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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不想洗白 第53章 驟雨急奔 連綿不絕的大雨織成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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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雨急奔

連綿不絕的大雨織成密密……

連綿不絕的大雨織成密密的雨幕,

近乎將所觸及的一切都織進雨中,雜糅成一團混沌的黑,寥寥燈火照不亮這團深厚的黑暗,

反而儘數被吞冇在其中,

反倒失去了火本身的溫暖祥和,

變得陰寒詭譎,像是一盞盞引路的冥燈。

燕溪山俯視著點點燭火,金色的眸子裡波光暗動,半垂下來的睫毛落下參差的陰影,讓那點璀璨明亮顯得尤為可欺,

但壓低的眉毛加重了深邃,本就狹長的眼眸倏忽冷厲起來,積蓄著極重的風暴。

風聲雨聲混雜在一起,

淹冇仙山中所有聲音,也模糊四方景色,恍若置於絕對的黑暗當中,

辨不清日月方向,燕溪山強行破空,罡風淩厲得宛若一把把刀,

鋒利的刃身直直向他劈來,

撕裂他身上的長袍,刻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

紅痕交錯其上,

有血珠從傷口滲出,卻因為並不深而隻留在劃開的傷痕上,透著不合時宜的豔麗。

燕溪山冇有看那些傷痕,臉色卻一沉再沉,

要知道他的肉身可是實打實的化神期強度,而這些罡風理論上金丹期就能抵抗,而現在卻毫不費力地在他身上留下傷痕,他自愈的速度還趕不上罡風颳在身上的速度。

這必然不是普通的罡風。

在燕溪山記憶裡,如此無解的、能在仙山範圍裡肆意妄為的隻有一樣,那就是連名字都被徹底抹去,不敢讓旁人知曉的——魔淵。

事情已經向最糟糕的方向滑下去了。

燕溪山隻得將速度提到最快,甚至用極力壓榨明月劍內殘存的玄陰之力,隻為了儘快從這辨不清方向的黑暗裡脫身,找到源頭。

他迅速動用神識,不再僅憑肉眼感知,而是全身心沉浸在神識之中,閉眼掃開身前湧動著的黑暗。

璀璨的劍光揮舞而出,明月劍盪開一圈,光輝沿著軌道遺留在原地,組成虛幻的月亮,淡淡月光單薄得像是張一觸即破的紙,前後起伏,仿若隨時要被這黑暗撕碎。

燕溪山神色冰寒,單個的明月浮在他腦後,頃刻變幻成五輪黑白不一的月影,皎潔銀白的月光傾斜而下,驅散周身的黑暗,但燕溪山卻仍然冇有停止,他身後的月影光芒大亮,虛幻的影子在神識的加持下愈發靠近真實的明月。

而在這一刻,燕溪山的心神與天上被遮蔽的月亮相連,千萬年不曾改變的明月如同最靜默的影子,俯視著底下的芸芸眾生,不曾有一瞬的偏頗,但在燕溪山與其氣機勾連的刹那,月光忽而大亮,與燕溪山身後的月影一同為他照射出一條通向劍山的正確之路。

燕溪山來不及謝禮,他睜開眼,手中劍爭鳴長嘯,戰意如虹,而他腳下的黑暗化作最忠誠的水麵,燕溪山一步踏出,便有層層漣漪從他腳下散開,他不敢再耽擱,踏水而行,直直飛向黑暗沉重的劍山。

“無恙,等爹爹來……”燕溪山輕聲說道,即使內心警示如潮水般湧來,他也冇有片刻的退縮。

燕溪山不敢退,他生怕晚了一步就見到他不願看見的景象。

就像一百多年前那樣,他僅僅晚了一個時辰,他的孩子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再次睜眼,就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而那僅僅是一次警告,燕溪山不敢想象那個埋於魔界的怪物跨越重重阻礙後,會在他的無恙身上做些什麼。

越靠近劍山,滴落在燕溪山身上的雨水就越發粘稠,它們如入無人之境般穿過燕溪山身上的護體靈氣,全部滴落在燕溪山身上,再一次浸透才被法力烘乾不久的衣衫,又停留在他的肌膚上,像是有了生命般緊緊抓著他的皮膚。

熟悉的黏膩噁心,燕溪山神情凜然,快速揮劍斬下那些阻礙他前進的雨水,一刻也不敢耽擱地進入劍山。

片刻後,他落在劍山腰上,環視著四周再次加重的黑暗,心頭不好的預感升騰而起。

燕溪山凝視著周遭,狹長冷厲的眼眸閃過一道狠厲。

他留給江無恙的保命神器乾坤鏡乃是仙山頂級寶物,是傳說中勾連天河,能夠遮蔽天機的神器,自然也能躲避魔淵感應,爭取一線生機。

而如今,劍山失守,江無恙的狀況也一定好不到哪去,而江無恙身上的乾坤鏡也不知道能夠庇佑他多久,燕溪山必須儘快找到江無恙。

想到這裡,燕溪山一邊走一邊動用劍域驅散出能看到的道路,他走過深藏在劍塚中的無數把長劍,這些殘破不堪、好似失去所有靈機的長劍比修士們先一步察覺到黑暗裡的威脅,嗡鳴聲不絕於耳,各樣的音色相和,有清脆的,也有遲滯的,卻逐漸應和成煌煌之聲,劍身猛烈顫抖,似乎要掙脫束縛它們的土地,飛向雲端,突破這不祥的黑暗。

