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訴不儘的怨與愁 008

    “不要！”

葉微霜淚水混合著額頭的鮮血，順著臉頰滑落。

“蕭雲紀，那是我的弟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你不能這麼殘忍！”

“葉微霜，本王沒有在和你商量。”

蕭雲紀眼神深沉得可怕：“來人，把她帶下去，不許她靠近內室半步！”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葉微霜被兩個侍衛架住胳膊，拚命掙紮著，哭喊著：“蕭雲紀！我求求你，放過靈願！”

可她的掙紮在侍衛的蠻力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她被硬生生拖出門外，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下一秒，門內突然傳來靈願稚嫩又淒厲的哭喊：

“姐姐！姐姐救我！我好怕！姐姐——”

葉微霜渾身一僵，瘋了似的朝著門板撲去，指甲摳進木頭的縫隙裡，鮮血直流。

“蕭雲紀，隻要你放過靈願，我什麼都可以做！求你……”

然而，話音未落，裡麵就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門從裡麵開啟，蕭雲紀正欣喜地將蘇桑寧緊緊摟在懷中。

而在床榻旁邊的木椅上，靈願小小的身子癱軟在上麵。

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紙，像個破碎的布娃娃，了無生氣。

葉微霜瞳孔猛地收縮，顫抖著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靈願。

“小願……小願……”

葉微霜的聲音哽咽著，淚水洶湧而出：“姐姐來了……姐姐帶你回家……”

她抱著靈願，腳步踉蹌朝著醫館跑去。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她衝進醫館，“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大夫連忙上前，掀開靈願的眼皮看了一眼，重重地歎了口氣。

“姑娘，節哀吧。孩子已經去了，準備後事吧。”

葉微霜瞬間癱倒在地，渾身力氣都被抽乾了。

她看著靈願毫無生氣的臉，心臟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悲慟欲絕，“噗”的一聲，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失去意識。

……

翌日，葉微霜將靈願下葬在城外的小山丘上。

那裡開滿了靈願最喜歡的小雛菊，安靜又祥和。

葉微霜跪在墓前，淚水早已流乾。

直到天快亮時，她才滿身疲憊地起身，緩緩回到幕僚院。

推開門，房間裡堆滿了一箱箱名貴的藥材。

蕭雲紀正站在門口，看到她回來，眉頭緊緊皺起：“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桑寧的病好了，這些藥材都不需要了，我帶來給靈願。”

葉微霜看著那些藥材，又看了看蕭雲紀，突然發出一陣低沉的笑。

笑著笑著，眼眶緩緩紅透。

這便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吧？

懲罰她不自量力，肖想一個永遠不會對她施以愛戀的男人。

所以，要讓她付出這樣慘重的代價……

“微霜，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在怪本王？”

蕭雲紀心頭莫名泛起一陣心慌，上前一步，握住葉微霜的手。

“靈願之事，是本王思慮不周，沒有顧及你的感受。”

“你不是一直想去江南嗎，等桑寧好全了，本王便單獨帶你去，可好？”

話落，蕭雲紀卻沒在葉微霜臉上看到一絲欣然，隻見她空洞的眸靜靜看著他。

他心口一緊，覺得好似有什麼東西正緩緩流逝，他再也抓不住了。

蕭雲紀壓下異樣的情緒，柔下眸色，正欲再次開口。

門外傳來侍衛急匆匆的腳步聲。

“殿下！蘇小姐醒來後情緒不穩，一直鬨著要見您！”

蕭雲紀眉頭再次皺起，目光在葉微霜臉上停留了幾秒。

他緊盯著她半晌，最後，歎了口氣。

“微霜，今夜去彆院，等本王回來。”

蕭雲紀留下這句話，便不再猶豫，轉身快步離開了。

葉微霜站在門口，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眼底隻剩下一片冰封的死寂。

五年相伴，五年癡戀，終究抵不過蘇桑寧三個字。

葉微霜麵無表情地轉身，拿起自己的行李。

最後看了一眼充滿與蕭雲紀回憶的房間，她走到窗邊，點燃了桌上的油燈，扔向床幔。

火勢迅速蔓延，濃煙滾滾，火光衝天。

烈火燃燒中，葉微霜站在門口，眼角劃過最後一滴淚，迅速被熱浪蒸發。

她緩緩閉上眼睛，待眼裡的酸澀散去，再次睜開時，隻剩下冰冷的決絕。

走出幕僚院，在夕陽中，她策馬奔向城門，在心中默唸：

“山高路遠，蕭雲紀，你我從此永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