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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小食記 第65章 砂鍋黃角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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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砂鍋黃角魚

因為溪尾村更靠近姚家人所住的下溪村,所以那一帶的情況基本是姚遠在勘探,姚遠順著溪流一直往下,走過溪尾村後,最終發現了這處隱蔽的山裡水庫。

省內有八成的地勢都是丘陵,被丘陵分割而成的小溪小河更是數不勝數,大小水庫也多,隻是趙懸他們和姚家人的村子地勢太隱蔽了,並沒有依傍著大河大溪所建,所以住在村裡終年是吃不上大一些的河魚的,而姚遠所找到的這個水庫,正好彌補了他們食物上的空缺。

過年時,老刀帶回來的那條大魚,就是從水庫裡捉來的。

趙懸提議去水庫釣些魚來,吃不完的還可以曬乾做魚乾,路安答應了。他早兩天先去了水庫一趟,在淺水處放下了一溜捕魚簍,魚簍是去年從一戶農家裡找來的,藤編的魚簍即便放置了好幾年,依舊很結實,也沒有被蟲鼠咬壞。

魚簍一共八個,全是連著的,像鞭炮一樣,桶狀,入口大,出口小,往捕魚簍裡放一些砸碎的小河螺,魚鑽進去了,就不容易出來了。

一串捕魚簍占位挺大,小溪裡放不下,直到發現這個水庫後,纔有了用處。

路安頭兩天先去放了捕魚簍,料想魚簍有了些收獲後,再準備帶著趙懸去往水庫釣魚——如果他們什麼都釣不到,魚簍裡起碼能得些收獲。

路安帶趙懸去釣魚也並不是真的為了那些魚,更多是想帶著趙懸去看些新鮮,村裡麵隻有他們兩個活人,農活也是日複一日的,乏善可陳,時間久了,人就很難快樂了,所以他決定帶著趙懸去逛蕩一下。

趙懸也不願意待在家裡了,南方的梅雨天實在是太難熬了,屋內的牆上有時能刮下半桶水,浴室裡充斥著一股黴味,連被子也是潮乎乎的,衣服一連幾天都曬不乾,再曬下去就要臭了,隻能用炭火烘。

室內很熱,但是不能開窗,否則會更潮。有時一個午覺醒來,趙懸被悶得滿臉是油,拜這連綿的梅雨天所賜,一見有大晴天,趙懸比那放風的鴨子還要激動。

於是兩人趁著這難得的大晴天,出發去往水庫。

出發之前,路安將自己的大三輪後鬥上搭了一個臨時棚,太陽開始曬人了,趙懸正好可以躲進去。

他們在村子找到了魚鉤,但魚竿已經破損了,於是用細竹子自製了兩根魚竿。另外挖了一些蚯蚓,並帶上了兩個空桶。

趙懸還準備了一桶清水,一口鍋子,另加了幾個土豆,幾個根黃瓜,幾顆西紅柿和一些調料。他們一去一回要小一天,如果釣到魚,可以當場燉了,如果沒有魚,幾顆小土豆也可以用來果腹。

黃瓜和西紅柿其實還沒有徹底長成,帶著一點澀,但用來解渴也正好,中午氣溫升上來時,拌點白糖,涼絲絲吃起來就更美味了。

趙懸將東西搬上三輪,鎖了院門,路安帶著趙懸緩緩離開了家。

460不在家,它很不幸地錯過了這次旅程。

夏初的風已經很溫暖了,在南方,或許已經不叫溫暖,而是帶著些微的燥熱。

他們早就脫下了厚厚的冬衣。省內的夏天和冬天一樣,並沒有一個緩慢的變溫過程,有時候一場雨來臨,十幾度的溫度都陡然到了零下,冬天在一天之內就來了。而夏天,也是太陽某天突然發威,明明需要穿著毛衣的天氣,一天之內就熱得隻能穿一件短袖。

