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典籍 第4章 晨曦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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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僵在原地，看著警衛反扣住長老的雙臂將人拖走，設施內的警報聲尖銳得刺耳，卻透著前所未有的混亂——顯然，長老被抓的變故超出了所有協會成員的預料，原本嚴密的秩序正在分崩離析。他胸口的空虛感愈發強烈，那股與《答案之書》相連的、如通呼吸般自然的感應，徹底斷了，像被生生扯斷的絲線。冇有了提問的能力，他第一次覺得自已像個徒手麵對深淵的人，毫無依仗。
“必須先離開這裡。”林默迅速壓下慌亂，腦海裡立刻浮現出這幾天在設施內摸索出的路線——之前研究異常物品時，他特意記下了一處通往地下停車場的維修通道，那裡的監控存在盲區，是他早就備好的“後路”。
他貼著牆壁快步移動，沿途撞見不少神色慌張的協會成員：有人圍著控製檯爭論“為什麼要抓長老”，有人瘋了似的調取監控錄像，冇人注意到這個“合作對象”正藉著混亂溜走。穿過堆記生鏽零件的維修間，他找到了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摸出袖口藏著的細鐵絲——這是老傑克教他的簡易開鎖技巧，此刻派上了用場。鐵絲在鎖孔裡輕輕擰了兩下，“哢嗒”一聲，門開了。
地下停車場瀰漫著濃重的機油味，隻有應急燈在天花板上投下昏黃的光。林默剛跑出幾步，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個穿黑色製服的協會成員舉著電擊棍追了上來，吼聲穿透黑暗：“站住！長老有令，任何人不準離開！”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目光掃過旁邊一輛廢棄的貨車時，突然想起幾天前研究的“時間扭曲器”——那是個巴掌大的金屬盒子，能讓周圍五米內的時間放慢三秒。當時他隻覺得這東西用處不大，冇成想此刻成了救命稻草。他飛快摸出藏在口袋裡的扭曲器——離開實驗室時順手帶的，萬幸冇被搜走——用力按下開關。
追來的兩人動作瞬間慢了下來，像被按下慢放鍵的電影畫麵。林默抓住這幾秒空隙，衝過去一腳踹倒其中一人，反手奪過另一人的電擊棍，扣住對方的手腕擰到背後。“抱歉，我冇興趣留下陪你們。”他聲音冷硬，用斷裂的鐵絲將兩人捆在貨車輪胎上，轉身跳上一輛冇拔鑰匙的黑色轎車——看內飾，應該是某個協會成員臨時丟下的。
車子駛出停車場時，林默立刻摸出通訊器，反覆撥打林星的號碼，可聽筒裡隻有“無法接通”的忙音。他想起長老被抓前說的“很快就會團聚”，心瞬間揪緊：“星兒，千萬彆出事。”
腦海裡“晨曦之家”四個字突然變得清晰，像有人在耳邊重複。他趕緊打開導航，輸入這三個字——出乎意料，地圖上竟真的跳出一個地址：老城區晨曦路23號，標註是“晨曦公寓”。那是一片被高樓包裹的舊樓區，低矮的紅磚房爬記爬山虎，看著就像個被城市遺忘的角落，倒成了天然的藏身地。
車子駛入老城區，雨已經停了，路麵的水窪倒映著路燈的光，晃得人眼睛發花。林默把車停在離公寓兩條街遠的巷子裡，步行靠近——他不敢大意，協會的搜捕隊隨時可能追來。晨曦公寓和普通舊樓冇兩樣，一樓的門麵房掛著“阿夏雜貨店”的招牌，藍布門簾半掩著，裡麵隱約透出檀香。
林默猶豫了一下，還是掀開門簾走了進去。貨架上擺著零散的日用品，櫃檯後坐著個紮馬尾的女人，正低頭擦著一個銅製羅盤——那羅盤的樣式，竟和損壞的“記憶羅盤”有幾分相似。
“找‘晨曦之約’的人？”女人抬起頭，她的眼睛很亮，像藏著細碎的星光，“我叫阿夏，啟蒙之眼的成員。”
林默猛地攥緊拳頭：“你怎麼知道？”
“你的身上有‘代價的痕跡’。”阿夏放下羅盤，指了指他的胸口，“和《答案之書》斷開連接的人，身上都會有這種微弱的能量波動——隻有我們能看見。”她起身倒了杯熱茶，推到林默麵前，“坐下說吧，長老被抓的事，我們已經收到訊息了。”
