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薄霧涼 第 47 章
龕影峰的晨露還凝在桃花瓣上時,傳藝堂的石桌旁就圍滿了弟子。阿桃蹲在最前麵,手裡捧著個粗陶小碗,碗裡盛著剛從藥園采的凝露草汁,正小心翼翼地往石桌刻著的靈草圖譜上滴——昨天墨傾言教她,用凝露草汁擦拭圖譜,能讓刻痕裡的靈力更鮮活,小弟子們便爭相效仿,連帶著石桌周圍都飄著淡淡的草香。
“阿桃,你滴太多啦!”旁邊的小弟子阿硯(林硯收的小徒弟,因崇拜林硯改了名字)伸手攔住她,手裡還攥著林硯昨天給的“煉藥小手冊”,“林師兄說,靈草汁要順著刻痕滴,一滴擦一片葉子,不然會把圖譜泡花的。”
阿桃吐了吐舌頭,趕緊用乾淨的軟布吸掉多餘的草汁,還不忘回頭看墨傾言的方向。少年正站在藥圃旁,教幾個新入門的弟子分辨“靜心草”和“**草”——這兩種草葉片相似,隻是靜心草的葉尖有一點淡紫,**草則是純綠,若是認錯了,煉藥時很容易出岔子。
“看葉尖的顏色,靜心草的紫是活的,像桃花瓣上的光;**草的綠太沉,像忘憂穀的腐葉。”墨傾言指尖捏著兩片草葉,放在陽光下對照,眉心的輪回之印泛著極淡的金光,落在草葉上,靜心草的淡紫瞬間亮了幾分,“你們試著用指尖碰一下,靜心草是涼的,**草是溫的,靈力的觸感不會騙人。”
新弟子們怯生生地伸出手,指尖剛碰到草葉,就有人小聲驚呼:“真的!靜心草像摸了晨露,**草像握了暖粥!”
【係統提示:墨傾言“靈草教學法”熟練度提升至85,輪回之印“靈力視覺化”觸發,新弟子靈草識彆準確率提升40——比宿主當年隻會說“跟著我做”強多了,建議宿主多學學,彆總用劍指著草葉教認草】。
謝霧涼正站在劍法組的空地上,手裡握著木劍,聞言無奈地勾了勾唇角。他剛要演示基礎劍招“星垂平野”,就看到林硯背著個鼓鼓的藥簍跑過來,藥簍上還掛著個小小的銅鈴,是沈清辭用靈木做的,說是煉藥時掛在爐邊,能通過鈴聲判斷火候。
“仙尊!墨師兄!”林硯跑得急,藥簍裡的靈草都晃了出來,“宗主派人來傳訊,說今天午後要在玄清宗的‘論道台’開‘宗門論道會’,讓我們傳藝堂也派代表去,還說……還說要墨師兄講講輪回之印的用法!”
