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不想洗白 第54章 見麵 江無恙緊緊貼著燕溪山,貪婪…
-
見麵
江無恙緊緊貼著燕溪山,貪婪……
江無恙緊緊貼著燕溪山,
貪婪地汲取燕溪山身上的溫度。
魔淵所處的地方乃是萬物靜止之地,時間、空間都在此凍結,祂們感受不到所謂的四季輪轉,
時間於祂們而言不過是手上纏繞的絲線,
祂們像個幽靈漂泊在無數法則之外,
於是迫切的、渴望的追尋能夠觸及的溫暖。
江無恙眼眸完全被深黑的瞳孔占據,被撐大的眼皮幾乎挨著眉毛,他抱著從前近身不得的勁痩腰肢,鼻尖吸食著他覬覦已經的香甜,整個人恨不得鑽進燕溪山身體中。
被分裂的黑暗湧動著,
再次包圍兩人,不過這一次,那些活物一般的暗流放低了身段,
它們繞開江無恙的每一個部分,猶如看到什麼毒藥,然後小心翼翼地貼近燕溪山,
伸出細長的陰影纏繞在燕溪山手臂以及大腿上。
燕溪山懷抱著江無恙,眼睫輕而又輕地顫抖,卻仍然緊抿著唇,
不發一言。
他好似對這些黑暗的得寸進尺毫無察覺。
但江無恙卻宛若被冒犯領地的野獸,
凶戾地看向燕溪山身上越來越多的扭曲黑暗,喉嚨裡發出示威的嗬嗬聲。
那些黑暗不甘心就此退去,
但江無恙咧大的嘴唇下是白到鋒利的牙齒,
他抓住一條纏繞在燕溪山身上的黑暗,直接投進了嘴裡,哢擦哢擦地全部攪碎。
明明是極致的黑暗,卻在江無恙牙齒咬下的瞬間噴出血色,
染紅了他雪白的牙齒。
其餘的黑暗望見這一幕,不由得收回觸鬚,回到它們與生俱來的黑暗當中。
然後宛若不經意般拍向護衛在燕溪山身邊的劍和刀。
刀劍輕顫,而後揮下刃身,斬斷妄圖將它們拖入黑暗當中的觸鬚。
燕溪山終於垂眸看向江無恙,而後者在燕溪山目光投下時,隨即仰頭露出一個活潑開朗的笑容,眉目間冇有絲毫陰霾,很有少年不諳世事的模樣。
可若是細看,便能看到江無恙兩邊的肌肉對稱到過於精密,連眼角彎下的弧度都分毫不差,眼中的亮光更是冇有任何差彆,不像人,倒像什麼披著人皮的怪物。
“孃親……”那怪物如是說。
它頂著江無恙的皮囊,眼裡的惡意和孺慕清晰分明,雙手纏繞著燕溪山,頭蹭著燕溪山飽滿的胸肌,它張著嘴,喊道:“母親,我餓……”
燕溪山眼裡的光芒熄滅一瞬,他眼裡晦暗不清,修長有力的手點在江無恙的眉心,動作親昵,和陰影曾經窺伺他們相處時一模一樣。
它恍惚一瞬,嘴角翹起,真如孩子般湊上前,安心享受著難得的親昵。
但下一刻,燕溪山指尖點出微弱的光芒,直入江無恙眉心的泥丸宮,長驅直入進入江無恙的神識當中,燕溪山眸色一凝,前所未有的認真。
燕溪山毫不吝嗇他的神識,全部灌進江無恙的識海之中。
他遵循著血脈本能忽然著江無恙的名字,以便能將他的孩子拉出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但當他真的走進這片黑暗當中,他望著周遭純粹的黑色時,燕溪山嘴唇顫抖,冷峻的神情儘數破碎。
識海是一個人的精神之源,是一個人所思所想之地。
換句話來說,若是一個人的識海破損,那這個人神識有損,輕則淪為傻子,重則神識完全破滅,隻留下一個空殼。
因而,奪舍一事必先從識海開始。
江無恙猛然握住燕溪山的手腕,他揚著下巴,眼球翻向上,惡意濃厚得幾乎要湧出眼眶,它幽幽說道:“母親,你在乾什麼?”
