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朱樓起_小說 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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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她一眼,又點頭:“嗯,我不喜歡她,”說著,他攥緊毛巾,“歌兒,他對你好麼?”
裴歌沉默了一陣,點點頭。
江雁聲對她應該是好的,作為丈夫,他很有分寸,應酬或參加各種酒會時不會帶亂七八糟的女伴,也從未傳出過什麼緋聞。
作為女婿,他也合格,會陪裴其華下棋、還會搜羅裴其華喜歡的各種字畫和收藏品。
他還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裴氏的業務越做越大。
好像每一項他都完成得很好,出人意料的完美。
可週傾下一秒卻問她:“你會跟他離婚麼?”
她沒看懂周傾的眼神。
“歌兒,你和他離婚吧。”周傾直接說。
“為什麼?”裴歌問。
“江雁聲,這個人絕對沒有你看上去的那樣簡單,他肯定有問題。”
裴歌指甲掐著手心,她又想起了顧煙雨,“哪裡不簡單?”
可是周傾又說不出個具體的所以然。
他道:“……我去算過命。”
“……”裴歌覺得有些荒唐。
她望著周傾眼底的青灰,“我知道周叔去世肯定對你的打擊很大,周傾,你該好好休息。”
他抓著她的手,十分用力,看她的眼神也認真:“歌兒,江雁聲真的有問題。”說到這裡,周傾臉上露出痛苦的情緒。
“周傾,我知道你一直就不喜歡他,但我跟他結婚快三年了。”
“……裴叔的身體狀況比你知道的還要差得很多,”周傾看著她變化的眼神,心裡有些不忍,但還是繼續往下說:“這事江雁聲也知道,但他瞞著你。”
裴歌覺得頭疼,她說:“前天我和爸爸在一起的時候,他身體狀況都挺好的。應該是爸爸為了不讓我擔心,所以不讓他告訴我。”
“裴家有他的人,”周傾說:“我知道裴叔肯定不想讓你擔心,但我去裴家看裴叔的時候,撞見有人給他彙報裴叔的身體狀況。”
裴歌皺眉,看著他。
“你去過裴家?”
“嗯,一個月前,我去看裴叔。”他說。
裴歌閉上眼,沒人注意到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在微微顫抖,她說:“周傾,這不算什麼,關於我爸的身體狀況,他們肯定會一起聯合起來騙我。”
“歌兒……”
她坐周傾的車回市區,周傾本來要送她,但柒城後來將車橫在他們前方。
裴歌說:“我就在這裡下吧。”
下車時,周傾望著她,眼神既認真又受傷:“歌兒,你一定要好好考慮我說的話。”
她隻稍微一個停頓,沒說話。
柒城及時為裴歌撐傘,裴歌有些恍惚,她下車時不小心踉蹌了下,好在柒城及時扶住她。
身後,周傾又叫住她:“歌兒。”
裴歌回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不知道柒城有沒有將今天葬禮現場的事告訴江雁聲,晚上江雁聲回來,他什麼都沒問。
但裴歌心情不太好,他問她為什麼情緒這麼差。
裴歌想起周傾今天跟她說的,她斟酌了下:“……前兩天我回去看爸爸,我發現他現在精神好差。”
男人臉上沒什麼特殊的情緒,他端了水遞給她。
“嗯,裴叔最近的身體的確比之前要差。”
裴歌抓緊他的襯衫,問:“爸爸現在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
他看著她,眼神幽深,漆黑,過了一會兒,他道:“真的很想知道?”
“我總得麵對。”她掐著手心低頭道。
他鬆開她握緊的手,說:“比你看到的那樣要差一些,最近私人醫生去彆墅的次數多了起來。”
“還有呢?”她繼續問。
“還有什麼?”
裴歌咬著下唇,“醫生有沒有提到期限什麼的……”
男人一頓,隨即笑了:“沒有,”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現在科學技術還沒發達到這種程度,連人的壽命都能算出來。”
但這話還是讓裴歌鬆了一口氣,她自嘲:“心疼我爸有一個這麼不稱職的女兒。”
男人下頜抵著她的發頂,目光悠長,看向落地窗外某個地方,道:“你放心,他還會陪你走很長一段,我們倆還沒舉行婚禮,不是麼?”
裴歌吸吸鼻子,不說話。
但裴歌還是害怕發生上次的事,上次她和江雁聲在山裡,裴其華出事她鞭長莫及,當時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裴家,裴其華平常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書房了。
而其他地方,攝像頭基本上都能覆蓋,唯獨書房裡沒有。
她這次回去偷偷買了一個攝像頭放在書房裡,裴其華和莫姨都不知道。
裴歌沒有彆的意思,她隻是為了保險起見。
……
周傾父親去世,不過短短一週,周傾徹底接手周氏。
聽林請說,周傾上位的過程有些艱難,一路上阻礙不斷,董事會怕黃口小兒不懂如何運營公司。
公司裡元老級彆的大股東甚至已經偷偷地約好不要給周傾使絆子。
但後來周傾還是力排萬難,罰酒與敬酒並行的手段讓自己在周氏占據一席之地。
文字寥寥幾句便可略過,但過程肯定比這要艱辛十倍。
包括當初江雁聲成為執行總裁也是這樣,當時公司上下很多反對的聲音。
裴歌自己當初經曆過這種場麵,她當時麵對董事會的口誅筆伐。
那段時間,她整夜整夜地失眠、嘔吐,人差點瘋掉。
按理說,周傾應該會很忙。
但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個星期,裴歌在臨大校門口遇到了周傾。
那是十二月第三個星期四的下午,天氣陰沉,周傾穿著墨藍的西裝靠在車頭,姿態難得閒散,指尖一點猩紅,煙霧繚繞。
見她從校門口出來,周傾將煙頭扔在地上,抬腳碾上去。
比起兩周前,他好像又瘦了一些。
裴歌猜想肯定是他最近忙著與周氏的那些人鬥智鬥勇,所以很累。
但她昨天在熱搜上看到了好訊息,她大方地祝賀他,語氣揶揄:“恭喜周公子打響漂亮的第一槍。”
周傾看著她,臉上卻沒什麼開心的情緒。
兩人經上次的接觸,已經隱隱有冰釋前嫌的意思。
關鍵是周傾對她的態度不似以前那樣抵觸,好像也沒那麼……恨她。
“我們已經很久沒一起吃飯喝酒了,走吧,去1912,我請你。”她說。
周傾皺眉,去拉她的手,裴歌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