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奪我家產？我嫁你小叔做軍嫂！ 164
哪來的賊耗子？
孟翠花說著，抱著小花就要磕頭。
黃先鋒看著跪在泥裡的女人，聽著那娃娃撕心裂肺的哭聲，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他隻想趕緊把這燙手山芋甩掉，狠狠瞪了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司機一眼，臉上硬擠出一點比哭還難看的假笑。
“這位大妹子，快起來快起來！使不得！”
他趕緊虛扶了一把，心裡罵娘，手上卻飛快地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個小本本和一張錢，“誤會，都是誤會！剛纔是我們司機不小心。
這樣，我這裡有張奶粉券，能領一罐麥乳精，還有這十塊錢……算是我一點心意，給娃娃買點吃的補補！
快起來吧，我黃先鋒不是那刻薄人！”
他臉上的肉不自然地抽動著，那笑容假得能掉渣。
陸老爺子眼疾手快，一把就接過了那奶粉券和大團結，臉上堆滿了真誠的笑容：“哎！我就說黃老闆是個講道理、心善的大好人嘛！
都是這個不長眼的司機狗眼看人低，壞了您的名聲！
黃老闆，您身邊用的人可得擦亮眼啊，彆讓這起子小人壞了您的大事，反咬您一口！”
張紅英也瞬間變臉，笑得見牙不見眼，對著黃先鋒就是一通彩虹屁：“就是就是！黃老闆您真是活菩薩轉世！
救了小花的命啊！我替小花謝謝您的大恩大德！
要不是您，娃可就要斷糧了！”那馬屁拍得是又響又脆，情真意切。
黃先鋒感覺自己像硬生生吞下了一隻蒼蠅，膩歪得不行，胃裡直翻騰。
他強忍著惡心，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幾句場麵話，幾乎是落荒而逃，狠狠剜了司機一眼。
離開原，地黃先鋒壓抑的怒火就爆發了。
隔著有段距離都能聽到他尖利的訓斥：“你個廢物！眼睛長在褲襠裡了？開車都不會開？！
老子花錢雇你是讓你給老子惹麻煩的？！害老子白白搭進去一張奶粉券還有十塊錢！
這錢從你這個月工錢裡扣！扣雙倍！不長眼的東西！”
陸老爺子笑眯眯把那奶粉券和十塊錢塞進小花的繈褓裡，輕輕拍著還在抽噎的小家夥。
“哎喲，咱小花兒哭得真叫人心疼喲！
不哭啦不哭啦！看看，奶粉和奶粉錢都給你掙回來嘍！
哭得好！哭得值！”
神奇的是，小花兒的哭聲像是被按了開關，戛然而止。
她打了個響亮的哭嗝，小臉上淚痕未乾，卻咧開沒牙的小嘴，咯咯地笑了起來，小手還得意地揮了揮，彷彿在炫耀自己的戰果。
這變臉速度看得張紅英和陸老爺子心花怒放。
“哎喲我的老天爺！瞧見沒？咱小花兒真是個小福星！
小財神！自己就知道給自己掙口糧了！”張紅英樂得合不攏嘴。
孟翠花看著繈褓裡的錢和券，心裡過意不去，小聲說：“陸叔，紅英嫂子，這十塊錢……是黃老闆賠咱們衣裳的，要不……咱仨分了？”
陸老爺子臉一板，佯怒道：“分啥分！還跟你陸叔見外？這是咱小花憑本事掙的口糧錢！快收著！
趕緊回家換衣裳去，這濕漉漉的，彆凍著娃！
家裡的崽子們怕是早餓得嗷嗷叫了！”
張紅英也伸手愛憐地捏了捏小花圓嘟嘟的臉蛋：“就是！彆磨嘰了，快回去給咱小功臣泡點麥乳精甜甜嘴兒！”
三人匆匆往家趕。
回到各自院門口時，空氣裡已經飄起了各家各戶晚飯的煙火氣。
陸老爺子推開自家院門，一股飯菜的香味撲麵而來。
抬眼一看，肺都要氣炸了！
他那好兒子陸澤中、兒媳李鳳嬌，還有侄子陸明謙，正圍坐在堂屋的小方桌前，吃得滿嘴流油，頭都不抬！桌上擺著一碟子油汪汪、明顯多放了豬油的炒青菜，一碟子鹹菜疙瘩，還有冒尖兒的白米飯——那可是乾蒸的淨米飯！這夥食，在他不在家的時候，簡直奢侈得像過年！
“好哇！老子不在家，你們倒是會享受！”陸老爺子一聲怒喝，嚇得陸澤中手裡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陸澤中慌忙站起來，臉上擠出一絲心虛的笑：“爸……爸您回來了？正、正吃著呢，您回來的剛好，飯還熱乎……”
李鳳嬌正使勁往嘴裡扒拉米飯，腮幫子塞得鼓鼓的，一看公公回來，眼神躲閃，趕緊把嘴裡的飯嚥下去，心裡直打鼓：完了，老頭子回來，這好飯好菜怕是沒她的份兒了。
陸澤中踢了旁邊的李鳳嬌一腳，沒好氣地嗬斥：“愣著乾啥？死人啊！沒看見爸回來了？還不快去拿副碗筷！”李鳳嬌這纔不情不願地放下碗，磨磨蹭蹭往廚房挪。
陸老爺子沒搭理他們，陰沉著臉，徑直走到牆角那個半人高的粗陶米缸前。他一把掀開沉重的木頭蓋子，探頭往裡一看——心口頓時像被重錘砸了一下！
早上出門時還滿滿當當的米缸，現在肉眼可見地下去了一大截！那白花花的大米，少說也得有……好幾斤！
他不信邪，彎腰抱住那沉重的米缸，咬著牙使勁掂了掂分量，又放下，再掂了掂。那手感……絕對不對！輕了太多了！
看到陸老爺子這動作，陸澤中和旁邊端著碗的陸明謙臉色“唰”地一下全白了，手裡的碗都端不穩了。
“爸……爸您先吃飯吧？這米缸死沉死沉的，您彆閃著腰……”陸澤中心虛地勸道，聲音都發顫。
陸老爺子慢慢直起身，冰冷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狠狠刮過陸澤中、陸明謙，還有剛拿著碗筷蹭進來的李鳳嬌。
他嘴角勾起一絲極其冰冷的笑意，聲音不高，卻像帶著冰碴子，一字一頓地砸在地上：
“好，好得很啊！老子一天不在家，家裡就猴子稱大王了？！沒老子的點頭，就敢把家底當自個兒的？吃老子的大米，喝老子的油？”
他猛地抄起桌上一個空碗，“哐當”一聲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說！哪來的賊耗子！一頓就敢造掉老子幾天的口糧？！”那吼聲，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