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都將是你 第127章 老鬼的線索
老鬼的線索
審訊室的白熾燈亮得刺眼,空氣裡漂浮著淡淡的消毒水味,混著沈明哲指尖殘留的煙草氣息,在密閉空間裡繞成一團解不開的悶。林硯之捏著證物袋的邊緣,透明塑料膜映出她眼底的凝重——袋子裡躺著的黑色智慧手機,螢幕裂痕像蛛網般蔓延,卻在剛才的技術恢複中,吐出了一條讓整個專案組都屏住呼吸的線索。
“解開了。”技術科的小陳推了推眼鏡,聲音裡帶著難掩的激動,他將膝上型電腦轉向眾人,螢幕上緩緩載入出一張模糊卻清晰的照片。照片背景是昏暗的地下室,牆角堆著幾個蒙塵的木箱,而畫麵中央,一枚玉佩被放在黑色絲絨墊上,暖黃的手電筒光打在玉麵上,映出一道深褐色的刻痕——那是個“鬼”字,筆觸淩厲,像是用利器在玉料上硬生生鑿出來的,邊緣還留著未打磨平整的毛邊。
蘇唸的心猛地一沉,手指下意識攥緊了口袋裡的鸞鳥紋玉佩。那枚玉佩是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玉質溫潤如羊脂,正麵雕刻的鸞鳥振翅欲飛,紋路細膩得能看清羽毛的層次。此刻螢幕上的“鬼”字玉佩,雖然紋樣和刻字截然不同,可那玉料透出的光澤、入手的溫潤感,竟和她口袋裡的這枚如出一轍。
“這玉……”蘇唸的聲音有些發顫,她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玉佩,放在膝上型電腦旁。兩枚玉佩一左一右,前者鸞鳥翩躚,後者“鬼”字猙獰,可在相同的燈光下,玉料內部都隱現著細密的雲絮紋路,那是隻有百年以上老玉纔有的特征,就像古樹的年輪,藏著時間的密碼。
林硯之的目光在兩枚玉佩間來回掃過,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沈明哲,這張照片是哪來的?‘鬼’字玉佩現在在哪?”
坐在對麵的沈明哲臉色蒼白,雙手在桌下絞成一團,喉結滾動了好幾次才擠出聲音:“我……我不知道這照片怎麼來的,手機是我撿的。”他的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林硯之的眼睛,“上週在城郊的廢品站,我看見一個穿黑衣服的人把手機扔在垃圾桶裡,我想著能賣幾個錢,就撿回來了。”
“撿的?”林硯之挑眉,將證物袋裡的手機推到他麵前,“手機裡有你的通話記錄,還有你和‘老鬼’的聊天記錄,你說撿的?”
“老鬼”兩個字像驚雷般炸在沈明哲耳邊,他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驚恐:“我不認識什麼老鬼!那些聊天記錄是彆人發的,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聲音越來越大,雙手撐著桌子想要站起來,卻被旁邊的警員按回椅子上。
蘇念看著沈明哲的反應,心裡卻泛起更多疑雲。沈明哲的慌亂不像是裝的,可手機裡的聊天記錄她剛纔看過,“老鬼”曾多次給沈明哲發過地址,讓他去取一些“貨”,最近的一條訊息是三天前,內容隻有五個字:“鸞鳥,該醒了。”
“鸞鳥”兩個字,恰好對應著她玉佩上的紋樣。蘇念深吸一口氣,走到沈明哲麵前,將自己的鸞鳥紋玉佩舉到他眼前:“你見過這枚玉佩嗎?或者聽過‘鸞鳥’相關的說法?”
沈明哲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瞳孔驟然收縮,嘴唇哆嗦著:“這……這玉佩……我在‘老鬼’的倉庫裡見過!他說這是‘鑰匙’,還有一枚帶‘鬼’字的,是‘鎖’……”他的話沒說完,突然捂住胸口,臉色瞬間變得青紫,呼吸也急促起來。
“快叫醫生!”林硯之立刻喊道,警員們慌忙拿出急救箱,可沈明哲的身體已經開始抽搐,嘴裡溢位白色的泡沫。幾分鐘後,醫生趕來時,沈明哲已經沒了呼吸,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直線。
法醫初步檢查後,在沈明哲的指甲縫裡發現了微量的氰化物殘留,而他口袋裡的一包煙,其中一根過濾嘴裡藏著細小的毒囊。“是自殺,毒囊應該是早就藏好的,他知道自己逃不掉,隨時準備滅口。”法醫站起身,搖了搖頭。
審訊室裡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唯一的線索斷了,隻剩下兩張玉佩的照片和沈明哲沒說完的話。蘇念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淅淅瀝瀝的小雨,指尖摩挲著鸞鳥紋玉佩的紋路,腦子裡亂糟糟的。
“老鬼”、“鑰匙”、“鎖”、百年前的約定……這些碎片在她腦海裡盤旋,卻始終拚不出完整的圖案。她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話:“蘇家的使命,是守護‘鸞鳥’,不能讓它落入壞人手裡,百年前的約定,不能毀在我們這一代……”
當時她不懂這些話的意思,可現在,隨著“鬼”字玉佩的出現,一切似乎都有了關聯。百年前,蘇家先祖和誰定下了約定?“老鬼”又是誰?為什麼要找這兩枚玉佩?
