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纔不是我爹！ 第35章 魔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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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行
巫馬溪的描述與白皚記憶中的司空有些差池，確是拿白綢矇眼，可髮色：
“頭髮儘白？可幾月前晚輩去天機宮尋司空師叔，還不是這樣的。”
“嗬，他好麵子，染了唄。”
巫馬溪冷哼一聲。
……
這樣。
怪不得筮峰總每年固定找他討一份固元丹。
“我不知他們使了什麼法子把那群老頭哄得服服帖帖的，不過那之後，司空身體抱恙，柏鬆接任掌門一職，棲雲風頭大盛……”
柏鬆說動了周遭小門派聯合，棲雲宮日漸壯大，連占五個山頭。
翻修時山門使上了漢白玉的料子，巫馬溪當時還聽過一嘴，那貨商拍著胸脯保證，都是供給凡間皇宮裡的禦品，絕對上檔次。
不過也正如那貨商所言，這漢白玉石質細膩，絕非俗物，每逢日升之時，山門反射的光照得棲雲比東昇的旭日還耀眼幾分，配上貼金的字，極儘榮華。
棲雲大興土木，派裡那些留下來的屋子都重修過一道，隻有清心閣。
柏鬆想動。
莫安死攔著不讓。
甚至不惜拽著他大打出手。
當巫馬溪聽說急匆匆趕到時，戰況已至尾聲。
兩把木劍斷作幾節斜插在一邊，兩人還滾在一起撕打著，冇了武器便隻好肉搏，莫安還占著上風，騎在柏鬆身上一拳一拳將他揍到地裡。
柏鬆雙臂彎著，死死護住臉，發冠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平日梳得一絲不茍的髮絲散亂在頭上，就連齊整的外袍都撕作幾根細條在空中飛揚，好不狼狽。
“停手，都停手，彆打了！”
巫馬溪抱著莫安的腰想把他拖開，可那混小子正打在興頭上，一見有人牽製自己，拳頭比腦子快些，反手一拳錘了過去。
巫馬溪麵上一痛，倒在地上打了幾個跟頭，鼻頭一熱，幾滴嫣紅落在地上。
臭小子……
真下死手啊。
即刻擼起袖子欲加入這場混戰。
還冇等扭在一起，隻聽天邊傳來竹榮的沉聲怒喝：
“阿溪！讓開些！”
應身而動，巫馬溪放手，足尖一點退出幾尺遠，卻見落下來個不知什麼東西，紅紅的，圓圓的，落在那扭打在一起的兩人之間，“轟——”一聲爆炸響後，那兩人便被強行分開來。
隨之兩個一人多高的大竹簍從天而降，將兩人嚴嚴實實罩起，竹篾編的簍看起輕巧，巫馬溪也試探著推了幾下，不動分毫。
竹榮穩穩落在了兩個罩之上，一腳踩一個，踩得簍子又往地裡陷上幾分，更加嚴實了。
他也難得擺出一副大師兄的架子，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你們兩個……當時師父說的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成何體統？好好反省反省，真是。”
說罷便拂袖而去。
巫馬溪幾把抹去鼻尖上的血漬，為以防萬一，蹲在一邊盯著那兩個一顫一顫的竹簍。
裡頭還不時傳出咒罵聲。
柏鬆在罵：
“不識擡舉！冥頑不靈！”
莫安回敬：
“欺師忘祖！忘恩負義！”
巫馬溪有些犯困，就在一旁鋪了張竹蓆，邊歇著邊看他們罵了三天三夜，期間竹榮還時不時拿了公文塞進罩著柏鬆的那個竹筐下。
關禁閉歸關禁閉，公務可一天都落下不得。
待到最後一天，實在就算是隻噪鴉也叫不出聲來了，纔等來竹榮把竹簍撤了，兩人啞著嗓子握手言和，各退一步。
隻讓柏鬆把清心閣門口的地磚鋪了。
巫馬溪踏著腳下堅硬的石磚想：
這要是他們下次再打，多半要重傷了……
“就這樣，冇了。”
故事戛然而止，白皚追問：
“然後呢？”
“然後我闖魔界求學被逐出師門，你很想聽我這不堪回首的往事？”
巫馬溪半打趣地迴應。
“那關於淮清前輩，真相又如何？當真這般？”
白皚冷不丁發問。
“嗬，真相嘛，心性純良，遭魔族坑騙，釀下大錯，這是當年柏鬆搪塞那幫老頭的話。”
“你看過屠介那本狗屁不通的酸文吧，也全然胡謅，在我看來，真相幾何已經不重要了……不過嘛～”
巫馬溪笑眯眯合起扇子，手腕一繞，扇尖直指那道門：
“故事也聽過了，解法也找到了，各位是時候啟程了，要是你們能把屠介哄好了，他說不定一開心就全盤托出了。”
“可先生……不與我們一路？”
白皚回頭，有些擔憂的目光落在葉裁身上。
魔界易生是非，若無巫馬溪作中間人，憂心一旦起了衝突，他們冇辦法帶著葉叔全身而退。
“嗯……不了，我再不回去翠兒就該把桌收了，一壺翠華曲二兩銀子呢，再一個，你們對於屠介還有用，他不會輕易下死手，閣下還暫且把心放到肚子裡。”
暫且嗎……
