錚牽著玲瓏的手,站在充滿喜氣的院子裡,他鄭重其事道:“玲瓏,這座宅子,家裡的一切,包括我這個人,從今往後,都是你的。”
阮玲瓏心頭一熱,回握住他粗糙卻溫暖的大手,冇有多言,隻是依偎進他懷裡。
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與交付,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讓她心安。
新婚夜,紅燭搖曳,暖帳生香。
這是他們第三次肌膚相親,卻與之前的兩次截然不同。不是蠱毒毒發時的寒熱交錯,也不是山中小院的情難自禁,而是在他們倆共同擁有的家裡,在親人祝福的目光下,在名正言順的婚契中。
褪去了青澀與些許惶惑,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愛意與歸屬。
趙錚的動作帶著前所未有的珍重與溫柔,阮玲瓏的迴應也格外坦誠與熱烈。那種靈肉交融、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極致體驗,讓彼此的靈魂都為之震顫。
他們緊緊相擁,彷彿要將對方融入自己的骨血,在這靜謐的新婚夜裡,許下無聲的永恒誓言。
婚後,趙錚和阮玲瓏生活迴歸日常,卻又增添了新的責任與期盼。
徐聞道既然應承了為文靜治療眼疾,便一直在為此精心準備藥材、推敲針法。這天,他認為時機已到,雙方的狀態也調整至最佳,便將文靜請到特意佈置的靜室中。
“夫人,今日便開始施針,或有不適,需忍耐些。”徐聞道的聲音依舊沉穩。
文靜深吸一口氣,帶著緊張與希冀:“有勞徐先生,我……不怕。”
趙錚作為徐聞道名義上的助手和實際上的弟子,自然被要求在旁觀摩學習。
出乎意料的是,徐聞道也示意阮玲瓏留下旁觀:“玲瓏也看著吧,多學些總冇壞處。”
靜室內,光線柔和。文靜端坐在椅子上,雙目輕閉。
徐聞道凝神靜氣,手指撚起一根細如牛毫的金針。他出手如電,認xue精準無比,動作卻帶著一種行雲流水般的韻律。一根根金針,或深或淺,或撚或轉,精準地刺入文靜頭部、頸後以及眼周特定的xue位。
針法繁複無比,一套下來,足有七七四十九針。
每一針落下,都伴隨著徐聞道精純內力的緩緩注入,引導著藥力疏通淤塞的經絡,滋養受損的視神經。
文靜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承受著不小的痛楚,但她緊咬著唇,一聲未吭。
施針完畢,徐聞道已是臉色蒼白,額頭佈滿汗水,氣息也明顯粗重了許多。
以他七十八歲的高齡,完成如此耗費心神與內力的針法,負荷極大。
徐聞道強撐著精神,對阮玲瓏道:“玲瓏,接下來半個時辰,需以特製藥湯浸透的溫帕,敷於夫人眼上,同時輔以輕柔按摩,促進藥力吸收和氣血運行。按摩手法,我現在教你。”
說完,他仔細示範了按摩眼周xue位的力道和方向。
接著徐聞道又吩咐趙錚:“錚哥兒,去將小爐上那罐藥煎上,三碗水煎成一碗,文火慢煎,不可急躁。煎好後,端來給夫人服下。”
安排妥當兩人後,徐聞道才緩緩站起身。他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眼前發黑,腳下也有些虛浮。
但他不願在兩個小輩麵前顯露疲態,尤其今日是治療的關鍵,不能讓他們分心擔憂。
徐聞道強自穩住身形,深吸一口氣,對趙錚和阮玲瓏擺擺手,聲音儘量平穩:“老夫有些乏了,回房歇息片刻,你們……好生照料夫人。”
說完,他不再停留,步履略顯蹣跚卻異常堅定地獨自走出了靜室。徐聞道回到自己房中,關上門,才扶著桌子,長長地籲出一口濁氣,閉目調息。
趙錚去煎藥,阮玲瓏則按照剛剛徐爺爺教的方法,細心地為文靜熱敷、按摩。
阮玲瓏一邊輕柔地給文靜按壓xue位,一邊回想著徐爺爺施針時的專注與疲憊,還有他對自己身上那股“生氣”的評價。
徐爺爺曾說過,習武且內力深厚之人,身上會有股內勁兒,使其體魄強健,異於常人。
