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種噬仙錄 第42章 青木禁地與幽影低語
陌生之地，生機盎然，卻殺機驟臨！
十幾名青衣修士動作迅捷如風，站位暗合陣法，氣機相連，瞬間將剛剛脫離空間傳送、氣息尚未平複的墨塵三人圍得水泄不通。為首那冷峻青年修為赫然已達築基後期，手中長劍青光流轉，劍氣淩厲，鎖定墨塵，大有一言不合便雷霆出手之勢。
青木宗？禁地？
墨塵心神電轉，瞬間明瞭處境。那遠古傳送陣竟將他們送至了一處宗門禁地，實屬意料之外。他此刻一手抱著昏迷的林小凡，一手提著氣若遊絲的血薔薇，自身魔元因傳送和先前大戰亦消耗頗巨，狀態並非巔峰。
若在平日，區區築基修士，彈指可滅。但此刻身處陌生之地，敵友未明，且需顧及懷中兩人，不宜貿然結仇。
他強行壓下因被冒犯而升起的戾氣，混沌魔丹微微一轉，將那因殺戮而浸染的煞氣收斂入內，周身奔騰的雷煞幽元也趨於平緩，隻維持著基本的護體狀態。他目光平靜地看向那冷峻青年，開口道：「我等乃遭仇家追殺，誤入空間裂縫，意外傳送至此，並非有意擅闖貴宗寶地。若有冒犯，還請見諒，我等即刻便走。」
他語氣不卑不亢，雖收斂了氣息，但那份曆經生死、初成金丹的沉穩氣度依舊令人心折。
那冷峻青年聞言，眉頭微皺，眼中警惕之色未減，神識仔細掃過墨塵三人。當他察覺到墨塵體內那深不可測、卻又晦澀難明的力量，以及林小凡和血薔薇那明顯的重傷狀態時，神色稍緩，但依舊冷厲。
「誤入？」青年冷哼一聲，「此地乃我青木宗祖師設下禁製之所在，等閒空間裂縫豈能輕易破入？爾等身份可疑，需隨我回宗內稟明執事長老，由長老定奪！」
他話音未落，周圍那些青衣弟子手中法訣暗釦，包圍圈又縮小了幾分，顯然不會輕易放行。
墨塵眼神微沉。對方看似有理有據，實則強硬，根本不容分辯。若是隨他們回去，一旦被查出魔修身份（混沌魔丹雖特異，但本質仍屬魔道），在這等正道宗門之內，必然麻煩無窮，甚至可能危及林小凡和血薔薇。
絕不能去！
就在他暗自運轉魔元，準備強行突圍之際——
異變突生！
並非來自外界，而是源自他懷中昏迷的林小凡！
隻見林小凡眉心那黯淡的裂縫印記，毫無征兆地微微一閃！一縷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暗影波動悄然逸出，並非攻擊，而是如同無形的觸須，瞬間掠過在場所有青木宗弟子！
緊接著，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為首的冷峻青年和周圍所有弟子，眼神同時出現了一刹那的茫然和恍惚，彷彿瞬間失神。他們體內運轉的青木靈力也隨之一滯，原本嚴密無比的合圍陣勢瞬間露出了一個微小的破綻！
這破綻極小，且一閃即逝！
但對於墨塵而言，已然足夠！
他雖不知這突兀的「幫助」從何而來（心下懷疑又是幽影作祟），但戰機稍縱即逝，沒有任何猶豫！
《影遁術》瞬間催發到極致！並非直線衝擊，而是身形如同鬼魅般一分為三，化作三道虛實難辨的殘影，向著三個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出！
同時，他暗中屈指一彈，一縷細微的寂滅雷霆悄無聲息地沒入腳下地麵。
「不好！障眼法！攔住他們！」那冷峻青年最先回過神來，又驚又怒，厲聲喝道，劍光暴漲，斬向其中一道殘影。
其他弟子也紛紛反應過來，各種木係纏繞術法、青光劍影鋪天蓋地般籠罩向另外兩道殘影。
噗！噗！
兩道殘影瞬間被擊碎，化為虛無。
