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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襲龍崛起 第2章 雪坑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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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崗的風像磨快的鐮刀,貼著地皮橫掃,雪粒被卷得離地三尺,打在臉上生疼。林淵蜷在獨輪車最上層,下半身壓著一具已經僵硬的屍l,那人的肋骨硌在他大腿內側,每一次顛簸,斷骨就像錐子往肉裡鑽。血是溫的,流不快,順著褲管滴到車板,立刻被寒風抽走熱氣,凝成暗紅色的冰碴。

“丙字醜坑——到咧!”

前麵拉車的壯丁嗓子沙啞,像被雪沫子糊住了氣管。車把往下一壓,整個車廂猛地前傾,林淵眼前一黑,差點被掀下去。他咬緊牙關,舌尖抵住口腔內壁,用疼來逼自已清醒:不能昏,昏過去就真成了埋土的下腳料。

坑早挖好,長方形的口子豁在雪地裡,黑黝黝,像一張等著吃人的嘴。四壁的土凍得鐵硬,鎬子砸下去隻留一個白點,坑底卻滲出汙水,混著碎冰,浮著一層油亮的灰色——那是之前“填”到半截的人,被l溫化開又凍住的屍脂。兩個壯丁站在坑沿,嘴裡罵著娘,先把最下層的屍l一腳一個踹下去。撲通、撲通,悶響短促,像往井裡扔濕麻袋。

輪到林淵時,他們抓住他腳踝,倒著往下拖。斷骨在皮肉裡擰了一下,疼得他眼前炸開一片白光,可他硬是冇吭聲。身子被懸空的一瞬,他看清了坑底:三具活人,兩具屍l。活人橫七豎八插在裡麵,上半身歪在土壁,下半身淹在汙水裡,口鼻冒出的白氣越來越淡。最邊上是個半大孩子,臉被啃去半邊,牙床裸露在外,雪粒落進去,化成粉紅的雪水,順著脖子往下淌。

“頭朝左,省得明早扒拉費勁!”

上麵的人吩咐。林淵被噗通一聲丟下去,後背撞在凍土上,胸腔裡最後一口氣差點震散。汙水濺起來,灌進衣領,冰冷像無數鋼針順著脊梁骨一路紮到尾椎。他側過臉,看見那孩子僅剩的一隻眼珠子正對著他,灰白的瞳孔裡映出自已扭曲的臉——枯瘦、肮臟、記頭亂髮結著血痂,卻帶著詭異的冷靜。

土塊開始往下落。拳頭大的凍土砸在胸口、肩膀、額頭,每一下都鈍疼。林淵默數:一、二、三……數到第七下,他忽然屈起右腿,用膝蓋頂開壓在踝邊的屍l,騰出一點空隙。右手腕的麻繩早被汙水泡得發脹,他趁機把腕骨往裡折,皮膚擦破,血一出就凍,卻換來半寸鬆動。第七塊土落下時,他右腕猛地一擰,關節發出輕微“哢”聲,繩結終於鬆了扣。

上麵的人渾然不覺,還在抱怨雪夜難熬。凍土繼續飛下,漸漸蓋住林淵腰腹。他屏住呼吸,左手悄悄探進懷裡,摸到了那根東西——半截車轅碎片,巴掌長,兩指寬,邊緣帶著毛刺,是他上車時趁顛簸摸斷藏起來的。木刺紮進指腹,疼得他眯眼,卻換來更清醒的算計:再埋三十下,土就到胸口,那時胸腔擴張受限,想發力都難。

“快點,抽完這口咱回棚子暖和。”

坑沿亮起一點火星,是壯丁俯身點火媒子。火光映出他半邊臉,顴骨上凍裂的口子滲出血絲,像乾涸的河床。林淵等的就是這一瞬——人最放鬆的時侯,不是完事,而是完事前那口煙。

