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的是民兵? 第325章 故園驚變鐵血焚心
直升機的螺旋槳攪動著夜空氣流,轟鳴聲中,林霄靠在艙壁上,後背的劇痛讓他冷汗直流,意識卻在藥物與意誌力的支撐下保持清醒。望著窗外漆黑的天幕,家鄉清溪村的模樣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青瓦白牆依山而建,村口的老槐樹已有上百年樹齡,每到春天便開滿潔白槐花,香氣能飄出好幾裡地。
村東頭的老房子是爺爺輩傳下來的,青磚圍牆爬滿牽牛花,院子裡的石榴樹每年都結滿紅彤彤的果子,父母就守在那裡。自從三年前加入邊境民兵緝毒隊,他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最近一次通電話還是三個月前,母親在電話裡絮絮叨叨叮囑他注意安全,父親沉默半晌,隻說了句「家裡一切都好,安心守邊」。
那時的他,以為家裡真的安好,以為父母依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著幾分薄田和小院過著平靜日子。他從未想過,一場滅頂之災,正在他浴血奮戰的同時,悄然降臨在故園。
清溪村最近半年被「宏遠置業」開發商盯上,對方打著「鄉村旅遊開發」的旗號,想要征用村子周邊土地建度假村,而林霄家的老院子,正好在規劃核心區域。開發商給出的補償款低得可憐,遠不夠村民重新建房安家,幾次協商都不歡而散。
可宏遠置業的老闆趙天虎,不過是個台前傀儡,真正在背後操盤的,是省委書記李建國的獨子——李澤銳。
李澤銳是圈子裡出了名的二世祖,仗著父親的官威,橫行霸道,無惡不作。從小在蜜罐裡長大,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子,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這次看中清溪村的地塊,一來是聽說山裡有溫泉資源,開發度假村能賺大錢,二來是純屬玩樂,想建個私人莊園供自己和狐朋狗友揮霍。
他根本沒把村裡的老百姓放在眼裡,補償款的數額也是隨口定的,在他看來,一群泥腿子能拿到錢就該感恩戴德,竟敢阻攔他的「大專案」,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趙天虎幾次彙報協商受阻,李澤銳聽得不耐煩,拍著桌子罵道:「一群刁民,給臉不要臉!直接拆!出了事兒老子擔著!」
有了省委書記公子這句話,趙天虎立刻有了底氣,不僅調動了自己的黑惡勢力,還通過李澤銳的關係,打通了縣裡、鄉裡的關節,連公安、城管、國土等多個職能部門都被動員起來,美其名曰「配合重點專案推進,依法執行拆遷」。
這些職能部門的負責人,誰不知道李澤銳的背景?誰敢得罪省委書記的兒子?一個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主動配合,想要借機討好這位公子爺,為自己的仕途鋪路。
一場由權貴撐腰、官商勾結、黑惡勢力充當打手的強拆行動,在淩晨三點的夜色中,悄然拉開了序幕。
此刻的清溪村,萬籟俱寂,隻有偶爾幾聲犬吠劃破夜空。林霄的父母早已進入夢鄉,院子裡的石榴樹在月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
突然,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聲打破了寂靜,十幾輛黑色轎車和幾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村子入口。車門開啟,下來幾十名身穿黑色緊身衣、臉上戴著口罩的彪形大漢,個個手持鋼管、撬棍,眼神凶狠,動作麻利得像訓練有素的打手。
