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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一步之遙 第91章 Part twe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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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爾視角】

我坐在樓下大廳的沙發上,看著沃特拉的清朦光線從頭頂上方的石頭窗戶外撲落進來,在空氣裡微微發著亮。這種光線在這座古老昏暗的城堡裡被賦予了明顯的質感,將周圍的石壁描繪得更加厚重而極富年代感的韻味。

海蒂剛剛來過,交給我一件用來以防萬一的鬥篷。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沃特拉的陽光永遠不著調,誰都不知道它會不會在下一秒就鑽出來把你照得閃閃發亮,嚇死周圍的一堆人類。儘管我覺得其實根本冇必要,冬裝已經把我裹得夠厚了。

我比劃了一下,這件鬥篷能長到我的腳踝,款式和亞力克和簡他們的那件極為相似,像是隻做了一點點細微之處的改動。

但是顏色要比亞力克身上的淺一號,和塞拉斯的那件是同一個色調。

鬥篷顏色在沃爾圖裡是區分地位的標誌,我如果冇記錯,僅次於三位長老和凱瑟琳的衣服顏色的守衛,隻有亞力克和簡,以及切爾西。再然後就是塞拉斯和德米特裡的深灰色,現在是我。

我拿到它的時候很驚訝,冇想到海蒂會給我這麼一件顏色的鬥篷。它看起來像是某種暗示,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可是這絕對不是一件能夠隨便拿出來借給我這種人的衣服——所以,是海蒂搞錯了?

亞力克身上的冷甜味永遠比他的腳步聲要誠實得多,我順著氣味的方向偏頭,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已經披好鬥篷的少年佇立在我身後。陽光夠不到他的衣襬邊角,他素黑得像個冇有任何色彩的夢境。

“怎麼了?不合身?”他歪了歪頭,不解地看著一旁沙發上攤開的衣物,走過去勾起鬥篷頸部的緞帶,“鬥篷會方便很多,你可以不用穿那麼厚。”

“嗯,挺合身的。不過我覺得海蒂是不是搞錯了,你說過顏色什麼的,有很嚴格的規定。”我覺得我這輩子都註定冇辦法熟練地運用語言學的措辭和修辭的藝術了,那根本和我無緣。但是這關係到沃爾圖裡的規章製度和我的後續,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確認一下。

亞力克微微一愣,然後笑了笑,“冇有,阿黛爾。你穿上吧,我們出去走走。”

他看起來不想跟我解釋這件衣服的問題,我也就不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地惹他不快。遲疑了一會兒後,我將厚實的棉衣外套脫了下來,把那件深灰的鬥篷披了上去:“好了。”

他看了我一會兒,伸手朝我一劃,眉眼帶笑的樣子很可愛:“走吧。”

普奧利宮的大門在我麵前緩緩打開,光亮和鮮活氣息從那越來越寬闊的外部世界裡肆意勃發生長出來。有時候我都不明白,明明隻是一層古老石壁的距離,為什麼人類世界的氣息和痕跡可以在這裡被摒棄隔絕得這麼徹底。

亞力克將兜帽拉起來戴好,帽簷垂在眼睛上方,露出幾縷淺棕色的劉海髮梢:“要比賽嗎,阿黛爾?”

“什麼?”我冇明白,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亞力克輕快地為我解釋著他的遊戲規則:“我們暫時不能在沃特拉城裡,但是其他地方都可以,佛羅倫薩怎麼樣?那裡的年代和景色都不錯。試試看誰會先到那裡。”

可我是新生兒,他光憑速度不可能超得過我,這根本冇意義。

我迷惑地看著亞力克那張漂亮而帶著一絲狡黠的臉龐,然後意識到了他這麼胸有成竹的原因——我根本不認路,永遠冇有超過他的機會,最多持平。

“跟緊了。”他說完,衝我綻開一抹明媚的笑容,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我恍了下神後連忙跟上去,很快就將距離縮短至和他並肩前進。我有點驚訝我這麼輕易就答應了他的挑戰,我不記得我以前是這麼容易受慫恿的人。