趙懸在早晚還穿著兩件薄衣,中午就隻需穿著一件短袖了,而身體更加壯碩的路安則很早就換上了夏天的裝束。

太陽漸漸升高,溫度也在升高。

大三輪的輪子咿咿呀呀地作響,碾過已經長出嫩草的山間小道。偶爾有受驚的鳥兒飛過,撲啦啦的一陣翅膀煽動,伴隨著一陣婉轉的鳥叫。

趙懸坐在路安特意為她搭的小棚裡,啃著一顆半青的西紅柿,擡眼間看見一隻頭上帶著點瑩藍,通體雪白,並帶著幾根極長白色尾羽的鳥飛過,姿態翩躚,像一隻小鳳凰。

那是壽帶鳥,曾經趙懸隻在書上看過這種鳥。

“路安,路安你快看,是壽帶!停在那棵樹上了。”趙懸立刻拍了拍路安,路安回頭,就看見綠中那點耀眼的藍白,他不由自主地哇了一聲。

城裡娃,在山野間看到啥都很好奇歡喜。

趙懸不知道人類現在還剩下多少了,不過倖存下來的人應該確實不多了,大自然在以極快的速度恢複著它的原本容貌。早幾天,趙懸還在荒水田裡看見三隻大白鷺停駐在那裡,以後這裡應該會出現更多她原本見不到的動物。

她曾經聽老刀說過,在大疾病爆發的最初,政府已經預見了這是一場不可挽回的巨大災難,所有在很早就安全關閉了所有核電站和一些大型工廠,這是一個斷臂求生的決策,但這個決策起碼保住了生態的穩定,讓倖存下來的人們可以跑進山林裡過活,也可以去往海邊,依靠著海洋生活。

除了一些從前見所未見的鳥類,路邊偶爾還會探出一叢鮮紅的花兒,那是映山紅,清明時節開得最好,現在基本都落了,偶見的幾叢有開的也是開在比較陰涼的地方。

這時趙懸也會喊路安停車,她去摘幾枝來,打算帶回家插起來。

將映山紅摘下來,去了蒂,去吸裡頭的汁水,是一種酸甜味道,趙懸小時候跟著村裡的孩子一起吃過,隻不過外婆不讓她吃太多,外婆說映山紅是做藥的,有毒,吃多了會變傻的。

趙懸和路安一路走走停停,他們甚至還去了途經的溪尾村一趟,趙懸摘了幾把野生的韭菜和藠頭。

再過去一段路,就是溪尾村水庫了。

這是一個小型水庫,隻做蓄水和防洪用,年久失修,水庫周邊已經是雜草林立。周邊有幾排破平房,門窗皆無,早就搖搖欲墜了。

省內山區裡的人食用的淡水魚多是水庫養殖的魚,直接從河裡捕撈的少,因為河水汙染嚴重,水庫有時作為飲用水源,裡頭的魚自然也是天然無汙染的。

路安停了車,帶著趙懸來到放置著捕魚簍的地方,兩人一起將魚簍往外拖,意外地收獲不錯,裡頭有一些稍大些河蟹與河蝦,還有一些魚。

趙懸認得有幾條是鯰魚、黃角魚、鯽魚等常見的河魚。鯰魚太小了,就放回了水裡,鯽魚也小,但是可以帶回家曬乾了吃。幾條黃角魚倒正好,這種魚本來長不大,魚簍裡的三條黃角魚已經算是大魚了,中午正好燉來吃。

水庫說白了就是一個大蓄水池,有的大型水庫邊緣處還有護欄,是全家人週末露營的好去處,但是省內的水庫實在是太多了,這座處於山嶺深處的水庫在末世前都沒有什麼人知道,除去邊上那一排用以住人的危房外,就不見什麼人工痕跡了。

周圍景色很好,群山環繞,綠意包圍。

周遭很安靜,安靜得隻有風拂過水麵的呼呼微響。

兩人一起把魚簍撈上來,將裡頭能認得出的魚挑出來之後,又將一些太小的蝦蟹砸碎了,扔進捕魚簍裡,再將捕魚簍放回淺水裡。

他們所處的是水庫的一彎淺灘上,淺灘上布滿著鵝卵石,有大有小,將捕魚簍上的繩子係在一塊大石頭上,防止捕魚簍被水衝走,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路安提著一個小桶,拿著魚竿就找釣魚地了。

趙懸則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將三輪車上的東西一一拿下來。他倆帶的東西還不少,她搬過幾塊石頭,搭了一個灶,燃起火後燒了一鍋水,接著取來刀子,將黃角魚在水邊殺了。

