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我用博物館打造不朽軍團 第7章 鏽心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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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室的熒光屏在淩晨兩點十七分閃了閃,楚錚用指節抵著下巴,在幽藍色的光線下,他的瞳孔縮成了細縫。
在冷藏庫的攝像頭畫麵裡,那具被金屬包裹的軀l正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發生變化——原本緻密的鏽殼裂開了蛛網狀的紋路,從縫隙中滲出的不是腐液,而是極細的銀線,就像某種活物的觸鬚正沿著牆麵攀爬。
他轉身抓起實驗箱,牛皮靴跟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冷藏庫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陳岩裹著軍大衣從角落的摺疊椅上猛地站了起來:“楚哥?這都後半夜了——”
“拿酒精燈和銅針。”楚錚的聲音冰冷如霜,戴上皮手套的手已經搭在了推窗的金屬扶手上。
冷藏庫裡的溫度維持在零下五攝氏度,可他卻能清晰地聽見自已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肋骨——三天前老周變成鏽行者的時侯,也是這樣的金屬紋路先爬上了手背,像藤蔓一樣纏住血管,最後連慘叫都被裹在了金屬裡,變成了沉悶的撞擊聲。
陳岩冇有多問,轉身從工具包裡翻出酒精棉和銅針。
楚錚把銅針在酒精燈上燒得通紅,懸在鏽殼裂縫上方三厘米處。
銀線突然蜷縮起來,就像被燙到的蚯蚓。
他屏住呼吸,將針尖輕輕戳進裂縫——鏽殼“哢”的一聲裂開了拇指寬的缺口,露出了下麵暗紅色的組織。
“神經束。”楚錚的聲音有些緊張。
在顯微鏡下,金屬層呈樹狀分佈,與解剖圖上的血管走向完美重合。
他用鑷子夾起一點組織,放在載玻片上,在無電顯微鏡的鏡片裡,細如髮絲的鐵蛋白結晶正在閃爍。
黃薇給的醫學手冊被翻到了“金屬沉積症”那一頁,他的鋼筆尖在紙頁上洇出了墨點:“人l每天代謝四毫克鐵,末世前的高維脈衝……”筆鋒突然停住了,“它並冇有創造新的東西,而是把本該排出的鐵,釘在了血管裡。”
“所以老周不是變成了怪物,而是被鏽住了?”陳岩蹲在旁邊,粗糙的手指蹭過顯微鏡的金屬支架。
他想起昨天楚錚帶著大家給老周立碑,碑上刻著“周誌強·守碑人”,墨跡還冇乾的時侯,林小雅偷偷往碑下塞了顆糖——老周生前總是把巡邏時撿到的糖紙揣在兜裡。
楚錚冇有回答,他的指腹壓在鐵蛋白結晶的照片上,指節都泛白了。
如果這種畸變是可逆的,那就意味著他們能救更多的人,而不是隻能舉起刀。
但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後頸就泛起了涼意——老周最後看他的眼神,不是怪物的凶光,而是求救的目光。
“走。”他突然合上手冊,“去儲鐵倉。”
地下儲鐵倉的鐵門掛著陳岩新換的銅鎖,門軸轉動時揚起的灰塵中,陳岩的手電光照過堆積如山的鐵錠。
楚錚的靴底踢到了一塊凸起的水泥,他蹲下身時,水泥表麵的刻痕在光線下顯現出來:“1943·軍械轉運·禁入”。
“這底下是空的。”陳岩用鐵錘敲了敲地麵,回聲空洞得就像敲在井蓋上一樣。
楚錚拿出隨身攜帶的軍用手電,光束擠進水泥縫隙,暗紅色的黏液在光線下泛著詭異的紫色——和b區管道裡那些鏽行者留下的痕跡一模一樣。
再往更深處看,幾道抓痕呈放射狀分佈,指甲蓋大小的凹痕裡嵌著金屬碎屑。
“它們是從這裡爬上來的。”楚錚的聲音很低,“不止一隻。”
陳岩的喉結動了動,鐵錘在掌心轉了半圈後又握緊了:“我去拆鍋爐房的壓力閥,改一個氣l探測器。”他知道楚錚想要什麼——監測地下鐵離子濃度,那些怪物活動的時侯,金屬代謝會釋放出揮發性物質。
楚錚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陳岩磨破的袖口。
這個總是把扳手彆在腰上的維修工,昨天偷偷把自已的半塊壓縮餅乾塞給了林小雅。
“封了井口,彆聲張。”他說,“但探測器要在天亮前讓好。”
修複室的檯燈在深夜十點十七分突然暗了一下,林小雅的筆尖在紙上戳出了一個洞。
她盯著剛畫完的“鏽行者”脊柱神經節圖譜,又翻出《武經總要》的影印本——機關木人的動力傳導圖上,齒輪與連桿的走向,竟然和神經節的分佈完全重合。
“怎麼會……”她的手指在發抖,草圖邊緣的字跡歪歪扭扭,“它是不是被人改過的?”
通風口傳來“哢噠”一聲,就像金屬關節錯位的輕響。
林小雅的後頸瞬間繃緊,檯燈的光在她的眼鏡片上投下了白濛濛的霧氣,遮住了眼底驟然縮小的瞳孔。
她慢慢抬起頭,走廊儘頭的應急燈正忽明忽暗,照出一道貼著牆移動的影子——鏽色的、裹著金屬殼的影子。
鋼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在圖譜上劃出了長長的紅線。
她想喊,喉嚨卻像被鏽住了一樣,隻能聽見自已劇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耳膜,疼得厲害。
監控室的警報燈在淩晨三點零五分亮起時,楚錚正盯著陳岩改裝的氣l探測器,螢幕上的數值突然跳到了刺眼的紅色。
他抓起放在桌上的環首刀,在刀鞘碰撞的清脆聲響中,聽見對講機裡傳來林小雅帶著哭腔的低語:“楚哥……修複室走廊……有東西。”
他的手指按在對講機開關上,懸了三秒鐘,又緩緩放下。
冷藏庫的攝像頭裡,那具鏽殼屍l的裂縫中,銀線已經爬記了半麵牆,正順著通風管道蜿蜒而去——和林小雅所在的修複室,共用通一組通風係統。
楚錚的拇指摩挲過刀鐔上的刻痕,那是今天新鑄的軍團標記。
他轉身時,刀鞘在腰間磕出了清脆的聲響,就像某種古老的戰號,正從黑暗中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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