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道源 第28章 萬木枯榮，林燼飼節點
南河州與東陵州交界的萬木窟，是片被世人遺忘的秘境。
這裡的古木能長到數十丈高，樹乾粗壯得需十餘人合抱，枝椏交錯著遮天蔽日，連陽光都隻能透過縫隙，灑下零星的光斑。林間的地麵覆蓋著半尺厚的腐葉，踩上去軟得像棉絮，腐葉下偶爾會冒出淡綠色的熒光苔蘚，照亮蜿蜒的小徑——那是木係能量逸散的痕跡，也是守林人部落賴以生存的“靈脈”。
守林人部落的木屋，就建在一棵千年古木的樹洞裡。樹洞寬敞得能容納上百人，內壁貼著一層柔韌的樹皮，上麵用樹汁畫著古老的圖騰，記錄著部落世代守護萬木窟的傳說。此刻，部落首領蒼木正坐在樹洞中央的石凳上，手裡摩挲著一塊泛著綠光的木牌——那是“守林令”，傳承了十代，能感知萬木窟的木係能量波動。
“父親，東邊的‘靈植林’又枯了一片。”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走進樹洞，他是蒼木的兒子蒼野，臉上帶著幾分焦躁，“再這樣下去，部落的草藥就不夠用了，冬天大家會凍死的！”
蒼木睜開眼，眼底帶著歲月沉澱的疲憊。他能感覺到，萬木窟的木係能量最近一直在流失，靈植林的枯萎不是偶然，可他查了半個月，也沒找到原因。“再等等，萬木窟有靈脈護佑，不會這麼容易衰敗的。我們守林人，要做的是守護，不是急功近利。”
“守護？”蒼野嗤笑一聲，握緊了拳頭，“守護能讓大家活下去嗎？我昨天在靈植林深處，撿到了一塊會發光的木片，它能讓枯萎的草木重新活過來——隻要我們用它吸收靈脈的能量，不僅能救活靈植林，還能讓部落的人變強，再也不用怕牧羊衛和其他勢力！”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巴掌大的木片，木片泛著淡金色的光芒，表麵刻著細密的紋路——那是陸離三天前故意留在靈植林的“道源木片”，裡麵蘊含著微量的木係道源能量，既能引誘人心，又能加速木係能量的流失。
蒼木看到木片的瞬間，守林令突然發燙，他臉色驟變：“這東西不對勁！它身上的能量太詭異，不是萬木窟的靈脈能量，快把它扔了！”
可蒼野根本不聽，他緊緊攥著木片，眼神裡滿是貪婪：“父親，你就是太固執了！部落快活不下去了，你還在守著那些沒用的規矩！今天我就要用這木片，救活靈植林，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守護’！”
說完，蒼野轉身衝出樹洞，朝著靈植林的方向跑去。蒼木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抓起守林令，連忙召集部落的族人，朝著靈植林追去——他知道，那木片會毀了萬木窟，也會毀了整個部落。
此刻，萬木窟上空的雲層中，陸離正靜靜地懸浮著。
他的周身環繞著淡綠色的道源能量，正通過道網的絲線，緩慢感知著萬木窟的木係能量流動。選擇萬木窟作為道網的“木係節點”，不僅因為這裡的木係能量濃鬱，更因為守林人部落掌握著“引靈術”——這種能溝通草木的術法，正好可以用來改造節點，讓道網能更精準地監測木係能量異常。
“蒼野的野心，比預想中更急切。”陸離的眼神淡漠地掃過靈植林的方向，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他留下道源木片時，就料到蒼野會被誘惑，甚至算好了蒼木會阻止——父子反目引發的部落內戰，能快速消耗萬木窟的“冗餘能量”，也能篩選出最適合掌控節點的“工具人”。
靈植林深處，蒼野已經將道源木片插進了靈脈的源頭——一塊巨大的樹根疙瘩裡。
木片接觸到樹根的瞬間，淡金色的光芒暴漲，一股濃鬱的木係能量從樹根中被強行抽離，順著木片湧入蒼野體內。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變化：手臂上長出淡綠色的鱗片，指尖能隨意催生出細小的藤蔓，連瞳孔都變成了翡翠色。
“哈哈哈！這就是力量！”蒼野狂笑著，揮手催生出數十根藤蔓，纏繞住周圍枯萎的樹木。被藤蔓纏繞的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生機，枝葉重新變得翠綠，可樹根卻在快速乾癟——那是能量被強行抽離的征兆。
“住手！你在毀了靈脈！”蒼木帶著族人趕到，看到這一幕，氣得渾身發抖。他舉起守林令，催生出一道淡綠色的屏障，試圖擋住木片的光芒，“快把木片拔出來，不然萬木窟會徹底枯萎！”
蒼野根本不聽，他揮手催生出藤蔓，朝著蒼木襲來：“父親，你彆擋我！等我掌控了靈脈，整個萬木窟都是我們的，部落會成為最強大的勢力！”
