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奪我家產？我嫁你小叔做軍嫂！ 168
陸澤中李鳳嬌打的鬼主意
院裡的婦女們七嘴八舌地圍上來安慰：
“是啊老姐姐，可不敢急壞了身子！”
“大夥兒都去找呢，寶兒福大命大，一準兒沒事兒！”
李奶奶淚眼婆娑，嘴唇哆嗦著，隻能不住地點頭：“謝…謝謝大夥兒…謝謝了…”
江有權安頓好院子裡的，轉身就朝大隊部跑，得用大喇叭把全村都動員起來。
這邊，陸老爺子憋著一肚子火，蹬上家裡那輛老舊的二八大杠。
陸澤中騎著一輛，餘年屋裡那輛也被臨時征用了，馱著不情不願的李鳳嬌。
陸明謙咬著牙，騎另一輛載著老爺子。
三輛自行車，刺破濃重的夜色，沿著通往公社的不同土路，一路走一路喊：
“李——寶——！”
“寶兒——！聽見應一聲——！”
李鳳嬌開始還裝模作樣地喊兩嗓子，沒一會兒就啞了火，臉色比鍋底還黑，窩在陸澤中後座上一聲不吭。
等騎出去老遠，前後沒人了，她才壓著嗓子，怨毒地開始咒罵：“呸！大半夜的，全大隊不睡覺，就為找個不知道死哪去的野崽子！
真他娘晦氣！天黑了不知道滾回家？
在外麵作死呢！”
陸澤中本就蹬車蹬得呼哧帶喘，馱著個人更覺得腿肚子轉筋，一聽她這風涼話，火氣直衝天靈蓋：“你他孃的給老子閉嘴！
丟的不是你兒子你當然不心疼！
要是你肚子裡那塊肉丟了，我看你比誰都嚎得響！”
李鳳嬌被噎得夠嗆，狠狠剜了他後背一眼，指甲差點掐進他肉裡：“放你孃的屁！你兒子才丟！
你全家都丟！我兒子生出來，我拿根繩拴褲腰帶上，看他往哪兒跑！”
她啐了一口，惡毒地編排起來，“要我說，就是李老婆子自個兒沒看住！活該！
她那兒子兒媳婦也不是什麼好鳥，把個拖油瓶往鄉下老孃這兒一扔，人影都見不著！
城裡當工人？呸！誰知道是死在外頭了，還是乾了啥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看啊，八成是身份不乾淨……”
陸澤中累得眼前發花，聽著李鳳嬌的話，竟覺得有幾分歪理。
他喘得像頭驢，附和道：“是…是沒見過……難不成真有問題？”
李鳳嬌猛地一拍他後背，聲音因為興奮和惡念壓得又低又尖，透著股陰森：“天爺！你說……李寶爹媽……會不會是敵特？！
你看老劉家那事兒！一開始誰想得到……
他們藏著掖著不敢見人，肯定是身份見不得光！絕對是！”
兩人眼神一對，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還有那壓不住的、貪婪的綠光！
“那還等啥！”李鳳嬌急不可耐地慫恿，“咱直接奔公社報公安去啊！要真是敵特崽子……那可是十塊大十塊錢的賞啊！”
想到那票子，她呼吸都急促了。
陸澤中累得半死的心也被這十塊錢刺激得狂跳起來，腦子裡瞬間閃過割肉吃飯的場景。
疲憊一掃而空，隻剩下狂喜：“對！報公安！快！抄近道！”
……
墜在後麵的陸老爺子，瞅著陸明謙慢騰騰蹬車的背影，火氣蹭蹭往上冒。
“剛塞完兩大碗飯，勁兒都喂狗了？蹬個二八大杠都蹬不利索，我看你是白長了個飯桶肚！”
“豬養肥了還能換錢票，你呢？除了會造糞還會乾啥？”
陸明謙隻覺得膝蓋骨縫裡針紮似的疼，汗珠子順著腦門往下淌，後背也洇濕了一片。
罵聲像錐子，紮得他心口那股邪火再也壓不住。
“吱嘎——”
他猛地捏閘刹住車，腳支在地上，梗著脖子吼回去：“爺！我跟你說了我腿不得勁兒！
非要我來！嫌慢？嫌慢你自己蹬啊！我還不伺候了！”
陸老爺子被他這態度氣笑了，渾濁的老眼瞪著他：“嗬！反了你了！老子還是你爺爺呢！
這點力氣都不想出？你是想騎你爺脖子上拉屎啊？”
“你這是剝削！故意整我！明知道我腿沒好利索！”
陸明謙氣得臉通紅。
“腿沒好？那是你活該！”
陸老爺子啐了一口，“彆當老子老糊塗！成天跟那個林婉柔不清不楚，又去招惹薑淑敏！你個混賬東西打的什麼歪主意？”
“我看你就是皮子鬆了，欠抽！以前還是打得太少！”
老爺子越說越氣，心裡也懊悔，早些年下手狠點，興許這孫子也不至於歪成這樣。
都怪自己心軟！
陸明謙被他戳中心事，眼神一慌，下意識後退半步，語氣裡帶著委屈和怨氣：“現在不是去找李寶那兔崽子嗎？
他自己跑沒影兒，關我們啥事？
你扯薑淑敏乾啥？”
他心虛地彆過臉，不敢看老爺子。
他心裡那點盤算，打死也不能說，說出來準壞事。
陸老爺子從鼻子裡重重哼出一聲，劈手就去奪自行車把手上的鐵皮手電筒：“行！把電棒給我！你就在這兒挺屍吧！
人不用你找了！
往後你也甭登我老陸家的門，我這把老骨頭，供不起你這尊白眼兒狼祖宗！”
“還是個沒心肝的白眼兒狼！”
他推起自行車，頭也不回就往前蹬去。
陸明謙像根柱子似的戳在路中間，眼睜睜看著爺爺佝僂的背影融入夜色，憋屈得肺管子都要炸了。
他衝著那方向嘶吼：“爺！你真是我親爺啊！！”
“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老陸家的種？為啥一個個都往死裡逼我？我到底乾啥了？！”
吼聲在寂靜的鄉野土路上回蕩，很快就被濃墨般的黑暗吞沒，連個迴音都沒有。
他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吼有什麼用？白費力氣。
他頹然地抹了把臉上的汗，目光投向遠處深不見底的黑暗，牙關緊咬，聲音低得隻有自己能聽見：
“舒敏……你等著，等著我。能救你的，隻有我……”
陸明謙轉身，拖著隱隱作痛的腿，一瘸一拐地朝第三大隊的方向走去。
陸老爺子蹬著二八大杠，手電筒昏黃的光柱在坑窪的土路上跳躍。
他扯著嗓子，一聲聲喊著“李寶——李寶——”，不放過路邊任何一個草垛子、溝坎坎。
快追上陸澤中和李鳳嬌時，陸老爺子遠遠看見那倆人慌慌張張地爬上了自行車，也不喊人了，悶頭就往前猛蹬，那架勢活像後頭有鬼攆。
“倆滑頭！就知道偷奸耍滑！沒人盯著就尥蹶子！”
陸老爺子低聲罵了一句，肺都要氣炸了。
他剛想追上去罵個狗血淋頭，卻發現那兩口子神色鬼祟，騎車的動作也透著股心虛勁兒，像是在躲什麼，又像是急著去乾見不得人的勾當。
老爺子心裡咯噔一下，起了疑。
他悄沒聲地關了手電筒，眯起老眼，蹬著車，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