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迎娶平妻,我改嫁太子你哭什麼 第268章 請求和離
宋麟正在氣頭上,為了刺激薑綰,忍不住將元氏的心思說了出來。
一時口快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猛然捂住了嘴。
眾所周知,薑綰與宋子豫的婚事是先皇所賜。
即便將軍府中人有矛盾,也是關起門來的私宅之事,若是如他所說一般,宋家人動輒要害薑綰性命,那便是不敬先帝,對賜婚聖旨不滿。
因此元氏和宋子豫即便再不喜薑綰,也隻能私下苛待,不敢明目張膽對她如何。
正如前世,他們對歸家而來的薑綰萬般嫌棄,卻不敢公然休妻,隻能將她隱姓埋名,幽禁在後院。
當然,對於薑綰來說,那漫長的折磨虐待,倒不如痛快地結束。
宋麟雖然及時止住話頭,但在場的眾人都聽出了他話中之意。
薑綰更是雙眸微睜,露出驚訝又傷心的表情:“你說什麼,祖母和夫君…竟想要我的性命?”
一旁的商氏也聽得清楚,她本就在為薑綰鳴不平,聽得這話,心中更是惱怒。
“宋公子親口所言,還能有錯?”
她憤怒道。
“薑妹妹,這些年來你侍奉夫君,孝敬婆母和宋家長輩,到頭來沒落下半分好,這就就算了,竟然還要被夫家記恨,以至於要取你性命!這…這簡直令人發指!”
人群裡頓時有女眷跟著附和。
“就是,宋家人也太過分了。”
“難怪能乾出勾結幻月教徒之事,我看宋子豫就其心不正,對妻子連最基本的愛護和尊重都沒有,他根本就配不上將軍一職!”
更有心直口快地道。
“如今元氏和宋子豫已經入獄了,薑夫人依舊不離不棄,守著諾大的將軍府,他們倒好,竟在獄中商議著害她的性命!這簡直是狼心狗肺嘛!”
“不錯,丹書鐵券這麼重大的事,宋子豫寧願交給一個外人之子,都要瞞著正妻,顯然是沒將她當宋家人,難為薑夫人操持後院數年,這也太讓人心寒了…”
一時間,薑綰成了眾人關注的中心。
“我也沒想到,夫君和祖母會如此狠心。”
她蹙著眉,像是受了打擊一般,神色無措又委屈。
“真不知我做錯了什麼,竟讓祖母非要我去死,才肯罷休…”
人群中的宋麟看著她這模樣,氣得臉色通紅:“薑綰,你在這裝模作樣給誰看!”
明明私下裡那麼冷硬絕情,如今卻在眾人麵前露出這般神態,不就是在博同情,賣可憐麼!
真是可惡。
自己一時不慎,竟讓薑綰抓住了機會。
她是何時學會這一套的?
宋麟看不下去,站起身向薑綰走去。
不能讓她再這麼胡言亂語下去,否則元老夫人和宋子豫的名聲都要被敗光了。
剛走出一步,忽然一陣疾風襲來,宋麟雙膝吃痛,瞬間失去了力氣,狼狽地跪在了地上。
“怎麼宋公子這麼大了,還沒學會規矩。”
裴玄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冷涔涔的,如淬了冰一般。
“你直呼府中嫡母的名字,是該有的禮數麼?”
宋麟捂著雙腿,痛得說不出話來。
“你不孝不悌,薑夫人心慈不計較,本宮卻看不下去。”裴玄道,“來人,將宋麟拖下去,罰三十杖。”
顧玉容大驚失色,忙跪下磕頭求饒。
“殿下,麟兒他是一時不慎才會如此,求您寬恕她一回!”
她紅著眼睛跪在地上,雙手試圖去抓裴玄的衣角,被裴玄冷然踢開。
東宮的侍衛更無視了她的哀求。
他們隻聽裴玄一人之命,而且這可是裴玄的近侍,不是將軍府那些平庸的家丁。
這三十杖下去,宋麟還有沒有命活著都未可知。
見侍衛已經一左一右架起了宋麟,顧玉容哭著道:“殿下,麟兒不知禮數,都是臣婦教子無方,您要罰就罰我,放過他的性命吧!他還年輕啊,殿下!”
