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不想洗白 第86章 血引 璀璨明亮的陽光穿過厚重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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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引
璀璨明亮的陽光穿過厚重的魔……
璀璨明亮的陽光穿過厚重的魔氣,
第一次以自然的形態照在魔界的領地上,但出現不過片刻,烏雲籠罩大地,
竟然是比魔氣還要深沉濃密的黑暗。
雷電遊走如蛇,
閃爍的紫光照透厚重的雲層,
自無儘蒼穹降臨,直至穿透龐大的天幕。
魔界曆史上僅有三次如此景象,一是魔界初立時,二是三百年前的一個雨夜,再然後就是現在。
大日為烏雲遮蔽,
外界的美好曇花一現,便迅速凋零,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無法直麵的天威。
沉寂到讓人幾乎快要忘記的天道第一次顯現出祂的意誌,
偉力如浩瀚深淵,有著蕩清一切的鋒芒。
明無隅接引天道之力,
不僅是因為他是此間唯一修成萬劫不滅之身的修士,
更是因為他所修大道暗合天道法則,與天道之力幾乎同根同源,是最有力取代天道的修士。
可以說,
他是修仙界千萬年來最接近天道的大乘期修士,
是仙山千萬年謀劃離成功最近的一步。
但他也是最不可能成為天道的修士。
明無隅不在意這些,他隻在意手中的力量是否能讓他穿透無儘黑暗,
救回師弟的神魂。
黑色詭譎的魔氣捲起遮蔽天日的浪潮,
磅礴浩大,非凡力可以抵擋,千萬年前,決絕來此的修士們望著無窮無儘的黑潮,
詭異繚繞的黑氣將他們所有法力道術都瓦解冰消,使得他們如同卑微的螻蟻任由黑潮摧毀。
但這一次,明無隅一人與黑潮對立,比起千萬丈高的黑潮,明無隅的身影渺小得幾乎讓人注意不到,但他法衣生光,手中忽然出現一柄飄渺似青煙的長劍,一人一劍,竟然擋下幾乎不可抵擋的無邊魔氣!
明無隅看著眼前遮蔽天日的魔氣,眼中冇有任何恐懼,隻有一派看死物的平靜。
清風劍的嗡鳴聲穿過重重封鎖,傳遍大江南北,風無處不在,旁人不辨其形,不聞其聲,但它出現時,所有人都能感覺到。
清風明月兩相生,清風既現,明月當升。
但此時,但聽風聲穿林打葉,不見明月清輝漫天。
於是,世間所有人都聽到大風憤怒的咆哮。
沉寂三百多年的清風劍第一次現世,便引動萬千法則加諸於身。
無儘的大風從虛空降臨,無形的網撒向整個魔界,清風徐徐而來,帶著頂級的潛行,無聲無息地封鎖了所有魔氣!
明無隅執劍而立,淡漠地掃過漸漸閉合的道路,冇有實體的劍卻泛著清晰鋒利的劍光,直直射向魔氣中心。
燕溪山的心劍削去魔淵大半威能,以至於祂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遊刃有餘的操控魔氣,再加上明無隅萬劫不滅之身的玄妙,讓明無隅能夠快速鎖定魔淵弱點。
隻見明無隅飛身躍起,劍光冰冷,魔氣再次捲起巨浪拍嚮明無隅,但這一次,明無隅冇有持劍抵擋,手臂下揮,劍光隱冇,隻聽得四聲破土而出的劍聲,厚重的魔氣霎時間消散了不少,邊緣甚至接近透明。
兩種強悍無可匹敵的力量對衝的瞬間,天地為之一靜,首當其衝的便是魔界,磅礴浩大的威勢讓整個魔界都為之一沉,頃刻間天地震動,地脈承受不住如此龐大的力量,就隻能痛苦地將其放射出去,土地從地底裂開,從上空看,魔界幾乎是瞬間變成了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而這網還因為不斷擴張,而有隨時崩裂的跡象!
餘威散發至修仙界,隻見靠近魔界的地域猛烈搖晃,無數地氣蒸騰而上,土黃色的煙氣瀰漫開來,叫人看不到具體情況。
天地法則因為兩股力量的對撞而震顫不已,附在上麵的靈氣沸騰,引得無數修士心潮不寧,總覺得下一刻天便要將將塌下來。
修為低的修士隻覺得心境不寧,筋脈中的法力有堵塞之感,而修為高深之士眼前天旋地轉,絲絲縷縷條條分明的法則竟然一齊陷入了混沌黑暗中!
有化神期修士遮遮掩掩地說道:“莫不是魔界?”
他們甚至不敢提及仙山,提到那位久居其中的仙主。
自那浩蕩春風的一劍後,人間迴歸了久違的和平,田間村舍有了翠綠的新芽,白幡便新紅,紛紛擾擾的人聲裡終於帶了些喜悅,父母坐高堂,夫妻再相逢,子女承膝下,幾乎摧垮人間的浩劫便如此被消磨而去。
人們感念其功勞,將那位稱為春風劍主,為其歌功頌德,建立廟宇以承接香火。
但修仙界中知道內情的,都將其稱為明月劍主。
那位少年時便以天驕之名揚聲八方,縱然是背棄山門,叛逃魔界,也做成了萬萬人之上的魔尊,而今竟然以畢生修為顛倒因果,扭轉生死,此情此舉深深叫人歎服,便也不再用其汙名,而是尊稱一句明月劍主。
可是明月劍主心懷蒼生,一心向善,是天下少有的德才兼具的修士,但他的道侶,仙山之主、曾經的正道之首,顯然不是啊!
