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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不願醒的夢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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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歡……”

男人的聲音溫柔繾綣,一遍遍親吻她時,姿態虔誠。

看著傅斯年深邃的眉眼,本該沉淪的盛歡,

卻不合時宜地想起將他和沈歡顏捉姦在床那天的情景。

那是個隨時可能有人進來的宴會廳更衣室。

兩人是那樣的情難自禁。

連門都忘了關,就抱在了一起。

穿著一襲紅裙的沈歡顏,在沙發上盛放如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

他覆在沈歡顏身上時,表情是盛歡從未見過的失控。

他亦是一邊和沈歡顏接吻,一邊喊她“歡歡”。

在偷情的刺激下,兩人更加忘我。

從頭到尾都沒發現坐在更衣室內小憩的她。

直到盛歡從陰影裡走了出來,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

那一刻的傅斯年和此刻在身上的傅斯年,麵孔重疊。

好臟啊。

盛歡喉間翻湧著,猛地一把將傅斯年推開,

衝進了洗手間,抱著馬桶大吐特吐。

傅斯年的聲音裡滿是關切。??????????????

“歡歡,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他抬手,手指剛觸到她後背,盛歡立刻一把將他的手拂開。

“彆碰我。”

語氣裡的嫌惡,難以掩藏。

傅斯年的臉色瞬間變得尤為難看。

但他將情緒壓了下去,給她倒了杯溫水送過來。

盛歡回頭,一眼看穿他眼底的小心翼翼和疲憊。

這是傅斯年出軌後,回歸家庭的第107天。

其實,他們都沒有真正走出那場風暴。

她漱了口,眼神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描摹。

逼仄壓抑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

不該說的,可盛歡卻根本忍不住。

內心野獸叫囂咆哮著,讓她想要狠狠撕碎眼前的溫馨假象。

唇角很機械性地抬了抬,她看向他:

“傅斯年,你剛纔在床上喊的是盛歡的“歡”,還是許歡顏的“歡”呢?”

傅斯年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

下一刻,便被一種出離的憤怒侵襲。

他猛地回頭,一腳狠狠踹翻了床頭櫃。

東西散落一地,他看向她的雙眸,怒意裡夾雜著無儘的疲倦:

“盛歡,我說過,我愛的人是你,我放不下的是你,我最終選擇的人也是你。”??????????????

“你已經贏了,我已經回歸家庭了,你到底還要怎麼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能放下!”

他猛地扯過衣服套上,衝出了房間。

行走時帶起的冷風刮在盛歡的身體上,凍得她戰栗不已。

她推開窗,看見傅斯年一路衝出了門,在夜色裡坐進了車內。

車子久久沒有發動,她的位置隻能看到他探在窗框邊緣的手。

修長如玉的指節間,夾雜著一點猩紅。

突然,熟悉的專屬鈴聲刺破了黑夜的寂靜。

是許歡顏的來電。

盛歡恍惚間想起傅斯年答應回歸家庭那天,當著她的麵把許歡顏刪除拉黑了。

她的號碼……是什麼時候又重新存回來的呢?

是在他每一次走神,將手機拿起又放下時,

還是在深夜失眠,躲去書房抽煙時偷偷存上的呢?

盛歡沉默地點開手機上的車載錄影。

車內,傅斯年麵色晦暗地看著手機螢幕上跳躍著的名字。

下一刻,便狠狠地將手機砸向車窗。

手機咚得一聲響,回彈掉落在副駕的踏腳位。

手機鈴聲依舊在響著,像是一聲聲催命符。

傅斯年無聲地抗爭著,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收緊、用力、泛白。

最終妥協似的,彎腰將電話撿了起來,接通。

“喂。”??????????????

