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訴不儘的怨與愁 003

    葉微霜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心臟抑製不住地跳動。

蕭雲紀攬著她緩緩轉身，親昵地在她耳邊說道：“走吧，我們彆管他們了。”

可是他的腳步卻越來越慢，肩頭上的手掌收緊。

葉微霜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不過是他用來換取蘇桑寧安全的誘餌！

下一瞬，綁匪紅著眼撲來。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蕭雲紀順勢推了出去。

脖頸被綁匪死死掐住，她絕望回頭，隻看到蕭雲紀急切地抱著受驚的蘇桑寧安撫，緩緩抬起手。

漫天的箭矢蓋住天幕，朝他們射來！

中箭的綁匪拚儘全力，帶著她撲下懸崖。

她的身體猶如一片落葉，輕飄飄墜下無邊崖地。

在呼嘯的風中，她好像聽到了蕭雲紀慌亂地呼喊著：“微霜！”

……

她做了個冗長又撕裂的夢。

夢裡，年少的自己被父親的鞭子逼到牆角，是蕭雲紀突然出現，擋在她身前。

他眼神淩厲如刀，聲音帶著碾壓一切的壓迫感：

“微霜如今是本王的人，你敢動她一根手指，本王定讓你生不如死！”

畫麵一轉，是無數個暗無天日的夜晚。

他伏在她頸窩，舌尖舔弄著她受傷的耳垂，呼吸灼熱又纏綿：

“微霜，本王真想一輩子欣賞你這妖媚的身姿，若是離了你，本王怕是要瘋……”

尖銳的刺痛猛地將她拽出夢境。

她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幕僚院熟悉的帳頂。

蕭雲紀正坐在榻邊。

“你醒了。”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伸出手想去探她的額頭。

葉微霜卻猛地偏過頭。

方纔他推她出去時的決絕，此刻都在腦海裡翻湧，壓得她喘不過氣。

蕭雲紀手一頓，隨即輕輕撫上她汗濕的頭發：“還在怪罪本王？”

“當時情況緊急，桑寧身子弱，受不得半點驚嚇，本王也是迫不得已。”

他拉過她的手：“幸好你福大命大，掉在了半山腰的樹上。本王請了宮裡最好的禦醫，他們說你無大礙，隻需好生休養。”

“我沒有怪殿下。”

葉微霜打斷他：“能為殿下去死，是屬下的榮幸。”

蕭雲紀的眉頭瞬間擰緊，語氣沉了下來：“胡說什麼渾話？你要留在本王身邊一輩子的！”

葉微霜側過頭看他，眼底一片空洞。

“殿下憑什麼覺得，我會留在你身邊一輩子？”

蕭雲紀愣了幾息，隨即嗤笑一聲：“你無依無靠，離開本王，誰還會容你？”

葉微霜也輕輕笑了，笑聲裡滿是自嘲。

“是啊。殿下還是去照顧蘇小姐吧，她剛受了驚嚇，身子又弱，定然離不開人。”

“說的是，你好好養傷，等你好了，就搬回彆院去。”

說完，蕭雲紀起身就走，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直到葉微霜身體痊癒，蕭雲紀也沒再踏足幕僚院半步。

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她拖著剛好的身體，去城外寺廟為弟弟靈願祈福。

可剛踏入山門，就在姻緣樹下撞見了依偎在一起的蕭雲紀和蘇桑寧。

“葉幕僚！”

葉微霜下意識地轉身想走，卻被蘇桑寧清脆的聲音叫住。

蘇桑寧挽著蕭雲紀的手臂，臉上帶著炫耀般的笑容，一步步走近：

“殿下方纔還跟我說，他這輩子隻愛過我一人。葉幕僚在殿下身邊最久，想來最清楚不過，是不是這樣呀？”

周遭瞬間安靜下來，蕭雲紀緊緊盯著葉微霜，眼眸深邃如淵。

葉微霜扯了扯嘴角，聲音平淡無波：“殿下確實隻愛蘇小姐一人。”

“你離開的五年，殿下身邊從未有過其他女子。”

她頓了頓，每說一句，心口就像被針紮一下。

“殿下為了你，推掉了聖上親自賜下的婚約；還走遍大江南北，收集了滿室珍寶，隻為博你一笑。這份心意，天地可鑒。”

蘇桑寧聽得心花怒放，感動地依偎在蕭雲紀肩頭，眼底滿是甜蜜。

可蕭雲紀卻沒有看她，依舊死死盯著葉微霜，神情愈發陰沉。

趁著蘇桑寧轉身去掛姻緣鎖的間隙，蕭雲紀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攥住葉微霜的手腕。

“你方纔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還在跟本王置氣，故意說這些話氣我？”

葉微霜試圖抽回自己的手，語氣卑微又疏離：

“殿下說笑了，奴婢怎敢跟殿下發脾氣？隻是實話實說，想讓蘇小姐知道殿下的良苦用心，讓她好生珍惜。”

蕭雲紀攥得更緊了，眼底的陰鷙幾乎要溢位來。

“說這些話的時候，你一點都不會不高興？一點都不會難過嗎？”

心口的酸澀瞬間洶湧而出，幾乎要將葉微霜淹沒。

她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喉間發緊，正想開口。

“殿下！我掛好啦！”

蘇桑寧的呼喊聲傳來。

蕭雲紀動作一僵，沉聲道：“以後，本王不想再聽到你說這些話。”

說完，他鬆開她的手腕，轉身走向蘇桑寧。

葉微霜望著他的背影，手腕上的痛感清晰無比，心口卻早已麻木。

她怎麼有資格難過呢？

蘇桑寧是他捧在手心的摯愛。

而她，不過是他用來排遣寂寞的工具，討好白月光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