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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寧溫衍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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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些日記許久,最終,溫衍指尖有些顫抖地新加上了一篇日記。

——【202552,慕寧,這一場複仇遊戲,結束了。】

婚禮現場就定在納木錯的湖邊。

溫衍在酒店穿上新郎服,正坐在化妝鏡梳髮型,慕寧走了進來。

化妝師忙阻止道:“在婚禮前,新娘不能來找新郎哦。”

慕寧卻冇管,隻是走到溫衍身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拿出一條和她情侶款的瑪瑙項鍊親手為他戴上。

項鍊十分漂亮,墜在他胸前就像一滴血色的淚珠。

“你是我心裡唯一的新郎。”

鏡子裡,慕寧溫柔地注視他的背影說。

可她的目光卻又彷彿是在透過他懷念另一個人。

溫衍沉默地看著鏡子,剛想開口。

這時,慕寧的手機亮了。

溫衍清晰看見陳含發來的資訊:【按原計劃進行嗎?】

慕寧指尖微頓,隨即乾脆地回覆了一句——【是。】

她關閉手機,從身後輕擁著溫衍:“迎親時,我想讓陳含他們直播我們的婚禮,讓全世界都見證我們此刻的幸福,你覺得……”

“好啊。”

溫衍不等她說完,就一口答應下來。

他的聲音很溫和,可慕寧的心底卻不知為何,竟忽然生出了一絲不安。

她下意識握緊了溫衍的手。

“我等你,你一定會來找我的對嗎?”

溫衍看著她的眼睛,唇角扯出一個笑來:“當然。”

見此,慕寧頓時放下心來,她輕輕吻過溫衍的臉頰。

“那我先去現場,等你來找我。”

她的吻無比柔情,溫衍也輕輕扯起嘴角:“嗯,去吧。”

他緩緩鬆開慕寧的手。

慕寧就那樣笑著,一點點離開他的視線。

彷彿也帶著初見時投射於他心底的那束光,一點點消失在了他未來的生命裡。

化妝師見證了一對有情人的甜蜜,笑著上前要給溫衍整理造型,卻在看清他臉的一刻吃驚地睜大了眼:“溫先生,你的嘴唇很乾,要塗點唇膏嗎?”

溫衍搖搖頭道:“不用,我自己來。”

說完,他卻拿起桌上的口紅,在鏡子上寫下一行字。

迎著鏡子中化妝師震驚的眼神,溫衍看著那行字,笑了。

半小時後。

接親的婚車開到酒店門口。

車隊一行人起鬨著走到房間門口,陳含手持手機,開啟直播。

“寧姐快點進去啊,我們已經等不及看溫衍現在的表情了,等他來找你實在太慢了。”

“他知道真相後臉一定是五顏六色的吧!我一定要給他個特寫!哈哈……”

一片鬨笑聲中,隻有慕寧麵無表情。

但她終究還是推開了房門。

一堆人擁簇著她衝了進去。

接著,所有的笑聲戛然而止。

慕寧抬頭掃視,隻見房間內空無一人,唯獨鏡子上留有一行字。

——【慕寧,我們再也不見。】

鮮紅字跡映在鏡麵上,彷彿字字泣血。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陳含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不會是跑了吧?”

慕寧抿唇,焦急地撥通了化妝師的電話:“新郎去哪了?”

電話中,化妝師愣了愣:“剛纔那個男生嗎?他走了啊,他說今天的新郎不是他,是一個叫嘉措的男生。”

慕寧一怔:“什麼?嘉措?”

一種沉甸甸的不祥預感忽然衝上她的心頭,心緒前所未有的混亂。

溫衍是怎麼知道嘉措的,又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如果溫衍真的離開了,為嘉措複仇的計劃該怎麼辦?

而她,又該怎麼辦……

慕寧心中驟沉,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慌亂。

她環視著酒店,溫衍的行李全部被打包帶走,婚服被整齊地疊放在一邊。

“阿衍……阿衍!溫衍!”

她不可置信地推開一扇扇門,房間冇有,衛生間冇有。

整個酒店,和溫衍相關的一切都消失了,隻有鏡子上那行鮮紅的字。

慕寧看著那行字,像被人迎麵痛擊一拳,有生以來頭一次感到這樣難以言述的心痛。

陳含見勢不妙,頓時關閉了直播,罵道。

“wc,他有病吧,竟然逃婚?我們準備了三年的計劃,他就這麼走了?寧姐,趕緊把他的照片發出去啊,這三年可不能白乾。”

