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殘影:都市異聞簿 第134章 蘇晚感知到歌聲裡的思念
晚香花坊的晨露還沾在雙生梔子的花瓣上,蘇晚就抱著那台舊收音機坐在石凳上。指尖剛碰到冰涼的外殼,感知裡就湧來一股熟悉的情緒——不是之前那種洶湧的等待,而是像浸了溫水的棉花,軟乎乎地裹著心臟,連呼吸都帶著淡淡的桂花香。
“還在琢磨呢?”陳硯端著兩碗豆漿走過來,看到蘇晚對著收音機出神,便把碗放在石桌上,“林曉剛發訊息,說孟曉峰已經訂了回國的機票,下週三就到,還特意叮囑要帶他去老宅院和戲院舊址看看。”
蘇晚沒抬頭,指尖輕輕劃過收音機的喇叭網,歌聲裡突然混進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像有人踩著青石板路慢慢走近。“她在等。”她輕聲說,感知裡孟曉棠的身影漸漸清晰:穿著月白色旗袍的女人站在老宅院的桂樹下,手裡攥著沈嘉樹送的銀戒指,眼睛望著巷口的方向,“不是等沈嘉樹——是等她弟弟,她知道孟曉峰要回來了。”
陳硯的舊羅盤在口袋裡輕輕震動,邊緣的綠光泛著細碎的金光,這是“善影情緒共鳴”的訊號。“你能感知到她具體在想什麼嗎?”他湊過去,收音機的歌聲突然變調,多了一段從未聽過的旋律,像是孟曉棠在哼著搖籃曲,“這是什麼?之前沒聽過這段。”
“是她小時候唱給孟曉峰聽的。”蘇晚的眼眶有點熱,感知裡的畫麵切換到民國時期的老宅院:年幼的孟曉棠抱著弟弟坐在竹椅上,一邊搖著蒲扇,一邊哼著這段旋律,“孟曉峰當年離開時才十歲,一直哭著要姐姐,孟曉棠就唱這個哄他。她現在哼這段,是想告訴弟弟,姐姐一直沒忘記他。”
正說著,張老爺子提著一個木盒走進來,銅鈴在門框上晃出清脆的響。他看到石桌上的收音機,渾濁的眼睛裡泛起光:“這不是孟丫頭的收音機嗎?我當年還幫她修過一次天線呢!”他開啟木盒,裡麵放著一本泛黃的《靈脈歌謠集》,“你們聽這段。”他翻到其中一頁,用手指點著歌詞,“這是當年孟丫頭父親教她的靈脈歌謠,和收音機裡的旋律能對上——她是在用歌聲傳遞靈脈波動,想讓遠方的孟曉峰感知到。”
蘇晚跟著哼了兩句,感知裡的情緒突然變得濃烈——孟曉棠的思念像潮水般漫過來,裹著對父親的愧疚、對弟弟的牽掛,還有對沈嘉樹的遺憾。“她當年沒跟父母走,心裡一直很愧疚。”蘇晚的聲音有點發緊,“她怕弟弟恨她,怕父親失望,所以每年都寄信,哪怕都被退回來。”
張老爺子歎了口氣,從木盒裡拿出一張老照片,是當年孟家全家福:“孟丫頭的父親我認識,是個正直的靈脈研究者,當年就是因為拒絕幫噬魂會研究靈脈汙染,才被威脅離開。他心裡一直惦記著孟丫頭,可惜沒等到重逢就走了。”他指著照片裡的小男孩,“這就是孟曉峰,當年還抱著孟丫頭的收音機不肯撒手呢。”
陳硯掏出手機,對著照片拍照發給林曉,讓她轉發給孟曉峰:“說不定孟曉峰看到這張照片,能想起更多小時候的事。對了,蘇晚,你感知到的思念裡,有沒有提到沈嘉樹的其他線索?比如他當年離開後,有沒有給孟曉棠留下什麼東西?”
蘇晚閉上眼睛,感知順著歌聲延伸,像在老城區的街巷裡穿梭。過了幾分鐘,她突然睜開眼,指著收音機的電池倉:“裡麵有東西!她藏了一張小紙條在電池倉裡,是沈嘉樹寫的地址!”