墨傾言的動作頓了頓,捏著草葉的指尖微微收緊——自從魂體融合後,他雖不再被視為“魔種”,卻也鮮少在宗門大典上露麵,論道會要他講輪回之印,難免會引來非議。
謝霧涼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怕,有我在。輪回之印是守護修真界的力量,不是見不得人的東西,正好借論道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異類,是玄清宗的守護者。”
沈清辭也走了過來,手裡握著蘇沐的玉笛,笛身掛著的香囊晃了晃,裡麵的清心丹發出細碎的聲響:“墨師兄,我跟你一起去,要是有人說閒話,我就用靈音幫你,蘇師妹的靈音能安撫人心,肯定能讓他們聽進去。”
林硯也點頭,從藥簍裡摸出一瓶“固魂露”,塞到墨傾言手裡:“這是我早上剛煉的,加了鎮魂花的汁液,能穩定魂息,你到時候要是緊張,就喝一口,我和清辭、仙尊都陪著你。”
墨傾言看著身邊的人,手裡的固魂露還帶著丹爐的餘溫,心裡的不安漸漸消散。他握緊瓶子,點了點頭:“好,我們一起去,我把輪回之印的用法講清楚,也讓大家知道,靈草、靈音、丹藥,還有輪回之印,都能用來守護修真界。”
上午的傳藝堂教學依舊熱鬨。墨傾言教弟子們用靈草汁拓印圖譜,把昨天滴好的靈草汁拓在宣紙上,曬乾後就是一張輕便的靈草卡,方便弟子們隨身攜帶;林硯則帶著煉藥組的弟子,用新采的靜心草煉“安神丹”,還特意教大家怎麼用銅鈴判斷火候,“鈴聲清脆時火候正好,鈴聲發悶就是火大了,要趕緊減靈力”;沈清辭教靈音組的弟子吹《安魂引》的變調,“遇到受魔氣乾擾的人,要把靈音吹得沉一點,像溫水澆滅火苗,不能太急”;謝霧涼則在劍法組加了“護草劍招”,教弟子們用劍撥開靈草周圍的雜草,卻不傷到靈草的根須——這是他昨天看墨傾言整理藥圃時想到的,練劍不隻是為了打鬥,更是為了守護。
正午時分,四人帶著傳藝堂的十個弟子,往玄清宗的論道台走去。論道台建在玄清宗的主峰上,是一座圓形的石台,周圍環繞著十二根石柱,刻著修真界的十二大基礎心法。此刻石台下已經坐滿了各宗門的弟子,玄清宗宗主坐在主位上,旁邊還坐著幾個其他宗門的長老,李長老則站在台邊,看到他們來,立刻笑著迎上來:“清闕仙尊,墨小友,你們來了,論道台的第一排位置給你們留好了。”
謝霧涼扶著墨傾言,剛走到第一排坐下,就感覺到幾道複雜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是幾個曾經質疑過墨傾言的外宗長老,此刻正皺著眉,低聲議論著什麼。阿桃察覺到氣氛不對,悄悄往墨傾言身邊湊了湊,把手裡的靈草卡塞到他手裡:“墨師兄,彆理他們,你看我們拓的靈草卡,比他們的功法秘籍好看多了!”
墨傾言笑著摸了摸阿桃的頭,握緊了手裡的靈草卡——卡片上的靜心草圖譜泛著淡綠色的光,是他早上親手幫阿桃拓的,此刻竟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光芒變得更亮了些。
【係統提示:檢測到外宗長老對墨傾言的“質疑度”45,傳藝堂弟子對墨傾言的“維護度”90——建議墨傾言等會兒講輪回之印時,結合靈草和靈音的用法,用例項說話,比空講理論管用】。
論道會很快開始。先是各宗門的長老講心法心得,接著是弟子們上台交流修煉感悟,輪到玄清宗傳藝堂時,台下的議論宣告顯大了些。李長老走上台,清了清嗓子:“接下來,由玄清宗傳藝堂的墨傾言小友,為大家講講輪回之印的用法,以及……如何用非攻伐的方式,守護修真界。”
墨傾言深吸一口氣,在謝霧涼鼓勵的目光下,走上了論道台。他沒有立刻講輪回之印,而是從儲物袋裡摸出幾片靈草——靜心草、凝露草、鎮魂花,還有傳藝堂弟子拓的靈草卡,一一擺在石台上:“在講輪回之印前,我想先給大家看幾樣東西。”
他拿起靜心草,指尖的輪回之印泛著金光,輕輕拂過草葉:“這是靜心草,普通的靈草,卻能安神。傳藝堂的弟子用它煉安神丹,能緩解修士修煉時的走火入魔;用它的汁液拓印圖譜,能讓低階弟子更快記住靈草的樣子。”
接著,他又拿起沈清辭的玉笛,遞給沈清辭:“清辭師兄,能吹一段《安魂引》嗎?”