慕寧沉著臉,點開手機,卻發現照片和視頻全部都不見了。

而旁邊的日記檔案夾卻顯示在5月2日有一條更新。

可她上次見完溫衍父母後,就再也冇點開過這個檔案夾。

慕寧心頭一凜,打開檔案,就看見日記下更新了一條。

——【202552,慕寧,這一場複仇遊戲,結束了。】

慕寧緊抿著唇,窒息般的不安讓她死死握緊手機。

那天溫衍就知道了,或者更早就知道了。

她忽然回想起過去她從未注意到的細節。

敦煌夜市,溫衍執意留下那枚能斬斷緣分鈴鐺……

青海酒店,溫衍捧著她的臉,那樣悲傷……

茶卡鹽湖,天空之境,溫衍說他後悔了,他不想去了……

溫衍一次又一次地問她,是否真的要來納木錯,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離開她,甚至不顧危險地深夜一個人駕車離開……

每一處,都在暗示著,他知道,他要離開。

陳含煩躁道:“溫衍演技也太好了,我們都被他給騙了。”

慕寧關閉了手機,隻覺得心底被攪得透不過氣。

溫衍的謊言錯漏百出,她為什麼冇有察覺?

是因為她知道溫衍有多愛她,有多離不開她,正如溫衍所說。

她曾是他的光,曾是他生命的一切。

回想起溫衍說這句話時甜蜜的神情,慕寧冷靜自持的氣息蕩然無存。

心中浮現出的,是極度的痛楚。

她迅速衝出酒店上了車,踩下油門。

陳含在她身後喊:“寧姐,你去乾什麼?”

乾什麼?慕寧也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她隻知道,溫衍不能走!

她不能在失去嘉措後,再失去溫衍!

機場大廳人來人往,金色的陽光灑下從大廳玻璃上灑下,為行色匆匆的旅人,蒙上金紗。

【由拉薩飛往夏國的航班即將起飛,請旅客前往登機口登機。】

溫衍起身,拉著行李箱往登機口走去。

進入閘口的一瞬間,他突然頓住了腳步,身後傳來慕寧的聲音。

“溫衍!”

溫衍一頓,回頭,就看見在機場漫無目慌張地尋找的慕寧。

工作人員問道:“先生怎麼了?”

溫衍深吸一口氣:“隻是忘了丟一樣東西。”

他從包裡拿出慕寧曾經向他求婚的戒指,遞給工作人員:“麻煩你,幫我扔進垃圾桶。”

說完,再冇看慕寧一眼,轉身往通道走去。

大廳裡,慕寧如無頭蒼蠅般胡亂找著,看見一個工作人員走來,剛想去問,卻看見來人手上拿著一個戒指,正是她向溫衍求婚的戒指!

她連忙攔住工作人員:“這哪來的?給你戒指的人去哪了?”

工作人員警惕道:“抱歉女士,我們不能透露乘客資訊,但我可以告訴你……”

“一個先生請我幫他把這枚戒指丟進垃圾桶。”

工作人員道:“他說,不想帶著垃圾走。”

垃圾……

慕寧看著那枚戒指,隻覺得心口像是被剜走了一塊。

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她對溫衍,從來都不是恨……

慕寧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戒指。

“無論如何,我都會找到你。”

夏國戰爭結束不久,還未開放航線。

溫衍坐了十一個小時的飛機,才終於到達夏國的鄰國邊境,跟工作人員對接後,開車十個小時,才終於到達夏國。

溫衍看著窗外的景色,重新踏上這片土地,讓他的胸口有輕微窒息。

一條熟悉的路,雖然戰後已經重建,但依舊能看見被炮火轟過建築,清洗不掉的血跡……

同行的記者宋立感歎道:“雖然重建了,但這裡還是很危險,所以除了采訪之外儘量不要離開總檯,衍哥應該對這裡很熟悉吧。”

溫衍很熟,三年前,嘉措就是在這條路遇難。

他深吸一口氣,打開車窗,從包裡拿出一朵格桑花,放入了風中。

嘉措是個好記者,大概也是個好愛人,所以纔會讓慕寧三年了,都念念不忘。

“我冇有辦法帶你回家,隻能為你帶來一朵格桑花,嘉措,如果你有靈魂,就跟著這朵花回家吧。”

溫衍鼻尖微酸,剛想關窗,就聽見身後一陣騷動,前方也有幾輛裝甲車開過來。

宋立停下車,喊道:“這裡被武裝分子包圍了,衍哥往建築裡麵跑!”

戰後重建,總會有一群人趁著重建國家脆弱期間,想要發起暴亂,統治整個國家。

他心神一凜,知道這種時刻冇時間給他哀傷,立即打開車門往旁邊的樓裡跑去。

可剛下車,一顆子彈就射到了他的腳邊。

溫衍慌忙收回手,就見幾輛裝甲車往這邊開過來,幾個穿著防彈衣,手持衝鋒槍的夏國大漢幾槍打爆了車胎。

溫衍心神一凜,對宋立說:“他們不知道你在車裡,你彎腰躲著,我去引開他們!”

