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完美脫罪?不!你無所遁形 第161章 困在愛中的傷害
唐靖山的一生和許多警察一樣。
認真,負責,充滿正義感,對得起人民和自己的工作,但對不起自己的家人。
當年宋饋剛剛進入市局,就被分到了唐靖山的身邊,一直跟著他查案,也就經常會跟著他回家蹭飯。
久而久之,也和師娘莫清變得熟稔起來,關係非常不錯。
師娘也拿宋饋當家裡人看,對他頗多照顧。
他們師徒經常會在查案的時候忽略時間,多日不回家。
蹲點,抓捕,突審是家常便飯,唐家家裡的大事小事也就是師娘莫清一個人在處理,好在後來女兒唐茜長大,也能分擔一些。
宋饋後來住到了大院,接觸到更多的警察家屬後,更深刻的感受到了警屬們的委屈和艱辛。
他原本以為剛硬正直的唐靖山不懂得這些。
直到有一次他們遇到了那起澡堂砍頭案時,因為案子的社會影響大,省裡催促的緊。
師徒兩個人連著整個刑偵都在連軸轉,後來終於依靠宋饋發現的細微證據抓到了凶手,破了案子。
寫完報告後,唐靖山和宋饋兩個人高高興興回去,才發現師娘莫清拄著拐,站在廚房的門前,教唐茜做手擀麵。
聽見開門的聲音,臉上閃過了一絲驚慌。
唐靖山看著這一幕,呆愣在了原地,原本正和徒弟高聲說著話,一瞬間就戛然而止。
宋饋也頗為吃驚,原本想要和師娘分享破案的喜悅也被衝刷的乾乾淨淨。
“這是……怎麼了?怎麼拄拐了?腿怎麼了?”
唐靖山緩過神來,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連珠炮似的問道。
莫清張了張口,並不想說太多,隻是看向一旁,笑嗬嗬地轉移話題,“小饋你來了,怎麼看著瘦了呢?”
但唐茜卻不想隱瞞。
她放下湯勺,關了火,蓋上鍋蓋,走出了廚房,倚在門口。
才慢慢說道:“前幾天,媽出去買菜,回來的時候被自行車撞了一下,腿骨折了。”
她的語氣很平靜,麵容也沒有憤怒,但就是這樣沒有任何質問的態度才更讓唐靖山自責萬分。
“媽不讓告訴你,說怕影響你工作。”
唐靖山抿緊唇,右手握了鬆,鬆了又握起來,反複了幾次。
最後一摘帽子,走到莫清的麵前,伸手扶著她,“走,彆站著了,腿該更疼了……”
他叨叨唸念著,將人往旁邊的沙發帶。
老兩口慢慢地往那邊挪,夕陽深紅色的光鋪在他們前進的路上。
宋饋看了看唐茜,用眼神示意她去客廳,廚房交給自己就行。
但她卻沒有動,隻是站在原地回看過來,神色柔和。
宋饋有點兒不明所以,“怎麼了?”
“我下週要去醫校上學了,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
唐茜輕聲說道。
宋饋點了點頭,為這個妹妹感到高興,“那恭喜了!得慶祝一下!你想吃什麼?”
“……”
唐茜無語了,她不理解怎麼在父親口中那麼會破案的一個人,居然不理解她的意思。
她是要聽這句恭喜麼?
她是想要吃什麼菜麼?
唐茜有些無奈,算了,反正時間還長。
但現在她也不想再和他說話,“都這麼晚了,市場早關門了。
“以後再說吧,麵已經做好了,你盛出來就行。”
她轉身要往裡麵走,但又躊躇了片刻。
最後“噗嗤”一聲笑出來,“洗漱下吃飯吧,阿饋。”
宋饋被這個稱呼叫的莫名其妙,低低說道:“叫哥,沒大沒小。”
“要你管。”唐茜哼道。
宋饋搖了搖頭。
吃過晚飯,回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的人又披著衣服想去大院後麵的河邊走一走。
沒想到卻遇到了唐靖山。
人過中年的師父坐在大石上,沉默地抽著煙。
宋饋走過去,發現周圍已經有了很多已經抽過的煙蒂。
“師父。”他輕聲喚道。
“你怎麼也來了?”
唐靖山回過神,有些意外地問道:“睡不著?”
“可能一直在忙,生物鐘還沒調整過來。”
宋饋笑了笑,解釋道。
他感覺到師父的周圍浮現出了一層在他身上罕見的迷茫感。
半晌,唐靖山緩緩吐出一個煙圈,“我和阿清是在下鄉做知青的時候認識的。”
他的語氣極慢,“她年輕時候很漂亮,心也好,乾活也麻利。
“隊裡很多小夥子都喜歡她,我也是其中一個,還是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可我直到和她結婚的時候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擇我。
“後來,也是無意間才知道,當年她在城裡的時候,差點兒被人販子拐走,是我阻止了對方,救了她。
“我其實不記得這件事了,但她卻一直記在心裡。”
唐靖山頓了頓,“阿清嫁給我這麼多年,一直任勞任怨,操持家務,從來都不抱怨。
“正因為這樣,我才能全力以赴去工作。
“沒有她,可能也就沒有我了。”
宋饋安靜地聽著,他的心裡也一直很佩服這個師娘。
很多時候,做一時容易,做一輩子很難。
人都會有不平衡,覺得委屈的情緒。
站在莫清的角度,這麼多年來,她都是一個人在承受,既不能和丈夫說,也不能和女兒講。
真的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他沒有辦法安慰師父,說這一切師娘都理解和支援。
他沒有這個資格,就連師父也沒有。
家庭中就是要互相扶持,互相付出。
沒有一個人可以心安理得享受另外一個人近乎無所求的付出和奉獻。
唐靖山也沒有指望徒弟說什麼,他隻是想說出來,在這些敘述中整理並瞭解妻子的難處,然後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一些彌補,以後不再讓莫清受苦。
時隔了這麼多年,宋饋已經不記得師父說的每一句話了。
他隻記得唐靖山最後說,希望能早些退休,平平安安的,然後帶著師娘兩個人去旅遊,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但可惜——這個願望沒能實現。
十幾年後的今天,宋饋同樣安靜地看著自己麵前的姚法淩。
那張斯文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層迷茫,喃喃地說道:“我原本以為我可以和阿婷離婚,放她自由,追求自己的理想。
“但經過這件事後,我才發現,我不想和她分開。”
他搖了搖頭,“我該怎麼做呢?我想不出來。”
姚法淩求助似的看向了宋饋。
被注視著的人眨了眨眼睛,大概可以理解對方為什麼會來和自己說這些的理由。
片刻後,宋饋輕聲問道:“姚哥,你看過小王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