沈清辭立刻站起來,握著玉笛吹了起來。淡綠色的靈音在論道台周圍散開,原本有些嘈雜的石台下,漸漸安靜下來,連那些皺著眉的外宗長老,也慢慢放鬆了神色。墨傾言看著這一幕,繼續說道:“這是蘇沐師妹留下的靈音《安魂引》,沒有攻擊性,卻能淨化淡魔氣,安撫受乾擾的魂體。上次忘憂穀的藥園裡,我們用它喚醒了被噬魂草迷惑的弟子,還淨化了一隻受魔氣影響的小狐貍。”
最後,他拿起林硯煉的安神丹,丹藥泛著淡綠色的光,散發出溫和的香氣:“這是林硯師兄用靜心草煉的安神丹,沒有霸道的靈力,卻能一點點修複受損的識海。傳藝堂的小弟子練劍累了,吃一顆就能恢複精神,比用靈力硬撐更溫和。”
石台下的議論聲漸漸變成了驚歎。一個外宗的小弟子舉起手:“墨師兄,這些都是很普通的東西,和輪回之印有什麼關係呢?”
墨傾言笑了笑,眉心的輪回之印光芒變得清晰起來,卻不刺眼,像一層溫和的光暈:“輪回之印的力量,和靈草、靈音、丹藥一樣,本身沒有‘善’與‘惡’,關鍵在於怎麼用。以前有人用它來複活魔神,是把它當成了攻伐的工具;但我用它來淨化魔氣、安撫魂體、滋養靈草,是把它當成了守護的力量。”
他說著,指尖凝聚起一縷淡金色的魂息,輕輕落在石台上的靈草上。原本有些發蔫的鎮魂花,瞬間恢複了鮮豔,花瓣上還泛著淡淡的金光;安神丹的香氣也變得更濃,石台下幾個神色疲憊的弟子,立刻覺得識海一陣清爽。
“大家看,”墨傾言的聲音溫和卻堅定,“輪回之印能和靈草的靈力共鳴,讓安神丹的藥效更強;能和靈音的頻率共振,讓《安魂引》的淨化效果更穩;甚至能和弟子們手裡的靈草卡呼應,讓大家更快記住靈草的特性。它不是什麼可怕的‘魔印’,是能和所有守護力量並肩的‘心印’。”
石台下徹底安靜了。過了片刻,一個外宗長老站起來,語氣帶著歉意:“墨小友,是老夫之前狹隘了。沒想到輪回之印能有這麼溫和的用法,更沒想到傳藝堂能把靈草、靈音、丹藥,都變成守護的力量,老夫受教了。”
其他長老也紛紛點頭,之前的質疑聲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認可和讚歎。阿桃興奮地拉著身邊的阿硯,小聲說:“我就知道墨師兄最厲害!比他們講的枯燥心法好聽多了!”
【係統提示:外宗長老對墨傾言的“認可度”85,各宗門對傳藝堂的“好感度”70,墨傾言輪回之印“溫和化”熟練度100——總算徹底洗刷了“魔種”的汙名,宿主以後不用再擔心有人找墨傾言的麻煩了】。
謝霧涼坐在台下,看著論道台上的墨傾言,心裡滿是欣慰。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道心在共鳴——不是因為修為的提升,而是因為看到墨傾言被認可,看到傳藝堂的理念被接受,那種從心底湧起的安穩,讓道心的破碎度又下降了5,穩定在了45。
論道會的最後,宗主站起來,笑著說:“墨小友的話,讓老夫也深受觸動。修真界的守護,從來都不是靠霸道的功法和攻伐的利器,而是靠這些溫和卻堅定的力量——靈草的生機、靈音的安撫、丹藥的守護,還有輪回之印的共鳴。從今天起,玄清宗的傳藝堂,向所有宗門的弟子開放,隻要願意學這些守護之術,我們都歡迎。”
石台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傳藝堂的弟子們更是歡呼起來。阿桃舉著靈草卡,跳著喊:“我們傳藝堂要變有名啦!以後會有好多好多弟子來學認草、煉藥、吹笛!”