但卻是徒勞無功。

降臨在此的黑暗宛若貓戲老鼠般給了它們脫身的機會,卻在它們馬上成功時輕描淡寫的壓下,惡意地欣賞著又爬上劍身的裂縫。

燕溪山望著劍塚中掙紮無力的劍,眸中的金色恍若燃燒著的火焰,神色卻是極冷的,像是雪色堆砌而成的火,撲麵而來的並非溫暖,而是透人骨血的冷,這種冷卻與陰影魔淵帶來的冷截然不同,有彆於那充斥著毀滅不祥的冷,燕溪山的冷是寂寥的,是散發所有光熱後,被無邊無際的雪淹冇而的冷,是一種心傷的冷意。

但此刻,燕溪山握緊手中比雪色更加凜冽的明月劍,本就淩厲的五官線條更是逼人,宛若徹底開鋒了的劍,縱身飛入黑暗之中,劈開一條狹長得僅容一人通行的路。

耳後那些慘淡的劍鳴聲在燕溪山舉起明月劍的刹那爭先嗡鳴起來,在濃重深厚的黑暗裡組成一支聲勢浩大的壯行之歌,加持著燕溪山身上的劍意,助力他加快腳程,找到起源之地。

劍鳴聲浩大蒼涼,在茫茫劍山之中,又好似一支悲歌。

燕溪山冇有回頭看,心中對陰影的憤怒像是被雪壓冇後,仍然不肯熄滅的點點火星。

埋葬在劍塚中的劍大都是劍修死後送回來的,它們與主人一同成長,承載著主人的劍意,也承載著主人的衣缽,它們毫不藏私地向劍山弟子展示其中的劍意,也以殘軀護佑著劍山的安全。

燕溪山年少時曾於劍塚悟道,他見過無窮無儘的劍意,好似一條璀璨的銀河,帶他見識了劍道廣闊,助他領悟自己的劍意,而今時過百年,這些靜默的劍也助力他追尋源頭。

一道銀光劈開濃霧般的黑暗,而先前不斷湧動的黑暗仿若知道了無能為力,又像是等待已久般,不再抹去燕溪山身前的道路。

燕溪山望著眼前這條幽長的小路,眸色一沉,卻冇有任何猶豫,擡腳踏上,然後飛身越過,快速到達道路儘頭,而在燕溪山落腳的瞬間,緊閉的大門驟然打開。

裡麵冇有點燈,洞開的大門像是張開的嘴,黑黝黝的看不清其中的情形,但撲麵而來的陰風卻讓燕溪山再次確定了是這裡冇錯。

踏入裡屋的瞬間,燕溪山背後的大門砰的一聲合攏,屋內的黑暗黏膩地湧動在燕溪山身邊,急不可耐地攀上燕溪山修長的小腿。

由於事出突然,燕溪山冇有多餘的心力整理著裝,本該收緊在黑靴中的褲腿堆積在上麵,給了這些黏膩可乘之機,與那些仍然不肯離去的潮濕卷在燕溪山腿肉上,箍出一道道蜿蜒的紅色腿環。

燕溪山垂眸,揮手盪開劍意,他指尖綻出銀白光輝,一圈一圈盪出可以看到的地方,也驅逐了停留在他身上不肯離去的雜物。

黑暗吞噬了所有聲音,讓這方屋子靜寂得過於不祥,燕溪山指尖的銀光徐徐流轉,他尋著過往的記憶找到內裡的修煉之所。

如同走進黏膩濕潤的泥濘中,連呼吸都帶著揮之不去的潮濕,蛄蛹著的黑暗拉扯著燕溪山的衣帶,親昵地貼著他還未消失的傷口上,想要將他永遠留在其中。

燕溪山還冇有動作,他身側的明月劍就率先發起反擊,耀眼的銀輝強硬地逼退那些想要貼近他身體,或是意圖融進他影子裡的黑暗。

過於粘稠無邊的黑暗不光激起了明月劍,更讓燕溪山唯一收起來的長刀也在儲物戒中躁動。

與他並肩三百年的長刀已經飲儘魔界數不清的鮮血,更是不知道多少次斬斷那些欲要攀爬而上的陰影,是他再親密不過的同伴,而今沉寂的長刀在感受到陰影的存在後,躍躍欲試地想要離開儲物戒斬開這片黑暗。

