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當籌碼,逼我嫁陰濕大佬你鬨什麼 066
被迫接受真相
宋謹川靜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書房裡隻有座鐘規律的滴答聲,蘭溪感覺到口袋裡有什麼東西震動了下,似乎又沒有,沉浸在震驚中的她並沒有在意。
不知過了多久,宋謹川再次緩緩開口,說出的話卻一針見血,“弟妹,小年是不是同你說過,他母親的死與我有關?”
雖是疑問的語氣,卻是陳述的口吻,似乎料定了答案。
蘭溪沒有回答,隻是不自在地調整了下坐姿,不經意間挪動了身下的木椅,擦過地板發出刺耳的響聲。
她的沉默落在宋謹川眼裡儼然成了另一種形式的預設。
他不在意地笑笑,笑意卻未達眼底,“我知道小年恨我,為母親的死找個寄托,我不怪他。畢竟他是小霜的孩子,身上流著小霜的血,我又怎麼捨得去責怪他,哪怕他對我做下那種事……”
他故意頓住,留下令人捉摸不透的懸念。
蘭溪抬眼直視他,“祁年對你做過什麼事?”
宋謹川回視著蘭溪,眼底的情緒意味深長,不答反問:“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花半裡整整躺了八年嗎?”
蘭溪搖搖頭,心跳不受控製地開始加速,她心裡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問題背後的答案未必是她所能承受的,但她還是選擇求一個答案。
“因為一場車禍。”宋謹川解開上衣領口下方兩粒釦子,露出鎖骨下方猙獰疤痕,“八年前,有人在我車子後備箱的夾層裡埋下炸藥,並且故意弄壞了刹車。以致當我驅車經過一處隧道時,我的車突然刹車失靈撞在了護欄上,緊接著發生爆炸。”
他抬手輕輕撫摸著鎖骨上的疤痕,“弟妹一定無法體會,躺在炸碎的汽車殘骸裡是種什麼感受,刹車失靈時的金屬摩擦聲像不像地獄的開門聲?”
“我以為自己的生命在那一刻走到終點,終於可以先旁人一步去下麵與小霜團聚了。沒想到老天爺連這點小小的心願都不肯成全我,昏睡了八年又讓我重新回到這個肮臟的世界。”
蘭溪呼吸一滯,頓覺後背滲出細密的冷汗。
炸藥,又是炸藥。
宋祁年之前跟她說起過有關祁霜的死,是因為宋謹川往祁霜臥室的窗簾裡縫了炸藥。
而此刻,宋謹川又說他八年前的車禍,也是因為有人在他車裡放了炸藥。
真相究竟如何,蘭溪已經無從考究。
雖然她不敢承認,但宋謹川話裡暗示的意味已十分明顯,當年往他車裡放炸藥,弄壞他刹車,一心想他死的人,是宋祁年。
八年前,宋祁年才十九歲。
書房內的空氣在這一刻彷彿被凝固,周邊的氧氣一瞬被抽乾了一樣,蘭溪隻覺呼吸愈發困難,思緒在一片混沌中漸漸明晰。
宋謹川大費周章找她過來的真實目的,是想從他口中呈現出另一個,裹藏在表象下,真實的宋祁年,絕非能用善意或惡意來定義他此行為的用意。
走出書房時,蘭溪雙腿仍有些發軟,她扶著紅木扶手一步步走下樓梯,每邁下一級台階,鞋跟會在木質台階上發出細微的叩響。
一抬眼,看見邢索正凝眉站在一樓大廳中央,身姿挺拔,銳利的目光緊緊鎖著二樓的方向。視線與蘭溪的交彙的刹那,緊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鬆開了。
“抱歉,讓你久等了。”蘭溪走近時輕聲說道。
邢索白淨的臉上擠出絲絲笑意,“沒關係,人沒事就好,車在外麵,我現在送你回去。”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秋水台,誰都沒再說話。
鐵門在他們身後緩緩合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夜幕低垂,晚風裹著深秋的涼意撲麵而來。
邢索極有職業操守地為她開啟車門,手掌紳士地護在車頂邊緣,蘭溪彎腰鑽了進去,皮質座椅散發著淡淡的皮革氣息,與車廂內若有似無的木質香水味交織。
車門關上,她將頭靠在車窗上,長舒一口氣,空氣中殘留著獨屬於宋祁年的香水味,將她重新拉回到了安全地帶。
車子駛離秋水台,彙入晚高峰的車流中。
蘭溪盯著窗外,城市華燈初上,霓虹燈光流水般掠過車窗,後知後覺纔回味過來,夜色已經很深了。
她不清楚和宋謹川單獨在書房待了多久,一開始是心懷忐忑走進去的,所以偷偷給邢索發出了求救簡訊,後來卻被宋謹川和祁霜的故事吸引,忘記了時間流逝,再後來是關於宋謹川八年前車禍的驚人真相。
一天看似平常,卻在無聲中曆經驚濤駭浪,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希望今天經曆的種種能夠早些翻篇,迎接她的會是一個嶄新的明天。
注意到她的失神,邢索趁著等紅燈的間隙出聲提醒,“看下手機吧夫人,宋總一直聯係不上你,挺著急的。”
蘭溪聞言摸了摸口袋,手機冰涼的外殼觸到指尖,“你告訴了他我來秋水台的事了?”
話一問出口,蘭溪就後悔了。
分明是多此一問,若非宋祁年找人接應,以邢索的身份怎能輕易進入秋水台,又怎會恰好守在一樓大廳等著她呢?
邢索沒有直接回答,等車子平穩駛出一個路口,才開口道:“宋總很擔心你,給他回個電話吧。”
蘭溪點開手機,螢幕猝然亮起,四十個未接來電的提示著實驚了一下,呼叫人全部來自宋祁年。她幾乎能想象出他一遍遍撥出號碼時緊蹙的眉頭,一次次無人接聽,一次次擔心席捲著失落。
但這份失落,大概會延續更久一些,蘭溪想。
她問:“祁年現在人在哪?”
“已經回楓林莊了。”邢索答。
蘭溪望向窗外,車窗上映出她模糊的側影,她思忖了兩秒,“有什麼事等回家再說吧,不差這幾分鐘。”
邢索不便多言。
在下一個紅綠燈間隙,他快速拿出手機,指尖在螢幕上輕點,給宋祁年發了條訊息,言簡意賅的三個字,“在路上。”
對方幾乎秒回,同樣是三個字,“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