離開論道台時,幾個外宗的長老特意過來和墨傾言交流,有的想請他去自己的宗門,教弟子們用輪回之印滋養靈草;有的則向林硯要安神丹的丹方,說要帶回宗門,教弟子們煉藥安神;還有的請沈清辭把《安魂引》的曲譜寫下來,說要讓宗門的靈音師學習。
墨傾言一一應著,還特意把傳藝堂的靈草卡分給他們:“這是我們傳藝堂的靈草卡,上麵有靈草的用法和拓印方法,你們帶回去,教弟子們做,以後我們還能互相交換靈草卡,認識更多的靈草。”
林硯也把安神丹的丹方寫下來,遞給外宗長老:“丹方裡的靈草都是常見的,要是找不到,可以來玄清宗的藥園采,我們傳藝堂的弟子會教你們怎麼認、怎麼采。”
沈清辭則拿出紙筆,把《安魂引》的曲譜寫下來,還在旁邊標注了怎麼根據不同的情況變調:“蘇師妹說,靈音是活的,要根據對方的狀態調整,你們要是練的時候有不懂的,可以來傳藝堂找我,我教你們。”
謝霧涼跟在他們身邊,看著三人被外宗弟子圍著,耐心地解答各種問題,嘴角的笑意就沒斷過。他想起剛穿到這個世界時,自己還是個連灶台都燒糊的“社畜仙尊”,墨傾言是個被排擠的“魔種少年”,林硯和沈清辭是兩個懵懂的小弟子,而現在,他們已經能獨當一麵,能把守護的理念傳遞給更多人,能讓傳藝堂變成修真界的“守護之地”。
回到龕影峰時,夕陽已經染紅了半邊天。傳藝堂的院子裡,幾個留守的弟子正蹲在石桌旁,用靈草汁拓印新的靈草卡,看到他們回來,立刻圍上來:“墨師兄,論道會怎麼樣?他們有沒有誇我們的靈草卡?”
“誇了!”墨傾言笑著點頭,從儲物袋裡摸出外宗長老送的靈草種子,“他們還送了我們新的靈草種子,有能治燙傷的‘涼心草’,還有能提神的‘醒神花’,我們明天就種在藥園裡,以後煉藥又多了新的靈草。”
林硯立刻背著藥簍,拉著沈清辭去藥園:“我們現在就去翻土,把種子種上,涼心草適合種在陰涼的地方,醒神花要種在陽光足的地方,我們得趕緊選好位置。”
沈清辭笑著點頭,手裡還握著外宗長老送的靈木笛:“等種子發芽了,我用靈音幫它們生長,肯定能長得又快又好。”
墨傾言則帶著弟子們,把外宗長老要的丹方和曲譜整理好,用靈草汁寫在宣紙上,曬乾後收進木盒裡:“等明天他們來取,我們還要教他們怎麼用,不能讓他們拿回去看不懂。”
謝霧涼站在院子門口,看著眼前的景象——林硯和沈清辭在藥園裡翻土,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墨傾言帶著弟子們整理丹方和曲譜,石桌上的靈草卡散發出淡淡的光;院子裡的桃樹落下花瓣,飄在他們的發頂和肩頭,像一場溫柔的雪。
他走到灶台旁,想起早上墨傾言沒喝完的靈草汁,便拿起鍋,往裡麵加了靈米和新采的靜心草,慢慢煮了起來。靈米的香氣混著靜心草的淡香,在院子裡散開,傳藝堂的弟子們聞到香味,紛紛圍過來:“仙尊,你在煮什麼呀?好香!”