藤蔓帶著尖銳的木刺，朝著蒼木刺去。蒼木無奈，隻能催生出藤蔓抵擋。兩個掌控木係能量的人，在靈植林深處展開了激戰，藤蔓纏繞、木刺紛飛，周圍的樹木被打得斷枝殘葉，靈脈的能量流失得更快，地麵的熒光苔蘚開始變得暗淡。
部落的族人分成了兩派：老族人跟著蒼木，試圖阻止蒼野；年輕族人被蒼野的“力量”誘惑，跟著他對抗蒼木。靈植林裡瞬間爆發了內戰，木係能量的碰撞聲、族人的慘叫聲、樹木的斷裂聲交織在一起，原本生機勃勃的林子，很快就變得一片狼藉。
部落的藥師青禾，躲在一棵古木後麵，看著眼前的慘狀，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她是部落裡最懂草藥的人，也是最心疼草木的人——剛才她試圖救治受傷的族人，卻被蒼野的藤蔓劃傷了手臂，淡綠色的血液從傷口中流出，那是木係能量受損的征兆。
就在這時，她的口袋裡突然傳來一陣發燙——那是她早上在靈植林采摘草藥時，撿到的一片淡綠色的葉子，葉子上泛著微弱的道源能量，是陸離故意留給她的“引導物”。
一道冰冷的聲音直接傳入青禾的腦海：“想結束內戰，保護萬木窟的草木，就去靈脈源頭，用你的血液啟用道源木片——隻有你能掌控被汙染的木係能量，成為萬木窟的新守護者。”
青禾愣住了，她看著眼前的內戰，又摸了摸發燙的葉子，心裡湧起一股絕望後的決絕。她知道，蒼木和蒼野這樣打下去，部落和萬木窟都會毀滅，或許……這道聲音的主人，真的能讓一切結束。
她咬了咬牙，趁著雙方激戰的間隙，悄悄繞到靈脈源頭。樹根疙瘩上的道源木片還在發光，蒼野的藤蔓正纏繞著木片，源源不斷地吸收能量。青禾握緊葉子，將手臂上的傷口對準木片，淡綠色的血液滴落在木片上。
“嗡——”
木片突然爆發出淡綠色的光芒，與青禾的血液產生共鳴。原本被強行抽離的靈脈能量，突然變得溫順起來，順著木片湧入青禾體內。蒼野感覺到能量流失，怒吼著轉身，卻看到青禾周身環繞著淡綠色的光芒，眼神裡滿是冰冷的決絕。
“是你！你敢搶我的能量！”蒼野催生出藤蔓，朝著青禾襲來。
可這次，藤蔓剛靠近青禾，就被她周身的光芒化解。青禾揮手催生出一道淡綠色的屏障，將蒼野和蒼木都籠罩在裡麵，屏障上的符文閃爍，讓兩人都無法再調動木係能量。
“彆打了。”青禾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萬木窟的靈脈已經受損，再打下去，我們都會死。”
蒼木和蒼野都愣住了，他們能感覺到，體內的木係能量被屏障壓製，根本無法調動。就在這時，一道淡綠色的光芒從雲層中落下，陸離的身影緩緩出現在靈脈源頭。
他看著青禾，眼神淡漠：“做得不錯。從今天起，你就是萬木窟的新守護者，負責修複靈脈，同時用引靈術改造靈脈源頭，建立道網的木係節點——任何破壞萬木窟秩序的人，無論是蒼木，還是蒼野，都可以清除。”
青禾的身體一僵，她看著陸離，又看了看被屏障困住的蒼木和蒼野，心裡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卻很快被冰冷的指令取代。她緩緩低下頭：“是，主人。”
陸離又看向蒼木和蒼野，指尖泛著淡綠色的道源能量：“你們兩個，一個固執守舊，一個貪婪妄為，都不適合留在萬木窟。”
能量閃過，蒼木和蒼野的身體瞬間被木係能量包裹，很快就化作了兩株枯萎的灌木，紮根在靈脈源頭——他們的能量被靈脈吸收，成了修複靈脈的“養料”。部落的族人看到這一幕，嚇得紛紛跪地，不敢抬頭。
陸離沒有再停留，轉身化作一道淡綠色的流光，消失在雲層中。他要去北冰州的“寒水潭”——那裡的水係能量濃鬱，是道網最後一個需要補充的“水係節點”，隻要完成那裡的佈局，整個大陸的道網就能徹底成型。
萬木窟的內戰終於結束，青禾站在靈脈源頭，看著眼前的族人，又看了看化作灌木的蒼木和蒼野，眼神裡沒有絲毫波瀾。她按照陸離的指令，開始用引靈術改造靈脈源頭，道源木片融入樹根，淡綠色的道源能量順著靈脈，蔓延到萬木窟的每一個角落。
林間的熒光苔蘚重新變得明亮，枯萎的樹木開始緩慢恢複生機，可隻有青禾知道，這些草木的能量，已經被道網標記，萬木窟再也不是以前的秘境，而是道網的一部分，是主人手中的“木係工具”。
守林人部落的族人，成了青禾的助手，負責維護靈脈和監測木係能量異常。他們再也不提“守護”的傳說，隻知道服從指令——就像萬木窟的草木一樣，在道網的“秩序”下，安靜地生長，安靜地成為主人需要的“養料”。
萬木窟的風，穿過交錯的枝椏，帶著淡淡的木係能量，朝著北冰州的方向飄去。那裡，一場新的佈局正在等待著陸離，道網的最後一塊拚圖，即將被拚接完整，而這一切的代價，不過是一個部落的覆滅，和一個徹底淪為工具的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