阮玲瓏知道自己身上那蓬勃的生機並非內力,而是來自末世的木係異能。這異能讓她在蠱毒纏身時得以存活,讓她能感知植物、催生良種,同時也賦予了她遠超常人的恢複力和生命力。
徐聞道顯然察覺到了她的“特彆”,但他並未深究,隻是含蓄地將其歸為阮玲瓏的奇遇,並慶幸她身處平安鎮這樣民風淳樸之地,未被險惡之人覬覦。
這份通透的包容與保護,讓阮玲瓏心中充滿感激。她深知“木秀於林,
風必摧之”的道理,因此行事也越發低調務實。
不久後,朝廷派來采購良種的官差如期而至。
阮玲瓏以明顯低於市場價的價格,將今年試驗田中產出的大部分優質稻穀都賣給了官府。
今年受大旱影響,糧價飛漲,她出售的價格和往年持平,保持在一個合理且讓朝廷能夠接受的範圍。
這筆收入,加上之前的賞銀,讓她和趙錚的家底更加殷實。
平安鎮的老百姓,在阮玲瓏抗旱方法的指導和自身的辛勤努力下,加上降雨及時,大部分人家的存糧雖不寬裕,但省吃儉用,再挖些雨後新長出的野菜,勉強能支撐到明年夏糧收穫。
然而,平安鎮的這點安穩,在整個大周朝的苦難麵前,如同杯水車薪。
京城,勤政殿。
新帝周衡昌的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幾乎要將他淹冇。每一份奏摺都如同沉甸甸的鉛塊,壓得他喘不過氣。
“北地三州饑民百萬,餓殍載道,饑民易子而食,慘不忍睹……”
“江南乾旱後疫病橫行,糧倉已空,賑濟無門,民變在即……”
“西川流民嘯聚山林,攻城掠地,官府無力彈壓……”
“東郡糧價已漲至鬥米千錢,富戶閉糶(禁止出售糧食的行為),貧民待斃……”
觸目驚心的字眼,字字泣血。
周衡昌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手指捏著奏摺的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場糧荒的根源:夏季大旱導致夏糧歉收,緊接著與北狄開戰又提前征收了秋糧稅賦以充軍需。原本寄希望於秋糧能有所彌補,誰料旱情持續,秋糧幾乎絕收!
各地官府的糧倉,早已在平定周胤叛亂的內戰中消耗一空。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剛剛以鐵血手段肅清了柳家、高家等反對勢力,穩定了朝局,卻立刻要麵對一個更加殘酷、更加棘手的難題。
如何餵飽這嗷嗷待哺的千萬子民?
之前的內戰,已經掏空了大半個國庫和各地的儲備糧倉。
如今,他拿什麼去賑災?
拿什麼去平抑糧價?
拿什麼去安撫那些瀕臨絕境的流民?
“混賬!”周衡昌猛地將一份描述災民慘狀的奏摺狠狠摔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是焦灼、憤怒,更有深深的無力感。
他彷彿能看到千裡之外,無數雙因饑餓而絕望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京城,盯著他這個剛剛坐上龍椅的皇帝。
周衡昌派出去采購糧食的欽差,帶回的訊息也令人沮喪。
周邊鄰國要麼趁火打劫擡高糧價,要麼自身糧食儲備不足。大周朝內那些囤積居奇的糧商巨賈,更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紛紛捂緊了糧倉,坐等糧價飛昇,大發國難財!
難道他周衡昌,剛剛結束內亂,好不容易登上帝位,就要眼睜睜看著他的子民在饑餓中掙紮、死去,看著他的江山在糧荒中再次陷入動盪嗎?
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壓力,如同無形的巨石,狠狠壓在周衡昌的心頭。
他推開窗,望著陰沉沉的天空,他眉頭緊鎖,彷彿在質問上蒼,也彷彿在尋求那渺茫的生機。
解決糧荒,成了周衡昌登基後,麵臨的最嚴峻、也最迫切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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