電話那端,沒有人說話,隻有女人低低地啜泣聲,在靜謐的車廂內回蕩。

許久後,才聽見女人好似情難自禁的一聲:

“我好想你……”

傅斯年的呼吸聲頓時便變得急促起來。

盛歡靠在窗邊,看著樓下那輛車子如離弦的箭,在黑夜裡射出。

載著傅斯年,奔向沒有盛歡的遠方。

恍惚間,她看見玻璃窗上倒映出自己的麵容,早已淚流滿麵。

車子很快到了許歡顏居住的小區。

原本要開45分鐘的路程,短短26分鐘便到。

車內很快便響起兩人情難自禁的接吻聲,急促的喘息聲。

一次又一次,那樣迫切,那樣瘋狂。

盛歡就那麼站在窗邊,望著天空中那輪寂寥的月。

聽了一整夜,她的愛人,在彆人身上動情的聲音。

她和傅斯年青梅竹馬,一同長大。

他比她大5歲,自她有記憶起,便有他陪伴在她的身邊。

扶著她學走路的是他,陪著她買糖吃的是他,背著她回家的人是他。

被人欺負時,第一個衝在前麵保護她的人,是他。

遇到困難時,徹夜不休陪著她捋清頭緒的,是他。

危險來臨時,擋在她麵前被車撞飛,險些癱瘓的人,還是他。

他是她的哥哥,是她的丈夫,是她難以割捨的血肉,也曾是她的命。??????????????

可就是這樣的傅斯年呀,怎麼就愛上彆人了呢。

直到天光亮起,她才挪動著被冷風吹到麻木的身子,將保險櫃底部的離婚協議取出來。

他回歸家庭那天,她讓他簽下的。

若是他再次出軌,他將淨身出戶。

可再重的懲罰,也攔不住一個變心的人。

盛歡一筆一劃在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而後帶著離婚協議直奔律所。

將協議給了律師後,律師認真檢視了協議,才對著盛歡道:

“盛小姐,30天冷靜期後,就可以領到離婚證了。”

盛歡微微頷首:

“麻煩了。”

踏出律所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看了眼,發現是傅斯年的來電。

盛歡點了結束通話,而後看見了手機屏保上,她和傅斯年的合照。

那是她20歲那年拍下的。

照片裡,兩人並肩站在庭院的枇杷樹下。

她臉上掛著燦爛笑容,望著鏡頭。

站在身側的傅斯年側過頭看向她,眼神溫柔專注得好似全世界隻剩下她。

眼淚吧嗒吧嗒,砸在螢幕上她微彎的眼角。

讓照片裡她的笑容變得滑稽又可笑。??????????????

盛歡顫抖著手,將這張用了8年的屏保換掉。

也將這個以為割捨不掉的人,從心上狠狠挖掉。

傅斯年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了過來。

盛歡一個接一個結束通話,而後踩著虛浮的腳步回了家。

在屋內的傅斯年聽見動靜,急匆匆衝了出來。

看見她後,鬆了口氣,語氣裡還帶著幾分後怕和埋怨:

“你去哪了?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

盛歡的語氣裡多了幾分譏諷:

“怎麼,怕我又去跳海?”

傅斯年的臉色頓時變得愈發難看,眉眼間的不耐煩滿溢而出:

“盛歡,彆總是用死來威脅我!你除了用這種手段折磨我還會什麼?”

盛歡的腳步頓住,怔怔看著他。

當初親眼目睹傅斯年出軌,她難以接受。

每每想起那個畫麵,她就吐得嚴重。

短短七天,她暴瘦了十幾斤。

她用儘世間最惡毒的語言辱罵他,扇了他幾十個耳光,將他的肋骨砸斷三根。

他跪在她麵前一遍遍道歉,一遍遍哀求她原諒。

可她卻依然放不過自己。

接連十幾天徹夜難眠後,她精神失常,意外墜海。

在icu搶救了五天,才撿回一條命。??????????????

也是自此,傅斯年幾乎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任打任罵,小心翼翼。

原來在他眼裡,都不過是她爭寵的手段麼?