裴玄不為所動。
侍衛已經將宋麟拖走,就在隔壁院中行刑。
很快,一牆之外就響起了宋麟的慘叫聲。
顧玉容麵無血色,幾乎要跪伏在裴玄麵前。
見裴玄絲毫不理睬她,她沒辦法,隻能求到了薑綰麵前。
“薑姐姐,求你為麟兒說句話,他…他也是向你叫過母親的啊!你怎麼忍心看他活活被打死呢?”
薑綰拂開她,淡淡道:“我早已不是他的母親。”
宋麟和她的母子情分,早已死在了那一碗毒藥中。
如今她若心生半分憐憫,怎麼對得起前生受儘折磨的自己?
“你,你當真心狠!”
顧玉容求情不成,忍不住破口道。
“你這個毒婦,你果然心狠,你纔是整個將軍府最心狠的!”
“怪不得將軍不喜歡你,這麼多年,連碰都不願意碰你一下,你簡直…”
她話還沒說完,碧螺便上前,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碧螺力氣很大,這一巴掌打的顧玉容身子一栽,猛地嘔出一口血來。
顧玉容痛呼一聲,又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著薑綰。
對於一位婦人而言,最失敗的莫過於得不到丈夫的愛。
她自認為剛才的話狠狠刺痛了薑綰,不想對方依舊神色平和,沒有絲毫被激怒的模樣。
碧螺卻聽不下去,怒氣衝衝道:“你再敢說半句,我就打爛你的嘴。”
她十分緊張,怕顧玉容的話傷到薑綰。
還好,此時隔壁院的宋麟正在不斷哀嚎,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宋麟和那塊丹書鐵券上,方纔顧玉容話說到一半就被自己打斷,並沒有被其他人聽到。
隻有離顧玉容最近的裴玄,雙眸驀地看向薑綰,身形微微一頓。
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一旁的裴熙見顧玉容如此,撇了撇嘴,開口道。
“顧夫人,太子哥哥已經手下留情了,像宋麟這麼不知好歹的性子,若是放在皇室,不罰個五十板子都說不過去。”
“不過,太子哥哥。”他轉而看向裴玄,“既然顧夫人口口聲聲說她教子無方,看起來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她一心求罰,您不如就遂了她的心願,讓她和宋麟一同受罰,也算全了他們的母子情深。”
裴玄抬眼示意侍衛。
侍衛立即上前,將哭啼不休的顧玉容拉了下去。
裴熙見狀,朝著薑綰笑著眨了眨眼,神色頗為得意。
薑綰:“…”
自從上次裴熙讓顧玉容在祠堂罰跪後,得了自己的“感謝”後,便總以此洋洋得意。
她雖然無語,但也樂得見顧玉容吃苦頭,於是對他略略點了個頭。
他們二人私下互動,自以為無人瞧見,卻全數落在了裴玄眼中。
裴玄黑眸眯了眯。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裴熙與她變得這麼相熟了?
包括小路子夜潛將軍府之事,此前他竟一絲風聲都不知。
他微微蹙眉,眸中掠過一絲不悅。
他手下暗衛能人眾多,哪個不比一個太監出身的小路子強?
她竟寧可找上不學無術的裴熙,也不向自己開口半個字。
視線一轉,見裴熙正走向珍寶閣的老闆,拿過那隻偽造的丹書鐵券,津津有味地看著,裴玄皺著的眉頭又鬆了些。
罷了。
她雖然聯合裴熙找到了丹書鐵券,卻將東西交到了自己手中,他又有什麼好置氣的呢。
裴玄沉著眉眼,回憶起薑綰送給他的那隻玲瓏八寶盒。
暗衛司中的人花費一天一夜才破解了機關,裴玄至今還記得,自己看見盒中之物時的驚豔。
丹書鐵券鮮少問世,從前他也隻是在書中讀過關於它的描述。
裴玄從未想過,竟能親眼見到此聖物。
想必連景元帝,都未曾親手撫摸過它。
驚詫過後,裴玄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很明顯,這丹書鐵券是先皇為了褒賞宋老將軍的功勞,私下贈予對方的。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為了避免聖物問世引起無休的爭奪,先皇未將此事透露給旁人,而宋老將軍或許看出了宋子豫的不堪重用,臨終前,隻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元氏一人。