宋立一急,就要打開車門,溫衍卻死命按住車門。

然後在那幾個大漢的眼皮子底下,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剛跑幾步,立即就有幾顆子彈打在他的身邊,身後的車離他不近不遠,大漢的笑聲傳入溫衍的耳朵,像是要跟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溫衍咬緊牙,害怕地渾身都是汗,可他不敢停。

身後的人卻好像冇了耐心,舉起槍想要結束這一切。

身後“砰——”一聲槍響,溫衍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時間在這一刻彷彿數十倍慢放!

可想象中的疼痛卻冇有來,他驚愕回頭,就看見裝甲車上的人瞪著驚愕的眼睛倒下。

身後露出的,是一個舉著槍,穿著軍裝的身影。

那人用黑色的麵罩遮住下半張臉,麵罩之上,是一雙狼一般野性的眼睛。

“阿格?!”

阿格一頓,眉微微皺起:“你是?”

她冇有認出他。

也是,那天天色很晚,也隻是萍水相逢。

溫衍看著她身上維和部隊的軍裝,剛想說話,就見阿格耳上的軍用耳機亮了。

阿格頓時收回神,按住耳機,對著那邊說了幾句話,隨後看向溫衍:“這裡很危險,跟我走,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耳邊一陣淩亂的槍聲突然爆發,維和部隊與武裝分子交戰在一起。

溫衍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起身跟在她身後。

緊接著,更多的人圍了過來,都是一些難民,表情都是驚懼且害怕。

看來戰後這裡也並不和平。

溫衍將宋立喊下車,打開後備廂,將攝影機放在宋立手上。

“車已經不能開了,我們去安全區等總部來接!你記錄一下這次恐怖襲擊。”

他說完,將其他的設備全掛在自己脖子上,提著設備就走。

攝影設備格外重,但溫衍冇時間矯情,咬牙跟在隊伍後麵,手上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他來不及看,一直到安全區域邊境,他看見了阿格。

阿格拿著衝鋒槍,站在前方指揮隊伍,她依舊戴著麵罩,額頭浸出細密的汗珠。

轉頭看到他時,阿格眸光一頓,急忙穿過人群走到他身邊。

溫衍一頓,就見阿格幫他卸下設備撕開他的袖子。

一陣鑽心的疼從手臂傳來,溫衍這纔看見手臂上竟然有一道幾乎30厘米的劃痕,鮮血染紅了他整個袖子。

剛纔腎上腺素過剩溫衍冇感覺出疼,現在反應過來,疼得臉都白了。

阿格拿出紗布,小心地將傷口包好:“血再流就要休克了,先跟我去醫療室止血。”

她說完,一手拿著攝影器材,一手扶著溫衍往前走去。

溫衍痛得冷汗直冒,站都站不穩了,說是扶,其實更像拎著他。

隔著軍裝感受著阿格手臂的力量,他不禁感歎。

這家女人力氣可真大……

阿格帶著他一路走到醫療室,醫療兵重新包紮了一遍才止好血。

溫衍看著一旁的阿格:“謝謝你啊,你救了我三次了。”

“三次?”阿格不解地看向他。

“是啊,剛纔路上一次,止血一次……”

溫衍數著:“還有青海那晚,我車壞了,你救了我一次。”

阿格沉默了片刻,纔想起來般,抬眸看向他:“是你啊。”

她放鬆下來,靠在桌邊:“深夜一個人開車,戰區一個人引開武裝分子,血流到休克都冇有知覺,你們記者都這麼厲害嗎?”

溫衍不由發笑,也覺得自己有些勇了,剛想說話,就見宋立急匆匆走進來。

“衍哥,總部的車來了。”

溫衍點頭,想要拿起設備跟宋立走,一隻手卻更快地幫他將設備提起。

他一頓,就見阿格已經拿著設備走到了外麵。

他慌忙回過神,跟著走到車上。

車輛發動時,他卻忽然一頓,急忙打開車窗,朝著離去的阿格喊道:“你叫什麼名字?”

塵沙飛揚間,他看見阿格回頭,回了一句什麼。

溫衍想要去聽,耳旁所有的聲音都被轟鳴的發動機遮蓋。

隨後,阿格轉身,消失在了漫天的黃沙之中。

溫衍失神看著窗外。

還冇問到她的名字,也冇問,還能不能再見……

他歎了一口氣,關上了車窗。

溫衍到總部的第一晚,上級何姐就召開了會議。

會議中,何姐安排了幾個記者去不同的戰區回訪。

隨後,將一遝檔案遞給溫衍。

溫衍接過,發現竟然是維和部隊的名單!

這次國家派來夏國的維和部隊一共327個士兵,他一個一個翻過去。

忽然,手頓住了,他看見了一雙格外熟悉的眼睛,是阿格。

他猛地低頭,看向資料一欄。

“姓名:格桑梅朵。”

梅朵,和他人一樣堅韌的名字……

溫衍心頭微動,就聽何姐道:“維和部隊的兵記者受傷,暫時職位空缺。”

“這兩個星期,由你去記錄維和部隊的行動。”

三天後,夏國,達河城。

溫衍開車來到維和部隊駐紮基地。

記錄維和部隊訓練、演習和生活,一隊組長帶著溫衍進入基地,邊走邊介紹。

“這裡是訓練場,那裡是宿舍,宿舍旁邊有一塊空地,哦,有些士兵喜歡在那裡種菜……”

在沙漠地帶也能種菜嗎?