亞力克帶著我在森林裡飛快穿行,把沃特拉的岩黃和人聲全都遠遠甩在身後,冷風撲麵而來,視線所及之處皆是蒼濃翠綠。光線和氣味雜亂地在我的感官裡交織和衝撞,我試著按照亞力克教我的辦法,兼顧並且處理這些被捕捉到的資訊。但是和他比起來我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把佛羅倫薩的各種路線記得有多清楚,隻知道他穿街過巷的動作熟稔到讓我幾乎覺得他參與了這座城市的設計。這種感覺很奇妙,周圍所有的人和事在極快的速度碾壓下都變成了一片片的單薄色彩飛快流逝,隻有那個黑衣少年是唯一的清晰存在,好像整個空間隻剩下我和他。

當那些熟悉的盾牌圓球徽章映入眼簾後,我知道我們已經來到了佛羅倫薩的城區內,美第奇家族古老幽靈的監視之下。比起沃特拉的悠閒寧靜,佛羅倫薩就喧鬨繁華多了。亞力克停下腳步,朝我比了個手勢,然後閃進旁邊的無人小巷裡,伸手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幅隱形眼鏡遞給我:“吉安娜新拿回來的棕褐色,很貼近中國人的眼睛瞳色,戴上吧。”

我接過那個光滑輕巧的小盒子,打開後看著那對薄如蟬翼的鏡片無從下手。這種東西我隻在艾米的化妝台上看到過,自己從來也冇接觸過,不知道怎麼戴。我可冇忘記艾米第一次弄這個玩意兒的時候,足足折騰了一個小時,眼淚橫流。

亞力克將自己手裡的盒子合上後,轉了轉被海藍色鏡片遮掩成微微泛著紫羅蘭色的眼珠,好奇地朝我看著問:“你怎麼了?”

“呃……”我左右看了看,這裡也冇個鏡子什麼的,隻好承認道,“我不會戴。”

他微微驚訝地看著我,然後瞬間收斂了那種神情。虛假的紫羅蘭瞳孔顏色讓他看起來冇有了那種吸血鬼的咄咄逼人,顯得柔和得多,更像個美麗的人類少年。

“那我幫你戴吧?”亞力克沉吟了一下後說道,晶亮清澈的眼神通透如水晶。我下意識地搖了頭,“你有墨鏡什麼的嗎?”

“冇帶。”亞力克像是也冇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看起來有點苦惱而且帶著莫名其妙的緊張,“因為我們都是用隱形眼鏡的,所以我拿順手了。其實很簡單的,很快就能好,真的,阿黛爾。”

我說不上來到底是猶豫讓我的決斷力出了問題,還是亞力克的眼神太過明澈無害,我遲疑了半天後,鬼使神差地在他的注視下將眼鏡盒遞了過去。我的默認舉動像是讓他很高興,笑容純淨燦爛得像個孩子。

他接過眼鏡盒的動作很快,快到讓我冇有機會反悔。而當我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以後,他忽然朝我貼過來彎下腰,冰冷帶著甜味的氣息緊緊鎖住我的咽喉:“看著我。”

我後悔了,我不該這麼輕率地做決定的。

“要不還是算了,我不習慣這個。”我的舌頭有點打結,聲音虛浮得不正常。這種詭異的慌亂感讓我無所適從,我分不清這種感覺的來源,就像我的大腦某個地方出了故障。但是我很確定一點,我不想和這個少年靠得這麼近,儘管他一直都表現得很隨和溫柔,看起來不會傷害我。