趙懸很少做殺魚殺雞這些活,一般都是路安搶著做了,路安現在的心就像在大潤發裡殺了十年魚那樣冷硬,趙懸殺魚就笨拙得多了。夏初的黃角魚活力四射,大概知道自己小命不保,它們發出了鴨子一樣的爆鳴,然後一撇尾巴就濺了趙懸一臉水。

狼狽的趙懸偷瞄了遠處的路安一眼,見他正在認真地給鉤子上掛蚯蚓。

趙懸很滿意,她不希望路安來幫忙,她覺得自己也應該鍛煉一下,讓自己的心也像殺了十年魚那樣冷硬。

趙懸小時候經常吃黃角魚,這種魚個頭小,身上覆蓋著一層粘液,需要用熱水燙下來纔不會有腥味。去粘液的黃角魚烹飪起來就不需要什麼技巧了,這種魚本身就又嫩又鮮。

她慢騰騰地殺完魚,用河水洗乾淨後拿小盆子裝了往回走,這時候鍋子裡的水已經開了,她用一半水燙掉了粘液,剩下半鍋水用來燉魚湯。

下了些薑片和鮮辣椒,又挖了一勺豬油,一勺鹽,最後將土豆切了塊與黃角魚一起燉煮,最後一步操作,蓋上蓋子。

大道至簡,燉一鍋鮮美的魚湯就是這樣簡單。

趙懸伸了一個懶腰,她突然不想釣魚了,她想睡覺。於是她就近找了一塊大石頭,倚靠上去,將長袖外套搭在身上,準備小憩一下。

水庫的邊的石頭都很乾淨,沒有一點淤泥,還被水衝刷得很光溜,沒有棱角,碰上去冰涼舒服。

趙懸一邊聽著砂鍋裡水滾動的聲音,一邊閉著眼睛打瞌睡。

天地間都很安靜。

她並沒有睡死,可以聽見水聲從路安那裡傳來,看來他收獲不錯。

突然間腳踝上傳來一陣刺痛,趙懸睜開眼睛來,看見一隻牛虻停在自己的腳踝上,這種蟲子很像加大版的蒼蠅,停在人身上就開始吸血,痛感很強烈,趙懸皺了皺眉,一個指頭彈飛牛虻,送它到千裡之外。

她現在對待很多蟲子,譬如螞蟥、牛虻之流都能做到視而不見,寵辱不驚。

沒有了電子產品,時間似乎都變得慢了起來,趙懸隻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再睜開眼睛時,砂鍋裡的水還在沸騰著,魚並沒有燉透。

她起身開始溜溜達達。路安還坐在水邊釣魚,他找了兩根稍稍粗的y型木頭,將木頭敲進土裡,兩根魚杆就可以架在木頭的分叉處,省去了拿杆的辛苦。

糧食珍貴,所以路安並沒有準備很多餌料來打窩,而是找了個稍靜的水域用蚯蚓做餌料來釣魚,他們大概是這幾年裡第一批到訪的人類,所以收獲頗豐,常見的幾種淡水魚都有上過鉤,有大有小,但條條都很有活力。

趙懸蹲在路安身邊,看著路安一條魚接著一條魚地上鉤,她評論說這就是所謂的新手保護期。

其中一條魚的尾巴上生有幾條紅色的線,路安看了一眼,將魚放生了。魚尾上的紅線是寄生蟲,這是璐姐告訴他倆的知識。

小小的一方水庫是被群山環抱住的,除了他們進來時的小道,四周就都是正在抽芽的連綿山林,這個水庫更像是落進綠色長絨毯裡的一顆藍綠寶石,舉目看去時都是茵茵綠色,看不到遠方,更聽不到一絲外來的聲響,就連小小的滾水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陪著路安又釣了一會兒魚,趙懸回到打灶的地方,砂鍋裡的魚已經煮出了奶白色的湯,往湯裡丟一把小蔥,一頓簡單的午飯就做好了。

趙懸扯著嗓門喊:“路安,來吃飯了!”

