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幸福物語 第174章 夜伏鱗衛
夜色像浸了墨的布,把望溪鎮周圍的樹林裹得密不透風。安諾攥著墨宗令牌走在最前,令牌上的紋路貼著掌心,和墨樞的暖意交織在一起,卻總讓她覺得心裡發沉——從寒墨淵出來後,墨樞的波動就沒停過,不是之前遇到墨氣時的躁動,而是一種極淡的、像預警似的震顫。
“還有多久到望溪鎮?”魯小山揉了揉左臂,新換的繃帶被冷汗浸得發潮,剛纔在暗河劃船時扯到了傷口,此刻每走一步都牽扯著疼。他舉著礦燈掃過前方的路,燈光劈開夜色,卻隻能照到幾米外的樹影,風一吹,樹影晃得像藏在暗處的人影。
林清走在第二,手裡的長劍斜挎在腰間,劍穗上的銅鈴偶爾被風吹得輕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再走兩刻鐘就能看到村口的老槐樹了。”他頓了頓,忽然停下腳步,側耳聽著風聲,“不對勁,太靜了。”
江樹也跟著停下,礦燈的光往路邊的草叢照去,草葉上沾著的露水泛著冷光,卻看不到半隻蟲豸的影子:“之前來的時候,這路上能聽到蟲叫,現在連風聲都透著怪。”
陳硯早已合上手記,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布袋邊緣,目光落在安諾手裡的令牌上:“墨樞還在震?”
安諾點頭,將墨樞舉起來,暗金色的光比剛才亮了些,卻不是往前方望溪鎮的方向,而是往左側的樹林裡探:“墨氣在那邊,很淡,但很密,像是藏在地下。”
話音剛落,左側樹林裡突然傳來“簌簌”的聲響,不是風吹草動的輕響,而是鱗片擦過枯枝的粗糙聲。魯小山立刻舉起工兵鏟,礦燈的光猛地掃過去——隻見樹林的陰影裡,滑出幾條手臂粗的黑蛇,蛇鱗泛著墨色的光,瞳孔是豎起來的細線,正吐著分叉的信子,盯著眾人的方向。
“是墨鱗蛇!”陳硯的聲音瞬間繃緊,手忙腳亂地翻手記,“手記裡提過,這是墨盟專門馴養的毒物,鱗片能擋玄藍晶粉,毒液能麻痹神經,沾到就會渾身無力!”
林清立刻拔出長劍,劍身上的玄藍晶粉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大家小心,蛇後麵肯定有人!”
果然,墨鱗蛇剛往前爬了兩步,樹林裡就跳出五個穿黑甲的人,甲片上刻著細密的鱗紋,和墨鱗蛇的鱗片一模一樣,臉上蒙著黑布,隻露出一雙雙泛著墨光的眼睛——是從未見過的墨盟成員。
“墨鱗衛!”林清的臉色沉下來,“墨盟的死士,專門負責追殺毀了墨脈據點的人。”
為首的墨鱗衛沒說話,隻是抬手一揮,五條墨鱗蛇突然加快速度,像黑色的箭一樣往眾人衝來。魯小山率先迎上去,工兵鏟往蛇頭砸去,“哐當”一聲,鏟刃竟被蛇鱗彈開,震得他虎口發麻。墨鱗蛇趁機纏上鏟柄,蛇頭猛地往他的手臂湊去,魯小山慌忙側身躲開,卻還是被蛇尾掃到胳膊,繃帶瞬間被劃開一道口子,滲出血珠。
“小心蛇鱗!硬得很!”魯小山悶哼一聲,往後退了兩步,江樹立刻遞過一把短刀,“用刀捅七寸!鱗片再硬,七寸也是軟的!”
安諾早已將墨樞的光聚成一束,往最前麵的墨鱗蛇射去。金光碰到蛇鱗,蛇鱗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黑煙,墨鱗蛇慘叫一聲,往旁邊躲開,卻還是被金光掃到尾巴,尾巴瞬間焦黑,掉在地上抽搐。
“墨樞的光能傷它們!”安諾喊道,將金光分成幾縷,分彆射向剩下的墨鱗蛇。墨鱗蛇們顯然怕這光,紛紛往後縮,卻被墨鱗衛用腳踩住尾巴,強迫它們往前衝。
為首的墨鱗衛終於開口,聲音像磨過石頭的粗啞:“毀了墨脈核心,殺了墨宗大人,你們以為能活著回望溪鎮?今天就讓你們喂蛇!”他突然從腰間掏出一個黑色的哨子,吹了一聲尖銳的哨音,樹林裡立刻又傳來更多的鱗片摩擦聲——竟是還有墨鱗蛇!