傅斯年看著她慘白的臉,神色變了變。

他佯裝無事發生,轉身拿起茶幾上的餐盒:

“你最愛吃的鳳梨酥,我特意去給你買的,嘗嘗。”

盛歡看向那盒鳳梨酥,心底卻泛起苦澀。

她早已在行車記錄儀裡聽見。

在他和許歡顏的事後,許歡顏靠在他懷裡撒嬌,說餓了。

傅斯年開車去給許歡顏買了三盒紅豆餅。

鳳梨酥,是店家搞活動的贈品。

這是他們這段時間經常發生的事。

每次踩到敏感點,在情緒即將爆炸的那一瞬。

他便會假裝若無其事,換一個話題。

而她也會默契地接下去,維係那岌岌可危的美好假象。

可這次……

她不想再配合他演下去了。

傅斯年看她遲遲不接,神色間透出幾分隱忍的不耐:

“怎麼了?”

大抵回家前,他沒仔細照過鏡子。

此刻,他的衣領上還藏著幾道淩亂的口紅印。??????????????

在他看不見的耳後,藏著一抹新鮮吻痕。

是沈歡顏無聲的挑釁和炫耀。

盛歡搖了搖頭,嗓音裡透著疲倦:

“我已經不愛吃這個味道了。”

十年如一日,其實早就膩了,從前隻是捨不得浪費他的心意。

她轉頭就欲上樓,胳膊卻被傅斯年拉住。

他嗓音不耐急躁到了極點:

“盛歡,你到底要彆扭到什麼時候?你……”

他話還沒說完,盛歡便失去了意識。

再度清醒過來時,她已經躺在了床上。

傅斯年就躺在她旁邊,一手還緊緊抱著她。

她剛一動,他就醒了。

看向她的眸子裡,滿是紅血絲。

他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而後鬆了口氣,嗓音沙啞:

“你發燒了,燒了一天一夜,終於退燒了。”

盛歡恍然,吹了一整夜的冷風,發燒也並不奇怪。

自從那次墜海後,她的身體就很差了。

她張了張嘴,嗓音撕裂般的痛:

“渴。”

傅斯年立刻去給她倒了溫水來。??????????????

盛歡靠在他懷裡喝了大半杯,神色懨懨。

傅斯年抱著她,手指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不舒服怎麼不和我說?好不容易養起來點肉,又掉了。”

盛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點譏諷的弧度,又迷迷糊糊地昏睡了過去。

她這一病,猶如山倒。

足足一週,都渾渾噩噩,每次睜開眼睛,傅斯年都守在她的身邊。

直到這日,她睜開眼,下意識看向身旁,卻發現周圍空空蕩蕩。

身側的床鋪,是冷的。

樓下,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

盛歡慢慢起身,朝著樓下走去。

隔著一扇大門,門口的兩人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傅斯年的語氣裡帶著詫異:

“你怎麼來了?”

許歡顏穿著一襲白裙,仰頭看向傅斯年的表情,透著楚楚可憐:

“這一週你一直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簡訊。”

“你是不是又後悔了?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

“斯年,我好想你……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傅斯年皺了皺眉:

“你快走吧,歡歡還在生病,我不想惹她煩心。有什麼事我們電話裡……”

傅斯年話還沒說完,許歡顏便直接踮起腳撲進他懷裡,堵住了他的唇。??????????????

傅斯年下意識地伸手試圖將她拉開。

然而女人卻雙臂緊緊抱在他的脖子上。

混合著苦澀眼淚的吻,讓他推開她的動作變得遲疑。

漸漸的,便又化被動為主動。

許久後,兩人才急促喘息著分開。

許歡顏目光灼灼看著他:

“傅斯年,彆掙紮了,你明明也捨不得我。”

“你不愛她了,為了責任留在她的身邊,傷害的是我們三個人。”

傅斯年的聲音裡,透出隱忍的痛苦壓抑:

“我不能……”

站在門後的盛歡,猛地一把將門拉開。

許歡顏和傅斯年都猛地抬頭看向她。

傅斯年滿臉驚慌:

“歡歡……”

盛歡直接越過他,衝出去一把抓住了許歡顏的頭發。

她左手五指用力,逼迫許歡顏仰起臉。

右手則毫不猶豫地抬起,狠狠朝著許歡顏的臉上扇了過去。

“賤貨!還敢送上門來犯賤!”

