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奪我家產?我嫁你小叔做軍嫂! 163
自己掙奶粉錢
孟翠花和張紅英此刻哪還顧得上自己?
她們的心都懸在薑舒敏身上。
“老爺子,舒敏的事……那小尹同誌,真能幫上忙嗎?他應承了?”孟翠花急切地問。
“是啊是啊,他收了錢,這事兒算是有譜了吧?”張紅英也眼巴巴地看著。
陸老爺子看著漫天雨幕,眼神深邃:“放心,錢送出去了,話也遞到了。我老頭子辦事,從不把雞蛋放一個籃子裡。先去換身衣裳,暖和暖和,一會兒我送你們回去。”
他語氣沉穩,帶著一種曆經風浪的篤定,還有彆的安排。
聽說事情有了著落,兩人才稍稍安心。
但一想到家裡的娃,又歸心似箭。
“老爺子,您的心意俺們領了。衣裳不打緊,濕著回去換也一樣。
家裡幾個小的還眼巴巴等著呢,這天也怪瘮人的。”張紅英說道。
孟翠花也點頭:“是哩,娃們在家不放心。”
三人一合計,乾脆在縣城邊叫了輛帶篷的平板三輪人力車,頂著漸漸瀝瀝的小雨,一路顛簸著往第三大隊趕。
終於回到第三大隊。
遠遠就看見小轎車,正是黃先鋒的車!
車子從幾人邊上路過,竟猛地加速,“嘩啦”碾過水坑,泥漿像炮彈一樣潑濺開來,兜頭蓋臉澆了路邊剛下車的三人一身!
泥點子瞬間爬滿了他們本就半濕的褲腿和鞋麵,狼狽不堪。
張紅英被這突如其來的泥彈打懵了,隨即一股邪火直衝天靈蓋,指著那揚長而去的小轎車屁股跳腳大罵:“哎喲喂!開個烏龜殼了不起啊!啥子素質!眼睛長褲襠裡了?!”
孟翠花也被濺得滿身泥水,心頭火起,但還是趕緊拉住要衝上去理論的張紅英:“紅英嫂子!消消氣,跟個鐵疙瘩較啥勁?咱先回家換衣裳是正經!”
那黑色小轎車囂張地停在打穀場中央。
車門開啟,黃先鋒腆著那標誌性的將軍肚,慢悠悠地鑽了出來。
他撣了撣自己一塵不染的毛料中山裝下擺,看著遠處三個泥猴子似的人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來,臉上非但沒有歉意,反而掛著一絲居高臨下的笑容。
他隨意地朝司機擺了擺手,司機立刻小跑過來,從皮夾子裡抽出幾張嶄新的綠色兩元鈔票,帶著一種施捨般的口吻遞向張紅英和孟翠花。
“對不住啊老鄉,路不好,濺了你們一身泥。
喏,一人賠你們兩塊錢,夠扯塊布做條新褲子了。”
“呸!”
張紅英氣得渾身發抖,感覺那兩張綠票子像兩個響亮的耳光抽在臉上,“誰稀罕你那兩個臭錢!有幾個糟錢燒得你不知姓啥了?留著給你……”
她後麵更難聽的話被孟翠花死死捂住了嘴。
陸老爺子上前一步,擋在兩人前麵。
他臉色沉靜,眼神冷冷地掃過黃先鋒那張油光滿麵的臉,最後落在他司機手裡的錢上。
“黃老闆,”陸老爺子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力,“弄臟了我們幾個老骨頭的褲子,是小事。
鄉下人,泥裡打滾慣了,不值當您破費這兩塊錢。”
他話鋒陡然一轉,舉起手裡一個同樣濺滿了泥點子的鐵皮罐子,罐子上印著模糊的奶粉圖案,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質問:
“可你弄臟了這罐子奶粉!這可是我托人從省城捎回來的,金貴得很!
是給剛斷奶的娃娃救命的!現在臟成這樣,你讓我怎麼給娃娃吃?
這青山縣供銷社都沒得賣!要是娃娃餓壞了身子骨,長不好……”
陸老爺子的話沒說完,像無形的鞭子,狠狠抽在黃先鋒那張虛偽的笑臉上。
空氣瞬間凝滯了。
張紅英腦子嗡地一下就明白了陸老爺子的意思!
她腰桿子一挺,手指頭差點戳到司機鼻子上,唾沫星子都噴出來了:“對!你個瞎了眼的開車的!把俺們小花的救命糧都糟蹋了!
看看!看看這罐子!全是泥湯子!咋給娃吃?!
我們小花才丁點大,就指著這點金貴東西吊命呢!”她嗓門又尖又亮,半個村都能聽見。
“褲子算個屁!老孃不在乎!今兒個你必須賠俺們奶粉!少一滴都不行!”
張紅英叉著腰,活像隻護崽的母老虎。
孟翠花配合默契,緊緊抱著懷裡的小花兒,心裡有點不忍,手上力道卻不敢鬆。
她暗暗祈禱:乖寶,委屈你一會兒,咱得演像點啊!
彷彿真聽懂了張紅英的話,又或是被孟翠花那點力道弄疼了,小花兒小嘴一癟,驚天動地的哭聲猛地炸開!
【嗚哇——!!!賠我奶奶!賠我奶奶!賠我奶奶!】
【錢!錢錢錢!要錢錢救乾媽!】
那哭聲簡直撕心裂肺,小臉瞬間憋得通紅,小身子哭得一抽一抽,彷彿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任誰看了都心疼得要命。
這分明是餓慘了!
陸老爺子適時擺出大家長的威嚴,沉著臉,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黃老闆,您是場麵人,路數廣。
大夥兒都瞧見了,這罐子奶粉,確確實實是給您的車濺毀的,娃娃吃不得了。
要求也不過分,就請您照價賠小花一罐同樣的奶粉,這總該天經地義吧?”
黃先鋒的司機臉黑得像鍋底,梗著脖子替主子出頭:“放屁!訛人也沒你們這麼明目張膽的!哪來的奶粉?
老子壓根沒瞧見!賠兩塊錢是老闆心善,你們彆給臉不要臉!
再胡攪蠻纏,信不信告你們個敲詐勒索,讓你們蹲笆籬子去!”
“沒瞧見?”
陸老爺子冷笑一聲,直接把那泥點斑斑的鐵皮奶粉罐子硬生生塞進司機懷裡,動作又快又狠,“那你現在就把它喝乾淨!一滴不剩!
隻要你敢喝,這罐子就算我喂狗了,一分錢不要你賠!
咱們鄉下人老實,但也知道娃娃的命比天大!
就是沒想到,黃老闆能給村裡帶來活路,卻連給個吃奶娃娃一條活路都不肯……”
司機像被燙著一樣猛地往後一跳,差點脫手扔出去,臉上又驚又怒:“你、你們……到底想咋樣?!”
就在這僵持的當口,孟翠花抱著哭得快斷氣的小花,猛地往前一撲!
噗通一聲,她跪在了黃先鋒麵前泥地上!
“黃老闆!黃大善人!”
孟翠花眼淚嘩嘩往下掉,聲音淒切無比,“求求您發發慈悲,給我們小花一條活路吧!
這奶粉……是俺們全家勒緊褲腰帶,求爺爺告奶奶才從省城托人弄來的啊!
花了多少心血,欠了多少人情債……
我們真不是那不講理的刁民!
我們就想要點奶粉,讓娃活下去啊!求求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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