而墨塵的真身，卻借著那瞬息的機會，早已如同融入清風般，從那稍縱即逝的陣法破綻中悄無聲息地溜出，眨眼間便遁出百丈之外，沒入了茂密無比的參天古林之中！
「追！」冷峻青年臉色鐵青，感覺自己被戲耍了，怒吼一聲，率先化作青虹追去。其餘弟子也連忙跟上。
然而，就在他們衝入密林的瞬間——
轟！
之前墨塵彈入地下的那縷寂滅雷霆猛地爆發開來！雖然威力不強，卻瞬間擾亂了方圓數十丈內的地氣靈氣，更是將幾棵古樹炸得粉碎，木屑紛飛，塵土彌漫，暫時阻隔了視線和神識探查。
待得塵埃稍定，哪裡還有墨塵三人的蹤影？甚至連氣息都彷彿被這片生機勃勃的古老森林徹底吞噬掩蓋了。
「混賬！」冷峻青年一劍劈碎身旁一棵古木，臉色難看至極。他神識全力展開，仔細搜尋，卻一無所獲。對方那隱匿蹤跡的手段實在太高明瞭。
「趙師兄，現在怎麼辦？」一名弟子上前忐忑問道。
「立刻上報執事堂！」冷峻青年咬牙道，「有不明高手擅闖禁地，其實力莫測，疑似精通隱匿遁術，且可能攜有重傷同伴。加派人手，封鎖這片區域，仔細搜查！絕不能讓他們驚擾了『聖樹』！」
「是！」眾弟子凜然應命，迅速行動起來。
……
密林深處，墨塵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如同暗夜中的一道流影，在巨大的樹木枝乾間穿梭跳躍，每一步都落在生機最濃鬱之處，藉助磅礴的木靈氣息完美掩蓋了自身所有的能量波動。
直到遁出數百裡，確認身後再無追兵，他纔在一處被巨大藤蔓遮掩的山壁裂縫前停下腳步。
神識仔細掃過，裂縫內並無危險，隻有一些小型野獸的氣息。他身形一閃，便沒入其中。
裂縫內部頗為乾燥寬敞，彆有洞天。他將林小凡和血薔薇小心放下，再次檢查兩人的情況。
林小凡依舊昏迷，但得了一絲幽冥地心乳和混沌魔元的滋養，神魂似乎穩定了一些，隻是眉心的裂縫印記依舊黯淡。血薔薇則還是老樣子，命懸一線。
墨塵佈下幾個簡單的隱匿和預警禁製，這才盤膝坐下，取出靈石開始調息恢複。混沌魔丹緩緩旋轉，吞噬著靈石的靈力，同時也悄然吸收著這片森林中無處不在的、精純無比的木靈之氣，轉化為精純的魔元，恢複速度極快。
約莫一炷香後，他消耗的魔元便恢複了七七八八，狀態重回巔峰。
他睜開眼，目光再次落在林小凡身上，眉頭緊鎖。
方纔那縷暗影波動……果然是幽影！
它竟然能在被月白力量壓製和監視下，如此精準地出手相助？雖然隻是乾擾了那些低階弟子一瞬，但時機把握得妙到巔毫。它到底想乾什麼？
示好？還是另有圖謀？
絕不可能隻是好心。
墨塵沉吟片刻，嘗試著將一縷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向林小凡的眉心印記，試圖主動溝通那潛伏的幽影。
神識剛觸及印記，一股冰冷、深邃、帶著一絲慵懶戲謔的意念便傳遞了出來，彷彿早已等候多時。
「嗬嗬，小家夥，警覺性倒是很高。怎麼？剛幫了你一個小忙，就迫不及待想來興師問罪了？」
正是幽影的聲音！它似乎毫不意外墨塵會找來。
「你為何出手？」墨塵神識傳念，冰冷直接。
「為何？自然是不想你們這麼快就被抓去搜魂煉魄，壞了我的好事。」幽影輕笑，「這具身體和『鏡痕』我很滿意，可不想還沒捂熱乎就換了地方，或者被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家夥給『淨化』了。」
「僅僅如此？」墨塵不信。
「好吧，順便還吞了點開胃小菜。」幽影語氣隨意，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邪靈雖然廢物，但本質位格還行，聊勝於無。」