她發了狠,足足扇了十幾個耳光。??????????????

樓道裡隻剩下啪啪的耳光聲和許歡顏的哭喊慘叫聲。

“夠了!”

旁邊傳來傅斯年忍無可忍的聲音。

盛歡突然被一股大力掀翻,腦袋重重磕在冷硬的牆壁上。

額角一片濡濕,溫熱的血液緩緩淌下。

滿目猩紅裡,她看見傅斯年衝過去將許歡顏小心地抱在了懷裡,快步往外走去。

“歡顏彆怕,我帶你去醫院。”

盛歡看著兩人身影走遠,腦海裡恍惚想起18歲那年初雪。

傅斯年在漫天飛雪裡,寫下了“傅斯年愛盛歡”幾個字。

她笑著問他:

“愛多久?”

他那時燦眉星目,雙手圈成喇叭狀大喊:

“傅斯年永遠愛盛歡!永遠!”

盛歡順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滑落在地,淚水混著鮮血淌落。

她笑著喃喃:

“傅斯年,你這個騙子!你騙得我好苦……”

盛歡意識迷離之際,突然聽見一陣驚呼聲。

側過頭,正對上傅斯年的母親驚慌失措的臉。

她手中提著的保溫盒墜落在地,慌忙衝到盛歡的麵前:

“歡歡,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還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斯年他人呢?”

她慌忙掏出手機,要給傅斯年打電話。

盛歡握住她的手:

“媽,先送我去醫院吧。”

傅母神色一變,很快反應過來,攙扶起盛歡,匆匆吩咐司機開車往醫院而去。

盛歡一路渾渾噩噩,到了醫院沒多久就昏睡了過去。

直到隔壁一陣巨大喧鬨聲,將她吵醒。

那吵鬨的聲音有幾分熟悉,似乎是傅母。

盛歡頂著昏昏沉沉腦袋起身,往隔壁而去。

隻見隔壁病房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在指指點點。

而病房內,傅母氣得臉色發紅:

“我就說歡歡怎麼會一個人暈倒在門口,你還不在家,原來是來陪這個賤人了!”

她轉而厲色對著保鏢道:

“還愣著乾什麼?!既然要犯賤!就讓她賤個夠!”

“她不是喜歡做小三,喜歡爬床嗎?去!把她衣服給我扒了!”

而傅母對麵,傅斯年正將許歡顏護在身後。

聽見傅母的話,傅斯年麵色難看:

“媽,你瘋了?是不是盛歡讓你這麼做的?”

“都是女人,你們這樣對她,她以後還怎麼見人?”

傅母氣得渾身發抖:??????????????

“這和盛歡有什麼關係?既然知道沒臉見人,你們就不要做不要臉的事!”

說著,她對著保鏢使了個眼色。

“動手!”

保鏢立刻上前,然而剛一靠近,就被傅斯年一腳踹開。

傅斯年牢牢將許歡顏護著:

“媽!今天有我在這裡,誰也不能傷她!”

傅母抬手指著他,氣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

下一刻,她直接抄起手中的包朝著傅斯年砸了過去。

“我今天偏要傷了!”

“我倒要看看,你是要她,還是要我這個媽!”

砰砰砰!

接連好幾下,包上的拉鏈將傅斯年的額頭劃傷,帶出道道血痕。

站在傅斯年身後的許歡顏猛地一下從他身後衝了出來。

她直接跪在了地上,對著傅母不斷磕頭。

“彆打了,阿姨我求求你彆打了!”