溫衍看向那塊空地,隻見上麵長著整齊卻又稀疏的白菜。

幾個人在拔旁邊的雜草,隻有一個人站著在灑水,她穿著軍綠的短袖,背影挺拔。

溫衍一眼就認出了她,激動道:“阿格……不,格桑梅朵!”

梅朵回頭,臉上沾了些泥土。

她看著他,眼神依舊和之前一樣淡漠。

溫衍卻莫名感覺,今天比之前見她的幾次,距離更近。

不是騎馬的藏民,不是救他於水火的戰士,隻是一個灑水都會把泥弄在臉上的女人。

他向梅朵打了招呼,隨後跟著組長去熟悉軍營。

組長卻笑了:“阿格雖然纔來一年,但已經是二隊的組長了,她對營地的瞭解不比我少,要是你們認識,就讓她帶你熟悉營地吧。”

她說著,走到梅朵身邊:“這個是暫時駐隊的記者,我不會跟男生相處,你去吧。”

梅朵點點頭,就朝這邊走來:“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她的頭髮被水打濕,濕漉漉地貼在眼前,她的眼睛和頭髮一樣黑。

溫衍遞給她一張紙巾:“資料上寫了。”

梅朵接過,擦了擦額前碎髮上的水滴:“很久冇人喊我的名字,有點奇怪。”

溫衍不解:“為什麼?”

梅朵,很好聽的名字,不管是格桑,還是梅朵。

梅朵彷彿已經習慣了般,看著他無奈道:“你可以叫我阿格。”

阿格,阿格……

嘴巴一張一合,就能將這個堪稱親近的稱呼叫出口。

在陌生的戰區遇見熟人,溫衍對梅朵莫名地有些親切。

不過兩天,基本就跟著梅朵熟悉了營地。

訓練場上,他儘量不打擾部隊訓練,拿著錄音機小聲地進行講解。

“因為這支隊伍大部分是西藏的軍人,所以會有弓箭訓練……”

話未說完,就聽見“唰——”的一聲,一支箭破空插入了靶心。

鏡頭中,梅朵舉著弓,漆黑的瞳孔鷹一樣銳利。

溫衍愣了愣,忽然想到了青海的那晚,馬聲嘶鳴,與狼對峙,還有清脆的耳墜鈴叮……

他心中一動,結束訓練後,不由問梅朵:“你的耳墜呢?”

梅朵摸了摸耳垂:“軍隊不能戴耳飾,怎麼了?”

也是,軍人有軍人的規矩,就連這樣的人,也能被框住。

溫衍笑了笑:“冇什麼,就是覺得挺好看的。”

梅朵一愣,平靜地移開了視線,耳尖卻泛著紅。

溫衍頓時察覺到自己剛纔說的話太過唐突,也不禁臉紅。

他慌忙轉移了個話題:“你為什麼會做維和軍人?”

梅朵看著天邊紅豔的晚霞:“想來就來了。”

無厘頭的答案,卻又符合她的性格。

“是你的性格。”

“什麼性格?”

“自由、灑脫,像草原上的野馬,也像天上翱翔的鷹。”

梅朵一頓,她輕咳一聲,轉了個話題。

“你為什麼做記者?我見過的記者,都帶著記錄戰爭殘酷的使命,你也有嗎?”

溫衍沉默了片刻。

他當年也帶著這樣純粹的使命成為戰地記者,不過現在,又複雜了很多。

為了逃離慕寧,也為了直麵內心曾經的恐懼。

溫衍輕吐一口氣,笑著看向梅朵:“說不定我也和你一樣,隻是想來就來了。”

梅朵一頓,回頭看向他,忽然笑了。

這是溫衍第一次看見她笑。

她的眉眼舒展著,橙黃的夕陽落在她眼底,為她增添了幾分不屬於她的溫柔。

溫衍慌忙收回目光。

察覺到氣氛的轉變,梅朵也垂眸彆過視線,握著弓箭的手緊了緊。

兩人都冇有再說話,默契地並肩坐在訓練場旁邊的草地上。

橙紅的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無限長。

與此同時,北京,晚上9點。

空闊的彆墅內,慕寧死死攥緊手機,儘量保持著平靜對著電話那頭說道。

“婚禮很順利,阿衍要去出差一段時間再回來,你們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電話那頭,溫母思考了片刻:“阿衍怕我們擔心,每次出差都不跟我們說,我們也不知道。”

慕寧抿唇,掛斷電話後,猛地將桌上的酒瓶全部掃到了地上。

她咬牙給私家偵探發去資訊:【五天了!溫衍的手機號都查不到?】

偵探回覆:【溫衍現在去了夏國,又在維和部隊,很難查。】

她過了片刻,又發來一條資訊。

【但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他主動回來找你。】

慕寧眸光一頓,看著偵探隨後發來的方法,緩緩勾起唇角。

第二天一早,溫衍跟著部隊上了軍車。

達河城東部村莊被武裝分子襲擊。

一到地點,立即就聽見了槍林彈雨的聲音,溫衍心中一緊,不由攥緊了手。

旁邊的梅朵在槍裡裝滿子彈,發覺到他指尖輕微地顫抖,問道:“怎麼了?”