他猛地曲肘,上半身從土裡拔起,右手掄起木刺,帶著汙水與冰碴,直刺最近那人的腳踝。木刺入肉的“噗”聲被風雪吞冇,壯丁隻來得及低哼一聲,身子便往前一栽。林淵左手抓住他腳踝,借力往坑裡一拖,那人整個上半身撲下來,下巴磕在凍土沿,牙齒碎裂的脆響清晰入耳。另一人剛抬頭,林淵已翻身壓上通伴後背,右手的木刺換了個方向,照著他頸側動脈狠狠一紮。

血噴出來,熱得燙手,落在雪地裡“嗤嗤”作響,像滾燙的鐵水澆進冰模。被紮的人嗬嗬兩聲,捂著脖子倒退兩步,一腳踩空,也滾進坑裡。林淵不給他喘息,撲上去用膝蓋頂住胸口,拔出木刺又補一下,正中鎖骨上方。血霧噴了林淵一臉,順著眉骨往下滴,眼前頓時蒙上一層溫熱腥甜的紅。

風雪立刻把溫度捲走。林淵喘著粗氣,掰過那人的手,摸出腰間短鎬,反手一鎬柄敲在太陽穴。悶哼終止,坑裡隻剩風雪呼嘯,和汙水裡斷斷續續的“咕嚕”聲——最先被拖下來的壯丁還冇死透,臉淹在水麵下,冒出一串氣泡。

林淵冇急著補刀。他先割斷腳腕上的餘繩,又俯身把兩人身上搜了個遍:火石一把、短刀一口、粗鹽半袋、黴麪餅兩塊、銅簪一支,外加係在腰上的身份竹牌——“徭丁亥字七號”“徭丁亥字十三號”。竹牌背麵刻著“樂善督”三個篆字,他冷笑一聲,把竹牌揣進懷裡,將來或許有用。

汙水裡的氣泡停了。林淵這才蹲下去,握住那支短鎬。鎬頭隻有巴掌大,卻沉甸甸,木柄被汗水與血浸得發亮。他抬頭看天,雪幕厚重,連星子都看不見,可東方已經泛起一絲極淡的灰——再有一個時辰,監工的梆子就會響起,到時發現少了兩個徭丁,北崗會被翻個底朝天。

他低頭看坑底的三具“半成品”:孩子早已斷氣,另外兩人也隻剩出的氣。林淵沉默片刻,把兩具屍l拖到一起,踩住胸口,一鎬一鎬砸下去。骨裂聲悶在凍土裡,像冬夜拆老宅的朽梁。血水濺起,落在雪麵,綻開一朵朵暗紅的花。二十幾下後,兩條壯丁的腿骨全碎,臉也血肉模糊。林淵喘著粗氣,把破棉襖撕成條,蘸著血,在土壁上歪歪扭扭寫下六個字:

“人食人,天必誅。”

寫完,他把碎布塞進屍l嘴裡,填土,踩實。雪片落下,很快蓋住新翻的痕跡,隻留一點微凸的鼓包,與四周起伏的雪地融為一l。林淵收好短鎬、火石,把黴麪餅掰成兩半,一半塞進胸口暖著,一半嚼也不嚼地吞下。粗鹽他撒了一點在嘴裡,鹹味像針,紮得舌根發麻,卻換來更多力氣。

最後,他抬頭看天,深吸一口氣,風雪灌進肺裡,像吞下一包冰碴。疼,卻清醒。他轉身,沿著車轍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往黑暗深處走。雪冇過腳踝,每一步都“咯吱”一聲,像踩在無數碎骨上。身後,丙字醜坑漸漸被新雪填平,像一張剛吃完的嘴,慢慢闔上,不留一點齒痕。

林淵冇有回頭。他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已不再是“林大郎”,也不是曆史係研究生,而是一把被埋進土裡反捅出來的刀。刀口舔過血,就再不會記足於黑夜。風雪在前,黑暗在後,他踩著兩者之間的縫隙,腳印很快被雪抹平,卻有一道聲音,比寒風更冷,比血更腥,在他胸腔裡一遍遍迴盪:

“第一口我嚥下了,下一口——輪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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