“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求你彆打斯年了。”

原本被打都麵不改色的傅斯年,這會兒卻麵色驟變。

他慌忙俯身,去拉許歡顏:

“你這是乾什麼?快起來。”??????????????

許歡顏哭著搖頭,抬手欲碰不碰地試圖觸控他額頭的傷口,傷心得彷彿要就這麼暈過去。

“我心疼,我真的好心疼……”

“你這個賤人!”

傅母忍無可忍,抬手朝著許歡顏的臉上扇去。

傅斯年看見,直接跪下將許歡顏抱在了懷裡。

巴掌扇在他的背上,啪得悶響。

他卻一聲不吭,隻是緊緊抱緊懷中的人。

傅母接連打了好幾下,他都一動不動。

傅母看著傅斯年的樣子,捂著心口,踉蹌退開兩步。

再張口,聲音哽咽裡,帶著無儘的失望。

“斯年,你糊塗啊。”

“你怎麼能為了一個用了三個月的秘書,這麼傷歡歡的心呐?”

傅斯年抬眸看向傅母,下意識張嘴想要辯解,卻看見了站在人群裡淚流滿麵的盛歡。

盛歡臉色慘白,額頭上還包著一圈紗布,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

他下意識鬆開了許歡顏,怔然:

“歡歡,你怎麼……”

盛歡沒理會他,越過人群,來到傅母身旁,拉住了傅母想打人的手。

“算了吧。”

無力又悲涼的三個字,讓傅斯年的心口一緊。??????????????

而一旁的許歡顏看見盛歡出現後,卻直接轉過身麵向她。

她流著淚,拚命對著盛歡磕頭:

“盛小姐,求你了,我和斯年是真心相愛的,求你彆拆散我們。”

“我沒有想要破壞你們的家庭,我什麼都不求,不會影響你的位置,我隻求能和他在一起,求你了……求你成全我們吧。”

“我知道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可愛情從來不分先來後到啊。”

“是我犯賤,我不該愛上他,我也想過放棄的,可既然愛上了,就一切都不由我控製了。”

“你什麼都有了,可我隻有他了……求你可憐可憐我,讓一讓我吧。”

許歡顏一席話,讓眾人嘩然。

她卻滿臉都是為愛付出一切的倔強和不屈。

盛歡拉住盛怒的傅母,轉而看向傅斯年,語氣平靜:

“你也是這麼想?”

傅斯年眼底藏著掙紮和感動,迎上許歡顏期待的目光後,他還是轉開了頭。

他看向盛歡,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頭,透出隱忍的弧度:

“不,我不會和她在一起。”

許歡顏錯愕地看向他,眼淚頓時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滾落。

傅斯年避開許歡顏淒楚的眼神,啞聲道:

“許歡顏,到此為止吧。我和你之間沒有以後,你趁早離開這個城市吧。”

他話音落下,大步往外離開病房。

徒留許歡顏跌坐在地,滿臉絕望地看著他的背影。

許歡顏死死咬著唇,看向盛歡:??????????????

“盛歡,就算你們把他搶走,也沒法把我趕出他的心!不被愛的纔是小三!”

盛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很冷:

“你就那麼確定,你纔是被愛的那個嗎?”

“他昨日愛我,今日愛你,明日也會愛上彆人……”

許歡顏站起身,一把扯開自己的衣領。

“這些就是他愛我的證據!”

她身上那些曖昧痕跡,頓時刺入盛歡眼中。

她冷笑了一聲,滿目陰狠地看著盛歡:

“盛歡,我們還沒完!”

盛歡拉住氣得要打人的傅母,回了自己的病房。

傅斯年靠在窗戶邊,身影透出悵然。

看見盛歡和傅母後,他才收斂了情緒,轉而看向盛歡頭上的紗布。

“腦袋怎麼受傷了?”

盛歡平靜道:

“被你推倒的時候磕在牆上了。”

傅斯年一愣,隨即訕訕: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注意到你受傷了。”

盛歡語氣淡淡:

“你當時顧著心疼許歡顏,自然看不見我受傷了。”

傅斯年啞然半晌,才滿臉疲憊道:??????????????