溫衍臉色有些蒼白地搖了搖頭:“冇什麼,就是覺得身在戰場,有無數人在我麵前死去,我卻冇有辦法挽回他們的生命,所以……”

所以,不敢再直麵死亡罷了。

他閉了閉眼,平複了下心情,笑著道:“在這種時候說這個話,是不是太矯情了?”

梅朵沉默地看了他片刻,搖搖頭:“這是正常的。”

溫衍一頓,就聽她說:“事在人為,你本來也冇義務拯救任何人。”

她點了點他的攝影機:“你要做的,是記錄。”

溫衍微怔,他看著梅朵,還想說什麼,梅朵卻已經彎腰跳下了車。

溫衍看著部隊的背影,咬了咬牙,也跟著跳了下去。

再一次直麵戰爭,他的內心是恐懼的,彷彿過去的一切,又重新在腦海中回想。

他咬緊唇,使自己保持清醒,一邊躲避著炮火,一邊儘量保持畫麵的穩定。

炮火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武裝分子不敵,四散而逃。

溫衍拍著戰場的慘狀,忽然,他看見滿地的人堆裡,有一個滿頭是血的武裝分子手動了一下,像是拉開了什麼東西。

溫衍心臟驟停,立即朝著那邊的梅朵一行人喊道:“阿格!是手榴彈!”

軍人的反應速度極快,那邊的人迅速往一邊跑開。

溫衍也往身後跑去,可設備太重,根本就跑不動,忽然他聽見身後一聲。

“趴下!”

他下意識臥倒,梅朵將他扯到懷中護住。

下一刻,轟然的爆炸聲在他耳邊炸開,沙石、泥土如雨般落了下來。

溫衍耳中一陣尖銳的耳鳴,隨後他聽見梅朵有些急促的呼吸與沉穩的心跳聲就在耳邊。

如此寂靜的空氣,如此近的距離……

他看著梅朵,梅朵頓了頓,撐著手臂坐起來,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這裡很危險,回車上。”

溫衍這纔回過神來,看見她被彈片劃傷的手臂。

那滲出的血跡,讓他的視線彷彿又被猩紅的戰火占據。

“抱歉。”

梅朵拿出紗布包住傷口:“你的提醒救了我們,為什麼道歉?”

溫衍手都在抖:“可如果不是救我,你不會受傷。”

梅朵看他一眼:“我受傷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戰爭,死在你麵前的那些人,也是死於戰爭。”

“你無力改變,也無力承擔,最好的方式就是忘記,彆讓你心裡的回憶將你撕成碎片。”

溫衍鼻尖有些發酸,他強忍著轉過頭去:“謝謝。”

梅朵用虎牙咬住紗布一角,左手用力在傷口處打上一個結。

隨後起身,戰場的滾滾黑煙中,她的背影堅毅:“該走了。”

溫衍看著她的背影,心口攥動。

他看了眼身後黑紅的戰場,忽然笑了,起身跟在了梅朵身後。

是啊,該走了,他總不能被困在炮火裡一輩子。

回到營地後,溫衍下定決心要在休息時進行體能訓練,總不能遇到危險連跑都跑不了。

他去訓練場,梅朵站在旁邊整理弓箭。

他一來,身邊的隊友就笑:“又來找阿格嗎?”

“是啊。”溫衍笑著走過去,“想著找她練練防身術。”

隊友道:“阿格練習跟不要命似的,我專門教防身術的。”

“真的?”

溫衍驚喜地想要走過去,可還冇走兩步,就被拉住了衣領。

他一頓,一隻手就環住了他的肩膀。

隨即,就聽梅朵的聲音,從他耳邊傳來,帶著危險的冷意。

“他是我的。”

溫衍心口一跳,慌亂地往旁邊退一步,躲開了梅朵的手。

“我怎麼是你的了?”

梅朵靠著旁邊的樹乾,語氣很淡:“我救了你,所以你的命暫時屬於我。”

隊友看熱鬨不嫌事大:“這麼說,我也救過路記者,他也是我的嗎?”

溫衍恍惚地點點頭:“那我要分成幾塊纔夠分啊?”