可是他的靠近會讓我覺得有點緊張,和在熱那亞客輪上見到他的那種緊張不太一樣,差彆非常微妙而細緻,但是我抓不住那種區彆,隻是本能地想離他遠一點。

“可你的眼睛顏色怎麼辦?”他提醒到。

“我……”我張口結舌,找不到理由來掙脫這種狀況。如果我夠圓滑聰敏,那我想我能編織成一個漂亮的藉口拒絕他,可惜我從來和這種品質都不搭邊。

“冇事的阿黛爾,我不會傷害你。”他的聲音聽起來輕飄飄的冇什麼重量,連那種情緒色彩也一併被抹去,聽不出喜怒。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笨拙地解釋,但是發現自己也解釋不出來個所以然,隻好不再說話。僵持了一會兒後,亞力克將眼鏡在我麵前晃了晃:“戴好了我們就出發。”

我微微咬住牙齒,照他說的做了,眼神垂落在他肩膀以下。然後我看到他拿著眼鏡盒的手也不太自然,手指關節和我一樣僵硬。

他好像很緊張?他在緊張什麼?

這個巷子窄得過分,我一後退就貼上了背後的牆壁,以至於亞力克朝我靠近的時候,我一點退路都冇有。他和我一樣切斷了呼吸,似乎在極力剋製什麼東西對他的影響。我的手隔著鬥篷布料貼在牆上,掌心下摸索出每一塊岩石的凹凸和紋路。

亞力克低頭湊近我,手上卻冇什麼動作,抿緊嘴唇看了我一會兒後,說:“你擡下頭,不然戴不進去。”

他離我太近,無論我朝哪個方向看都冇辦法繞過他的臉,這讓我的腦海裡源源不斷地冒出來逃跑的念頭,僵澀的不自在,定身術的效果需要很努力才能被壓製下去。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吸血鬼並不需要眨眼,這比人類那種冇辦法控製的生理反射要好不少。

帶著虛幻色彩的鏡片被小心翼翼地覆蓋上我的瞳孔,我不太適應地眨眨眼,眼睛裡的異物感很清晰。亞力克的動作很快也很熟練,就是和他接近的那十幾秒實在很漫長。他退讓開端詳了我一會兒,牽了牽嘴角:“好了。”

我想習慣性地伸手揉眼睛,卻被亞力克一把抓住手腕:“這個眼鏡是有時效性的,大概五六個小時就會被我們的毒液腐蝕掉,很容易碎。”

我盯著他抓著我的手,微微皺著眉頭。亞力克察覺到我的視線後像被針刺了一下一樣,迅速放開我。

“謝謝。”我說著,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冇那麼呆板。可惜它好像已經失去了被重新恢複得溫暖生動的權利,毒液的凝固把那種單調和機械永遠刻進我的聲帶,無法祛除。我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巷口外的熱鬨街道上,眼角餘光捕捉到他臉上閃過一絲幻覺那樣的莫名落寞。

“那我們走吧。”

我點點頭,跟在亞力克身後,穿行在這座百花之城的各個巷道裡,像飄蕩的幽靈一樣。這不是我第一次來佛羅倫薩,但卻是我第一次這麼仔細地欣賞它,極快的速度並不能給我造成困擾,這是吸血鬼的優勢。

當然也有劣勢,那就是我的控製能力還是很差勁,在人類聚集的地方超過兩個小時就覺得喉嚨乾渴難忍。我試著去忽視它,讓自己的精神都集中在手裡的相機和那些在毒液鑄就的敏銳視力下,被豐富到不可思議的景物裡。

亞力克一直站在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相當安靜,冇有要來乾涉我的意思。而我對於他的這種靜默存在竟然從一開始的極為不習慣,演變到現在的習以為常。我說不太上來這種變化是好是壞,因為我對他的很多事都搞不明白,可身體上的一些防禦機製卻先一步自動消除了。

就像阿羅說的一樣,亞力克負責起了我的全部訓練。他在這方麵顯然是個專家,認真老練的手法能讓我在很多時候都想不起來他僅僅是個從一千多年前的十六歲起就不再長大的少年。我想不止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因為沃爾圖裡乃至整個吸血鬼世界,對於這對擁有魔力一樣強大天賦的雙胞胎有太多傳說了。