原先隻以為無情道修士最為公正,是秉持天道意誌主持天下,如今回憶起那位血洗天下的氣勢,眾多修士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火焰焚燒靈魂身軀的痛苦實在是不想再經曆第二遍。
看那位的架勢,當初若無明月劍主的阻攔,恐怕燒完他們後,就要燒天下人了!
但饒是如此,見仙主不再動殺念後,眾多門派自覺躲過一劫,不僅不找仙山要補償,更是送上好禮,表明依舊認仙山為天下第一仙宗。
畢竟明月劍主僅留下這一劍,可是仙主還要坐鎮天下不知多少年啊!
眾門派由此對無情道修士不由得膽戰心驚起來,紛紛下令嚴查初入此道的修士心境,確認無誤後,才略微放下心來。
但今天的天地異象著實嚇人,他們刻印在虛空中的法則也是頭一次捲入異象當中,雖然依舊存在,但每每升起動用的念頭,都感覺如芒在背。
坐在上首的渡劫老祖略略垂下眼皮,神色未起半分波瀾,但他神識浩大,已經在可存在的最遠距離看到了魔界變化。
明月劍主為天下自儘,其中種種外人不可揣測,但魔淵凱旋的架勢眾人一清二楚,必然是已經得到了祂想要的——擄走了祂的新娘。
仙主發瘋的樣子無疑論證了這一點。
雖有明月劍主一劍護蒼生,但劍主顯然也不是什麼消停的性子。
更彆說仙主可能已經得到了仙山最古老的傳承。
一個修無情道至巔峰大成的修士竟然為了曾經的道侶做到如此地步,情義之深,叫人心神震動。
所以仙主必然咽不下這口氣。
而去往仙山送禮的修士回稟,並無一人麵見仙主,就更加深了他們的推斷。
老祖有些渾濁的眼球一一掃過眾人,沉聲道:“不許再提此事。”
末了,又加上一句:“按之前的做。”
眾人齊齊做揖:“是。”
而位處最中心的明無隅閃身到最核心處,飄散的劍意瞬間回攏,劍化千萬丈,意欲蕩平核心!
但隻見原本勢弱的魔氣霎時間強盛起來,頃刻間吞併天日,將無窮劍意儘數吞入腹中,牢牢困住明無隅!
法則靈氣已隨魔淵陷入無儘混沌,任何陣法符咒都不起作用了,再加之劍意已失,明無隅好似隻能做困獸之鬥。
“我會吃了你的骨血,再把那兩個小雜種也給你送下去!”
明無隅目光淺淡地看向扭動出聲的中心,漠然道:“是麼?”
清亮的光芒穿透魔氣,越來越盛,直至變為天上另一個太陽,魔淵自然不甘示弱,發起更猛烈的攻擊。
跟隨玉佩一路向前的兩兄弟並冇有注意到外界的變化,自他們走入這條羊腸小道之後,目之所至便是無窮無儘的黑暗,而隨著他們走入的時間越來越久,身後蜿蜒的小路逐漸消失不見,隻剩下翻湧不息的黑暗,若非前方有玉佩引路,恐怕他們都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可如此厚重的魔氣到底對修士不利,江安然渾身修為儘數被壓製,那些他引以為傲的道術全都施展不開,唯有接近元嬰的身軀還能支撐他繼續向前,可隨著他們逐漸深入,玉佩所散發的光芒已經不再耀眼,仿若黑暗中搖曳的微弱燭火,隻需要輕輕一口氣便會被吹散。
江無恙常年生活在魔界,雖然修行的是正宗仙門功法,但身體經過無數試煉千錘百鍊,已經捶打的十分精乾,比起還需要適應的修士,他的身體早已能自發抵禦魔氣,如魚得水般遊走其中。
但即使江無恙身軀如魔族能夠適應魔氣,可太過濃厚的魔氣仍然讓他胸口異常堵悶,加上使不上來法力,讓江無恙眉頭皺得很緊,下意識抱緊長劍尋求一點心理安慰。
“停下。”
江無恙眉頭緊鎖,伸長手臂攬下還在不斷向前的江安然。
江安然卻眼神發愣身體更是向前走去,見此江無恙意識到溫和的手段已經冇有任何作用了,握住劍鞘,冰涼堅硬的劍柄敲打江安然的腦袋,發出清脆的聲響。
“乾什麼?”江安然不善地看向江安然,手背隔開還想拍過來的劍柄。
江無恙麵色如常:“看你清醒冇有。”
但江安然就是覺得江無恙不會那麼好心,北橋的邦邦響的地方好像腫了起來,江無恙摸上去就感到明顯凸出來了一塊。
現下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江無恙示意江安然看向前方,江安然目光微凝,順著江無恙的方向看去,麵色也難看起來。
原本用以引路的玉佩此時黯淡無光的漂浮著,而玉身上還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魔氣,使得玉佩從引路之物,變為被人操作的傀儡。
江安然當即問:“我們這樣走了多久?”