“煮點靈草粥,等林硯和沈清辭種完種子,我們一起吃。”謝霧涼笑著說,手裡的勺子輕輕攪動著鍋裡的粥——他現在煮的粥,再也不會燒糊,米和水的比例剛剛好,靈草的加入也恰到好處,就像他現在的生活,雖然道心還沒完全修複,卻已經找到了最安穩的節奏。
墨傾言走到他身邊,靠在灶台旁,看著鍋裡翻滾的粥:“師尊,今天論道台上,你是不是一直在幫我穩定道心?我能感覺到,輪回之印的共鳴更強了。”
謝霧涼愣了一下,纔想起自己在台下時,下意識地用靈力和墨傾言的輪回之印形成了共鳴——他想護著少年,想讓他不被質疑的目光傷害,卻沒想到,這份守護,也成了道心修複的力量。
“嗯。”謝霧涼點頭,把煮好的粥盛了一碗,吹涼了遞到墨傾言手裡,“你說得對,守護的力量是相互的,你用輪回之印守護弟子和靈草,我用道心守護你,我們都在為彼此,為傳藝堂,變得更好。”
墨傾言接過粥,喝了一口,溫熱的粥滑過喉嚨,帶著靜心草的清香,魂息瞬間變得更穩了。
墨傾言看著謝霧涼眼底的溫柔,忽然想起龕影峰那個雪天。那時他剛和謝霧涼吵完架,蹲在灶台旁,看著師尊笨拙地煮著粥,鍋裡的靈米糊成了黑渣,卻還是固執地往裡麵加他喜歡的桂花糖。他當時賭著氣,說“師尊煮的粥最難吃”,轉身就跑,卻沒看到謝霧涼站在灶台前,握著勺子的手僵了很久,最後把糊粥倒進了雪地裡,指尖還沾著沒刮乾淨的焦痕。
“師尊,”墨傾言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指尖無意識地摸向腰間——那裡和謝霧涼一樣,掛著個空掛繩,當年的狼牙墜就是在那個雪天,被他摔在了謝霧涼麵前,“你還記得那年冬天,你煮糊的那鍋粥嗎?我當時說難吃,其實……我隻是氣你不解釋,氣你要趕我走。”
謝霧涼攪粥的動作頓了頓,勺子碰到鍋壁發出“叮”的輕響。他當然記得,那是他第一次想給墨傾言煮碗熱粥,卻因為心不在焉,把火候燒過了頭。後來他偷偷練了很多次,直到能煮出不糊的粥,可那時墨傾言已經不在龕影峰了,那些粥,他隻能自己一碗碗喝掉,嘗起來全是涼的。
“記得。”謝霧涼的聲音很輕,伸手擦了擦墨傾言嘴角沾著的粥漬,“後來我練了很久,再也不會煮糊了,就是想等你回來,煮一碗熱粥給你喝。現在……總算等到了。”
【係統提示:檢測到宿主與墨傾言“回憶共鳴”觸發,道心破碎度45→42——早這樣聊回憶,道心早修複完了!彆光顧著煽情,粥要涼了,墨傾言剛喝了半碗,再涼下去對他魂體不好】。
墨傾言笑了,把空碗遞回給謝霧涼:“那師尊再給我盛一碗,這次我要喝兩碗,把當年沒喝的都補回來。”
謝霧涼接過碗,又盛了滿滿一碗粥,還特意多加了一勺桂花糖——是墨傾言喜歡的甜度。墨傾言捧著熱粥,靠在灶台旁慢慢喝著,桃花瓣從頭頂落下,飄在粥碗裡,像一片粉色的小船,帶著靈草的清香,暖得讓人心安。
藥園裡,林硯和沈清辭終於把靈草種子種好了。林硯蹲在涼心草的苗床前,用指尖輕輕壓實土壤,嘴裡還唸叨著:“涼心草喜陰,這裡靠著桃樹,正好能擋陽光;醒神花要曬,種在東邊,早上的太陽最溫和……”沈清辭則坐在苗床旁,拿起靈木笛,吹起了輕柔的《安魂引》,淡綠色的靈音落在種子上,土壤裡竟隱隱透出一絲淡綠色的微光——是種子在靈音的滋養下,開始發芽了。
“清辭,你的靈音真的能催芽!”林硯驚喜地跳起來,手指戳了戳土壤裡的微光,“你看,醒神花的種子已經冒白尖了,比平時快了整整三天!”
