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標記ABO 第 41 章
顧昭衍示意其他人按照計劃，以檢查公共消防設施為名，分散在彆墅周圍區域，他自己則借著綠植的掩護，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那棟位置最偏僻的獨棟彆墅。
與他預想的陰森詭譎不同，這棟房子看上去甚至稱得上溫馨。米色的外牆，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小花園，暖黃色的窗簾半開著。然後，他的目光定格在花園一角的那個身影上——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女人，正微微側著身，動作有些遲緩地給一盆月季澆水。
她麵色是一種久不見陽光的蒼白，身形單薄，裹著厚厚的披肩，但側臉的輪廓……
顧昭衍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這時，彆墅的門“哢噠”一聲輕響，被人從裡麵推開了。
梁玉山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家居服，神情是顧昭衍從未見過的柔和，甚至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嗬護。他手裡拿著一條更厚實的毯子，快步走到輪椅旁，彎腰，動作輕柔地將毯子蓋在女人的膝上。
“姐，外麵風大，澆完這盆我們就進去，好不好？”
那一聲“姐”，清晰地傳入顧昭衍耳中，讓他瞳孔驟縮。
輪椅上的女人聞聲微微擡起頭，露出了完整的正臉。
儘管消瘦蒼白，眉宇間籠罩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鬱氣，但顧昭衍絕不會認錯——那是繆瑜！繆家旁□□位曾經驕縱明媚、如同玫瑰般耀眼的大小姐，他家族曾為他考慮過的第二任聯姻物件！
顧昭衍記得很清楚，當年繆家旁支徹底倒台，被他一力打壓驅逐出國內時，對外公佈的訊息是，所有直係親屬，包括這位繆大小姐，都已移居海外。她怎麼會在這裡？和梁玉山在一起？而且還……坐上了輪椅？
雖然因為繆家旁支的所作所為，他對所有姓繆的人都難有好感，但他記憶裡的繆瑜，是那個在宴會上穿著華麗禮服、下巴微擡、眼神明亮的驕傲oga，與眼前這個蒼白、脆弱、需要依靠輪椅行動的女子，幾乎判若兩人。
梁玉山……姐？
無數的疑問瞬間充斥了顧昭衍的大腦，讓他僵在原地，隻能屏住呼吸，透過枝葉的縫隙，緊緊盯著那詭異而溫馨的一幕。
顧昭衍悄然後退，隱入更深的樹影裡，大腦飛速運轉。
梁玉山是繆家的人，很可能是那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他做這一切，是為了給倒台的繆家旁支報仇，並且聯合了繆家主家，以利益交換，裡應外合，捅出“普羅米修斯計劃”這個尚未成熟的專案，確實能給顧氏製造不小的麻煩，這段時間的焦頭爛額就是證明。
但……僅僅是這樣嗎？
顧昭衍眉頭緊鎖。如果梁玉山的目標真的是徹底搞垮顧氏，那麼攻擊一個尚在初期、即便失敗也不會傷筋動骨的“普羅米修斯計劃”，顯然是隔靴搔癢。顧氏旗下有多個進入成熟收割期的核心專案，那纔是真正的命脈所在。梁玉山選擇了一個看似動靜很大、實則殺傷力有限的目標，這不合常理。
除非……“普羅米修斯計劃”本身，或者說這個計劃所代表的東西，對梁玉山而言，有著特殊的意義？
顧昭衍的目光再次投向彆墅的方向，看著梁玉山小心翼翼推著繆瑜的輪椅，那姿態不似作偽。繆瑜的蒼白和輪椅，又是怎麼回事？繆家倒台後，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這些疑問盤旋在心頭，但顧昭衍很快壓下了探究的衝動。當務之急，是確認對手的身份和藏身之處。現在，他已經找到了梁玉山，知道了他的據點。至於梁玉山那不夠完美的複仇邏輯和背後可能隱藏的更多秘密，在顧昭衍看來，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對於一個即將被清除的障礙，他沒有興趣深入瞭解其心路曆程。
他最後冷冷地瞥了一眼那棟看似溫馨的彆墅，轉身，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撤離，與外圍等待的隊員彙合。
回到車上，顧昭衍立刻撥通了周慕深的電話。
“找到梁玉山了，在雲麓苑b區7棟。”他言簡意賅，“繆瑜和他在一起，狀態不對，坐輪椅。”
電話那頭周慕深明顯吃了一驚：“繆瑜？她不是應該在國外？”
“所以這裡麵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顧昭衍語氣冷峻，“但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你那邊立刻安排人手，24小時不間斷監視那棟彆墅，所有進出人員、車輛，全部記錄。記住，隻監視，不要有任何動作，絕不能打草驚蛇。”