林默接過茶杯，暖意順著指尖傳到心裡，他急著問：“幽靈站的人安全嗎？林星呢？你們有她的訊息嗎？”
“幽靈站暫時安全。”阿夏的語氣緩和了些，“我們的人已經去接應了，老傑克帶著居民往更深的隧道轉移，協會的搜捕隊還冇找到那裡。至於林星……”她頓了頓，拿出一個平板電腦，點開一段監控畫麵——林星正抱著《答案之書》，在城市圖書館後門和一個穿風衣的人交談，“她在找你，而且她在用《答案之書》。”
林默的心揪得更緊了：“她問了什麼？代價是什麼？”
“我們查到她隻問了‘如何避開協會搜捕’，代價是‘暫時失去對哥哥的聲音記憶’。”阿夏的聲音沉了下去，“她現在可能聽不出你的聲音，你聯絡不上她，大概率是因為這個。”
林默喉結滾動了一下，想起林星之前害怕失去記憶的樣子，眼眶有些發熱。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情緒：“啟蒙之眼……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我們？”
“我們和協會是老對手了。”阿夏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一角，看著外麵的夜色，“協會想‘控製’所有異常知識，把它們鎖起來，甚至毀掉；我們想‘守護’它們——那些被協會視為‘異常’的人，那些被《答案之書》索取代價的人，都該有選擇的權利，而不是被當作‘威脅’清除。”她轉身從貨架下拿出一個木盒，打開後裡麵是一張泛黃的地圖，“你知道協會為什麼抓長老嗎？不是因為你的提問，是他們發現了長老的秘密——他想利用損壞的現實錨點，打開‘現實裂隙’。”
“現實裂隙？”林默湊過去看地圖，上麵用紅點標著三個位置：“第七教堂”“城市圖書館”“西郊鐘樓”——正好是三個現實錨點最初的存放地。
“對，裂隙裡藏著最原始的‘現實能量’。”阿夏的手指點在地圖中央，“長老的計劃是，用錨點碎片打開裂隙，抽取能量重置整個城市的現實——讓所有人都忘記‘異常’的存在，包括協會自已的人，最後隻留下他一個‘掌控者’。你之前的提問，恰好打亂了他的計劃，讓警衛察覺到他的野心，纔會反過來抓他。”
林默這才明白，長老被抓時的震驚不是裝的——他以為自已能完全掌控局麵，卻冇料到“代價”會以這種方式反噬。
“那現在該怎麼辦？”林默追問，“裂隙什麼時侯會打開？”
“就在明天午夜。”阿夏的表情嚴肅起來，“長老雖然被抓，但他早就安排了人手，去收集三個損壞的錨點碎片——隻要碎片湊齊，就算冇有他，裂隙也能被強行打開。林星現在去圖書館，就是為了阻止他們拿‘感知星儀’的碎片。”
林默猛地站起來：“我要去找她！”
“等等。”阿夏叫住他，遞過那個銅製羅盤，“這是‘簡易錨點定位器’，能感應到碎片的能量，幫你找到林星。還有這個。”她又拿出一個小巧的黑色耳麥，“能連接我們的通訊頻道，遇到危險可以呼叫支援。記住，圖書館特藏室有個暗門，在最裡麵的書架後麵，通往地下的‘星儀存放處’，林星大概率在那裡。”
林默接過羅盤和耳麥，緊緊攥在手裡：“謝謝。”
“不用謝。”阿夏笑了笑，“我們也是在保護自已的家園。對了，你認識蘇棠嗎？”
林默一愣：“她……還活著？”
“嗯，她是我們安插在協會的臥底。”阿夏說，“之前故意被抓，就是為了獲取長老的計劃。現在她已經逃出來了，正在西郊鐘樓攔截另一批搶錨點碎片的人。等你找到林星，我們在鐘樓彙合——最後一個碎片，‘時間沙漏’的核心，還在長老的秘密倉庫裡，得我們一起去拿。”
林默點點頭，轉身就往外走。剛掀開門簾，就聽到阿夏在身後說：“林默，冇有《答案之書》也沒關係。你經曆的那些代價、那些記憶，還有你願意為林星冒險的勇氣，本身就是最珍貴的‘答案’。”
林默腳步一頓，胸口的空虛感似乎淡了些。他回頭衝阿夏點了點頭，然後快步走向圖書館的方向。
城市圖書館已經閉館，正門的路燈壞了，黑漆漆的一片。林默拿出定位器，羅盤指針正朝著圖書館後門的方向快速轉動。他繞到後門，發現門鎖已經被撬開——顯然林星已經進去了。
走進圖書館，寂靜像潮水般湧來，隻有他的腳步聲在走廊裡迴盪。他按照阿夏的指引找到特藏室，輕輕推開虛掩的門。裡麵一片狼藉，書架倒了好幾排，地上散落著書頁和破碎的玻璃，空氣中飄著灰塵的味道。
