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當籌碼,逼我嫁陰濕大佬你鬨什麼 041
她拒絕辦婚禮
“為什麼?”宋祁年眉頭緊蹙,幾乎是下意識脫口,“結婚哪有不辦婚禮的,還是你覺得我……我是宋傢俬生子的身份,讓你在家人跟前丟臉了?”
“不是,沒有……”蘭溪麵上的血色瞬間儘失,隻餘下一片倉皇的白,“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是我……是我的問題。”
她嘴唇翕動,籠統的一句是她的問題,愣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低下頭不敢看宋祁年的眼睛。
宋祁年伸手,隔著桌麵握住她微涼的手,他的掌心乾燥溫熱,非常有安全感,強硬地撫平了蘭溪此刻的慌亂。
“告訴我,為什麼不想辦婚禮?”他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讓人無法忽視,“小溪,我們現在是夫妻了,我是你的丈夫,你有什麼難處一定要告訴我,而不是事事往心裡藏。”
蘭溪的手在他掌心顫了下,似是貪戀這片刻的溫暖,沒有抽開,她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最終隻是抿得更緊,眼神裡的茫然和為難幾乎要溢位來。
宋祁年思忖了幾秒,那擰著的心緒緩緩鬆開,他輕輕歎了口氣,拇指在她手背上安撫地摩挲了一下,選擇了妥協。
“算了,婚禮不過是個形式,不辦就不辦吧。”
蘭溪如蒙大赦,緊繃的肩線悄然鬆懈,“謝謝你,宋先生。”
宋祁年坐在原位,靜靜看著蘭溪端著堆疊的碗盤進了廚房,隨即水流聲嘩啦啦地響起,隔絕了餐廳的靜默。
他起身往書房走去,餐廳明亮的陽光被他拋在身後。書房裡光線暗沉,深色的木質書桌和書架吸走了大部分光線,空氣裡隻有紙張和舊書的氣息。
他反手關上門,輕微的“哢嗒”聲隔絕了外麵的世界,將他臉上的柔和也一並鎖在了門外。
他立在窗邊,身後一束陽光透過百葉窗折射進來,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相間的線條。他翻出煙盒,抽出一支點上,尼古丁味很淡裹著一絲薄荷氣息,是之前紀河江送他的外國煙。
手機在指尖來回顛轉了幾圈,宋祁年咬住煙,指尖劃過螢幕,在最近通話記錄最頂層找到了夏柚白的名字,撥了出去。
鈴聲剛起,電話就被接通了。
“喂,宋四。”夏柚白聲音懶懶傳來,背景裡隱約有嘈雜的電子音混著人聲,像是在某個熱鬨的場所。
大白天的,真夠腐敗。
宋祁年沒有寒暄,開門見山道:“上午在露華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夏柚白似是猜到了什麼,不答反問:“小蘭花是不是和你提了婚禮的事,她不想辦?”
果然。
宋祁年心裡咯噔了一下,“梁恪搞出的幺蛾子?”
“除了他還會是誰。”夏柚白像點燃的爆竹,一下就炸了,“操,你是沒瞧見那王八蛋的嘴臉,真他媽把自己當根蔥了。”
宋祁年握著手機的指骨慢慢收緊,關節處泛出用力的白,隱忍著沒有出聲打斷。
夏柚白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周圍的嘈雜聲消失了,他語氣飛快,怒氣幾乎要穿透電波,“我們到的時候,小蘭花正提著箱子要走,姓梁的就開始發瘋,又他媽搬出狗屁的兄長架子。”
他模仿著梁恪當時居高臨下的腔調,充滿了鄙夷,“說什麼‘我還沒結婚辦婚禮,你是妹妹,哪有妹妹比哥哥先結婚的,傳出去讓人笑掉大牙。’媽的!聽聽這他媽是不是人話,什麼年代了還玩這套長幼尊卑的封建輿論,他就是存心惡心人,我他媽當時就想讓那孫子永遠地閉上臭嘴。”
宋祁年沒有接話,夏柚白在電話那頭又罵了什麼,他似乎聽見了,又似乎沒有聽見,手裡的煙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掐滅,右手食指的指腹上留下一圈泛紅的印跡,但他感覺不到疼痛。
“宋四?宋祁年?宋情聖,你還在聽??u??x嗎?”夏柚白的聲音帶上了點急躁與不安。
“嗯。”宋祁年低低應了一聲,嗓音乾澀,“聽著。”
“你說怎麼辦?總不能由著那雜碎一而再再而三地橫埑在你和小蘭花中間,今天不肯你們辦婚禮,明兒指不定又想出個什麼新招兒來。要不乾脆讓他‘二進宮’,下輩子都在裡頭待著,看他還怎麼作妖。”夏柚白替好兄弟不值。
關於蘭溪喜歡梁恪的事,跟在宋祁年身後多年的夏柚白最是清楚,為了一步步靠近蘭溪,宋祁年花費了太多的精力,好容易抱得美人歸,仍是擺脫不了梁恪的糾纏。
“小白。”宋祁年無力地在窗台上坐了下來,後背抵靠在被陽光炙烤過的窗框上,聲音裡有一種奇異的平靜,“什麼都不要做。”
夏柚白隻當是自己聽錯了,以宋祁年睚眥必報的性子,眼下正是收拾梁恪的最佳時機,“你說什麼,什麼都不做?”
宋祁年歎息,揉一揉眉心,“嗯,先不動他。蘭溪好不容易纔把他撈出來,再出茬子,梁家的人又不知道要怎麼為難她了。”
夏柚白顯然憋著一口氣,臨了還是恨恨地應了聲,“行,我知道了,又他媽不是我大舅哥,老子急個鳥,掛了。”
書房裡徹底安靜下來,手機被宋祁年隨手扔在窗台上,發出輕微的磕碰聲。他的目光投向書房那扇木門,廚房裡的水流聲已經停了,細碎的腳步聲好像在客廳的方向來回忙碌著。
男人喉結無聲地滾動了一下,他閉了閉眼,緩緩吐出一口氣。
就先這樣吧。
家裡多住進了一個人,改變也在無聲無息中發生。
冰箱裡不再是清一色的啤酒,取而代之的是新鮮的蔬菜水果,客廳沙發上的抱枕多了多巴胺的味道,毛絨絨的地毯比之前要柔軟許多,每天換下的臟衣服第二天會乾乾淨淨地疊放在衣櫃裡。
宋祁年在外的應酬比以往少了許多,如普通上班族一樣,每天準點下班,蘭溪會做好飯菜在家等著他,也許這就是結婚的意義。
美中不足的是,他還沒能擊垮主臥與客臥中間的那堵牆。
宋祁年已經做好了萬裡長征的心理準備,給蘭溪一段時間緩衝,不想這麼快就等來了改變二人關係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