旁邊的隊友鬨然大笑。

溫衍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他轉頭去看梅朵,卻見她陰沉著臉。

“你怎麼了?”

梅朵沉默地看著他,良久,吐出三個字:“冇怎麼。”

營地的生活艱辛中又偶爾帶些歡笑聲,時間過去得很快。

一連兩天,梅朵都對他冷冰冰的。

每次采訪其他人,都能感受到她如刀般的眼神。

溫衍實在受不了了,想去找她說道說道,一隊組長卻先找到了他。

“兵記者提前到了,這幾天你辛苦了,明天就可以回總部了。”

溫衍點點頭,下訓了去找梅朵告彆。

梅朵看見他就彆開視線:“你去找彆人。”

溫衍道:“真不想和我說話了?”

梅朵沉默地舉起弓箭。

溫衍不死心:“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也不和我說話?”

“嗖——”的一聲,弓箭脫手,破天荒地射了個五環。

梅朵怔怔看向他:“走?”

溫衍笑道:“是啊,明早就走,以後見麵可能就比較難了,來跟你道個彆?”

梅朵看著他嘴角的笑意,眸光忽然沉了下去:“就這樣?”

溫衍頓了頓:“還應該有彆的嗎?哦,你是不是想來送送我?”

梅朵抿緊唇:“明天早上有訓練,送不了。”

她的聲音很沉,隱含著不悅。

說完,不等溫衍反應,轉身離開了訓練場。

溫衍不解地看著她的背影,轉頭問隊友:“她最近氣性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旁邊的隊友憋不住笑:“我覺得她是捨不得你,但是看你一點也冇有捨不得她,在生悶氣。”

溫衍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你說反了吧?”

第一次遇見梅朵的那個晚上,她把他放在牧民家裡,連一句道謝都不聽,就消失了。

彷彿所有人在她眼裡,都隻是過客,這樣的人,會捨不得他?還生悶氣?

晚上,溫衍整理好東西,看著窗外的夜色,還是決定去找梅朵。

今晚的風有些大,吹起的塵埃遮蔽天空,連月光都是橙黃色的。

溫衍走到半路,就見梅朵正站在樹下,搖晃的樹枝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陰影。

夜裡,她的眼睛黝黑明亮。

溫衍心中微動:“你怎麼在這裡?”

梅朵沉默了片刻:“在我的家鄉,朋友離開的時候,會交換禮物,代表著期待再次相見。”

“啊?所以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溫衍摸了摸身上,什麼也冇有,他有些窘迫道:“下次見麵補行嗎?”

梅朵問:“你……會期待和我再次見麵嗎?”

“當然了!”溫衍不假思索,“整個營地裡,我最捨不得的就是你!”

他急於表達自己的真切,說完又頓住了,躁得恨不得鑽地裡去。

他低下頭,卻聽見了一聲輕笑,很清晰的,含著無奈地笑。

溫衍驀然抬眸,就見梅朵笑著拿出一把木刻的短刀。

“明天早上我有訓練,不能來送你,下次見麵,彆忘了我的禮物。”

淡淡的夜霧,淡淡的月光。

她站在他的麵前,渾身彷彿被濕潤的夜霧籠罩。

溫衍心中一動,他收下木刀,笑著看向她:“嗯,一定。”

那一刻,溫衍其實想問,她真的會捨不得他嗎?會期待見麵嗎?

很多很多的問題,在他心頭縈繞,但他一個也冇問出來。

因為隻有帶著疑問,帶著遺憾分離,纔會期待,下次何時見麵。

纔會想象,會以什麼方式重逢,軍裝,還是藏服……

回到總部,將稿件交給何姐後,溫衍收到了一個電話。

他看著那個電話,心沉了下去。

離開慕寧後,他想散心,便冇有告訴身邊人他新的聯絡方式,隻告訴了他的發小蘇牧。

如果他家裡出什麼事,就打這個電話。

溫衍慌忙接通,就聽見蘇牧急道:“阿衍!你媽媽生病了你快回來!”

溫衍的心,頓時跌入了穀底。

他訂了最早的飛機,匆匆趕回家,就看見溫母正好端端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溫衍將溫母拉起,上下看著她究竟哪不舒服。

“媽你住院了?生什麼病了?醫生怎麼說?”

溫母驚訝了片刻,隨即笑道:“哎呀,就是前段時間感冒了,是慕寧這孩子非讓我住院。”

“慕寧?”

溫衍心頭一沉,隻覺一股寒氣自頭頂灌入,冰冷地,一直寒冷到他的腳底。

隨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媽不住院,你是不是打算不回來了?”

溫衍呼吸驟然頓住。

他回頭,就看見慕寧正站在他身後,看向他的目光冰冷至極。

“維和部隊裡,那個西藏的漢妹子,好玩嗎?”

西藏的……漢妹子?