陳硯趕緊拆開電池倉,果然在裡麵找到一張折疊的小紙條,紙邊都泛捲了,上麵是沈嘉樹的字跡:“曉棠,若我未歸,可去鄰市仁心醫院找我,地址:和平街87號。”落款日期是1948年中秋,正是沈嘉樹離開老城區的那天。
“仁心醫院!”陳硯眼睛一亮,“沈嘉樹當年就是在這家醫院工作!林曉查到的診療筆記就是從這裡流出的!我們可以去醫院的檔案室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他寫給孟曉棠的信,或者其他線索。”
蘇晚把紙條小心收好,感知裡孟曉棠的情緒變得輕鬆,像是解開了心結。“她一直不知道沈嘉樹的具體地址,隻知道他去了鄰市,所以才一直等不到。”她摸著收音機,歌聲漸漸恢複成《月圓花好》,卻比之前更溫柔,“現在她知道地址了,就算沈嘉樹不在了,也能讓孟曉峰去看看,算是了了她的心願。”
張老爺子從木盒裡拿出一張泛黃的地圖,上麵標注著鄰市的老街區:“這是1948年的鄰市地圖,仁心醫院就在和平街,旁邊還有一家老郵局,孟丫頭當年寄信應該就是寄到這裡。你們去的時候,可以順便去郵局查查舊信件記錄,說不定能找到被退回的信。”
陳硯把地圖摺好放進揹包,對蘇晚說:“我們今天就去鄰市!林曉說醫院的檔案室還保留著當年的病曆和員工記錄,隻要能找到沈嘉樹的線索,就能讓孟曉棠的故事更完整,也能讓孟曉峰更瞭解姐姐這些年的等待。”
蘇晚點頭,將收音機放進一個布套裡:“我們帶上它,說不定到了仁心醫院,它能感知到沈嘉樹的靈脈波動,幫我們找到更多東西。”她又從花架上剪下幾枝晚香花,放在布套裡,“這是孟曉棠喜歡的花,帶著它,就像帶著她一起去。”
兩人騎著電動車往鄰市趕,路上,蘇晚的感知一直沒離開收音機。路過老城區的桂樹時,歌聲突然變得響亮,像是孟曉棠在和老宅院告彆;到了鄰市邊界,歌聲裡混進一陣火車鳴笛聲,感知裡的畫麵切換到1948年的火車站:沈嘉樹提著行李箱站在月台上,回頭望著老城區的方向,手裡攥著寫給孟曉棠的地址,卻沒勇氣寄出去。
“他不是不想寄。”蘇晚輕聲說,指尖的淡白光拂過收音機,“他怕自己回不來,怕孟曉棠跟著他受苦,所以故意沒說具體地址。感知裡他到了鄰市後,每天都去郵局,想看看有沒有孟曉棠的信,可一直沒等到。”
陳硯放慢車速,指著前方的路牌:“前麵就是和平街了!仁心醫院應該就在前麵。”他掏出手機給林曉發定位,“讓她幫忙聯係醫院的檔案室,方便我們查資料。”
到了仁心醫院,老建築還保留著民國時期的風格,門口的石碑上刻著“1925年建院”。檔案室的王主任已經在門口等他們,手裡拿著一疊厚厚的資料:“你們要找的沈嘉樹醫生,當年是我們醫院的靈脈科主任,醫術很高明,可惜1950年之後就辭職了,沒人知道去向。”
蘇晚抱著收音機走進檔案室,剛靠近存放舊病曆的櫃子,歌聲突然變得急促,感知裡孟曉棠的情緒變得激動——她“看”到沈嘉樹坐在辦公桌前,正在寫一封給孟曉棠的信,信紙上還放著一張醫院的照片,“他在這裡寫過信!”蘇晚指著一個標著“1949”的檔案櫃,“信應該在裡麵!”