為首的是趙天虎的頭號心腹,外號「黑狼」,是個手上沾過血的亡命徒。他對著手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吩咐:「動作快點,進去之後,值錢的東西先搜出來帶走,然後控製住人,彆讓他們亂喊亂叫!」
幾十名黑衣人分成兩隊,一隊直奔林霄家的院門,另一隊則分散在院子周圍,形成警戒,防止村民察覺後出來阻攔。
「哐當!」一聲巨響,厚重的木門被撬棍硬生生撬開,黑衣人如同餓狼般湧入院子。他們腳步很輕,卻帶著一股肅殺之氣,直奔正房。
林父林母被驚醒,還沒來得及反應,房門就被一腳踹開。刺眼的手電筒光束直射進來,照得兩人睜不開眼睛。
「你們是誰?半夜闖進家裡想乾什麼?」林父強作鎮定,起身想要保護妻子,卻被兩名黑衣人一把按住,死死摁在床上。
林母嚇得尖叫起來,聲音剛出口,就被一塊破布堵住了嘴,隻能發出嗚嗚的嗚咽聲。
黑衣人沒有多餘的廢話,開始在屋裡翻箱倒櫃。衣櫃、抽屜、床底,凡是能藏東西的地方都被搜了個遍。林母陪嫁的銀鐲子、林父攢了半輩子的積蓄、還有林霄小時候得過的獎狀、部隊寄來的軍功章……全都被他們粗暴地塞進事先準備好的蛇皮袋裡。
那枚軍功章是林霄在邊境緝毒時立下三等功獲得的,林父一直視若珍寶,用紅布包著放在抽屜最裡麵。一名黑衣人搜出來後,隨手扔在地上,還用腳踩了一下,嗤笑道:「什麼破玩意兒,還當寶貝似的藏著。」
林父眼睜睜看著兒子用血汗換來的榮譽被如此踐踏,氣得渾身發抖,拚命掙紮著想要撲過去,卻被黑衣人死死按住,動彈不得,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滿是屈辱與憤怒。
黑衣人搜刮完財物,並沒有離開,而是將林父林母用繩子簡單捆住,扔在牆角,然後退出了房間,守在門口。
沒過多久,又一批人浩浩蕩蕩地開進了村子。為首的是縣國土局的副局長王斌,身後跟著城管隊、派出所的工作人員,還有幾名穿著製服、扛著執法記錄儀的人。他們打著「依法拆遷」的旗號,堂而皇之地走到林霄家院子裡。
趙天虎也跟在後麵,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對著王斌點頭哈腰:「王局,辛苦您了,大半夜的還麻煩您親自過來。」
王斌擺了擺手,故作嚴肅地說:「李公子交代的事,咱們得辦妥當。都注意點,執法記錄儀全程開著,彆留下把柄。」
「放心吧王局,都安排好了。」趙天虎笑著應道,然後對著手下喊,「來人,把屋裡的東西搬出來,登記造冊,彆弄壞了,到時候算在補償款裡抵扣。」
幾名早就等候在一旁的臨時工,立刻衝進屋裡,開始「幫忙搬家」。他們動作粗魯,根本不管東西是否易碎,衣櫃被推倒,桌椅被拖拽,瓷器摔在地上碎成碎片,牆上掛著的全家福被扯下來,相框摔得四分五裂。
執法記錄儀對著這一切,卻隻拍了搬東西的「流程」,對剛才黑衣人搜刮財物、粗暴對待老人的場景視而不見。王斌站在院子裡,雙手背在身後,時不時看一眼手錶,完全無視角落裡被捆著的林父林母。
「王局長,你們不能這樣!這是非法入侵,是搶劫!」林父掙脫了嘴裡的破布,對著王斌大喊。
王斌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說:「林老頭,你彆不識好歹。宏遠置業的開發專案是縣裡的重點工程,你拒不配合拆遷,已經違反了相關規定。我們這是依法執行公務,你最好老實點,不然彆怪我們不客氣。」
「依法執行?你們半夜闖進我家,搶走我的東西,這叫依法執行?」林父氣得渾身發抖,「我兒子在邊境拚命保護國家,你們卻在背後欺負他的家人,你們還有良心嗎?」
「少跟他廢話!」趙天虎上前一步,惡狠狠地說,「老東西,識相的就配合點,不然有你好受的!」
林母看著被搬得亂七八糟的家,看著那些熟悉的物件被肆意毀壞,哭得撕心裂肺:「求求你們,彆搬了,這是我們唯一的家啊……」
可她的哀求,在這些人眼裡一文不值。臨時工們依舊在不停地搬東西,很快,屋裡就被搬空了,隻剩下光禿禿的牆壁和滿地狼藉。
王斌看了一眼手錶,對趙天虎說:「東西搬得差不多了,讓挖掘機進來吧。」
趙天虎立刻點了點頭,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很快,五輛重型挖掘機就轟隆隆地開進了院子,巨大的履帶壓得地麵顫抖,發動機的轟鳴聲打破了山村的寧靜。
