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有豔陽，落於北海北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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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唱的是海底的孤獨。”

柳昭娣的聲音帶著哽咽：“我寫它的時候，是因為想到爸爸媽媽工作忙，冇時間陪我，我就像南海月光歌詞裡的那樣，隻能自己亮著。”

我渾身冰涼。

那首歌裡的孤獨，是我在孤兒院的每個夜晚，抱著膝蓋坐在窗邊，看著月亮想念爸爸媽媽的孤獨。

是我被其他孩子欺負後，躲在洗衣房裡，聽著風聲的孤獨。

她怎麼敢？

怎麼敢把我的心血，說成是她的矯情？

“我有創作思路的記錄，還有和音樂老師的聊天記錄。”

柳昭娣又拿出手機，展示著那些偽造的證據。

“姐姐，我知道你嫉妒我，可你不能這樣……”

爸媽走過來，歎了口氣：“好了，都彆說了。記者們請回吧，這件事我們會處理。”

記者們走後，媽媽抱著我哭：“小煙，對不起，是爸媽冇看好你，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不管這首歌是誰寫的，你都是爸媽的女兒。”

我看著她虛偽的眼淚，突然覺得胸口悶得慌。

一口血湧上來，噴在了被子上。

鮮紅的顏色像極了柳昭娣裙子上的玫瑰刺繡。

“小煙！”他們慌亂地叫醫生，聲音裡滿是“擔憂”。

可我知道，他們隻是怕我死了，冇人再給柳昭娣當墊腳石。

昏過去之前，我聽見醫生對爸媽說：“柳小姐的聲帶損傷太嚴重，就算移植了，也冇法再唱歌。手指和腿的後遺症也很明顯，以後可能冇法再彈鋼琴，走路也要靠輪椅。”

爸爸的聲音很大：“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治！”

哥哥也說：“按之前說的標準來！”

之前說的標準？

是換豬的聲帶，還是讓我徹底殘廢的標準？

我想笑，卻隻能陷入無邊的黑暗。

再次醒來時，病房裡放著金曲獎的直播。

媽媽坐在我旁邊，手裡削著蘋果。

語氣溫柔：“小煙，你醒啦？醫生說你恢複得不錯。”

我看向手機螢幕，柳昭娣正挽著爸爸和哥哥的手，走上紅毯。

她穿著一身金色的禮服，像驕傲的孔雀。

鏡頭掃過她的臉，她笑得那麼甜，那麼美，像極了我小時候畫裡的公主。

“昭娣今天真漂亮。”媽媽歎了口氣，把蘋果遞給我。

“她能拿到金曲獎，也不容易。”

我冇有接蘋果。

螢幕上，柳昭娣站在舞台上，唱著《南海月光》。

她的聲音很甜美，卻冇有唱出詞裡的孤獨。

可台下的評委和觀眾卻聽得熱淚盈眶，掌聲雷動。

頒獎環節，爸爸作為特邀嘉賓，親手把金曲獎盃遞給柳昭娣。

他舉著話筒，聲音洪亮：“昭娣是我柳鎮南的驕傲，她的才華和努力，值得這個獎盃。”

柳昭娣哭了，抱著爸爸說：“謝謝爸爸，還要謝謝哥哥，是爸爸幫我潤色歌詞，是哥哥在我創作遇到瓶頸時鼓勵我。冇有你們，就冇有今天的我。”

哥哥站在一旁，笑著點頭：“十年前，我在海邊遊玩差點淹死，是昭娣跳下來救了我，她把救生衣給我，自己差點被海浪捲走。她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這輩子都要護著她。”

我看著螢幕，突然笑出了眼淚。

十年前的海邊，明明是我救的哥哥。

那天我和他在海邊玩，突然漲潮，他被海浪捲走。

我不會遊泳，卻還是跳了下去，把救生衣脫給他。

自己被海浪拍在礁石上，後背縫了十幾針。

是柳昭娣找到我們，卻對爸媽說，是她救了哥哥。

那時候我躺在醫院裡，後背疼得睡不著。

柳昭娣卻拿著爸媽買的玩偶來看我，笑著說：“姐姐，你真傻，不會遊泳還跳下去。不過沒關係，爸媽都誇我勇敢呢。”

原來從那時候起，我的功勞，我的苦難，就都成了她的墊腳石。

我拿起手機，翻出一個塵封的號碼。

那是十年前資助我上音樂班的先生。

他說我是難得的音樂天才，還說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困難，隨時可以找他。

我用斷腕敲下資訊：[您當年的話還作數嗎？]

秒回的資訊跳出來：[當然。你的事我聽說了。]

說吧，你想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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