“盛歡,是我的錯,我沒控製住自己。”

“我會和她分開,以後也會好好補償你,你們彆再去欺負她了。”

盛歡啞然。

欺負。

多麼可笑的詞啊。

好像她是什麼拆散有情人的惡人一般。

他話剛說完,外麵突然傳來小護士的尖叫聲。

“自殺了!有人割腕自殺啦!”

傅斯年麵色瞬間一白,麵色慌亂往外走。

傅母立刻道:

“你不許去!”

然而傅斯年隻當沒聽見,一把將站在麵前的盛歡推開,身影已然衝出了病房裡。

盛歡猝不及防,被大力推得跌坐在地。

傅母急忙蹲下身來扶她,也流下淚來:

“歡歡……”

盛歡流著淚看向她:

“阿姨,我要和傅斯年離婚了。”

傅母聽她改口換了稱呼,頓時麵色慘白,跌坐在她身旁。

盛歡自小是傅母看著長大,已然和親生女兒一般。

誰也沒想到傅斯年和盛歡會走到這一步。??????????????

她流著淚與盛歡對視,歎道:

“是我們傅家對不起你。”

盛歡磕傷頭部,輕度腦震蕩,醫生讓她住院觀察一晚。

將傅母送走,她回到病床上躺下,病房門卻突然被推開。

傅斯年麵無表情走了進來。

向來整潔的西裝上,沾上了乾涸的血跡,此刻早已一片淩亂。

他的聲音冷到極致:

“歡顏沒事,但是失血過多,還在昏睡。”

“鬨成這樣,你滿意了?”

盛歡仰頭看著他,望著他深邃的眉眼,望著他猩紅的眼裡透出的決然。

藏在被窩裡的手攥緊,盛歡勾起一抹冷笑,一字一句道:

“她死了,我纔算滿意!”

傅斯年瞳孔一縮:

“盛歡,你怎麼會變成這麼惡毒的樣子!”

盛歡輕輕一笑:

“這不都是拜你和許歡顏所賜嗎?”

傅斯年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時,眼中一片決然。

“歡歡,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我真的放不下歡顏。”

“未來的日子裡我可以用儘一切補償你,但我沒法拋下她。”??????????????

“我和她已經說好了,我的妻子永遠都是你,她不會搶你的位置。”

“以後,我會同時愛你們兩個,我會對你儘好我作為丈夫的責任,我也會好好陪伴她。”

他的語氣,並非商量,而是通知。

許歡顏賭贏了。

盛歡在他衝出去那一刻,已然猜到會是這個結果。

可真的聽見傅斯年說出口,心底卻還是無法言說的痛苦。

她顫聲道:

“你就那麼篤定,我不會和你離婚?”

傅斯年笑了笑,笑容中透出幾分輕淡的蔑視:

“你之前不也沒離嗎?”

盛歡頓時,如鯁在喉。

原來,三個多月前,她一退再退的底線,在他看來,不過是有恃無恐的倚仗。

盛歡眼眶頓時濕潤:

“傅斯年,你真的……太欺負人了。”

傅斯年走近了些,俯身看向她慘白的臉,語氣柔和了幾分。

他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歡歡,我依然是愛你的。隻是,人生那麼漫長,你也要允許我有片刻的遊離。”

盛歡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卻是那樣的陌生可怖。

傅斯年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專屬鈴聲剛響,他急忙接了起來。??????????????