江樹立刻將揹包裡的玄藍晶粉全倒出來,撒在眾人周圍,形成一圈藍色的粉末帶。墨鱗蛇剛爬進粉末帶,鱗片上就冒出黑煙,卻沒像之前的墨蝕獸那樣倒下,隻是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爬:“晶粉沒用!它們的鱗片太厚了!”
陳硯終於翻到了手記裡的那一頁,手指著一行小字:“找到墨鱗衛甲片的縫隙!墨鱗甲看著無縫,其實在肩甲和胸甲之間有缺口,玄藍晶粉撒進去能腐蝕甲片!還有墨鱗蛇,它們的下顎有塊白色的斑,是弱點!”
林清立刻抓住機會,長劍往為首墨鱗衛的肩甲刺去,劍尖精準地卡在甲片縫隙裡,玄藍晶粉順著縫隙滲進去。墨鱗衛發出一聲悶哼,肩甲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小洞,黑色的血從洞裡滲出來。他猛地揮拳往林清的胸口砸去,林清側身躲開,卻被他另一隻手裡的短刀劃到胳膊,血瞬間染透了衣袖。
魯小山趁機用工兵鏟按住一條墨鱗蛇的七寸,蛇身劇烈扭動,卻掙脫不開。他騰出一隻手,接過江樹遞來的短刀,猛地往蛇的下顎刺去,白色的斑瞬間被刺穿,墨鱗蛇發出最後一聲慘叫,身體軟軟地癱在地上。
安諾的墨樞還在對抗剩下的墨鱗蛇,暗金色的光已經有些黯淡,掌心傳來一陣灼熱的疼——剛纔在寒墨淵用墨樞毀核心時消耗太大,現在持續用光能,竟有些支撐不住。一條墨鱗蛇趁機繞到她的身後,蛇頭猛地往她的脖頸湊去,江樹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推開,短刀往蛇頭刺去,卻被蛇尾纏住手腕,毒液順著刀身滲進他的傷口,江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手腕也開始發麻。
“江樹!”陳硯立刻衝過去,從布袋裡掏出一小瓶綠色的汁液,往江樹的傷口上倒。汁液碰到毒液,發出“滋滋”的聲響,江樹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些:“這是之前在望溪鎮采的‘解麻草’汁液,能暫時壓製毒液,但得儘快找地方清理。”
為首的墨鱗衛見同伴被傷,墨鱗蛇也死了兩條,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陶罐,猛地往地上摔去。陶罐碎裂的瞬間,冒出一團黑色的煙霧,煙霧裡帶著刺鼻的腥氣,嗆得眾人直咳嗽。
“是墨瘴彈!”林清捂住口鼻,“彆呼吸太多,會被麻痹!”
煙霧很快彌漫開來,擋住了視線。安諾強忍著嗆意,將墨樞的光提到最亮,試圖驅散煙霧,卻發現煙霧裡竟藏著細小的墨鱗——是墨鱗衛的甲片碎片,混在煙霧裡,一旦吸入就會劃傷喉嚨。
“小心碎片!”安諾喊道,將金光擴成一個光罩,護住眾人。煙霧裡傳來墨鱗衛的腳步聲,卻看不到人影,隻能聽到鱗片擦地的聲響越來越近。魯小山靠在光罩邊緣,用工兵鏟在身前亂揮,生怕墨鱗蛇突然衝進來。
陳硯突然想起什麼,從布袋裡掏出之前剩下的驅瘴煙,手抖著點燃,淡藍色的煙瞬間在光罩裡散開,黑色的墨瘴遇到藍光,竟慢慢消退:“驅瘴煙能散墨瘴!快點燃剩下的!”