“蘇念,你過來看看這個。”林硯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走過去,看見林硯之正在放大“鬼”字玉佩的照片。在玉佩的邊緣,有一道極細的裂痕,裂痕裡卡著一點暗紅色的東西,像是乾涸的血跡。
“技術科剛才檢測了,這是血跡,而且是百年前的。”林硯之指著螢幕,“更奇怪的是,這血跡的dna和你玉佩上殘留的dna,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
“什麼?”蘇念瞪大了眼睛,“我的玉佩上也有血跡?”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玉佩,玉麵乾淨光滑,根本看不出有血跡的痕跡。
“是在玉佩的紋路縫隙裡,很隱蔽,之前沒檢測出來。”林硯之解釋道,“法醫說,這應該是玉佩的主人留下的,而且兩個人有血緣關係,很可能是直係親屬。”
蘇唸的心猛地一跳,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腦海裡浮現:百年前,是不是有一對親人,分彆持有這兩枚玉佩,一個是“鑰匙”,一個是“鎖”,他們定下了某個約定,而“老鬼”的祖先,就是其中一方?
“對了,我還查到一個線索。”小陳突然開口,“沈明哲提到的‘老鬼’的倉庫,在城郊的廢棄工廠區,我們剛才調了監控,三天前有一個穿黑衣服的人去過那裡,身形很像之前跟蹤你的那個人。”
林硯之立刻拿起對講機:“通知一組,立刻去城郊廢棄工廠區,封鎖現場,仔細搜查,尤其是倉庫!”
“我也去。”蘇念立刻說道,她知道,這可能是找到“老鬼”的唯一機會了。
半小時後,警車開到了城郊的廢棄工廠區。這裡曾經是一家紡織廠,幾十年前倒閉後,就一直荒廢著,到處都是斷壁殘垣,雜草長得比人還高,雨水打在生鏽的鐵皮屋頂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聽起來格外陰森。
一組的警員已經封鎖了現場,正在逐一搜查廢棄的廠房。蘇念和林硯之走進最大的一間廠房,這裡應該就是沈明哲說的“倉庫”。地上散落著幾個開啟的木箱,裡麵是空的,隻有一些稻草和碎布。牆上貼著幾張泛黃的舊報紙,報紙上的日期是民國十年,上麵有一則新聞:“蘇家玉器行失竊,兩枚祖傳玉佩失蹤,警方正在追查……”
“民國十年,正好是一百年前。”蘇念指著報紙,聲音有些激動,“這說明,百年前蘇家確實丟過玉佩,一枚是我的鸞鳥紋,另一枚就是‘鬼’字玉佩!”
林硯之點了點頭,蹲下身,仔細檢查著地上的木箱。突然,她的手指頓了一下,從木箱的縫隙裡抽出一張泛黃的紙。紙上是用毛筆寫的字,字跡有些模糊,但還能看清內容:
“光緒三十四年,與鬼氏定約,以鸞鳥為鑰,以鬼紋為鎖,共守‘地宮’之秘,子孫後代,不得違背。若有違約者,天誅地滅。”
“地宮?”蘇念和林硯之異口同聲地說道,眼裡滿是震驚。原來百年前的約定,是關於一個“地宮”的,而這兩枚玉佩,就是開啟地宮的鑰匙和鎖。
“那‘地宮’在哪裡?”蘇念急切地問道,她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林硯之拿著紙條,仔細看了看,紙上除了約定的內容,還有一個簡單的地圖,標注著“地宮”的位置——在市中心的鐘樓底下。
“鐘樓?”蘇念愣住了,那是本市最繁華的地方,每天人來人往,誰能想到,百年前的地宮,就在那裡。
“看來,‘老鬼’的目標就是地宮。”林硯之收起紙條,臉色凝重,“他找這兩枚玉佩,就是為了開啟地宮,裡麵不知道藏著什麼秘密。”
蘇念握緊了手裡的鸞鳥紋玉佩,心裡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責任感。百年前,蘇家先祖和“鬼氏”定下約定,守護地宮的秘密,現在,“老鬼”想要打破這個約定,她不能讓母親的囑托落空,更不能讓地宮的秘密落入壞人手裡。
“我們現在就去鐘樓。”蘇念看著林硯之,眼神堅定。
林硯之點了點頭,拿起對講機:“所有人集合,立刻前往市中心鐘樓,注意隱蔽,不要打草驚蛇。”
警車再次出發,朝著市中心的方向駛去。雨還在下,車窗上的雨痕模糊了外麵的景象,蘇念看著手裡的玉佩,玉麵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彷彿在訴說著百年前的故事。
她不知道鐘樓底下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老鬼”到底是誰,有著怎樣的陰謀,但她知道,自己必須走下去。這不僅是蘇家的使命,更是為了守護這座城市的秘密,不讓百年前的約定,毀在他們這一代。
車窗外,鐘樓的輪廓漸漸清晰,巨大的鐘擺還在緩緩擺動,發出“咚——咚——”的聲音,像是在為百年前的約定敲響警鐘。蘇念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走進了雨幕中。她知道,一場關於百年秘密的較量,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