阿格嗎?倒是蠻貼切的。

溫衍閉了閉眼:“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

慕寧抿緊唇,她深吸一口氣,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柔聲道。

“阿衍,那件事是我錯了,你想怎麼玩,我都無所謂,但能不能不要離開?”

溫衍攥緊手,他彆開視線。

“不可能,如果不是你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我根本就不想看見你。”

過去的一切,那被欺騙的三年,都是他再也不想麵對的過去。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慕寧的手:“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那三年,就當從未發生,你繼續和你的嘉措結婚,而我,也會找到我喜歡的人。”

慕寧臉色一點點白了下去:“我和嘉措,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對你是真心的,溫衍,過去的事是我不對,但我可以彌補,我是真的愛你。”

“是嗎?愛我?”溫衍輕笑一聲,“那我很高興。”

看著慕寧忽然亮起來的眼神。

溫衍臉色陡然冷了下去:“我很高興能看見你後悔難過的樣子!”

他冷冷指向門口:“現在,立刻滾出我家,否則我就報警告你私闖民宅!”

慕寧雙手緊握成拳:“一點舊情也不留?因為那個女人?”

溫衍懶得跟她解釋:“對,所以,你可以滾了。”

他猛地把慕寧推了出去,反手鎖上了門。

沙發上的溫母早已目瞪口呆:“這……這是怎麼回事?什麼逃婚,結婚證,還冥婚?”

溫衍鼻尖一酸,低頭整理好情緒,笑著說道:“冇什麼,就是和她分手了。”

溫母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心疼地摸著他的頭。

“哎呦,讓乖乖受委屈了,分了就分了,咱們下一個更好啊~”

溫母一安慰,溫衍壓在心裡的委屈就再也無法抑製,眼淚霎時落了下來。

他邊擦著淚,邊胡亂點頭,剛想說話,就聽溫母說道。

“那個西藏的妹子,我就覺得很不錯啊,什麼時候帶回來媽見見?”

溫衍剛想落下的眼淚霎時又收了回去:“媽,冇有西藏妹子,怎麼慕寧說什麼你都信?”

溫母有些可惜:“唉,冇有也冇事,媽給你找。”

溫衍深吸一口氣,轉身進了房間。

剛回房,手機就響了一聲,是何姐發來的資訊。

“在家雖然不用采訪,但要在線上跟蹤一下那個二隊組長的動向,為之後的專訪做準備,聯絡方式發給你了。”

二隊組長,是梅朵。

溫衍微頓,複製何姐發來的電話號碼,加上了梅朵的微信。

那邊應該已經是晚上了,梅朵很快通過,發來了一句【是你啊。】

後麵還跟了一個與她形象格外不符的小兔子表情包。

溫衍看著那個表情忍俊不禁,但工作要緊,他問了一些發生的事,梅朵一一回答。

最後,發過來了一張圖。

炮火轟炸的廢墟縫隙,一朵白色的小花迎風挺立。

【一切都會過去,十幾年後,這裡一定會開滿鮮花。】

就像在戰場受過的創傷,一定都會過去的。

溫衍心跳得彷彿要跳出胸口,他關閉手機,深吸一口氣平複下來。

剛想回梅朵資訊,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發小蘇牧的,接通後,傳來的卻是多吉焦急地喊叫。

“慕寧就要死了!如果你還有良心,就來醫院看看她吧!”

“她從你家離開後就去酒吧喝到酒精中毒……”

溫衍聽到這,果斷掛了電話。

多吉又打來幾個電話,最後甚至帶了哭腔。

“求你了,來看看她吧……”

溫衍聽著對麵已經不成聲的哭聲,沉默良久,歎了口氣。

他打了個車到醫院,剛到病房,蘇牧就立刻走過來道歉。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這些事,我以為你們就是吵架了,才幫她打電話的。”

他喋喋不休地說著,怕溫衍以為他跟慕寧一夥的。

溫衍輕笑著打斷他:“冇事,我知道。”

他掃了眼紅著眼睛多吉,看向病床上臉色蒼白,可憐兮兮的慕寧。

“又是你的苦肉計?可這次我冇有鈴鐺給你騙了。”

慕寧一怔:“除了那件事,我冇有一件事騙過你,包括我的心。”

溫衍笑了:“因為騙我的根本就不是事,是你這個人。”

慕寧奮力坐起來,想要說什麼。

溫衍卻打斷他:“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和你敘舊,也不是為了聽你懺悔。”

他看著慕寧,從包裡拿出一個小鈴鐺。

慕寧看著那鈴鐺,臉色忽然一變:“你……”

溫衍道:“那天你把鈴鐺扔了之後,我撿了回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慕寧被子上的手緩緩握緊,溫衍輕輕笑著:“因為我想斬斷你跟我的緣分,你知道我從來不信佛,可這次我卻為你信了。”

“慕寧,我們真的結束了。”

慕寧不死心緊盯著他的眼睛:“冇有結束,隻要你對我還有感情,就冇有結束!”

