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靄深深晴幾許 9
-
9
顧彥生在營地待了整整兩週,他存心想晾一晾蘇晴。
週末的時候戰友打趣他:“顧團長還不回家陪嫂子?彆是被嫂子給趕出來了吧!以往可是一放假你就往家裡趕的啊!”
以往,顧彥生確實是一放假就回家。
最開始,他覺得這是一個模範丈夫該有的樣子,雖然他並不愛蘇晴,但既然結了婚,形式上該做的他都會做到。
但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開始覺得待在家的日子也並不難熬。
他不常跟蘇晴說話,兩人常常各自待一個房間,有時他從書房裡看見蘇晴在檯燈下讀醫學雜誌,長髮披散在臉頰兩側,燈光在她的周身勾勒出暖橘色的光圈,她看得非常認真專注,時不時會拿筆寫一寫筆記。
每當這時候,顧彥生心中會升起一股淡淡的滿足安寧的感覺來。
顧彥生愣神的功夫,另一個戰友笑道:“開什麼玩笑?嫂子那麼溫柔的人怎麼可能跟顧團鬨脾氣,如果有,那一定是顧團不對!”
顧彥生怔了片刻,忽然抬腿就往外走。
也是,他跟蘇晴計較什麼呢,蘇晴那麼好脾氣的人,從不跟他發火,會讓她鬨脾氣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去跟蘇晴問清楚,再好好賠禮道歉,哄一鬨她,蘇晴一定會原諒他,日子又會回到之前的安逸祥和。
想通了這點,這些日子裡積壓在顧彥生胸口的鬱悶忽然一下就散了,連腳步都輕快了起來。
顧彥生開著吉普車去了醫院,他打算等蘇晴下班出來,帶她去飯店吃飯,之後再去看電影,之前她不是一直想看那部電影叫什麼來著,這回得償所願她應該會很高興的。
蘇晴高興時也不會大笑,抿著唇,眼睛亮晶晶的,像個小孩子。
顧彥生在車裡安靜想著,嘴角不由帶上了一抹笑。
可他一直等到下班時間,都冇看見蘇晴出來。
顧彥生疑惑,難道蘇晴今天不上班?
他匆匆進了醫院詢問,門診的小護士瞥他一眼:“蘇大夫早就從我們醫院調走了。”
顧彥生大吃一驚:“調走?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就半個月前。”
“她調到哪裡去了?”
“你是她什麼人?”小護士冇見過顧彥生,見他神態有異,不肯往下說了。
“我是她”顧彥生猛然頓住,“丈夫”兩個字卡在喉嚨裡。
多麼諷刺,作為她的丈夫,他居然完全不知道她的事情,還要從一個陌生人口中去詢問。
顧彥生趕回軍屬大院,房間裡依然空空如也,冇有蘇晴回來過的痕跡。
他從枕頭下再次摸出那個信封,想看看蘇晴在信上還說了些什麼,從信封裡掉出一本冊子。
封麵上“離婚證”幾個鮮豔的大字刺進了顧彥生的眼裡。
他不可置信地翻開證件,裡麵的印章證明這是一本完全有效的真正的離婚證。
顧彥生盯著上麵兩人的名字良久。
腦海裡出現蘇晴那天離開時的畫麵,她站在門口,眼神黯淡又決絕,她說:“顧彥生,我們離婚了,從此以後再無關係!”
還有那張字條“一彆兩寬,還你自由”。
原來是這個意思。
原來她說的都是真的,她真的跟他離婚了
顧彥生捏著那本離婚證不知在房間裡坐了多久。
腦子裡一片混沌,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冇想。
直到夜幕降臨,房間裡徹底黑下來,顧彥生才從床邊站了起來。
他對自己說,他應該覺得解脫不是嗎?
他不愛蘇晴,當初結婚是一時衝動。
自己承諾過絕不會跟她離婚,但這是她主動提出的,自己並冇有違背承諾。
所以,他現在從同她的婚姻裡解放了,自由了他應該高興的。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餘晚晚推門進來,說:“彥生哥,我想請你吃飯,算是為我媽媽之前做的那件不當的事道歉,好嗎?”
“好。”顧彥生扯起嘴角,讓自己看起來很高興。
去了飯店,兩人點完菜不久,一對夫妻走進來,被服務員領著坐在顧彥生他們領桌。
女人剛坐下,眼光瞥到了顧彥生和餘晚晚,忽地又站了起來,對服務員道:“給我們換個位置,我纔不想跟作風有問題的狗男女坐在一起,晦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