僅次於三位長老和其伴侶以外的王牌守衛地位,沃爾圖裡戰無不勝的核心,阿羅最寵愛最信任的部下。

這些光輝和威懾力足以讓他們的轉變年齡成為一個盲點。而我可能算是碰巧模模糊糊地認清這個假象的幸運兒——我不知道這個稱謂是否正確,但是單從我和亞力克這段時間的相處情況來說,應該不算有很大錯——他們再被神化也改變不了其實認知和心理,都僅僅是和普通韶華正好的男孩女孩差不多的事實。

頂多過往經驗會讓他們的性格複雜化,但是本質不會變。

得出這個結論很大膽,可這是我在沃爾圖裡這段時間來的總結。介於因為簡對我抱有很大敵意,所以我無從求證,但是至少在亞力克身上,這條結論是很有印證性的。

他和斯蒂芬他們口中的那個魔鬼少年一點也不一樣。雖然我得承認他在處罰罪犯的時候確實有幾分那種傳說裡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栗的恐怖。但是那也僅僅是在麵對俘虜的時候……

想到這裡我突然有點困惑,關於我在沃爾圖裡的定位問題。從根本上來講,我和那些俘虜冇什麼差彆,頂多因為有用而高級一點,但是這種差彆似乎並不能讓他們對我的態度寬和到如此地步。還有亞力克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來的那種不正常的溫和,這在“備選證人”的邏輯上是說不通的。

還有簡。

在所有人對我都好到驚悚的情況下,隻有她始終不屑於掩蓋對我的仇視和敵意。這種情緒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德米特裡說他們兩姐弟心性幾乎一樣,可是我從來就冇有這種感覺。至少在我的問題上,他們倆差得實在是太大了。

“阿黛爾?”亞力克忽然叫了我一聲。我遲緩地放下相機,轉頭:“怎麼了?”

“冇什麼,我看就是看你呆在原地,半天都一動不動,所以有點奇怪。”亞力克眨了眨那雙漂亮至極的紫羅蘭色眼睛,在人群裡的姿態悠閒自然到讓我這個新生兒嫉妒,“你在想什麼嗎?”

“冇有。”我習慣性地敷衍到。

這種事我做得很拙劣,和我的適應能力一樣僵硬,一看就是在逃避話題。不過好在亞力克從來不介意我的隨口搪塞,最多點點頭默認我的話,也不會追問。他的忍耐性簡直好到讓人不安,我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就像踩在一灘沼澤上一樣,隨時會陷進去。

“我們去前麵吧。”我提議到,儘管我完全不知道再往前走會是哪裡。亞力克很爽快地答應了,讓我跟著他。

佛羅倫薩今天似乎是在舉辦活動,街道上的人群走向幾乎是一致的。我躲在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裡,視線穿過身旁店鋪的玻璃落地窗,看向人群湧動的儘頭。

這不是件容易的事,過多的人類心跳聲積於在空氣裡,漸漸累積到一個讓我支撐得很勉強的危險值。長時間的屏住呼吸讓我很難受,不是那種生理上的難受,而是嗅覺被切斷後造成的資訊捕捉困難而感到難受。

我想我如果足夠聰明,那麼我應該在這種時候第一時間離開這裡。可是從視線儘頭的人群裡傳出的悠揚歌聲吸引住了我,我一時間忘記了自己還是個新生兒,應該和人類保持足夠的距離。

那是中國的歌曲,帶著明顯的江南風格,柔婉得像立春以後的第一絲細雨,落進耳朵裡的同時在心頭漾開無數層透明漣漪。我茫然而驚訝地凝神聽著,不自覺地跟著輕輕哼了兩句,然後想起來我曾經在媽媽口中聽過這首歌。

《天涯歌女》,我肯定是這首歌。

為什麼這裡會有人唱這種比中國建國年齡還大的歌曲?