這麼多年,丹書鐵券一直又元氏儲存著。
直到此番,她與宋子豫雙雙入獄,即將麵臨生死存亡,她才將此事告訴宋麟。
耐何宋麟不成器,被薑綰發現了端倪,略施計謀,將此物拿到了自己手中。
想起女子聰慧狡黠的麵容,裴玄低頭,眸中極快地劃過一絲笑意。
薑綰將丹書鐵券獻給自己的原因,他能猜出幾分。
一來,朱雀離京去向幽州,歸期未定,她手中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來破解機關。
二來,就算薑綰有能力開啟這八寶盒,想必也不會留下。
以她的心智,大抵已經猜出盒中的東西是何物。
正如先皇生前的考量一般,丹書鐵券的權力令人神往,一旦被人得知,很快便會產生無休止的爭奪。
在宋麟的計劃下,大雍朝眾人早晚都會得知,將軍府持有丹書鐵券在手。
這對現在的宋家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就連宋老將軍在世時,仍然選擇隱瞞丹書鐵券,規避外界的風險,更彆提如今的將軍府了。
婦人掌家,宋鈺的羽翼又尚未豐滿,正是發展前程的關鍵之時。
若是此時爆出丹書鐵券一事,多少人的眼睛會盯著將軍府,為奪聖物,無數陷阱暗算,宋鈺首當其衝。
到時丹書鐵券就不是什麼秘寶,而是催命符了。
不如暫且讓眾人以為宋麟仿造了丹書鐵券,元氏再信誓旦旦,有了今日這場鬨劇,誰還會相信她的說辭?
這樣一來,避免了將軍府站在風口浪尖上,宋鈺也能得以平安。
“主子。”
一旁的阿四出聲道。
“那丹書鐵券,要一直放在東宮麼?”
裴玄側目,微微揚唇:“自然不是。”
那是先皇賞給宋家的恩典,他怎能私留。
阿四噤聲,忍不住看了裴玄一眼。
連他都能看出來,薑綰是為了規避危險,才暫時將東西獻給主子的,說得好聽,其實就是找個安全的地方存放而已。
她那麼狡猾,什麼時候做過賠本的買賣?早晚要想辦法要回去的!
可主子不知為何,瞧著還挺高興。
裴玄心中的確高興。
他對薑綰的瞭解遠在阿四之上,怎麼能看不懂這點道理。
不過薑綰選擇將聖物交給他,便是確定自己不會貪圖丹書鐵券的權力,更不會奪走原本屬於宋家的東西。
得她如此信任,他怎能不欣慰?
“將東西好好保管。”裴玄道。
至於這丹書鐵券能發揮什麼作用,他還要仔細想想。
“太子殿下。”
正當此事,薑綰突然輕聲出聲。
裴玄收迴心神,抬眸望去。
隻見薑綰身邊正圍著一群女眷,以商氏為首,七嘴八舌,大抵都是為了宋家之事在安慰她的。
薑綰從眾人中走出。
她徑直朝著裴玄而來,撩開裙擺,輕輕跪了下去。
裴玄微微一愣。
隻見她行了個大禮,道:“殿下,臣婦有一事相求。”
裴玄看著她格外鄭重的神色,心中已然有了幾分猜測,開口道:“薑夫人有什麼話,請直說。”
薑綰輕聲開口。
“承蒙先皇看中,將我賜婚於承平將軍,得此恩德,原本應遵守婦道,一生為宋家婦。”
“自我入門以來,執掌中饋,孝敬長輩,侍奉夫君,撫育兒郎,雖說不儘完美,但也儘心儘力,誰知夫君與祖母竟然如此狠心,聯合繼子宋麟,想偽造丹書鐵券出獄,繼而取我性命。”
“我雖不惜己身,卻不忍先皇一片好意以凶案結尾,若是鬨出人命,想必先皇在天之靈也無法安息,陛下更是要為此傷神難安。”
“因此鬥膽請旨,與宋家和離。”
薑綰說著,輕輕扣了個頭。
“請殿下將今夜之事轉述給陛下,明日,我會親自到禦前拜求和離。”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
雖然驚訝,但細細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宋家如此對待一個女子,換做誰都無法再忍耐,薑綰提出此請,倒是人之常情。
隻是先皇賜婚,又豈能是說廢止就廢止的?
眾人這麼想著,忍不住齊齊看向裴玄。
裴玄的態度,或許就代表著皇室。
高台之上,裴玄出聲了:“薑夫人所求,本宮已然清楚,定會上呈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