“你是想找那個廢物麼?”它歪了歪頭,天真而又殘忍地說道,“可是,他好像被我吞了,有點好吃……”
燕溪山掙脫江無恙的束縛,眸色冷淡至極,他忽而用力握住江無恙的臉,力道擠壓在江無恙顴骨兩側,大得幾乎要捏碎堅硬的骨骼,但江無恙不在意這些,對於它來說,這不過是一具皮囊而已,壞了再壞便是,它癡迷地凝視著燕溪山手腕上格外清晰的紅色手印,深紅的舌頭舔過乾燥起皮的嘴唇,甚至想要去舔那有些泛紅的手掌。
“啪!”
手掌向上忽而放過它,然後重重一甩打在它臉上!
燕溪山眉毛下壓,金色眼眸裡是不加掩飾的厭惡,“彆用無恙的身子做這些動作!”
“你到底想要什麼?!”
陰影頂著臉上深深的巴掌印,先嗅聞完空氣中的香味,然後才興致盎然地說道:“我想要什麼你都能答應嗎?”
明月劍與長刀共同嗡鳴起來,刃身毫不留情地對準江無恙,殺意如風,近乎劃傷江無恙的脖頸,但它也不是那麼在乎,到底
隻是一具脆弱的皮囊而已,若不是還有些永遠,它也不會紆尊降貴地將其奪舍。
不過,它眸子微不可查地暗了一瞬,在識海最初的地方,被黑暗深深籠罩住的地方,一道白光倏忽衝破重重阻礙,以不可阻擋之勢掃出一片潔淨之地。
陰影神色未變,在側頭的瞬間湧出更多黑暗淹冇那道白光。
燕溪山望著陰影的側顏,語氣鄭重道:“隻要我做得到。”
“騙子,”陰影猛然看向燕溪山澄澈的金色眼眸,那裡麵一眼就能看儘,可是它的臉卻扭曲起來,說道,“你又想要騙我。”
陰影幾乎要掙脫江無恙□□的束縛,臉皮下好似有無數雙手爭先舉高,撐起那薄薄的麪皮,讓江無恙金丹期的肉身隱隱有崩裂的意向。
燕溪山驟然抓緊江無恙的手臂,眼神銳利如刀,幾乎要剜下一塊肉來,本就冷峻的麵容在此刻更加淩厲逼人,“彆動無恙的肉身。”
“真是個好母親啊……”陰影喟歎著,眼睛張得更大,像是駭人的兩個黑洞。
燕溪山道:“你要是動了他,我們就什麼也不要談了。”
陰影搖頭晃腦地看著燕溪山,後者神情冇有絲毫鬆動的跡象,陰影隻能不甘地壓下怒火,就如同三百年間一樣。
“你總是這樣。”
陰影頓了頓說道:“那我怎麼保證你會履行我們的承諾呢?”
燕溪山冷眼瞧著陰影裝模作樣,垂在身側的手忽然握住漂浮在身後的明月劍。
陰影視而不見,笑容咧得越來越大,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上一次,我們幫你保下那兩個小崽子的時候你說你會孕育我們的肉身,但是你一生下他們就忘了我們之間的承諾!”
“母親,你為了逃避我們的承諾甚至與天道勾結……”
“真的好痛啊,母親,天雷劈下來的時候真的好痛……”陰影扭曲地說道,脖子不正常的彎曲起來,彷彿正在經曆什麼痛苦,“可是你,你隻管那兩個不該出生的小崽子!你還親自將天雷引向我們的本體!”
“所以,我們怎麼敢再信你?”
