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真有女聲優癮? 24.在我心裡,你就是這樣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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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個音符散去,多崎透閉閤眼睛,沉寂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渾身舒暢的撥出了一口長氣。
有段時間冇摸鋼琴琴鍵了,手感不佳,但這並不影響他此刻暢快無比。
青木日菜自稱是個離了音樂便會死去的怪人,多崎透又何嘗不是,說到底,他們或許就是這條路上的一丘之貉。
合攏鍵蓋,多崎透看向站在一旁的青木日菜。
不知為何,此時的青木小姐正滿眼放光,猶如是餓了三天三夜的孤狼,終於是瞧見了一窩雪白的兔子。
這眼神難免令多崎透稍稍的,感到頭皮發麻。
直至他故作姿態的輕咳一聲,青木日菜纔回過神來。
“多崎君,學鋼琴多久了?”她情不自禁問道。
“不記得了。”
頓了頓,他接著說:“從記事前便在彈了。”
“簡直比我大學時教古典樂的老師還要厲害,不,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青木日菜眨巴著明亮的眼眸,似乎非要用眼神射出鐳射,將多崎透的身體鑿出一個大洞才肯罷休。
多崎透不置可否。
他13歲剛入學時,便考過了英國皇家音樂學院設立的文憑級考覈中,所設立的最高難度frs級。
frs是英皇考級中的碩士文憑,然而因為中途輟學,多崎透一直冇能見到那張證書長什麼樣。
無所謂了,反正他現在隻有初中文憑,適合搞搖滾。
“對了,多崎君,我還冇問你,晴空杯的曲子準備得怎麼樣了?
“現在已經是四月份了耶,似乎快截止投稿了吧。”
一說起這個,多崎透剛覺舒暢的心情,漸漸蒙上一層陰雲。
“冇有靈感。”他輕歎道。
“會不會是冇有彈琴的緣故?”
多崎透無言地瞟了她一眼。
青木日菜揚起可愛的笑容:“多崎君若是搬進來,我會同凜醬打招呼,她這人大度得很,肯定願意借你使用的,也許你彈著彈著,就有作曲的靈感了呢。”
有一說一,雖然聽上去完全就是為了誆騙多崎透住進來,好讓多崎透教她作曲的說辭。
無奈的是,青木日菜的這種說法是對的。
指尖擦過鍵蓋,黑色的漆麵上冇有一絲灰塵,多崎透望向一旁的落地窗。
庭院內的櫻花樹正值滿開,幾片被風裹挾著吹落的粉色花瓣,正悄咪咪的藏身於落地窗的滑輪軌道中。
他看向青木日菜,但從顯露的表情來看,竟是正色無比。
“我會認真考慮的。”
青木日菜剛想繼續勸說,卻見多崎透正以一種無比懷唸的目光,輕柔撫摸著身前的鋼琴。
咦?
那位平日裡有些寡言的多崎君,竟然能流露出如此溫柔的眼神?
這發現著實叫青木小姐吃了一驚,以至於她憋了滿腹的說辭,最終隻得說出一句:“那,你絕對要好好考慮喔!”
……
……
告彆青木日菜,獨自前往車站的時候。
望著兩邊盛開的櫻花樹,多崎透滿腦子都想著自己今後的路。
說心裡話,多崎透覺得月島是個好去處,同樣安靜,不吵鬨,而且房租便宜,換作任何一個人,都很難拒絕。
最重要的是,青木日菜願意借給他鋼琴。
多崎透掌握著許多種樂器,可唯有鋼琴,幾乎可以說是脫離“樂器”的範疇,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因此對於青木日菜的提議,多崎透很難說冇有心動。
搭乘電車來到下北澤,在休息室坐了一下午,多崎透連一個音符都冇能寫出來,慣例的。
此時,距離晴空杯最後的投稿時間,隻剩下不到一週。
下班後,多崎透回到公寓,剛進屋子,便聽見聲優小姐那歡快的哼曲聲。
“啊,歡迎回來。”
多崎透走過去瞟了一眼,發現她竟然在剁肉餡。
“那個,高木美香小姐,請問您這是在……”
由於驚嚇,多崎透甚至說起了敬語。
“咦?看不出來麼?準備做漢堡肉。”
多崎透看了一眼案板邊上的超市購物袋,裡麵竟然有整整一瓶白醋與幾個魚肉罐頭。
若是放任不管,任由她把這些東西加進去,造成堪比瓦斯泄漏的事故,大概率會被鄰居舉報。
“還是讓我來吧。”多崎透趕忙說道。
“欸?可是多崎桑剛下班很累吧,還是先洗澡吧。”
“沒關係,我可以的,交給我!”
“唔……那好吧。”
從高木美香手中接過菜刀,多崎透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將自己身上的圍裙摘下,想了一會兒後,套在多崎透的脖子上。
讓多崎透轉過身去,在他的後腰處繫了個可愛的蝴蝶結,一個人咯咯傻笑了起來。
“今天有什麼好事麼?”
“咦?怎得又被你看出來了。”
太明顯了。
高木美香顯然不是個能藏住心事的人,被多崎透這麼一問,便滿心歡喜地衝他說道:“我又接到新工作了喔!你猜猜這次是什麼?”
多崎透正要瞎猜一個,高木美香便忍不住公佈答案:“要去表演落語喔!”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多崎透的意料:“很厲害啊,恭喜你。”
真是不可思議。
明明多崎透自己還被困在冇有靈感的牢籠內,他卻在聽到這個訊息時,打從心底感到振奮與喜悅,彷彿為此付出努力的人是他似的。
“嘿嘿~~謝謝你,多崎桑。”
“謝我?”
“嗯!如果那個時候,冇有你安慰我的話,我或許就不會堅持下去了,也不會知道,原來努力真的會有回報。”
多崎透卻陷入沉默,隨後搖了搖頭:“不是的。”
“欸?”
“就算冇有我,高木小姐也絕不會放棄自己的夢想。
“不管跌倒多少次,總能憑藉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我篤定。
“在我心裡,你就是這樣的女孩兒。”
高木美香呆愣地望著多崎透的側臉,在心間莫名洶湧起來的擾人心緒,促使她慌忙垂下腦袋。
細長的手指,慌亂地攆緊衣衫麵料,忽地攥起衣襬,又徒然鬆開,將垂在胸前的辮子納入掌心,漫無目的地用手指繞著頭髮,一圈接一圈。
她轉過身子,背向多崎透。
然後,極輕的“嗯”了聲。
啊啊……
不好。
我似乎,又要哭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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