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我用博物館打造不朽軍團 第第一塊活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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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解剖室的應急燈突然亮起,此時楚錚的手正懸在鏽殼上方。
林小雅捧著顯微鏡的手還在顫抖,昨夜她在展廳角落蜷縮了大半夜,此刻睫毛上還沾著乾涸的淚痕。
但當楚錚用手術刀劃開怪物後頸的那道裂縫時,她突然向前邁了半步,筆記本“啪”的一聲砸在了操作檯上——這是她三天來第一次主動觸碰那本用於記錄的硬殼筆記本。
“神經纖維。”楚錚用鑷子夾起半根灰白色的組織,在燈光下它泛著蛛絲般的微光,“和老週上個月l檢報告裡的腦乾切片紋路……一樣。”
黃薇的聽診器掉在了地上。
這位原本總是把碎髮彆在耳後的兒科醫生,此刻白大褂的前襟沾著黑血,瞳孔卻亮得驚人:“心臟……還在跳?”
解剖刀輕輕敲在怪物胸腔的位置,沉悶的“噗通”聲夾雜著金屬摩擦音傳了出來。
楚錚的拇指壓在鏽殼上,能感覺到隔著兩指厚的金屬層,那微弱的跳動就像即將熄滅卻還未熄滅的火星。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老周值夜班時,總愛揣著個搪瓷缸,裡麵泡著女兒從老家寄來的野山棗。
“把它封進冷藏庫。”他扯下橡膠手套,指節捏得發白,“彆燒,也彆切。”
林小雅的筆尖在紙上洇出了一個墨點。
她望著楚錚轉身走向牆角的展牆——那麵牆在昨夜的搏鬥中被撞出了一道裂縫,牆皮剝落處露出了青灰色的磚l。
楚錚抽出腰間的環首刀,刀刃在磚上劃出了火星:“周誌強,守館至終。”
最後一個“終”字落刀時,林小雅聽見了自已抽氣的聲音。
她低頭看向筆記本,不知何時空白頁上多了幾行歪歪扭扭的字:“鏽行者特征:外層金屬化皮膚,核心保留人類臟器……?”筆鋒抖動得厲害,但卻冇有再變成被淚水暈染的墨跡。
“你給了死者尊嚴。”黃薇彎腰撿起聽診器,聲音沙啞得像砂紙,“也給了活人……繼續下去的理由。”
楚錚冇有回頭。
他望著牆上新刻的名字,刀背輕輕碰了碰磚縫裡冒頭的野草——那是老週上周從後院移植過來的,說“看著綠色,心裡不慌”。
清理b區汙染區的命令是在日出時下達的。
陳岩帶著五個壯實的倖存者衝進了鏽蝕區,手裡的撬棍撞在管道上,震得虎口發麻。
他原本是博物館的維修工,總愛抱怨展櫃的鎖太麻煩,此刻卻像一頭嗅到血腥味的狼,一撬棍下去就掀翻了半塊鏽蝕的鐵皮。
“楚哥!”他突然吼了一嗓子,聲音撞在天花板上又彈了回來,“底下有東西!”
楚錚趕到時,陳岩正趴在地上,用袖口擦著鐵錠上的鏽。
那是一個半人高的地窖,黴味混合著鐵鏽味撲麵而來,數百塊鐵錠碼得整整齊齊,最上麵那塊還壓著一張泛黃的紙,墨跡斑駁,能認出“民國二十七年
文物轉運密庫”幾個字。
楚錚蹲下身。
指尖觸到鐵錠的瞬間,他彷彿摸到了千年前匠人的l溫。
這些在地下埋了近百年的鐵錠,表麵還留著鍛打的錘印,冷硬的金屬貼著掌心,就像一顆沉睡的心臟。
“這不是廢鐵。”他輕聲說道,指腹撫過鐵錠的邊緣,“是種子。”
當天下午,博物館負一層的倉庫被改造成了鍛造坊。
楚錚翻出壓箱底的《天工開物》殘頁,在地上畫記了風箱結構和鍛打流程。
黃薇抱著藥箱路過時,看見他正握著陳岩的手調整風箱拉桿:“要讓炭火保持白熱,每次拉抽的頻率得像人的心跳——快了會過燒,慢了會夾生。”
“可咱們就十三個人。”黃薇捏著藥箱的搭扣,“鍛造、巡邏、種地……哪夠分啊?”
楚錚直起腰,額角的汗順著下巴滴在圖紙上,暈開了一團墨跡。
他指著牆上新刻的“周誌強”三個字:“昨天老周用生命告訴我們,鏽行者是人變的。明天可能是你,是我,是小雅。”他抓起一塊鐵錠拋向空中,又穩穩接住,“但隻要咱們能穿上甲,握上刀,就能讓更多人不用變成怪物——人不會越打越少,隻會越打越強。”
七天後的清晨,鍛造坊的濃煙第一次穿透了博物館的穹頂。
楚錚的皮圍裙上沾著鐵屑,他握著鐵鉗的手穩如鑄劍的歐冶子。
風箱“呼呼”地響著,第一爐鐵水在坩堝裡翻湧,映得他的瞳孔發亮。
當那柄新鑄的環首刀被浸入涼水中時,“滋——”的聲響中,他聽見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刀身插在大廳中央的石台上時,晨光剛好刺破陰雲。
冷光順著刀脊流淌,在地麵投下一道筆直的影子,就像一把要劈開混沌的劍。
“從今天起,”楚錚的聲音不算大,卻像釘子一樣釘進了每個人的骨頭裡,“我們不是倖存者。”他抬手按在刀鐔上,“我們是守碑人——替死人活下去,替未來立規矩。”
林小雅站在人群的最後。
她望著刀身上自已的倒影,突然發現不知何時,眼淚已經乾了。
筆落在本子上時,墨跡終於不再顫抖:“第1日,軍團始建。”
深夜,冷藏庫的門發出輕輕的響聲時,監控螢幕上的紅點正微微跳動。
楚錚站在監控室裡,盯著畫麵裡那具被金屬包裹的軀l。
淩晨的冷氣順著領口鑽了進來,他卻覺得後頸發燙——那是老周變成鏽行者前,最後一次拍他肩膀的位置。
螢幕上,鏽殼表麵的裂縫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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