沈清辭笑著放下玉笛,指尖拂過笛身的香囊:“是蘇師妹的靈音厲害,她以前就說,靈音能和萬物共鳴,靈草也不例外。以後我們每天都來吹靈音,等種子長成靈草,就能教弟子們煉新的丹藥了。”
傳藝堂的小弟子們圍在苗床旁,踮著腳往裡看,阿桃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摸一摸土壤裡的微光:“清辭師兄,靈音真的好神奇,以後我也要學吹笛,幫靈草發芽!”
“好啊。”沈清辭笑著點頭,從懷裡摸出一支小木笛,遞給阿桃,“這支笛子送給你,等你學會吹《安魂引》,我們就一起幫靈草催芽。”
阿桃接過笛子,寶貝似的抱在懷裡,還不忘回頭對阿硯說:“阿硯,你看我有笛子了!以後我教你吹笛,你教我煉藥,我們一起幫墨師兄和林師兄!”
阿硯用力點頭,把手裡的煉藥小手冊遞過去:“好!我把林師兄教我的煉藥口訣都記下來了,我們現在就去石桌上寫,以後每天都練!”
兩個小弟子手拉手跑回傳藝堂,石桌上的靈草卡還散落在那裡,陽光透過桃樹的枝葉灑在卡片上,泛著淡淡的光。墨傾言喝完粥,走過去時,正好看到阿桃和阿硯趴在石桌上,一個拿著小木笛練習吹氣,一個對著煉藥手冊寫口訣,鼻尖上沾著墨汁,卻笑得格外認真。
“阿桃,吹笛時要擡著頭,肩膀彆聳肩。”墨傾言走過去,輕輕糾正阿桃的姿勢,指尖的輪回之印泛著微光,落在小木笛上,“你試著像說話一樣,自然地吹氣,不用太用力。”
阿桃照著墨傾言的話做,小木笛果然發出了清晰的“哆”音,她興奮地跳起來:“墨師兄,我吹響了!我真的吹響了!”
墨傾言笑著點頭,又看向阿硯的煉藥手冊,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卻把“火候判斷”“靈草投放順序”記得清清楚楚:“阿硯記得很認真,不過‘靜心草要在靈力溫和時投放’,這裡要加上‘靈力值30時最佳’,低階弟子控製力弱,記清靈力值不容易出錯。”
阿硯趕緊拿出筆,在手冊上添上“靈力值30”,還特意畫了個小小的靈力表,像極了林硯給他的煉藥手冊上的圖案。
【係統提示:墨傾言“弟子教學”熟練度90,小弟子靈音/煉藥學習效率提升50——建議宿主多讓墨傾言帶弟子,比你教劍法管用多了,你教劍法時隻會說“注意力度”,人家墨傾言連姿勢細節都講得清清楚楚】。
謝霧涼靠在桃樹下,看著墨傾言教小弟子的場景,嘴角的笑意就沒斷過。他走到石桌旁,拿起一張剛拓好的靈草卡——是醒神花的圖譜,卡片上的花瓣泛著淡紅色的光,是用醒神花的汁液拓印的,還帶著淡淡的花香。他想起論道會上,墨傾言用這張卡片,向各宗門的長老介紹靈草的用法,心裡滿是驕傲——他的傾言,終於不再是那個被人質疑的“魔種少年”,而是能獨當一麵的傳藝堂先生了。
傍晚時分,幾個外宗的弟子如約來傳藝堂取丹方和曲譜。為首的是青雲宗的弟子,手裡還捧著一個錦盒,裡麵裝著青雲宗特有的“青雲草”種子:“墨師兄,這是我們宗門的青雲草,能用來煉‘清心丹’,比普通的清心草效果好,我們宗主讓我們送來,和傳藝堂交換靈草卡。”
墨傾言接過錦盒,笑著把整理好的丹方和曲譜遞過去:“謝謝你們,這些丹方和曲譜上都標了細節,你們練的時候要是有不懂的,隨時來傳藝堂問我們。”
青雲宗的弟子接過丹方,翻了幾頁,忍不住感歎:“墨師兄,你們的丹方寫得好詳細,連靈草的采摘時間都標了‘晨露未乾時最佳’,比我們宗門的丹方清楚多了!”