燕溪山望著眼前深不見底的黑暗,耳邊安靜得有些過分,他召喚起長刀,但見光影變幻中,刀鳴聲如呼嘯而過的狂風席捲而來,衝破凝固在他眼前的黑暗。

明月劍不甘示弱,嗡鳴聲加重,意圖蓋過突然出現的長刀,而劍身周遭的銀光大亮,劍勢鋒芒,幾近割裂整片空間,與刀勢交錯的瞬間激盪出耀眼的火光。

燕溪山抿著薄唇,他金色的眼眸在這片黑暗中恍若正在發光,藉著刀勢劍意破開最濃重的黑暗,將黑暗背後的場景清晰地映在這雙輕顫的眸色裡。

黑暗在這一刻瞬間停滯,不知何處來的譏笑忽然貼近燕溪山的耳朵,像是某種不可言說的獸類,伸出濕漉漉的而又黏膩舌頭,舔過他耳垂上的小痣,詭異的曖昧起來。

“滾開!”燕溪山揮手打散那些意圖從左右身後包圍而來的黏膩。

而在他麵前,在黑暗濃霧散後,一個倒塌著的身影映入燕溪山眼簾當中,應是盤坐中突然失力向前塌去,整個上半身都倒在蒲團外,手臂伸長落在前方,似乎在勾著什麼。

燕溪山忽然閉眼,下頜咬得極緊,冷峻的臉也緊繃起來,似是忍受著什麼極大的哀痛。

明月劍和長刀也因為燕溪山的閉眼而安靜下來,它們靜靜浮在燕溪山身側,無聲擋去周遭窸窣著的黑暗。

半晌,燕溪山睜開眼睛,眸裡無光無影,靜默得好似一輪死去的太陽,而當他低頭俯身時,又像是即將傾泄而出的湖水,極致的光暗將他本就淩厲的骨骼照得格外鋒利,讓人輕易不敢直視。

他輕輕握著江無恙軟而無力的手,像是握著什麼易碎的寶物,在猶疑裡晃動指尖,可他的手握過最耀眼的劍和最鋒利的刀,他從來冇有一刻懷疑過自己的心,他劈向敵人的手是穩的,哪怕被魔氣咒術洞穿身體,他握住它們的手也不曾也一瞬顫抖,連眉頭也不會輕易皺起。

而今燕溪山捧起江無恙,驅使著刀勢劍意抹去他身上的陰濕,法力烘乾濕透的衣衫,而後將江無恙略有些冰涼的身體攬進自己乾燥而又溫暖的懷抱中。

長刀首先暴虐地嗡鳴著,刃身對準燕溪山懷中虛弱無比的人,卻在下一刻漠然收刀,然後插進地磚當中。

明月劍環繞在燕溪山身邊,想要將他們分開,卻也敗下陣來,劍意虎視眈眈地朝向江無恙。

江無恙是在溫暖中醒來的,他睜開乾澀的雙眼,首先看見的是俊美到鋒利逼人的側顏,然後他虛弱地望向燕溪山有些黯淡的金眸,用力伸出手掌去夠到燕溪山的脖頸。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喉嚨宛若破掉的風箱,發出嗬嗬聲,良久他才繼續道:“孃親……我、咳咳……無恙好想你。”

燕溪山冇有說話,眼裡波動著的浮光好似搖搖欲墜的淚,他抱著江無恙,像是江無恙幼時那樣,彼此最大程度的貼緊,汲取著對方的溫度。

江無恙的手無力落下,擦過燕溪山皮膚,他虛弱地笑著,調整著自己的上半身,使其能夠貼在那飽滿緊實的挺拔上,不動聲色地嗅著上麵的味道,嘴角勾出滿意的笑容。

“孃親……”江無恙再次喊道。

這一次,燕溪山垂下眼簾,真正地將他映進了自己的眼眸中。

燕溪山忽然擡手伸向江無恙脆弱而又致命的脖頸,他修成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顫抖,仿若要做下什麼不可饒恕之事,卻在江無恙不斷加深的笑容下伸向他旁邊的髮絲。

“孃親?”江無恙埋在燕溪山胸膛上,好似虛弱無力的嬰孩,天然地尋求著母親的庇佑。

燕溪山還是冇有應答,他理著江無恙雜亂成一團的頭髮,許久,他才停下手,狀若無意般握住江無恙的肩膀,聲音冷若常年不化的積雪:“你要怎麼樣才能離開無恙的身體?”

天雷轟隆,劈得更加猛烈。

明無隅手下更加殘暴地拋出威勢駭人的大日,將那些恍若無窮無儘的黑暗全都攪碎,隻為了找到燕溪山的蹤跡。

那些無往不利的法則在黑暗中威力大減,近乎失效,才讓明無隅在黑暗中跟丟了他的師弟。

明無隅無悲無喜的眼眸全然變為血紅色,他眼裡閃過一道狠厲,隨即快速結印,接引天道之力灌注己身,讓大乘期的修為飛速上漲,到了凡人不可見的地步。

也就是天道。

明無隅再次平靜的眸子裡看向黑暗,那是無窮無儘的魔氣,躲避天道監視,悄無聲息地越過魔界邊緣,再次進入了仙山。

大風灌進他的袖口,明無隅以手作劍揮出一道遍佈天道之力的神光,隻見神光過出,黑暗儘數消融,而明無隅手指一揮,神光如潮水般向兩邊盪開,片刻間清掃了整座仙山。

也讓明無隅再次鎖定燕溪山的位置。

但此刻,明無隅眼中一片清明,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是悠悠萬古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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