“明白。”周慕深立刻應下，“我馬上調派最擅長盯梢的人過去。”
“另外，”顧昭衍補充道，“查一下梁玉山和繆瑜最近的醫療記錄，特彆是繆瑜的，我要知道她為什麼坐輪椅。還有，重點查‘普羅米修斯計劃’立項以來，所有可能與繆家，尤其是與梁玉山個人產生關聯的線索。他的動機可能不止是報複顧氏那麼簡單。”
結束通話電話，顧昭衍靠在後座椅背上，閉目養神。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他的大腦卻在高速運轉。
梁玉山藏得比想象中更深，而且似乎還牽扯出繆家更多的隱秘。但無論如何，既然已經鎖定了目標，剩下的就是耐心收網。他需要更多的證據，不僅要抓住梁玉山，還要徹底弄清楚他背後的主家究竟參與了多少，才能一舉斬草除根。
季容與還在教化局裡等著他，他必須確保這次行動萬無一失。
車輛平穩地駛離雲麓苑，顧昭衍對副駕的江榮青吩咐：“回公司。”
“是，顧總。”
回到頂層辦公室，顧昭衍立刻投入工作。他先是召來了負責資訊收集的團隊，下達了新的指令：“集中力量，深挖梁玉山和繆瑜近兩年的所有生活軌跡、醫療記錄、資金往來，尤其是與‘普羅米修斯計劃’相關的任何蛛絲馬跡。同時，嚴密監控繆家主家核心成員的動向，特彆是他們與梁玉山之間可能存在的、未被發現的聯係。”
“明白，顧總。”
團隊負責人離開後，顧昭衍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繁華的景象。江榮青的資訊發了進來。
“監視點已經布控完畢，用的是最隱蔽的方式，輪流換崗，確保不會引起懷疑。”江秘彙報道，“目前彆墅內沒有異常動靜，梁玉山和繆瑜都在裡麵。”
“很好。保持監視，有任何異動，尤其是梁玉山試圖離開或者與外界可疑人員接觸，立刻報告。”
“收到。”
顧昭衍剛剛放下手機，手機螢幕就又亮起，是周慕深的資訊。顧昭衍劃開檢視。
“查的怎麼樣了？”
“很好，有線索了。”
幾乎是資訊傳送成功的瞬間，周慕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查到了什麼？秦嶼這邊你放心，我不會讓他亂跑。”
顧昭衍言簡意賅：“梁玉山藏在雲麓苑，和繆瑜在一起。繆瑜狀態很糟，坐輪椅。動機大概率是為繆家旁支報仇，聯合了主家，但選擇攻擊‘普羅米修斯計劃’的原因還不明確。”
“繆瑜？”
“對，我剛剛派人去查了。”
“接下來呢？”
“等。”顧昭衍走到窗邊，目光銳利，“等他下一步動作。監視不能斷，證據鏈要完整。既然找到了巢xue，就不怕狐貍不露尾巴。”
“需要人手隨時開口。”
“嗯。”顧昭衍應了一聲，頓了頓，語氣稍緩，“秦嶼那邊……哄著點吧，彆讓他摻和進來，事情解決之前，看好他。”
周慕深在電話那頭似乎低笑了一聲：“這還用你說。掛了，有情況隨時聯係。”
結束通話，辦公室重新陷入寂靜。顧昭衍知道周慕深辦事穩妥，有他看著秦嶼，至少能保證那愛折騰的小祖宗不會在這種關鍵時刻跑來添亂，雖然這條線索是他誤打誤撞摸出來的，但是還是太危險了，要是直接被兩個eniga弄出問題，就完蛋了。何況他現在必須集中全部精力，布好天羅地網，等著梁玉山自己走進來。
掛了電話，顧昭衍坐回辦公桌後，開啟了“普羅米修斯計劃”的加密檔案。他重新審視著計劃的每一個環節，試圖找出梁玉山為何偏偏選中它作為攻擊目標的原因。是計劃本身觸及了梁玉山的什麼核心利益？還是說，這僅僅是一個煙霧彈，背後藏著更大的圖謀？
他必須儘快理清這一切。時間不等人，季容與在教化局裡多待一天，他內心的焦灼就加深一分。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他需要絕對的冷靜和精準的判斷，才能確保最終的勝利。
辦公室裡隻剩下鍵盤敲擊和紙張翻動的聲音。顧昭衍調取了雲麓苑b區7棟及其周邊的詳細建築圖紙和物業記錄，指尖在螢幕上劃過一條條管道線路和產權資訊。
“江秘書，”他按下內線電話，“聯係我們在市政規劃部門的人，我要這棟彆墅建造時的全套圖紙，包括所有可能的改建記錄。另外，查清楚這棟房子現在的產權人是誰，以及近半年的水電燃氣和網路使用情況，看看有沒有異常波動。”
“是，顧總。”
顧昭衍起身，再次走到落地窗前。夜色已經降臨，城市華燈初上。雲麓苑的方向隱匿在一片璀璨的燈海之後。梁玉山選擇那裡，看中的就是其極致的隱私，但這同樣也可能成為他的囚籠。
他拿起私人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語氣沉穩地部署：“增派兩組人，一組負責監控雲麓苑所有出入口的車輛和人員，進行交叉比對；另一組，排查近期所有以梁玉山或繆瑜身份資訊登記的出行、消費記錄，哪怕隻是用網路支付買了一瓶水，也要把記錄找出來。”
他必須構建一個密不透風的監視網路，確保梁玉山插翅難飛。同時，他也要從海量資訊中，找到那個能真正解釋梁玉山反常行為動機的關鍵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