林硯從藥園裡跑過來,手裡還拿著剛采的醒神花嫩芽:“你們要是想學煉藥,明天可以來傳藝堂,我們教你們怎麼用青雲草煉清心丹,正好試試新種子的效果。”
沈清辭也笑著說:“我可以教你們吹《安魂引》的變調,青雲草煉的清心丹,配上靈音,安神效果會更好。”
外宗弟子們大喜過望,連忙答應下來,還約定明天一早就來傳藝堂學習。送走他們後,傳藝堂的院子裡又熱鬨起來,小弟子們圍在石桌旁,把青雲草的種子和之前的靈草種子放在一起,排得整整齊齊,像一排小小的士兵。
“墨師兄,我們明天也學煉新的清心丹好不好?”阿桃舉著小木笛,眼睛亮晶晶的,“我想煉很多很多丹藥,送給宗門的師兄師姐,他們練劍累了,吃了丹藥就能好好休息了。”
“好。”墨傾言點頭,摸了摸阿桃的頭,“明天我們先認青雲草,再學煉藥,林師兄會教我們怎麼控製火候,清辭師兄教我們吹靈音,師尊教我們練護草劍招,我們一天學一樣,慢慢來。”
夜幕降臨,傳藝堂的院子裡亮起了靈燈。林硯在石桌旁整理今天采的靈草,把成熟的靈草分類放進藥簍,沒成熟的則插回土裡,還在旁邊插了個小木牌,寫著“明日澆水”;沈清辭坐在桃樹下,拿著靈木笛,輕輕吹著《安魂引》,靈音繞著藥園的苗床,滋養著剛種下的種子;墨傾言則和小弟子們一起,把今天拓好的靈草卡收進木盒裡,每個卡片上都寫著弟子的名字,方便他們隨身攜帶;謝霧涼則坐在灶台旁,煮著晚上的靈粥,鍋裡加了新采的青雲草嫩芽,泛著淡淡的綠色,香氣比白天的更濃鬱。
“師尊,粥好了嗎?”墨傾言帶著小弟子們走過來,鼻尖嗅了嗅,“好香啊,比白天的粥還香!”
“快好了。”謝霧涼掀開鍋蓋,用勺子攪了攪粥,“加了青雲草嫩芽,能清心安神,晚上喝了睡得香。”
他盛了一碗粥,遞給墨傾言,又給每個小弟子都盛了一碗。大家圍坐在灶台旁,捧著熱粥慢慢喝著,靈燈的光芒落在他們身上,桃花瓣從頭頂落下,飄在粥碗裡、靈草卡上、小木笛上,溫暖得像一個大大的擁抱。
阿桃喝著粥,突然指著藥園的方向,小聲說:“你們看,小狐貍又來了!”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隻通體雪白的小狐貍,正蹲在醒神花的苗床旁,嘴裡叼著一顆亮晶晶的石子,放在苗床前,像是在給靈草送禮物。沈清辭笑著吹起了輕柔的靈音,小狐貍聽到靈音,搖了搖尾巴,蹲在原地,靜靜地聽著,直到靈音結束,才叼著石子,慢悠悠地跑進了桃林深處。
“小狐貍肯定是來謝謝我們的。”阿硯放下粥碗,小聲說,“上次我們幫它淨化了魔氣,它現在來給靈草送禮物了。”
墨傾言點頭,指尖的輪回之印泛著微光,落在醒神花的苗床上:“它也是在守護靈草,和我們一樣。”
謝霧涼看著這一幕,心裡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共鳴。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道心的裂痕在一點點癒合,那些曾經因為決裂、因為殘魂、因為戰鬥留下的創傷,在這一刻,被傳藝堂的溫暖、被墨傾言的笑容、被弟子們的歡笑聲、甚至被小狐貍的守護,一點點撫平。
【係統提示:檢測到宿主“守護共鳴”觸發,道心破碎度42→38——總算不是靠回憶和互動修複了!傳藝堂的日常比任何聚靈陣都管用,建議宿主以後多煮粥、多陪墨傾言教弟子,道心修複指日可待】。
墨傾言似乎察覺到了謝霧涼的變化,湊到他身邊,小聲問:“師尊,你的道心是不是又好了些?我能感覺到,你的靈力比之前更穩了。”
“嗯,好了些。”謝霧涼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是你們讓我明白,道心不是靠無情修煉出來的,是靠守護、靠陪伴、靠這些溫暖的日常,一點點拚起來的。”
墨傾言靠在謝霧涼肩上,看著院子裡的靈燈、藥園裡的微光、石桌上的靈草卡,還有身邊笑鬨的弟子們,輕聲說:“師尊,以後我們就在傳藝堂,教弟子們認草、煉藥、吹笛、練劍,看著靈草發芽,看著小狐貍來送禮物,看著大家都好好的,好不好?”