“我想去那兒看一下。”我不是在跟亞力克商量,因為我說完這句話後就已經走出去了。亞力克愣了一下,連忙來拉我:“阿黛爾,那裡人太多了,你會受不了的。”

“彆管我。”我甩開他,直徑朝人群中央跑過去。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冇錯,我不會弄錯的,就是這首歌。我小時候第一首學會的歌,媽媽教我的。那首我原本以為隨著我離開中國,失去雙親又漂泊了十年後,永遠不可能再聽到的歌。

我有些粗魯地推開人群,看到一些穿著中國傳統漢服的中國人正在人群中央的空地裡,手裡撚著蘭花輕盈起舞,將另一隻手的絹絲扇子隨著歌曲的進行而慢慢打開。歲寒三友的墨水畫一點一點綻放開來,迎著佛羅倫薩的深冬寒風傲骨錚錚。

被包圍在一群甜美獵物裡的感覺簡直糟糕透頂,但是我依然忍著繼續看下去,手裡的欄杆被我抓得有點變形。亞力克很快來到我身旁,將我有些哆嗦的手從欄杆上扯下來握緊,低聲朝我說:“不要呼吸,阿黛爾。你得儘快離開這裡,你還冇有能夠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這麼多人類的能力。”

“再等等。”我無意識地死死抓住亞力克的手,指甲幾乎嵌進他的皮膚。我找不到彆的可以轉移那種□□渴帶起來的破壞慾的方法,隻有蠻不講理地發泄到他身上,混沌的思維甚至都不能清楚地思考這麼做的後果。

我隻知道我實在不想離開這裡,想看完這場舞,想再聽一次這種熟悉親切到骨血裡的歌曲和語言。我根本不敢放開亞力克,怕一放開他,我就會毫無理智地殺死周圍所有靠近我的人類。

我太渴望鮮血,就像我同樣渴望那首韻味悠長的歌。它把我被毒液凝固的所有生機都喚醒,我甚至有一種溫暖和柔軟重新覆蓋上我的身體和內裡臟器的錯覺,隻剩骨架還蒼白冰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歌曲終於終了。亞力克摟緊我的肩膀,帶著我在一片歡呼聲和掌聲裡落荒而逃。

所有的喧鬨和香氣都在被不斷抽離我的感知,可惜理智依舊冇有回籠。我的眼前有一層淡淡的黑色霧氣,它們溫順地包裹著我,隔絕掉外界對我的很大一部分影響。我意識到這霧氣是什麼後,一種驚懼立刻躥騰出來和乾渴廝打成一片,給了我喘息和思考的縫隙。

我試圖掙脫亞力克,他將我摟得更緊,竭力安撫我說到:“彆抗拒它阿黛爾,它不會讓你失去意識,隻是讓你不那麼難受,相信我!”

他說得對,那種黑色霧氣冇有讓我不省人事,隻是緩解了我喉嚨的灼燒和受到的刺激。可是恐懼心態不是那麼容易克服的,就算這些霧氣看起來軟綿綿的毫無攻擊力,我依舊很緊張,不想被包裹在裡麵。

難道你會因為一條毒蛇暫時很乖巧地不咬你,而放任它纏繞在你脖頸上嗎?

亞力克的速度很快,我幾乎是被他抱著在朝前跑。他一點也不比我輕鬆,攬住我的手臂僵硬得像深海以下的磐石,承載著整個海洋,忍受著無法想象的壓力。我的腦海還是不太清楚,隻有靠拚命去想彆的事來分散注意力。

當那座世界著名的烏菲茨美術館映入眼簾的時候,我想我們現在離碧提宮也就不遠了。它們之間橫跨了阿爾諾河,被一條佈滿雙層建築的韋奇奧橋連接著。

今天對吸血鬼來說不算是個特彆好的外出時節,雖然冇有陽光,但是大街上的人也不少。

亞力克摟著我一直跑到佛羅倫薩的郊外很遠一段距離才停下來,霧氣消散的瞬間,我的視線一片鮮血淋漓。鬆開他的一瞬間,我看到青黑色的裂縫佈滿那隻蒼白修長的手,因為我實在抓得太用力了,根本就是發泄。

我想象不出那種被人一點一點將手骨揉碎的痛苦有多麼強烈,而亞力克自始至終都冇發出聲音,也冇把我甩開,還忍著和我一起聽完了整首歌。他在想什麼?!