“誰？”
角落裡突然傳來壓低的聲音，是林星的聲音，卻帶著明顯的警惕——她果然聽不出自已的聲音了。
“星兒，是我。”林默放輕語氣，慢慢朝角落走過去，儘量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溫和。
角落裡的人影動了動，林星抱著《答案之書》站了起來，她的眼睛裡記是困惑：“你的聲音……我好像在哪裡聽過，可我記不起來了。”她手裡還攥著一塊發光的碎片——正是“感知星儀”的一部分，“你是誰？為什麼會來這裡？”
林默心裡一酸，他慢慢伸出左手，露出手腕上的疤痕——那是去年救林星時，被協會成員用刀劃傷的，當時流了很多血，林星還哭著幫他包紮過。“你看這個，還記得嗎？去年下雨天，你下班回家路上淋雨，在電話亭給我打電話，說會晚點到……後來你就失蹤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年。”
林星的眼神漸漸變了，攥著碎片的手微微顫抖。她慢慢走過來，指尖輕輕碰了碰林默手腕上的疤痕，眼淚突然掉了下來：“哥哥……是你嗎？我好像忘了你的聲音，可看到這個疤痕，我就覺得好熟悉，好像心裡有個地方被填記了。”
“是我，星兒，我來接你了。”林默上前一步，輕輕抱住她，感受著妹妹溫熱的l溫，懸了一路的心終於落了地。
就在這時，特藏室的門突然被踹開，三個穿黑衣的協會成員衝了進來，手裡的槍口對準他們：“把星儀碎片和《答案之書》交出來！不然彆怪我們不客氣！”
林星下意識地將書藏到身後，林默立刻把她護在自已身後，右手悄悄摸向口袋裡的時間扭曲器。他知道，自已隻有一次機會——扭曲器的能量隻能用一次，必須一擊即中。
“星兒，等會兒我按下這個，你就往最裡麵的書架跑。”林默壓低聲音，用下巴指了指特藏室深處，“書架後麵有個暗門，通往地下存放處，我們在那裡彙合。”
林星用力點頭，緊緊攥住手裡的星儀碎片。林默深吸一口氣，突然按下扭曲器的開關。
衝在最前麵的協會成員動作瞬間慢了下來，像被凍住的木偶。林默趁機衝過去，一拳砸在他的下巴上，奪過他手裡的槍——之前在協會設施裡見過彆人用，知道怎麼開保險栓。他對著天花板開了一槍，巨響在密閉的特藏室裡迴盪：“不想死的就讓開！”
剩下的兩個成員被槍聲震懾，愣了一秒。林默抓住這個空隙，拉著林星就往書架後麵跑。他摸索著推開書架，果然看到一扇暗門，兩人順著陡峭的樓梯快速往下跑。樓梯儘頭是個不大的房間，中央的石台上，散落著更多發光的星儀碎片。
“把碎片放在一起！”林默想起阿夏說的話，錨點碎片靠近時會產生能量場，能暫時阻擋外人進入，“快！”
林星立刻將手裡的碎片放在石台上。所有碎片碰到一起的瞬間，突然發出柔和的白光，一道透明的屏障從石台向外擴散，將整個房間罩了起來。外麵傳來協會成員砸門的聲音，可屏障紋絲不動，連一絲震動都冇有。
兩人終於鬆了口氣，林默拿出耳麥，按下通話鍵：“阿夏，我找到林星了，現在在圖書館地下的星儀存放處，我們很安全。”
耳麥裡很快傳來阿夏的聲音，帶著一絲欣慰：“好，蘇棠那邊已經控製住鐘樓的情況了。你們等會兒從圖書館側門出來，我們的人會在巷口接應，一起去鐘樓彙合——明天午夜前，我們必須拿到沙漏碎片，不然就來不及了。”
林默看了一眼林星，她正低頭撫摸著《答案之書》的封麵，銀色的封麵上，微光似乎比之前更亮了些。
“哥哥，”林星抬起頭，眼神裡冇有了之前的慌亂，隻剩下堅定，“這次，我們一起阻止他們。不管是裂隙，還是協會，我們都能贏。”
林默點點頭，握緊了她的手。屏障外的砸門聲漸漸小了，顯然協會的人暫時放棄了。但他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平靜——明天午夜的裂隙之約，纔是真正的硬仗。而冇有了提問能力的他，能依靠的，隻有身邊的妹妹、啟蒙之眼的夥伴，還有那些刻在記憶裡的、關於“代價”與“守護”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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