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朱樓起_小說 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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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裴歌在外間看家裡的監控,裴其華在書房喝茶練字,傭人就在一旁陪著,她稍微放下心來。
晚飯時分,莫姨打來電話。
“歌兒,你們訂的聖誕樹到了,你跟小江什麼時候回來一起裝扮呐?”電話裡,莫姨的聲音驚喜又興奮。
他們不知道江雁聲生病住院。
裴歌說:“聖誕節可能不回來啦。”
病床上的男人聞言朝她遞過來一道目光,裴歌看他一眼,跟莫姨說:“小江他忙,要出差,沒時間回來呐。”
“這樣,那你呢歌兒……”莫姨的聲音聽起來蠻失望。
“我陪他一起出差……”
裴歌收到了莫姨拍的聖誕樹照片,比人還高的聖誕樹,占據了客廳落地窗近乎三分之一的空間。
她將照片給江雁聲看,後者跟她說:“明天回家吧。”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不回去。”
男人沒說話。
晚上裴歌下去拿了粥回來,卻見江雁聲正站在床邊穿大衣,她眉頭一皺,放下手裡的東西跑過去。
“你乾什麼?”
他笑笑,將手遞給她,“理一理袖子。”
裴歌看著他發白的臉色,伸手想將他身上的大衣扒下來,但他卻按住她的手,“我們出去吃。”
江雁聲多半是瘋了。
平安夜的晚上,他們偷偷溜出了醫院。
是裴歌開的車。
她爬過去給他係安全帶,滿臉擔心,“我怕碰著你的傷口,要不彆係了。”
他拉過安全帶,扣上。
似是真的碰到了傷口,安靜的空間裡,他輕微地抽氣。
裴歌如臨大敵。
“嚇你的,我不疼。”男人笑笑。
江雁聲臉上的表情如常,的確看不出什麼疼痛的痕跡,隻是臉色有些蒼白。
裴歌捏著車鑰匙,閉了閉眼:“要不還是彆出去了。”
“今晚臨川大橋附近要放煙花,帶你去看。”他說。
她車開得慢,幾乎是龜速。
已經過了晚上23點,但後半程開始堵車。
兩人提前下車,車子就泊在路邊。
因著是過節,這個點,人很多。
裴歌挽著他的手臂,時不時問他疼不疼。
她買了一串糖葫蘆,咬了一口,發現酸得牙齒都打顫,她有些嫌棄,撕了一塊透明的糖漿喂給他。
“很甜。”他說。
裴歌皺眉,正準備再嘗一口,有陰影傾身而下,四片唇瓣碰在一起。
那塊糖漿還未完全化完,被他用舌頭渡了過來,甜膩的味道衝淡澀人的酸味,膩得發慌。
手上的糖葫蘆掉在地上,玻璃碴子似的透明糖漿碎了一地。
周圍往來都是人,江雁聲正捧著她的臉肆意接吻。
夜空突然炸響,眼角餘光裡,漆黑的天幕炸開朵朵絢爛的花。
裴歌默默地抱緊了他,腦海裡閃過她下午和林清打電話的畫麵,很快,一幀幀其他的畫麵塞進來。
如今的江雁聲,好像很愛她。
明明他從來沒說過愛。
裴歌給江雁聲拍了一張照片,他站在燈下,一身挺括的大衣,人高得差點要跑出手機螢幕,背後是肆意炸開的煙花。
她按下快門鍵,將這個畫麵定格。
江雁聲對他自己的照片不感興趣,倒是兩人的自拍他拿在手上看了很久。
“這麼好看嗎?”她湊過去。
然而他卻收了起來,將手機連同她的手指一起揣進大衣兜裡,抿著唇,帶著她往停車的方向走。
“嗯。”
裴歌笑:“一看你就沒拍過什麼照片,我的自拍照可多了,都存在我本子裡,等回去以後發你。”
沒跟江雁聲結婚之前,相機鏡頭記錄了不少她那奢侈的生活。
男人握緊她微涼的手指,忽地說:“抽時間去拍婚紗照吧。”
聽他提起,裴歌才恍然大悟,她欣然同意。
上了車裴歌才發現江雁聲臉色比出來時蒼白多了,她嚇得當場要扒開他的衣服看,車裡開著燈,外麵又是車又是人,隔著車玻璃都能聽見外麵的嘈雜。
但裴歌視若無睹,眉頭皺緊:“讓我看看……”
“你這麼猴急,信不信明天我們得上頭條?”男人闔眸失笑,嗓音虛弱沙啞,按住她的手。
“啊?”她沒察覺到什麼。
江雁聲捉住她的指尖,牙齒咬了下她的指尖,裴歌吃痛,從他懷裡抬頭,眼神略微不解。
“好了,我沒事,”又提醒她:“很多人看著。”
裴歌身體一僵,思維跟上動作,抬手撳滅車頂燈。
她是背對著擋風玻璃的,長發鋪肩,除了江雁聲無人看見她緋紅的臉。
輕咳一聲,而後冷靜地發動車子,車技超常發揮,在短短兩分鐘的時間就帶著他遠離了人群。
而江雁聲好像真的有些難受,闔眸靠著椅背,眉心擰著,未說話。
車子剛剛駛出這個路口,他說:“回家吧。”
“你臉色很難看,回醫院吧,回去檢查一下傷口。”她說。
“不礙事。”
他堅持要回去,裴歌拗不過,當即踩了油門往家裡開。
回家的路不堵,一路暢通無阻,裴歌覺得自己體驗了一把賽車手的感覺。
江雁聲被她的“炫酷”的車技甩的有些頭暈,下車時卻在心裡慶幸,之前的車禍沒對她造成什麼心理陰影。
進電梯時裴歌看了一眼腕錶,還差五分鐘到十二點。
男人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個蘋果塞到她手裡,裴歌望著手心裡紅紅的大蘋果,十分驚喜:“哪裡來的?”
“聖誕老人給的。”他說的一本正經。
裴歌咬了一口,笑了:“少騙我,今天還沒到聖誕老人的上班時間。”
他不置可否。
蘋果太大,裴歌咬了幾口之後塞給他,“祝咱倆都平平安安。”
他眸色幽深,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
回到家,他不讓裴歌看傷口,隻說自己沒事。
裴歌解開他的襯衣,腹部的繃帶顏色還是潔淨的白色,看來傷口應該沒裂開,她鬆了一口氣,隻是男人臉色依舊發白。
家裡比醫院舒服,裴歌連著兩天晚上都跟他一起睡在病房,一直就沒休息太好。
這晚,她近乎沾床就睡。
淩晨兩點半的地下停車場。
副駕駛這邊的車門開車,杜頌倚著車門抽煙,煙霧繚繞,他說:“雁聲,何必自己找罪受。”
江雁聲坐在副駕裡換藥,動作熟練,臉色蒼白,唇角抿的緊,表情淡漠,好像他隻是在做一件無關痛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