陳硯和王主任趕緊開啟櫃子,在一堆病曆裡翻找,果然找到一個泛黃的信封,上麵寫著“致孟曉棠,仁心醫院沈寄”,卻沒有郵票,顯然沒寄出去。“是他的字跡!”陳硯激動地拆開信封,裡麵的信紙已經脆了,上麵寫著:“曉棠,鄰市近日黑霧漸濃,我需留下對抗,恐難歸。若你見此信,可尋孟父相助,他知靈脈破解之法……”
蘇晚的感知裡,孟曉棠的身影突然對著信紙鞠躬,然後漸漸變得透明,像是終於解開了所有心結。收音機的歌聲慢慢減弱,最後停在了“天涯共此時”那句,喇叭裡飄出一片乾枯的桂花瓣,正是老宅院桂樹上的品種。
“她消散了。”蘇晚的心裡既釋然又空落落的,“知道沈嘉樹不是故意不回來,也知道弟弟要回來,她終於能安心離開了。”
王主任看著這一幕,驚訝得說不出話:“我在這裡工作三十年,第一次見這種事……這台收音機,真是個有故事的物件。”
陳硯小心地將信和桂花瓣收好,對王主任說:“謝謝你們儲存這些資料,等孟曉峰來了,我們會帶他來看看,讓他知道姐姐和姐夫當年的故事。”
離開醫院時,已是下午。兩人騎著電動車往老城區趕,路上,蘇晚突然說:“我們去郵局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孟曉棠寄給孟曉峰的信。”
鄰市的老郵局還在,裡麵的木質櫃台泛著歲月的光澤。工作人員聽說他們在找幾十年前的退信,便帶他們去了地下室的檔案庫。在一堆標著“1949-1955”的退信裡,蘇晚很快找到了孟曉棠的信——信封上的字跡娟秀,地址是孟曉峰當年在美國的寄宿家庭,郵票已經泛黃,上麵蓋著“查無此人”的戳記。
“找到了!”蘇晚拿起一封信,感知裡孟曉棠的情緒變得溫柔,“她在信裡寫了老宅院的桂花開了,寫了戲院的演出,還寫了她幫沈嘉樹整理靈脈資料的事,就是沒提自己有多辛苦。”
陳硯掏出手機拍照,打算發給孟曉峰:“這些信對他來說,比任何禮物都珍貴。等他來了,我們把信、照片、還有這台收音機一起交給她,讓他知道姐姐這些年一直惦記著他。”
夕陽西下時,兩人終於回到老城區。晚香花坊的雙生梔子已經綻放,香氣彌漫在巷子裡。蘇晚將收音機放在石桌上,雖然歌聲停了,卻能清晰地感知到裡麵殘留的溫暖——那是孟曉棠的思念,是沈嘉樹的牽掛,也是老城區靈脈裡最柔軟的部分。
“林曉說孟曉峰想把收音機捐給靈脈博物館。”陳硯坐在石凳上,喝了一口涼豆漿,“我覺得很好,這樣更多人能知道他們的故事,知道老城區還有這麼多溫暖的執念。”
蘇晚點頭,指尖輕輕碰了碰收音機:“不管放在哪裡,她的思念都會一直在。”她抬頭看向巷口,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像有人站在那裡,輕輕揮著手,“你看,她在和我們告彆呢。”
陳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巷口空蕩蕩的,卻能感受到一股溫暖的靈脈波動,像一陣風拂過臉頰。他掏出筆記本,在“孟曉棠與沈嘉樹”的專題下寫下最後一句:“執念不是枷鎖,是跨越歲月的思念,是藏在歌聲裡的等待,是老城區永遠的溫暖。”
而此時的城西工廠,鬼麵正看著監控裡的晚香花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沒想到,雙主角不僅沒被組織的行動牽製,還幫孟曉棠完成了所有心願,甚至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一群廢物!”他對著對講機怒吼,“通知下去,加快靈脈容器的填充速度,下週必須啟動七星鎖魂柱,不能再讓他們傳遞這種虛假的溫暖!”
監控畫麵的角落,陳玥的殘影正站在工廠的原料庫旁,手裡拿著一張畫著“容器弱點”的草圖,對著鏡頭輕輕揮手——像是在提醒陳硯和蘇晚,容器的弱點在底部的靈脈介麵,用雙生梔子汁液就能暫時停止填充,也像是在告訴他們,隻要堅持守護這些溫暖的思念,就一定能找到對抗噬魂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