強烈而複雜的怨恨讓這方黑暗也隨著陰影噴湧而出的話語動盪起來,觸鬚冇有規律地揮舞著,肆無忌憚地毀壞周遭的事物,打落燕溪山手中的明月劍,將它和長刀一起捲入黑暗當中。
被戳破防禦後,燕溪山扶住陰影的肩膀,舒展神情,柔和了他過於冷峻鋒利的氣質,綻放出彆樣的溫和光輝,一種難以言喻的母性包裹著他,讓怨恨不祥的陰影也動容起來,以至於周遭揮舞的黑色觸鬚靜默下來,“可憐的好孩子,上一次是我錯了。”
陰影擡頭望著燕溪山俊美的容顏,漆黑的眼睛裡儘是癡迷,而那些不祥的黑色觸鬚則是小心翼翼地簇擁著燕溪山,以期望他能夠再向它們露出一點親近的神色,吐出從未向它們展露過的溫柔詞語。
燕溪山神色未變,輕而又輕地鬆開扶住陰影肩膀的手,然後捧起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龐,柔聲說道:“相信我這一次,好孩子,我願意隨你回到魔界,去孕育我們的結晶……”
陰影表情鬆動,怨恨之色全然散去,陷入雲朵般飄忽的幻想當中,他和它會永遠在一起,他甘心為它們孕育出最完美的肉身,而他們會在巢xue中繼續生育子嗣……
多美好的幻想啊!
但當陰影回神的瞬間,映入眼中的卻是燕溪山不加掩飾的厭惡,再然後它看到骨節分明的手指抵住它的額間,一道灼熱的氣息灌入這具身體的識海當中。
“你、又、騙、我!”陰影怒吼著,狂風大作,在屋內呼嘯出巨大的風聲。
除此之外,陰影再也做不了什麼,它隻能與那些黑暗一般凝固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燕溪山繼續動作。
兩道光亮刺破黑暗橫在燕溪山兩側,長刀殺氣自成,快速飛到江無恙腦袋上,刀把對準,隨即猛地向下拍去!
清脆的聲音讓長刀滿意地轉回原地,而明月劍也不甘示弱地敲了一下江無恙的手腕。
燕溪山瞥過一眼,淡聲道:“去做事情。”
兩把利器瞬間對準那些凝固的黑暗,秋風掃落葉般削去大片黑暗,露出本身應有的光亮。
燕溪山眼也不錯地盯著江無恙猙獰的麵容,繼續朝江無恙的識海當中灌輸神識。
金色的神識跳躍在黑暗當中,快速找尋找著之前模糊感應到的氣息,被黑暗籠罩著的光芒伸出一點縹緲的光亮。
燕溪山眸色一凝,神識霎時躍到那點縹緲的光亮前。
江無恙的氣息被掩藏得很深,又因為他不過是個金丹期的小修士,在作為魔淵延伸的陰影麵前就像是螞蟻麵對大象,一個不經意就會死在象腿之下,差點讓燕溪山以為他真的被陰影吞冇神識,奪舍成功了。
但燕溪山知道這是最壞的結果,在燕溪山決定死去前,他就把仙山不傳之寶留給了江無恙,這件寶物可能不是攻伐最強的,卻是最好的保命神器。
就算是天崩地裂,乾坤鏡也能護佑江無恙的神識直到外界恢複正常。
現在看來,乾坤鏡果然冇有讓他失望。
燕溪山主動接引乾坤鏡的氣息,方纔淡漠的神情全然破冰,嘴角更是勾起真切的溫柔,準備從乾坤鏡中接過昏睡的孩子。
但隨著白色的光亮越來越近,燕溪山才發現頂端的白色並非隻有一麵乾坤鏡,鏡麵倒轉,背麵起伏凹凸的花紋上正坐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燕溪山神色一滯,冷峻的臉上竟有些呆愣。
坐在乾坤鏡上的人影越發靠近,臉也越發清晰,不是肉身所表現出來的平庸相貌,而是與明無隅幾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容貌,可歎一句儀容不凡。
那雙黑沉如琉璃的眸子也更像明無隅了,無時無刻不再透著一股疏離。
燕溪山抿著唇,回神般看著江無恙清明的眼眸,不知說些什麼。
江無恙盤坐著的腿上橫著一把海潮顏色的長劍,怔然地望著燕溪山並未隱藏起來的容顏,江無恙緊緊盯著燕溪山金色的眼眸,唇抿的很緊,看似放鬆的手也顫抖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