墨塵心中凜然，它果然是通過吞噬邪靈恢複了一些力量。
「你對這青木宗瞭解多少？『聖樹』又是什麼？」墨塵換了個問題。幽影似乎知道很多秘辛。
「青木宗？一個守著寶貝不自知的老古董宗門罷了。」幽影語氣帶著一絲不屑，隨即又變得有些玩味，「至於『聖樹』？嘿嘿，那倒是個有趣的東西。說起來，和你那碎玉，甚至和這『鏡痕』，都算有點遙遠的淵源。」
淵源？墨塵心中一動。九幽碎玉、林小凡的鏡痕、還有這青木宗的聖樹？
「說清楚。」
「告訴你也無妨。」幽影似乎心情不錯，或者說它有意透露一些資訊，「那所謂的『聖樹』，並非此界原生之物。傳聞乃是上古時期，一截來自『建木』的殘枝所化。」
建木？傳說中溝通天地人神的通天之木？
「建木早已崩毀於上古大戰，其殘枝散落諸天萬界。這一截殘枝落於此地，被青木宗祖師所得，奉為聖物，借其散發的生機建立了宗門。可惜啊，他們隻知其能彙聚生機，滋養萬物，卻不知其真正寶貴的，是其中可能蘊含的、一絲屬於建木的『空間』本源法則。那可是涉及世界根基的至高法則之一。」
空間本源法則？墨塵想起那黑色石碑傳送陣，莫非與此有關？
幽影繼續道：「而你的九幽碎玉，源自輪回鏡，執掌生死寂滅，某種意義上，代表的是『時間』的終極一麵。至於這『鏡痕』……嘿嘿，來頭更大，它與『源池』相連，而『源池』，則關乎萬物『起源』之秘。」
時間、空間、起源？
墨塵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幽影的話語，為他揭開了一個更加宏大而古老的棋盤。
「你告訴我這些，目的何在？」
「目的？自然是合作了。」幽影聲音充滿誘惑，「你對那『聖樹』的空間本源沒興趣嗎？若能得到，對你感悟法則、提升實力大有裨益。甚至……或許能找到修複你那碎玉，或者穩定『鏡痕』的方法。」
「而對我而言，那『聖樹』的龐大生機，也是極好的補品，能助我更快恢複。我們各取所需，如何？」
墨塵沉默。幽影的提議極具誘惑，但無疑是與虎謀皮。它千方百計想要恢複力量，絕對所圖非小。
「我如何信你？」
「信我？你不需要信我。」幽影嗤笑，「你隻需要知道，我們現在有共同的利益目標。而且，沒有我的指引，你根本找不到『聖樹』的核心所在，更彆說觸碰那空間本源了。青木宗守了它萬年，早已將其經營得鐵桶一般。」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血薔薇，忽然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呻吟，手指動了一下。
墨塵和幽影的交流瞬間停止。
墨塵立刻將注意力轉向血薔薇，隻見她睫毛顫動，似乎正艱難地想要醒來。
幽影的意念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嘖，這女人倒是命硬。不過，她知道得太多了……」
話音未落，一縷極其隱晦的暗影波動便要襲向血薔薇。
「住手！」墨塵神識猛地一震，強行打斷了幽影的動作，冷聲道，「她還有用。」
幽影的波動停滯了一下，隨即傳來一聲無所謂的低笑：「隨你。不過，彆讓她壞了我們的事。」
意念如同潮水般退去，再次隱匿於裂縫深處，彷彿從未出現過。
墨塵看著即將醒來的血薔薇，又看了看昏迷的林小凡，眼神深邃。
青木宗、聖樹、空間本源、幽影的提議、即將醒來的血薔薇……
新的風暴，已然在這片古老的森林中悄然醞釀。
他的選擇，將決定接下來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