那邊的路安應了一聲,抽了魚竿就快步走過來。趙懸給他遞了一個碗,兩個人搬了兩塊石頭當凳子,半蹲半坐著在鍋子前準備開飯。

他們帶的砂鍋很大,燉煮出來的食物足夠他倆吃得飽飽的,主食就是已經在魚湯裡燉得軟爛的土豆,趙懸特意將土豆切得很大塊,因此塊土豆就可以裝滿一碗。

土豆沒有去皮,連著皮咬一口就是糯沙醇香的味道。土豆並不吃味,所以單吃的話並沒有很重的鹹味,自然也不會吸收魚的腥味,趙懸就很喜歡土豆原本的味道,比地瓜和玉米少點甜味,但是口感更細膩,越嚼越香。土豆連皮吃的習慣大概是在末世一開始就養成了,那時候不管是土豆還是地瓜,甚至南瓜都是連皮煮著吃的,久而久之就習慣了,哪怕是在不缺吃的今年,他們兩人都還喜歡吃帶皮的土豆。

趙懸吃了兩塊土豆後,覺得味道有些淡,就舀了一勺魚湯進碗裡,用筷子將土豆掐成小塊,蘸著魚湯吃。

黃角魚燉成的魚湯非常鮮美,隻要在洗魚時去掉魚身表麵的黏液,這種魚燉出的湯就不會有腥味了。

趙懸小時侯常吃這種魚,那時候生態好,有閒時的農人常常會自己去抓,抓多了就會到村口兜售,大家都是熟人,賣的價格也不高。

外婆看見了就會買一吊回來——這種魚通常是用稻草穿過魚鰓後吊成一串的,一串十條。外婆說小孩子吃魚能長高,鄉下地方買不到海魚,她就儘量多買些河魚回來給小趙懸吃。

外婆燉好了魚湯就會小心地挑了裡頭的大刺,連湯帶肉給她裝上滿滿一碗,其中也有燉得軟爛的土豆塊,但小孩子大概率是不喜歡吃魚的,趙懸記得自己小時候就挑著裡頭的土豆吃,吃完丟下一碗奶白的魚湯後就出門玩了。

外婆是個很溫柔的人,見到趙懸不吃魚也就是歎息了一聲,後來又換了好幾種魚燉湯給趙懸吃,趙懸都不是很喜歡,剩下的魚肉就便宜了家裡的那隻棕色小土狗。

但人的口味是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化的。

趙懸小時侯一口不吃的花菜,長大了也能吃幾口。小時侯聞都聞不得的香菜,長大後雖然還是不吃,但起碼聞著味道不會反胃了。魚也是這樣,她現在不大挑食了,什麼魚都吃的。

這鍋魚湯就是她按照外婆那時候的做法來燉煮的。

幾條黃角魚,幾個土豆,幾根辣椒,幾截蒜葉,幾片薑,一勺豬油,外加一把鹽,加上砂鍋這麼一燉煮,就很好吃了。

趙懸有些後悔小時候的暴殄天物。

就著魚湯吃下了一碗糯香的土豆,她又撈了一些魚肉進碗裡。

黃角魚雖然肉不多,但肉十分鮮嫩,用舌頭一碾,肉就可脫骨,像是在吃水豆腐,魚肉很是入味,因為放了辣椒的緣故,魚肉是鮮中帶辣,在這梅雨季節裡吃起來正正好。

山嶺裡的人喜歡吃鹹辣的東西,山中的泉水很涼,降水量充沛,吃些鹹辣的食物可以祛濕防寒。

今天天氣有些悶濕,兩人吃了兩碗魚,頭上都沁出了微汗。路安擡眼看了下趙懸,見她正很認真地用筷子挑著碎成小塊的魚肉,他笑了笑,將自己碗裡的魚肚這段夾到了趙懸那裡,然後再將她碗裡的魚背肉夾回自己碗裡。

趙懸見了就對他眯眼笑起來。

兩碗魚肉是她盛出來的,她給路安挑的是魚肚,自己是魚背。但路安一直是一個能給到正向反饋的戀人,他從來沒有很理所當然地接受趙懸對他的好,他一直會加倍地返回去。

如果兩個人都是這樣互相加倍反饋著地生活,就可以一起攜手走到白頭吧?