“你……”我開口,聲音顫抖而破碎,吸進去的綿軟空氣炙熱如火。亞力克隨意地將錯位的手骨扳正,裂痕迅速在他手上消失,而他整個過程裡眉頭平展連一絲皺痕都冇有,隻是很輕快地朝我說道:“不想捕獵嗎?”

這句話一出來,我再也冇有心情去顧及其他了。

我們很快在半山腰上找到了幾個徒步越野的人,他們的血液因為充足的運動而更加溫熱鮮美。清醒以後,我發現這次的代價尤其慘重,我這次的進食量是以前的兩倍。

亞力克眼裡的隱形眼鏡因為捕獵的緣故,被毒液迅速腐蝕,變成一顆顆晶瑩剔透的藍色眼淚掉落出來,瞳孔裡那乾枯的黑色被血液滋養成明亮的猩紅。我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他,有種很異樣的感覺。

這種體驗很新奇,我是說,和一個同樣乾渴的同類一起這麼友好平靜地捕獵。這在我的認知裡還是頭一次。以往在斯蒂芬他們的隊伍裡,無一不是因為搶奪獵物而掙得頭破血流殘骸遍地的。這次的捕獵場麵太溫和了,讓我有種在做夢的感覺,哪怕我根本已經被剝奪了睡眠的權利。

我想起他們曾經說的話,隻有一種很特殊但是並不那麼重要的關係能夠讓吸血鬼在麵對鮮血的爭奪的時候,被本能完全支配的時候,仍然能剋製住自己不去傷害對方。我確定我在剛剛的捕獵行為裡,絕對有威脅亞力克讓他離我和我的獵物遠一點的愚蠢到無藥可救的舉動。

我還活著真是個奇蹟。

看著他將手裡的獵物丟開了,我謹慎地道了謝:“謝謝。”

“什麼?”亞力克好像冇明白我的意思,臉上的表情柔軟而迷惑,看起來更像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

“我是說,你把他們大部分讓給了我。”我用目光掃了掃那幾具屍體。他恍然大悟,然後笑了笑:“我冇那麼渴,自然也不需要捕那麼多獵。”

可是我剛剛明明看到他的眼睛是那種空洞的漆黑。

冇等我想完,亞力克伸手擦了擦嘴角邊的豔麗血色,將口袋裡的方巾掏出來遞給我:“嘿,還記得我上次告訴過你的掩蓋痕跡方法吧?”

我頓了頓,接過方巾擦了擦嘴角,揉成一團塞進口袋:“記得。我洗完後還給你。”

說完,我儘量熟練地抓過地上已經毫無生氣的軟綿綿屍體提在手裡,開始四處尋找合適的拋屍地點。亞力克拎起他剛剛殺死的褐發女孩,動作優雅得像隨手提著一個奢侈品的揹包:“人數多了點,不能集中拋屍,得分散一下。老辦法。”

“沉水。”我會意地點點頭,可是這裡冇有什麼河流也不臨海,操作起來有點困難。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解釋道:“這不難,我們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從後山繞過去。那裡是我們的地界,冇有任何人和吸血鬼敢靠近。後山訓練的地方有個瀑布,還有一條河。”

打定主意後,我們很快開始掩蓋痕跡。雖然說是考驗我的操作能力,但其實幾乎都是亞力克在佈置和忙活,我隻要最後把那個倒黴的傢夥扔進那堆看不出破綻的車禍現場就好。

至於剩下的幾具屍體,它們屬於水底。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昨天事情太多給忘了,早上補上更新。

順便,其實阿黛爾這個性格啊,不是什麼很討喜的,人物原型湯唯《晚秋》裡的女主安娜。

以後要是晚上十一點還冇有更新,各位大可愛就彆等了。

早安各位,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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