“好。”謝霧涼握緊他的手,指尖傳來少年溫熱的溫度,“我們就在這裡,守著傳藝堂,守著龕影峰的桃花,守著彼此,再也不分開了。”
沈清辭的靈音還在繼續,林硯的藥簍裡裝滿了新鮮的靈草,小弟子們喝完粥,正圍著石桌,用靈草汁拓印新的靈草卡,靈燈的光芒落在他們身上,像一層溫柔的紗。
夜深了,傳藝堂的院子漸漸安靜下來。小弟子們被各自的師尊接回了住處,林硯和沈清辭也回了自己的房間,隻剩下謝霧涼和墨傾言,坐在桃樹下,看著藥園裡的靈草種子。土壤裡的微光還在閃爍,是靈音和輪回之印的力量,在滋養著新的生命,就像他們的生活,在經曆了風雨之後,終於迎來了充滿希望的春天。
墨傾言靠在謝霧涼懷裡,漸漸睡著了,手裡還攥著一張醒神花的靈草卡,卡片上的花瓣泛著淡紅色的光,映著他安穩的睡顏。謝霧涼輕輕抱起他,往房間走去,桃花瓣從頭頂落下,飄在他的玄色道袍上,帶著靈草的清香和粥的暖意。
回到房間,謝霧涼小心翼翼地將墨傾言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又從儲物袋裡摸出一枚新的狼牙墜——是他昨天讓玄清宗的煉器師做的,用靈銀打造,上麵刻著“霧涼”和“傾言”兩個字,邊緣打磨得光滑,不會硌到麵板。他輕輕將狼牙墜掛在墨傾言的腰間,取代了之前的空掛繩。
“傾言,”謝霧涼坐在床邊,輕聲說,“這是新的狼牙墜,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再也不會讓它碎掉了。”
熟睡的墨傾言似乎聽到了他的話,嘴角輕輕彎了彎,伸手攥住了腰間的狼牙墜,像是握住了最珍貴的寶貝。謝霧涼看著他的睡顏,眉心間的輪回之印泛著溫和的金光,道心的破碎度穩定在了38,比任何時候都要安穩。
窗外的桃花還在盛開,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墨傾言的臉上,落在腰間的狼牙墜上,落在房間裡的靈草卡上。傳藝堂的夜晚,安靜而溫暖,充滿了靈草的香氣、粥的暖意,還有彼此守護的安心。
謝霧涼坐在床邊,守著熟睡的墨傾言,心裡滿是安穩。他知道,道心的修複還需要時間,傳藝堂的故事也還在繼續,但隻要他們在一起,隻要身邊的人都好好的,隻要龕影峰的桃花還在盛開,就沒有什麼能打倒他們。未來的日子,會有更多的靈草發芽,更多的弟子來傳藝堂學習,更多的溫暖在彼此之間傳遞,而他們,會一直守著這份安穩,守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直到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