眾人立刻掏出僅剩的驅瘴煙,藍色的煙越來越濃,墨瘴很快被驅散,露出煙霧後的墨鱗衛——他們正舉著短刀,試圖趁亂衝進光罩,卻被藍光擋住,甲片上冒出黑煙。
“就是現在!”林清抓住機會,長劍往最近的墨鱗衛刺去,劍尖刺穿他的胸甲縫隙,玄藍晶粉滲進去,墨鱗衛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甲片瞬間腐蝕成黑色的粉末。
安諾也將墨樞的光聚成一束,往為首墨鱗衛的肩甲傷口射去。金光穿透甲片,墨鱗衛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抽搐,甲片下的麵板慢慢變成墨黑色,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剩下的三個墨鱗衛見勢不妙,想要往樹林裡跑,卻被魯小山和江樹攔住。江樹雖然手腕還在發麻,卻依舊握緊短刀,配合魯小山擋住去路。安諾的墨樞光掃過去,其中兩個墨鱗衛被金光射中,倒在地上抽搐,最後一個見跑不掉,突然拔出短刀往自己的喉嚨劃去——又是服毒自儘的死士。
戰鬥終於結束,眾人都鬆了口氣,卻沒一個人敢放鬆。魯小山的左臂傷口又滲了血,江樹的手腕還在發麻,林清的胳膊被劃了道深口子,血順著衣袖往下滴,安諾的掌心被墨樞燙得發紅,陳硯的手記也掉在地上,沾了不少泥土。
魯小山撿起工兵鏟,往地上的墨鱗蛇屍體踢了一腳:“這些玩意兒真難對付,鱗片比石頭還硬。”
陳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掀開墨鱗衛的頭盔,露出一張青灰色的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早已沒了自我意識:“是被墨氣控製的死士,腦子裡被種了‘墨印’,隻能聽從命令,一旦任務失敗就會自儘。”他又摸了摸墨鱗衛的甲片,甲片已經開始碎裂,露出裡麵的麵板,上麵刻著和墨脈總綱相似的紋路,“這些紋路能吸收墨氣,強化甲片,難怪玄藍晶粉沒用。”
安諾撿起地上的墨宗令牌,令牌上的紋路突然亮了些,和墨鱗衛甲片上的紋路隱隱呼應:“這令牌和墨鱗衛有關聯?”
林清走過來,看著令牌上的紋路,眉頭微蹙:“墨宗是墨盟的核心,墨鱗衛應該是他直接掌控的死士。這令牌或許能控製他們,隻是我們還沒找到方法。”他頓了頓,突然往望溪鎮的方向望去,礦燈的光裡,原本該有燈火的方向,此刻一片漆黑——望溪鎮的燈滅了。
“不好!”江樹的臉色瞬間變了,“望溪鎮的燈怎麼會滅?難道村裡出事了?”
陳硯也立刻站起來,往望溪鎮的方向跑了兩步,又停下腳步:“剛才的墨鱗衛肯定是故意在這裡伏擊我們,拖延時間,村裡的人……”
魯小山扛起工兵鏟,往望溪鎮的方向走去:“彆廢話了,趕緊回去看看!要是村民出事,我們之前做的都白費了!”
眾人不再耽擱,加快腳步往望溪鎮走。夜色裡,隻有礦燈的光在晃動,路邊的草叢裡,偶爾能看到零星的墨鱗蛇屍體,顯然之前有墨鱗蛇往村裡的方向去了。
走了約莫一刻鐘,終於能看到村口的老槐樹,槐樹下空蕩蕩的,沒有一個村民的身影,之前用來拴馬的木樁倒在地上,旁邊還有幾滴黑色的血——是墨鱗蛇的血。
“村裡的門沒關。”安諾指著村口的木門,木門是敞開的,地上有拖拽的痕跡,像是有人被強行拉走。
林清率先走進村裡,礦燈的光往路邊的房屋照去,窗戶都是黑的,沒有一絲光亮,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走到李大爺家的門口,門是虛掩著的,推開門進去,屋裡空蕩蕩的,桌子上還放著沒吃完的晚飯,碗筷倒在地上,地上有幾滴暗紅色的血,卻看不到人。
“人呢?”魯小山的聲音有些發緊,用工兵鏟撥開裡屋的門簾,裡屋也是空的,床上的被子被掀開,像是匆忙離開的樣子。
安諾的墨樞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暗金色的光往村後的方向射去——村後的山上,有一股極濃的墨氣,比墨脈洞的墨氣還要濃。
“墨氣在村後的山上!”安諾立刻往村後跑,“村民肯定被帶到那裡去了!”