江無恙估算著距離說道:“兩百米。”
江安然臉色陡然陰沉下來,他是仙山親傳,也經曆過大大小小的秘境,深知差之毫厘失之千裡的道理,眼下他們居然被迷惑到走了將近兩百米才發現玉佩出了事。
再看向身邊簇擁著的魔氣,兩人隻覺得眼前一陣昏花,竟有些想要嘔吐。
“噌!”
江無恙拔出劍,冰涼的劍光閃爍一瞬。
劍鳴聲讓江安然看過來,對上江無恙黑茫茫的眼睛,瞬間便知道對方心中在想什麼了:“到我們做事了。”
這條路並不是單純的一條直線,而是一條能夠連同天地虛空的夾縫,在這條夾縫中,時間和空間都不是線性的,他們或許在某個時候離目的地很近,又或許在另一個瞬間遠離目的地。
但此刻用以引路的玉佩已經徹底黯淡,他們不能再指望仙主能夠從天而降解決問題。
畢竟,外麵的魔淵實在太過強大,強大到讓人與之匹敵的心念都升不起來。
江無恙環顧四周,卻並不多停留:“我能感受到爹爹就在這附近。”
江安然沉下心去感應,果然在某一個瞬間感受到熟悉的神魂牽引,酸意湧上鼻尖,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去尋找來源,可下一瞬,他的腳步猛然停住,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
冇有引路的玉佩,靠他們這兩個金丹期修士怎麼能穿梭在時間空間都不絕對存在的地方?
恐怕在他們邁出腳步的瞬間就被虛空湮滅,連血肉都不會留下丁點。
但好在他們並非毫無準備,兩人對視一眼,一齊撩開袖子,江無恙當即揮劍,白色的劍光一閃,兩人的手腕被割開,鮮血瞬間湧出。
江無恙祭出乾坤鏡,這麵恢複容光變得華美異常的古鏡懸浮著,發出溫潤的光亮。
滾滾流出的鮮血被兩人牽引著流向乾坤鏡,鏡麵沾血的瞬間,自虛海出來後毫無聲息的鏡子一下子有了生命般,開始主動牽引血線,直至整麵鏡子都被兩人的鮮血覆蓋後才停止吸收。
江安然和江無恙的臉色慘白,根本冇有心思去治療手腕上的傷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染血的古鏡。
乾坤鏡旋轉著,速度越來越快,幾乎看不清它的虛影,直到某一個瞬間,乾坤鏡染血的鏡麵逐漸清晰,重新散發溫潤的光亮,鑽入一旁的黑暗中不見蹤影。
兩人盯著乾坤鏡消失的地方,立即打算跟上前去,但一道蒼勁的聲音攔住他們:“再等一會兒。”
他們齊齊轉過頭,戒備地看著聲音的來源,隻見乾坤鏡原先待過的地方浮出一道人影,江無恙透著這道高大如山身影想著什麼,不確定地打量著他的五官說道:“烏長老?”
那人點點頭。
烏白解釋道:“器靈反應靈器狀態,如今我從天池歸來,已經恢複了底蘊,這纔是我原本的模樣。”
他像個溫和的叔叔擋在兩人麵前,繼續道:“乾坤鏡正在為你們蹚出一條路,你們隻需要等待片刻。”
兩人點頭,齊齊謝過烏白,而後不再說話。
鐵壁般的魔氣忽然裂開一道清晰的裂縫,這道裂縫狹窄幽深,僅容一個人通行,江安然當即就要走上去,但此時烏白攔住了江安然。
這時,連江無恙也投來疑惑的目光。
烏白溫和地說道:“還不到時候。”
可是江無恙和江安然都可以感受到路徑前方強烈的血脈之力,正在急切呼喚著他們。
片刻後,兩人清晰地感覺到血脈牽引越來越淡,彷彿下一刻就要崩斷,可是烏白依舊冇有出聲,江無恙眉頭緊皺,他能感受到這條通道是完好無損的,但隨著他們的等待卻有種將要傾塌的感覺。
江無恙回頭看向烏白雲淡風輕的臉,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直到好不容易開辟的裂縫竟然有了閉合的跡象,他與江安然交換眼神,當即不再繼續等待,而是立刻踏入裂縫。
還冇等兩人邁出步伐,他們身後猛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引力,逼得他們不得不停留在原地。
烏白依舊溫和:“還不到時候。”
江安然不善地問:“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到一切都無可挽回的時候嗎!”
還不等江無恙說話,原本被魔氣牽扯的玉佩忽然綻出耀眼的光芒,等到光芒散去後,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他們無比熟悉的身影。
江安然和江無恙靜默之既,烏白卻側身,恭敬道:“見過仙主。”
明無隅目光無波瀾地掃過烏白,“做的不錯。”
而後,又淡漠地說道:“帶他們離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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