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奪我家產?我嫁你小叔做軍嫂! 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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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舒敏拎著行李箱,踏進醫院分配的六人間宿舍時,鼻腔先鑽進一股混合著皂角味和舊木頭的潮氣。
屋裡靜悄悄的,其他五個鋪位都擺著被褥,枕頭上還繡著紅雙喜或小碎花,唯獨最裡頭挨著窗戶的上鋪空著——準確說,是堆著些雜物。
那窗戶玻璃破了個大洞,風一吹就嗚嗚響,窗台下還擺著個缺了口的搪瓷缸。
床板上堆著幾件舊的確良襯衫,還有個掉毛的毛線團,一看就是其他女生圖方便塞這兒的。
領路的張小寶臉瞬間紅到了耳根,撓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舒敏姐,平時這鋪沒人住,我們就隨手放了點東西,我這就給你挪!”
說著就踮腳去抱那堆衣服,動作急得差點撞翻窗台的搪瓷缸。
薑舒敏擺擺手,聲音輕悠悠的:“沒事,我簡單收拾下就行,反正也待不了幾天。”
她這話是真心的,眼下不過是走個過場。
張小寶手腳麻利地清著床鋪,眼瞅著薑舒敏就從箱子裡拿出兩床薄被,還有兩身換洗衣服,頓時急了:“舒敏姐,你咋就帶這點東西?這床板硬得很!”
說著轉身跑回自己鋪,抱出一床竹蓆,“我這兒還有牀蓆子,你墊著能舒服點,就是……就是邊邊角角爛了點。”
那席子果然是舊的,鎖邊都散了,好幾處竹篾斷得翹起來,一看就是用了好幾年的老物件。
薑舒敏卻笑著接過來:“謝謝你啊小寶,這就挺好的。”
張小寶盯著她那輕飄飄的行李箱,突然噘起嘴抱怨:“都怪我大堂哥!那麼個箱子都抬不動,虧他長得人高馬大的,真是中看不中用!”
她哪知道,薑舒敏早就把箱子裡藏的大石頭挪進空間了,原本是防火車上的扒手,沒成想倒讓張大柱白受累。
“彆氣了,”薑舒敏彎著眼睛笑,“一會我請你去食堂吃飯,謝謝你幫我這麼多。”
“那哪行!”
張小寶立刻挺起胸脯,一副豪氣的樣子,“你第一天來,該我請!食堂今天有玉米糊糊和窩窩頭,我再給你打份鹹菜,管夠!”
夜裡頭,薑舒敏正睡下,突然被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驚醒。
是另外兩個室友回來了,腳步聲、說話聲混著放下搪瓷盆的哐當聲,鬨得不小。
可旁邊的張小寶卻睡得跟小豬似的,嘴角還掛著口水,顯然是早就習以為常。
那兩個女生借著窗外的月光看到薑舒敏的新鋪,壓低聲音嘀咕起來。一個說:“喲,新來的?這宿舍條件這麼苦,我看她沒兩天就得哭著跑路。”
另一個打著哈欠應:“彆管了,累死我了!東區送來的病患堆成山,今天光紮針就紮到手軟,趕緊收拾收拾睡!”
第二天一早,薑舒敏跟著張小寶往醫院趕。
剛進門診樓,大廳裡擠滿了人,老的少的、哭的咳的,一個個臉上都掛著疲憊和焦急,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藥味和消毒水味,讓人心裡揪得慌。
張小寶拉著她往護士站走,小聲安慰:“舒敏姐,你剛來實習,見多了就習慣了。
這醫院裡頭,生老病死是常事,慢慢來,我剛來的時候嚇得晚上睡不著,現在不也好好的?”
她說著露出個大大的笑容,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休息室裡,廖護士長正趴在桌上寫著什麼,身上那件工作服皺巴巴的,眼底下還有淡淡的青黑,一看就是熬了通宵沒閤眼。
聽到腳步聲,她頭也不抬地說:“進來等著,十分鐘後開會。”
等薑舒敏站定,廖護士長才放下筆,抬眼看她:“今天你就跟著小張在輸液區幫忙,先熟悉環境。有不懂的就問,彆瞎上手。”
張小寶趕緊拉著薑舒敏去換衣服,從櫃子裡翻出一套備用的白大褂和護士帽:“舒敏姐,你先穿我的!
醫院發的那些都是彆人穿過的,沒洗乾淨,你那套下來了回去用肥皂好好搓搓再穿。
我這套是我媽上週剛給我洗的,乾淨著呢!”
薑舒敏看著張小寶圓圓的臉蛋,還有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心裡頭暖烘烘的。
她也不墨嘰,麻利地換上衣服戴上帽子。
張小寶在旁邊一看,瞬間瞪大了眼睛,嘴裡“媽耶”一聲差點喊出來:“舒敏姐!
你也太好看了吧!這白大褂穿在你身上,比電影裡的女醫生還俊!
你往輸液區一站,那些男醫生的眼睛都得黏在你身上挪不開!
老天爺咋這麼偏心,把你生得又白又俏的,我要是男的,立馬就去你家提親!”
這話剛落,廖護士長正好進來,看到薑舒敏時也愣了一下。
這女娃娃長得確實紮眼,麵板是那種不見天日的白,眉眼彎彎的,站在灰撲撲的休息室裡跟朵白蘭花似的。
可在醫院這種地方,太出挑未必是好事。
她皺了皺眉,沉聲說:“好了就出來開會。”
走廊裡已經站滿了護士和護工,一個個都穿著洗得發白的工作服,臉上帶著掩不住的疲憊。
廖護士長站在最前麵,聲音沙啞卻有力:“現在醫院的情況大家都清楚,病患多、人手緊,我把該注意的都跟你們說清楚——紮針要穩、換藥要勤、安撫病患要有耐心,這些都是咱們的本分。”
她頓了頓,又把輸液、配藥的幾個技巧說了一遍,連自己摸索出來的“找血管小竅門”都沒藏著,聽得薑舒敏心裡一動。
這年頭,手藝都是傳家寶似的,廖護士長能這麼傾囊相授,真是難得。
“最後說個重中之重,”廖護士長的聲音沉了下來,“東區臨時醫療點人手不夠,需要抽調人過去支援。
去的人,醫院會多給兩斤糧票,月底獎金再加五塊錢。有沒有人自願報名?”
這話一出,走廊裡瞬間安靜了,連掉根針都能聽見。
所有人都低著頭,腳尖踢著地麵——誰不知道東區條件苦?
現在外頭下著冷雨,臨時醫療點就是個搭起來的棚子,風吹雨淋的,凍都能凍死人!
去那地方簡直是遭罪,誰願當那個傻子?
“我去!”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薑舒敏舉起了手,“護士長,我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