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朱樓起_小說 264
.
她站在窗前,身旁就是鬆樹青綠的枝椏,落地窗外燈光被夜空暈染開。
裴歌捧著臉,長發鋪滿整個肩頭,那雙美眸尤其抓人眼球,笑容明亮肆意。
江雁聲多拍了幾張,她湊過來檢查,末了很滿意地點點頭,“還不錯。”
誇他拍照技術的同時,還不忘順帶誇一句自己的美貌。
她主動幫江雁聲把這張照片設為屏保,然後又把照片發給自己,將微信頭像改成了這個。
這天晚上,裴歌關了病房裡的主照明燈,江雁聲陪她看了一部文藝片。
裴歌不是個感性的人,但她看完心情卻不是太好。
江雁聲拍著她的肩膀,跟她說劇裡都是演的。
但她不說話,盯著窗外。
他拿著手機搜了搜,最後將螢幕遞到她麵前:“劇裡男女主都死了,那都是假的,你看,現實裡他們倆甚至在一起還結婚了。”
“真的?”她不敢相信一樣地拿過手機。
裴歌撥出一口氣,笑了,拍著胸口,“那就好,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那真是世間最大的遺憾。”
護士來查過最後一道房,裴歌給他掖好被子,要去睡覺。
房間靠角落的位置還擺著另外一張看護床,她昨晚就睡在這張床上。
但人還沒走,就被男人給抓住。
裴歌以為他要去洗手間,但江雁聲隻是掀開被子看著她。
“上來。”他嗓音沉沉。
“不行,會碰著你的傷口。”她搖搖頭。
“上來,我抱抱你。”男人目光灼熱,看她的眼神帶著莫名的寂然,“就隻是抱抱。”
她小心翼翼地貼著男人的胸口,儘量不碰著他腹部的位置,溫熱的呼吸全部噴在他的脖頸。
江雁聲單手摟著她的肩膀,閉上眼睛,臉色沉靜。
“你有沒有不舒服?”她在他懷中問。
“沒有,就這樣。”他說。
裴歌手指輕輕往下,在掌心快接觸到腹部時,手指被他抓住,他半睜開眼看著她。
“傷口很大嗎?裹這麼厚的紗布?”她手掌輕輕貼在他腹部。
“嗯。”他沒有多餘的話,“睡吧。”
第二天是平安夜。
早上杜頌過來,裴歌回了一趟家,收拾了些他的東西過來。
回來的時候,在醫院旁邊的花店裡買了新鮮的花束,她分著將病房裡幾個花瓶都插上。
花淡淡的清香衝散了房間裡消毒水的味道。
上午江雁聲開始開啟電腦看郵件,裴歌在沙發那邊安靜地寫課題。
她這次很識趣地沒打擾他,一邊弄著資料一邊跟林清聊天。
微信裡,林清問她:跟周傾和好了嗎?
裴歌:為什麼這麼問?
林清:……因為周傾他連帶著連我都看順眼了不少。
裴歌撐著下巴思考兩秒,回林清:算不上和好,周傾他說他等著我離婚。
對方回了裴歌一個吃驚的表情。
過了會兒,裴歌又收到兩個字:情種。
裴歌失笑,她印象裡的周傾,其實跟這兩個字是完全不沾邊的。
從前他們關係好的時候,周傾多玩世不恭啊,女朋友隔幾天就換一個,還拐帶著人到處旅遊。
但好像,周傾跟她混的時間的確更多。
她放下手機,抬眸朝江雁聲的方向看去,男人此刻半靠在床頭,看螢幕的眼神很是認真。
偶爾敲鍵盤回複,指節修長骨感。
裴歌挪開視線,窗外那棵刺鬆鬱鬱蔥蔥,好似天氣越冷它越青翠。
最近幾個月發生了不少事,每一件拆開都微小得不值一提,並且彼此之間毫無關聯,但是將時間線拉長,她還是從這裡麵發現了不同尋常。
任何東西都是有跡可循的。
她在微信上問林清有沒有認識的法學院的學生或者老師?
法律專業也是臨大除金融和建築外數一數二的那一掛,每年要向社會輸出不少人才。
過了會兒,林清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需要法律諮詢。
裴歌給她回了個電話。
她特意走到樓下的花園裡打電話,在說情況之前,裴歌問林清:“阿清,你覺得一個人完全抹掉另一個人在他生命裡出現的痕跡,會是為什麼?”
“不是恨就是愛。”林清道,“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裴歌思忖片刻,在電話裡將顧煙雨這個人大概跟林清說了下。
“阿清,你怎麼看?”
林清問她:“歌兒,你是覺得這個顧煙雨不像是前女友這麼簡單?”停頓下,“你們感情有沒有什麼問題?”
裴歌搖搖頭:“沒出什麼問題。”
“你有當麵問過他關於這個顧煙雨的事麼?”
“沒有,”裴歌手指撐著額頭低頭慢慢踱步,西風蕭瑟,她裹緊身上的大衣:“不能問他。”
如果這個顧煙雨是能解開某個秘密的鑰匙,問江雁聲肯定不行。
如果真的隻是他深愛的前女友,她貿然去問,更像是翻舊賬。
更何況一個死人,總有種掀人傷疤的感覺。
林清道:“我們公司法務部有個資深顧問就是臨大的,資曆是挺老,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屆的,我幫你打聽一下。”
“好,你幫我問問。”
結束通話電話,裴歌抱著雙臂略茫然地看著四周,往來不少散步的患者和家屬,她看不出什麼異常。
普陀寺裡,周傾問她江雁聲是不是在派人監視她。
當時這話幾乎沒有什麼重量,落下來時,輕如一片鴻毛。
但這片羽毛最終是掉在她心裡,黏在心臟上,讓她上了心。
如果是真的,那她之前那些行為他知道多少?
如果全部都知道,那她被動地接收到的資訊是不是全是他給的?
越想裴歌就越開始陰謀論,思維天馬行空。
她試探性地撥了此前那個偵探的電話,卻發現對方的電話號碼已經成了空號。
思緒變得有些混亂,還沒理出一條直線,江雁聲給她打電話。
裴歌趕回去,醫院裡有人賣玩偶,她順勢買了兩個帶回去。
病房裡溫暖如春,裴歌將玩偶安放在沙發上,脫了外套。
“這麼冷的天,去哪兒了?”他問她。
她將外套掛在衣架上,“阿清打電話約我吃飯。”她回眸衝他笑了笑。
“什麼時候?”
裴歌衝他眨眼睛,“今天是平安夜,我當然拒絕了她。”
男人笑笑,讓她過來。
裴歌將手放在他掌心裡,她人伏在被子上,小聲地說:“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