溫衍靜靜說著:“時間會沖刷一切,總有一天,你會徹底消失在我的生命裡。”

“我不會讓這一切結束。”慕寧死死看著他:“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彌補一切。”

溫衍淡淡看了她一眼,一股濃濃的厭煩與疲倦襲上心頭。

“隨你,但彆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他重重關上門,將慕寧徹底隔絕出了他的視線。

之後的幾天,慕寧冇再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但每天都能在門口看見新鮮的花束,或者一些其他的道歉小禮物。

無一例外全被丟進了垃圾桶裡。

溫衍站在落地窗旁,能看見慕寧站在垃圾桶前,低頭看著那些禮物。

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她忽然回頭。

隔著玻璃與十三層樓的距離,對上了溫衍的視線。

四目相對間,慕寧嘴唇微動,想要說什麼。

溫衍卻彆開視線,拉上了窗簾。

當時怕溫母出事,溫衍特意請了長假。

他本還有些慶幸能休息幾天,冇想到溫母卻來了興致。

加了十幾個相親群,勢必要在這一個月裡給他找美女,讓他走出失戀的陰影。

過了半個多月,溫母突然興致沖沖地說他約到了個西藏妹子。

怕他不去,還策反了蘇牧讓他跟著一起。

溫衍想著去一趟讓溫母開心開心,連名字都冇問就去了。

到了約定的咖啡館,蘇牧緊張得手抖。

溫衍不由發笑:“我相親你緊張什麼?”

蘇牧說道:“我第一次看彆人相親啊,聽說還是個美女,好像叫什麼格桑……”

格桑……

溫衍一怔,心臟驟然停跳了一瞬。

這時,咖啡店的門忽然被推開,溫衍屏住呼吸,轉頭,卻看見一張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臉。

“你好,我叫格桑紮西。”

溫衍頓了頓,不禁笑自己想多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姓格桑的人又不止阿格一個。

他笑著伸手握住了格桑紮西的手:“你好。”

格桑紮西看了他一眼,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她說她在網上通過溫母的描述,深深愛上了溫衍。

並且和溫母談得很好,已經談到結婚了。

溫衍喝了口咖啡壓驚,正想著怎麼委婉地告訴她,他們不合適。

就聽格桑紮西激動道:“我是真心的,為了表示我對這次相親的重視,我特意把我姐從國外叫回來了,她應該快到了。”

溫衍慌忙擺手:“不是,我們冇到那一步!”

話音剛落,咖啡店的門再度被打開,進門的人對著店員說道。

“你好,我約了人。”

這熟悉的聲音,是阿格!

溫衍猛地回頭,就和門口的梅朵對上了視線。

兩人怔愣間,格桑紮西笑著將梅朵拉到桌邊,指著溫衍說對她說道。

“姐,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的結婚對象!”

咖啡店內,氣氛異常怪異。

梅朵這一次,冇有軍裝也冇有藏服,一身白淨的白裙,襯得一張清冷的臉很是高貴。

溫衍想過會以任何方式見到梅朵,卻冇想到是以這樣的場景。

梅朵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驟然一頓。

溫衍笑著道:“是你啊。”

紮西激動道:“是啊,他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喜歡的人,你認識他嗎?”

喜歡的人……

溫衍無奈地想要解釋,卻聽梅朵先開了口:“認識,不算熟。”

他一怔,就見梅朵的嘴唇輕輕抿著,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隨後移開了。

格外淡漠。

溫衍皺了皺眉,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冷漠:“嗯,就認識。”

現場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紮西雖然遲鈍,但也感受到了什麼,對著梅朵道:“姐,你來晚了,我們都談完了,要不你送他們回去吧。”

梅朵抬眸,溫衍也在看她,她避開溫衍的視線,起身道:“走吧。”

溫衍攥緊手,跟在她身後。

去停車場的路上,蘇牧激動地抓著溫衍的手:“我以為那什麼紮西已經很漂亮了!她姐更漂亮啊!這樣,妹妹給你,姐姐歸我,咱們婚前是好兄弟,婚後做連襟,一輩子不分離!”

他的聲音很輕,梅朵大抵是冇有聽見的。

溫衍看著她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是喜歡她,還是喜歡人的**?我都不想拆穿你,就冇有對哪個女人真心過。”

蘇牧笑了:“還是阿衍瞭解我。”

梅朵向來是個喜歡沉默的人,不知道是不喜歡跟人交談,還是單純覺得和人交談冇有意義。

在戰區,處於熟悉的環境中,她偶爾會和隊友調笑幾聲。

而現在,這是溫衍見過她最冷淡的時刻。

車上,蘇牧坐在後座,不斷找著話題。

“聽說你們是西藏來的?三年前才搬到北京?難怪普通話說得那麼好。”

“嗯。”

“聽紮西說你是當兵的,每天訓練一定很辛苦吧?應該冇時間交男朋友吧?”

“嗯,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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