眾人跟著安諾往村後跑,村後的山路比之前的路更陡,路邊的草叢裡,拖拽的痕跡越來越明顯,黑色的血跡也越來越多。爬到半山腰時,終於聽到前麵傳來微弱的人聲,像是村民的哭喊,還有墨鱗衛的嗬斥聲。
安諾立刻放慢腳步,將墨樞的光調暗,往前麵的空地望去——空地上綁著十幾個村民,李大爺也在其中,他的額頭流著血,卻依舊掙紮著想要掙脫繩子。五個墨鱗衛舉著短刀,守在村民旁邊,還有兩條墨鱗蛇纏在旁邊的樹上,吐著信子。
“果然在這裡!”魯小山握緊工兵鏟,想要衝過去,卻被林清拉住:“彆衝動,他們手裡有人質,我們得想辦法引開墨鱗衛,再救人。”
陳硯蹲在地上,翻著手記,手指停在一頁畫著墨鱗蛇的地方:“墨鱗蛇怕火光,除了墨樞的光,普通的火也能逼退它們。我們可以用驅瘴煙的火摺子,點燃乾草,引開墨鱗蛇,再趁機救村民。”
江樹立刻從揹包裡掏出火摺子,遞給魯小山:“我和你去點燃乾草,安諾和陳硯用墨樞和玄藍晶粉對付墨鱗衛,林清大人負責救人。”
林清點頭:“就這麼辦,動作要快,彆讓他們傷害村民。”
魯小山接過火摺子,和江樹悄悄繞到空地旁邊的乾草堆,火摺子點燃乾草,“劈啪”一聲,火苗瞬間竄起來,濃煙往墨鱗蛇的方向飄去。兩條墨鱗蛇果然怕火,立刻從樹上滑下來,往遠離火苗的方向躲。
“誰在那裡?”守著村民的墨鱗衛立刻發現了動靜,舉著短刀往乾草堆的方向走去。
安諾趁機將墨樞的光聚成一束,往最前麵的墨鱗衛射去,金光射中他的肩甲縫隙,墨鱗衛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陳硯也將玄藍晶粉撒向剩下的墨鱗衛,晶粉落在他們的甲片上,雖然不能立刻腐蝕,卻讓他們的動作慢了下來。
林清趁機衝過去,長劍斬斷綁著村民的繩子:“大家快往山下跑,去找墨衛!”
李大爺被解開後,立刻拉住林清的胳膊:“還有幾個村民被他們帶到山上去了,說要用來煉墨氣!”
林清的臉色瞬間變了,往山上望去,那裡的墨氣更濃了,隱約能看到一個黑色的石台,和枯骨驛的啟動台相似:“他們還想煉墨氣?”
安諾也聽到了李大爺的話,墨樞的光往山上射去,能看到石台上綁著三個村民,旁邊站著兩個墨鱗衛,正往石台上的紋路裡倒黑色的液體——是墨脈的汁液!
“不好!他們要啟動石台!”安諾立刻往山上跑,“啟動台一旦開啟,村民會被墨氣吞噬!”
魯小山和江樹也跟著衝上去,工兵鏟和短刀往墨鱗衛揮去。墨鱗衛見狀,立刻加快倒液體的速度,石台上的紋路開始發光,墨氣從紋路裡冒出來,往被綁的村民身上纏去。
安諾的墨樞光猛地射向石台,金光纏住紋路,墨氣瞬間被驅散,紋路的光也暗了些。魯小山趁機用工兵鏟砸倒一個墨鱗衛,江樹則斬斷綁著村民的繩子,將他們往山下推:“快下去!”
最後一個墨鱗衛見石台被阻止,村民也被救走,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丸子,想要塞進嘴裡自儘。林清眼疾手快,長劍一揮,丸子被劈成兩半,墨鱗衛被劍氣劃傷喉嚨,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石台上的紋路漸漸暗下來,墨氣也慢慢消散。眾人將村民護送到山下,和其他被救的村民彙合,墨衛也已經趕到,正在村裡搜尋殘餘的墨鱗蛇。
李大爺握著安諾的手,感激地說:“多謝你們,要是沒有你們,我們這些老骨頭就完了。”
安諾搖了搖頭,目光卻落在村後的山上,墨樞還在微微震動:“墨鱗衛隻是開胃菜,墨盟肯定還有更多的死士,我們得儘快找到所有墨脈據點,不然還會有更多人遭殃。”
林清走過來,手裡拿著從墨鱗衛身上搜出的一張紙條,紙條上畫著一個地圖,標注著幾個紅點,和墨脈總綱的紋路連在一起:“這是其他墨脈據點的位置,看來墨宗早就把這些據點標好了,等著開啟所有墨脈。”
陳硯接過紙條,和手記裡的墨脈圖對比:“這些紅點都是墨脈的關鍵節點,一旦全部開啟,墨氣會順著節點擴散,用不了多久就會覆蓋整個天下。”
江樹的手腕已經不麻了,卻依舊握著短刀:“那我們現在就去這些據點?”
林清搖頭:“我們人手不夠,得先聯係墨衛總部,讓他們派人去其他據點,我們負責離這裡最近的‘黑石礦’據點。”他看了眼天色,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先讓村民們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去黑石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