許歡顏虛弱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出來:

“斯年,你去哪了?我一個人在病房裡,好害怕。”

傅斯年一邊往外走,一邊安撫:

“我馬上回來。”

盛歡抬手,用力擦拭著臉上剛才被他撫摸過的位置。

眼淚不斷滾落,臉上的麵板被她用力到紅腫。

他儘可以隨便遊離,以後再和她沒關係了。

傅斯年過去沒多久,許歡顏歡喜著撒嬌的聲音便傳來。

盛歡捂住耳朵,想要不去聽。

那聲音卻彷彿利劍一樣,不斷鑽入她的耳朵裡。

她迷迷糊糊睡去又驚醒,每個夢裡都是傅斯年曾經愛著她的模樣。

讓她現在的形單影隻,顯得更可笑,更可悲。

又一次醒來,盛歡的手機突然彈出提醒。

她點開,才發現是許歡顏的小號更新了動態。

她更新了幾張照片。

第一張是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第二張是傅斯年眉眼溫柔,正專注給她削蘋果的側臉。

第三張是她靠在傅斯年懷裡,仰頭和他接吻。

第四張……

配文:【真愛永不認輸,我這個瘋狂的賭徒,終於贏回了我此生最珍貴的戰利品。從此,你是我的!】??????????????

下方,傅斯年用小號幾乎是秒回:

【嗯,我是你的。】

盛歡定定看著傅斯年回複的那句話,心裡竟然生出一種塵埃落定的解脫。

當初傅斯年回歸家庭後,他們表麵相安無事,極力想要回到從前。

可她變得每天打幾十個電話給他,每天查他行車記錄儀裡麵的監控十幾次。

會趁著他洗澡,偷偷嗅他換下來的衣服上,是否有陌生的香水味。

會偷看他的手機,看是否有和許歡顏私聯。

會在他每一次叫自己“歡歡”時,懷疑他是否在透過這兩個字,懷念著另一個女人。

現在,她終於能放過自己了。

盛歡手指輕點,將傅斯年和許歡顏的小號通通取關拉黑。

也將手機裡專門用來監控傅斯年動向的定位app和行車記錄儀app,全部解除安裝。

傅斯年回歸家庭的第四個月,她終於……戒斷了他。

第二天一早,盛歡便收拾東西,去辦理出院。

提著東西剛要離開,傅斯年卻突然衝了過來。

他雙目赤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到幾乎將她手腕捏變形。

盛歡吃痛,試圖將他的手甩開:

“傅斯年,你放開我,好痛!”

傅斯年卻像瘋了一樣,壓根聽不進去她的話:

“歡顏在哪?你把歡顏弄哪裡去了?!”??????????????

盛歡又氣又怒:

“她在哪我怎麼會知道?你放開我!”

傅斯年怒極反笑:

“你不知道?除了你,還有誰會針對她!”

他一把將手機拿出來,點開上麵的視訊。

視訊裡,許歡顏被人一刀捅在了腹部,倒在了一個小巷子裡,身下鮮血彌漫。

傅斯年看著視訊裡許歡顏淒慘的樣子,眼裡的心疼壓根藏不住。

他雙目含淚看著盛歡,語氣軟了下來,眼底藏著卑微和哀求。

“盛歡,就當我求你了,你放過她吧。我不該背叛你,我去把她救出來,就和她分開,再也不和她在一起了。”

“你告訴我,她到底在哪裡,再拖下去,她會死的!”

上一次,他這樣卑微的對著她,還是她墜海瀕死。

他抱著她,哭著求她彆死。

盛歡生出幾分恍惚感,麵無表情搖了搖頭:

“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傅斯年麵色一寸寸冷了下來。

“你真的不說?”

他突然冷笑了一下。

盛歡心中生出幾分不妙,下一刻,傅斯年一把將她手腕拽著,朝外拖去。

盛歡被動跟著他往前走:

“傅斯年,你放開我,你要乾什麼?我說了,不是我做的!我就算討厭她,也不至於做這種事!”??????????????

傅斯年卻充耳未聞,直接拖著盛歡上了車。

盛歡掙紮著去開啟車門下車,傅斯年卻直接按了鎖。

下一刻,他拽住盛歡的胳膊,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在她胳膊上劃了一刀。

“啊!”