「把人拖出去!」王斌下令道。
兩名黑衣人立刻上前,解開林父林母身上的繩子,不顧他們的反抗,強行將他們從床上拉起來。林父林母身上隻穿著單薄的睡衣,外麵被隨意地裹了一床被子,就被拖拽著往院子外麵走。
「放開我!我不走!這是我的家!」林父拚命掙紮,死死抓住門框不肯鬆手。一名黑衣人見狀,掏出鋼管,對著林父的手狠狠砸了下去。
「啊!」林父慘叫一聲,手指被砸得鮮血直流,再也抓不住門框,被黑衣人硬生生拖了出去。
林母哭著想要跟上去,卻被另一名黑衣人一腳踹倒在地,然後被拖拽著扔到了院子外麵的空地上。
老兩口裹著一床薄薄的被子,蜷縮在冰冷的地麵上,看著自家的房子。挖掘機的大臂緩緩抬起,對準了那麵爬滿牽牛花的青磚圍牆。
「住手!不準拆!」林父嘶吼著,想要爬起來衝過去,卻被幾名黑衣人死死按住。
「轟隆!」一聲巨響,圍牆被挖掘機的大臂狠狠砸中,青磚瞬間崩塌,揚起漫天塵土。牽牛花藤被連根拔起,斷枝殘葉散落一地。
林母看著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圍牆就這樣被毀,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挖掘機沒有停下,大臂一次次落下,院牆、廂房、廚房……一點點被摧毀。每一次巨響,都像重錘一樣砸在林父林母的心上。
村裡的村民被驚醒,紛紛起床跑到村口張望。看到林霄家的房子正在被強拆,老兩口被扔在外麵,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之前有村民想要上前阻攔,被派出所的人以「妨礙公務」為由帶走,現在沒人再敢輕易出頭。
林霄的發小周強,昨晚在鎮上加班,淩晨三點多接到鄰居的電話,說有人要強拆林霄家的房子,他立刻騎著摩托車往回趕。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到父母身邊。
當他趕到村子時,正好看到挖掘機的大臂砸向正房的屋頂。「不要!」周強目眥欲裂,嘶吼著衝了過去。
「小子,站住!不許過去!」幾名黑衣人立刻攔住了他。
「你們這群畜生!放開我!」周強紅著眼睛,想要衝破阻攔。他知道林霄在邊境有多不容易,知道林父林母有多珍視這個家,這些人竟然如此肆無忌憚地強拆,還欺負老人,簡直豬狗不如。
「給我打!」黑狼一聲令下,幾名黑衣人立刻圍了上去,對著周強拳打腳踢。鋼管落在身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周強疼得齜牙咧嘴,卻依舊不肯退縮,拚命想要往前衝。
「林霄哥在邊境拚命護著國家,你們卻在這裡欺負他的家人!你們良心被狗吃了嗎?」周強嘶吼著,聲音嘶啞,帶著血淚。
他的話,像一記耳光,扇在在場每個人的臉上。那些職能部門的工作人員,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卻依舊沒有阻止。王斌咳嗽了一聲,轉過頭,假裝沒聽見。
趙天虎冷笑一聲,走到周強麵前,一腳踩在他的胸口,惡狠狠地說:「林霄?他就是個臭當兵的,在邊境累死累活又怎麼樣?還不是護不住自己的家!告訴你,得罪了李公子,彆說拆他的房子,就算是要他的命,也易如反掌!」
周強被踩得喘不過氣,看著趙天虎那張囂張的臉,心中充滿了憤怒與無力。他知道李澤銳的背景,知道這些人背後有靠山,可他不甘心,不甘心林霄一家就這樣被欺負。
挖掘機還在繼續,正房的屋頂很快就被掀翻,瓦片碎裂,木梁倒塌。林父林母蜷縮在地上,看著自己住了一輩子的家一點點變成廢墟,眼淚早已流乾,眼神空洞而絕望。
林母顫抖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那是林霄回家探親時拍的全家福。照片上,林霄穿著軍裝,英姿颯爽,摟著父母的肩膀,笑得一臉燦爛。林母用布滿皺紋的手撫摸著照片上兒子的臉,聲音微弱:「霄兒,媽對不起你,沒守住咱們的家……」