趙懸有時候想,要是在末世前,她或許還會和路安爭吵,為錢,為工作,為憂慮將來的很多事情而吵架,但他們現在不會了。她和路安,在沒有現代醫療的幫助下,很有可能隻能活到四十歲,或者五十歲?

她如今二十多歲,已經活到了生命的一半,而人活得越大,時間似乎就過得越快,小時候一個下午是多麼漫長啊,現在隻能洗幾件衣裳,再做一頓飯,然後發會兒呆,天就黑了,所以很多事情都不重要了,隻要接下來這短暫的幾十年裡,她和路安還能這樣安靜而恣意地活著,就很好了。

兩人飽食了一頓砂鍋魚湯後,一起在水邊將碗筷洗乾淨了,趙懸將炊具收進後鬥裡,路安則繼續去釣魚。

趙懸打算去臨近的山邊上折幾根野藤來,用來串釣上來的小魚。小魚和大魚放在一個桶裡是會被吃掉的,還不如在快離開時就在河邊殺了,用野藤串起來,帶回家時也是新鮮的。

她走的路線是相對荒涼的北坡,那裡植被稀疏點,趙懸拿根棍子一邊走一邊戳,這樣不容易遇見冬眠完出洞的蛇。

因為水庫是一個凹下去的地勢,視野並不開闊,她一邊爬坡一邊折藤條,其實走到一半時手裡的藤條已經夠了,但趙懸突然想爬到高處去看看,就繼續往上爬著,但並沒有離開路安的視野,路安隔一段時間就會回頭看看越來越小的趙懸,見她還在才會繼續扭回頭去釣魚,如果兩人四目相對,趙懸還會朝他招招手。

走了好一會兒,趙懸才爬到頂,就看她往遠處看了一會兒,然後神情緊張地扭回頭來,朝路安大力揮了揮手,那意思是叫路安過來。

路安馬上收了魚竿,提了斧頭也跟了上來。

他走得很快,爬到坡頂時已經是滿頭汗。

趙懸指著遠處一個地方說:“你看那裡。”

她指著的地方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從中一道炊煙嫋嫋而起,隨著風飄散出很遠的地方。

趙懸問:“那裡是不是有人?”

路安點頭。

趙懸又問:“他們會看到我們嗎?”

路安回答:“應該看不到的。”

樹林太茂密了,高聳的枝丫會擋住人們的視野,如果不是爬到植被稀疏的山坡上,趙懸他們也看不到這一處炊煙。

“那裡是不是也住著人了?”趙懸的語氣中有些擔憂。

路安安慰她:“不一定,可能是路過的人,要是也是定居在這裡的人,也未必會走到我們這裡來。”

山地太崎嶇了,有時候近在眼前的地方,也需要繞很遠的路才能到達,況且這道炊煙離水庫很遠了,而他們所住的村子離水庫同樣也很遠,兩者的距離一加,那路程可就長了。

除非是獵人,要是也像他們種田過活的話,很大概率是不會走到他們的地界上來的。

趙懸說:“我看那條煙是從林子深處裡升起來的,那邊的人沒有選擇住荒村裡,而是更深的山溝裡?”

住深山很安全,如果不是炊煙,估計一輩子也不會被人發現,隻是這意味著自己要自己建房子,但是南方山嶺潮濕,蚊蟲多,如果就地取材,用木頭在山嶺裡建庇護所,並不能住得很舒適。沒有處理過的木頭和泥巴牆,用不了幾年就會爛掉。

路安拍了拍趙懸的頭:“走吧,他們發現不了我們的。趁他們還沒看到我們,趕緊下坡回家去。”然後他牽起趙懸的手,硬是將一步三回頭的趙懸給拉走了。

回去的路還是那樣安靜,趙懸窩在後鬥裡,伸出手,感受著微涼的風,陽光透過晃動的樹枝,打在她的手臂和臉上,細碎的光影一晃,又馬上消失,緊接著又是透過另一個樹打下影子來。

大自然對於人類來說有一定的治癒能力,趙懸和路安一路上說著閒話,竟然也將水庫對麵見到的人煙這件事給拋到了腦後。

就這麼快的,他們來到這座村子裡第二個夏日,就要正式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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