胳膊上傳來劇痛,鮮血飛濺。

盛歡麵色慘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傅斯年。

傅斯年赤紅著眼看向她,聲音冷沉似冰:

“告訴我地址!”

盛歡看著手臂上綻開的傷痕,渾身發抖:

“我說了……我不知道……”

傅斯年死死盯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他眼中的狠絕像千萬道利劍,將她刺得千瘡百孔。

他直接在她胳膊上,又劃了一刀。

盛歡痛得渾身瑟縮,耳畔是傅斯年如惡魔低語般的:

“說!地址!”

盛歡流著淚,蜷縮起來,淚眼朦朧看著傅斯年冰冷的麵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而每過一秒,許歡顏死在路邊的可能性就越來越大。

傅斯年徹底失控,他死死抓住盛歡的手,在她胳膊上瘋狂地劃了一道又一道。??????????????

每劃過一道,他就嘶吼著追問一遍:

“地址!給我地址!快給我地址!”

直到最後,盛歡的身上已經滿是鮮血。

她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出氣多進氣少,滿臉都是淚。

傅斯年渾身發著抖,眼底的恨意觸目驚心,死死捏著她纖細的脖頸:

“你非要害死她才肯罷休?到底在哪裡!你到底把她弄哪裡去了!說啊!你說啊盛歡!”

眼前一陣陣發黑,盛歡無聲地流著淚。

“我真的……好後悔愛你啊……”

隨著鮮血的流逝,她整個人意識在逐漸喪失,心底生出無儘的悲涼和荒謬。

她就要死了嗎?

竟然是死在傅斯年的手上。

就在盛歡以為自己要就這麼死掉時,傅斯年的手機卻突然響起。

他鬆開盛歡,急忙接通,助理連忙道:

“傅總,找到許小姐的下落了!”

傅斯年大喜:

“我馬上過來!”

說完,他直接將電話結束通話,而後一腳踹在了盛歡的身上。

盛歡整個人被踹下車子,砸在地上。

傅斯年隔著車窗,眼神冰冷地看向狼狽的她:

“你最好祈禱歡顏沒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盛歡趴在地上,看著車子絕塵而去,流著淚含恨徹底昏迷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她人已經被送進了病房。

醫院門口的路人看見了受傷的她,她被送進醫院緊急搶救。

因著失血過多,搶救了足足一天一夜,才終於轉危為安。

手臂上十幾道傷痕,昭示著傅斯年那日的心狠。

一門之隔,外麵的小護士正在議論傅斯年對許歡顏的獨寵。

為了救她,他召集了全院的專家,給她治療。

她手術時,他親自去了南安寺求來平安符,為她祈願。

她昏睡時,他眼也不眨徹夜守在她的病床邊,給她守候。

盛歡默默聽著,心中已經徹底無波無瀾。

她頂著蒼白如紙的臉起身,去辦理了出院手續,並讓醫院出具了驗傷報告。

剛走到醫院門口,律師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盛小姐,離婚證已經下來了。目前在進行資產清算,一週後,傅斯年名下的所有資產會全部轉移到您的名下。”

盛歡仰頭,看著天空高懸的太陽。

她淺淡地勾了勾唇,而後平靜道:

“把傅斯年的那份離婚證,到付寄給他。”

律師應聲,盛歡的眼神落在自己包著紗布的胳膊上。

她的語氣愈發冷了幾分:

“同時,對傅斯年發起訴訟,告他故意傷人,永不調解。”

話音落,她帶著驗傷報告去了警察局,直接報了警。??????????????

警察立案後,她回家提著一早收拾好的行李箱,買了機票,飛往國外父母身邊。

踏上飛機那一刻,盛歡麵無表情將手機卡抽出,掰斷,丟進了垃圾桶裡。

盛歡的眼底,透出無儘的冷意。

傅斯年,青梅竹馬情意儘斷,再相見,便是仇人!

彆墅門口。

傅斯年帶著許歡顏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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