林父緊緊握著妻子的手,淚水再次滑落:「老婆子,不怪你,是這群畜生太囂張,是我們沒本事……」
就在這時,李澤銳的車緩緩開進了村子。他坐在豪華轎車的後座,手裡把玩著最新款的手機,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容。他根本沒下車,隻是搖下車窗,瞥了一眼正在被拆除的房子和地上蜷縮的老兩口,對身邊的保鏢說:「磨磨蹭蹭的,這麼點小事辦了這麼久。告訴趙天虎,快點搞定,彆耽誤我回去睡覺。」
「是,公子。」保鏢立刻下車,傳達了李澤銳的命令。
趙天虎不敢怠慢,立刻催促挖掘機加快速度。沒過多久,林霄家的老房子就徹底變成了一片廢墟,隻剩下斷壁殘垣和滿地瓦礫。
李澤銳看了一眼廢墟,滿意地點了點頭,對司機說:「走了。」
轎車緩緩駛離,留下一片狼藉的廢墟和心碎的老人。
王斌見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對趙天虎說:「趙總,我們就先回去了,後續的事情你處理好。」
「謝謝王局,辛苦了辛苦了。」趙天虎連忙遞上幾條煙,「改日我做東,請王局和各位領導好好喝一杯。」
王斌假意推辭了一下,還是收下了煙,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黑衣人也收拾好搜刮來的財物,跟著趙天虎離開了村子。
現場隻剩下林父林母、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周強,還有圍觀的村民。
周強掙紮著爬起來,跑到林父林母身邊,扶起他們:「林叔,林嬸,你們沒事吧?」
林父搖了搖頭,眼神呆滯地看著廢墟,嘴裡喃喃自語:「家沒了,什麼都沒了……」
林母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在廢墟上,用手扒著瓦礫,想要找回什麼,卻隻抓到滿手的塵土和碎瓦。
村民們紛紛圍了上來,有的遞上熱水,有的拿出乾淨的衣服,有的幫忙攙扶老人。大家看著這對可憐的老兩口,都忍不住抹眼淚。
「林叔,林嬸,你們先去我家住吧。」鄰居張大媽說道,「天這麼冷,不能總待在外麵。」
「是啊林叔,先去我家歇歇。」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林父哽咽著,向村民們道謝。
周強扶著林父林母,慢慢朝著張大媽家走去。走了幾步,林父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那片廢墟,眼神中充滿了不甘與屈辱。他暗暗發誓,一定要為兒子討回公道,一定要讓那些欺負他們的人付出代價。
而此刻,直升機上的林霄,還不知道家鄉發生的一切。他靠著艙壁,望著窗外,心中滿是對父母的思念和對未來的憧憬。他想著等傷好了,就回家看看父母,看看那座熟悉的老院子,看看院子裡的石榴樹。
他不知道,自己用生命守護的家國,卻有人在背後肆意踐踏他的家園,欺負他的親人。
直升機朝著後方醫院飛去,林霄的心中充滿了堅定的信念,他要儘快養好傷,回到邊境,繼續打擊毒販,守護好這方土地。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他的家鄉等著他。當他得知家中遭遇的一切,得知幕後黑手是省委書記的兒子時,這位在邊境浴血奮戰、從不畏懼強敵的鐵血硬漢,將會爆發出怎樣的怒火?
而李澤銳,這個仗著父親權勢作威作福的二世祖,在得知自己強拆的是邊境緝毒英雄的家時,又會有怎樣的反應?他會收斂囂張氣焰,還是會變本加厲地打壓?
官與兵的對立,權與法的碰撞,親情與大義的抉擇,即將在這片被鮮血浸染過的土地上,拉開新的序幕。林霄的緝毒之路,從此不再僅僅是與毒販的較量,更是與強權黑惡勢力的殊死搏鬥。
邊境的風依舊凜冽,家鄉的土已然蒙塵。鐵血男兒,當如何守護家國,如何為親人討回公道?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