若要解咒需得兩人到場，可……
白皚一定神，咬破手指便開始淩空在葉裁身旁寫寫畫畫。
金剛咒，護心咒，倒罡咒……一類護體陣法，以精血作引效果更好，若又遭意外，至少能護一時。
寫罷還想在葉玄采身上如法炮製，叫青年轉身躲開了，白皚擡頭見他表情顯然較從前和善不少，可還是僵著：
“不用。”
“可若是還對上那魔尊，你……”
“都說了不用！”
葉玄采麵上帶著些慍色，白皚才反應過來自己許是失言了，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好麵子，他纔在屠介身上吃過癟，心裡還有氣，便緩緩放下手。
“抱歉……”
“……不是，以血作引，傷神。”
青年把頭扭向一邊，輕聲嘟囔著。
白皚呆呆的，一會兒才從喉嚨裡滾出個字來：
“……哦。”
為我好啊。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
巫馬溪有些不耐煩地將他們推進了門裡。
擱門口磨磨蹭蹭的，給誰看呢。
被推了幾步，泛起漣漪的血色迎麵而來，過門時，白皚不自覺閤眼閉氣，麵上一熱，而後雜著腥氣的風迎麵而來，睜眼便與一張巨大怪臉麵麵相覷。
……
剛進魔界便遇此絕景？
通紅一張臉，麪皮帶著跟枯樹似的裂紋，金色的脈絡在裂縫裡時隱時現，布著血絲的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惡臭腥氣一股股從嘴裡噴出，打在麵門上。
“……”
白皚又閉起氣來。
斜眼朝一邊瞅，這樣的玩意不止一個，三張臉正對著他們，將一行三人團團圍住。
其中一張臉緩緩開口，乾巴得如踩斷枯枝的脆響，帶著嘎啦嘎啦的不詳聲音：
“……這是尊上為巫馬先生開的門，這是巫馬先生嗎？”
另一張臉木木的：
“忘記了，長啥樣來著？”
最後一張臉附和著：
“忘了……尊上說了，不知道的就處理掉……”
“吃掉吧……”
“吃掉吧……”
“吃掉吧……”
“吃掉吧……”
不管剛剛出口了怎樣的話，如今隻慢慢重複著這三個字。
三雙血絲密佈的眼睛緩緩上翻，觸電似抽搐幾下又猛然對在白皚臉上。
枯裂的嘴唇張開襲來，無牙，隻是迎頭而來一片黑，雜著幽幽惡臭。
“蹲下！”
白皚暴喝一聲，一手拽一個就往下蹲，即刻，那嘴恰巧閉合在頭頂一寸，白皚隻覺頭上細細刺痛，應是夾住了幾根髮絲。
視角低了才發覺，那群臉是有下身的，不過相較於頭而言太小了些，不值一提。
那三張臉磨著嘴擡起，反應是慢了半拍，張合幾下才發覺嘴裡空無一無，蓄上勁還想再來。
白皚壓低身體，吸氣攢勁，掃堂腿利落，絆翻兩個，葉玄采手上速度也快，掐準時機，退煞劍出鞘，一劍紮進剩下那巨臉怪物頭與身體的接縫處，懸空離地半尺，將它牢牢釘在石壁上，再抽出。
瞬息之間，塵埃落地。
但仍不敢鬆懈，白皚環視四周，接著門的是一條石道，兩麵臨著的不是水，看質地像黏液一類的，卻紅得叫人噁心。
隨著那三個巨臉怪物倒下，黏液池裡翻起赤色的浪濤，不斷有泡泡浮上液麪，又炸開，“噗呲——”聲愈發密密麻麻，像是有細簽紮進腦仁再輕輕攪動。
“啵，啵啵啵”
池麵上浮起一雙雙滿是血絲的眼睛，與剛剛那三隻如出一轍，直勾勾盯著石道上三人。
“吃掉吧……”
“吃掉吧……”
……
冇完冇了了。
白皚再運起靈氣來。
第一波，第三波……
第十九波。
葉裁被兩人牢牢守在中間，隻看見漫天紅色巨臉被打得飛來飛去，帶著赤色的黏液四方飛濺。
靈符爆裂，又炸飛一批襲來的巨臉，白皚喘著氣，葉裁的身體本就不似自己那般輕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餘光瞟到葉玄采的動作，劍風依舊有力，但動作已比原來緩上三分，恰好也看向白皚那邊。
兩人目光相撞，皆是一愣，又頗為默契地出手一同擋下襲來的巨臉。
“哈，哈……”
如此三番，二人皆有些力竭，白皚盤算著，自己頂多還能撐上五次，葉玄采或許久些，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思量起破局之法，卻聽見石道另一頭傳來“嗒噠”腳步響。
來人故意將腳步踏得大聲，池麵也隨著聲音安靜下去。
那群巨臉不再襲擊，隻是麵對石道呆呆立在池裡，眼珠子翻向腳步傳來的方位，還一顫一顫的，失靈指針一般。
“哎呀呀呀～好激烈啊～”
熟悉的語調，就是用腳趾頭來想都知道是誰。
白皚蹙著眉看過去，屠介穿著黑紅袍子蹦噠著來了，一路晃一路還不忘了將被放倒攤在石道上的巨臉怪踹回池子裡。
“這是讓我好等啊……白仙君～”
【作者有話說】
巫馬溪：補藥打我（擼起袖子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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