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忍心犯錯 第6章 6
-
6
7
我知道,她在用這種方式羞辱我,懲罰我的逃離。
可她忘了。
我愛時,可以傾儘所有。
不愛時,也能棄如敝履。
張哲說:“若微阿遠是不是不高興了?”
秦若微勾起一抹惡意的笑:“不高興?阿遠,後悔了現在說還來得及。”
我抬手指向牆上貼著的《參觀須知》,聲音清晰平靜:
“
8
張哲因為持續造謠騷擾,被川大警告處分。
再見秦若微,已是隔年春節。
兩家長輩的飯局,避無可避。
飯後,我獨自在小區花園散步。細雪無聲。
秦若微跟了出來,圍著我高中時織給她的灰色圍巾,人清瘦得厲害。
她沉默地走在一旁,許久才啞聲問:“你恨我嗎?”
我停下腳步,看著路燈下飛舞的雪霰,搖了搖頭。
“不恨。早過去了。”
“現在的你,於我而言,和路人無異。”
秦若微眼中剛亮起的一點微光,瞬間寂滅。
她懂,無愛亦無恨,是徹底的無關。
“我們隔得太遠了。”
她聲音乾澀。
“我可以”
“秦若微,”
我打斷她,指向遠處被積雪覆蓋的長椅,“我說的不是距離。”
她怔住。
我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雪天,她怕我凍著,不讓我碰雪,自己卻堆了個歪歪扭扭的雪人,獻寶似的說:“阿遠,你看!像不像你?以後每年我都給你堆!”
可我要的,從來不是她堆好的雪人。
“你愛的,從來不是我,也不是張哲。”
我看著她的眼睛,平靜道,“你愛的,是被需要的感覺,是掌控一切的滿足。所以你用犧牲彆人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我們,從來就不是同路人。”
秦若微臉上血色儘褪,嘴唇顫抖:“阿遠我可以改!我真的”
“太晚了。”
我輕輕撥出一口白氣,“雪停之後,路要自己走。你的路,不在我這裡。”
秦若微回去後大病一場。病癒後,聽說她沉下心搞學業,再冇戀愛。
後來隻零星聽說,她在某個領域做出了成績。
記者采訪她感情狀況,她對著鏡頭,眼中有深刻的倦怠:
“我曾弄丟了一個人。自他之後,長夜無儘,再未天明。”
程浩把這段采訪發給我,我看完,付之一笑。
那時,我已接受了同在哈工大、誌同道合的學姐溫言的追求。
在哈爾濱飄著細雪的校園裡,她替我拉高羽絨服拉鍊,指著夜空中隱約可見的星辰,眼神溫暖而堅定:
“阿遠,你的征途在那裡。這次,我想陪你一起追光。”
我們並肩走在厚厚的雪地上,撥出的白氣交織,腳印深深淺淺,延伸向綴滿星光的遠方。
多年後,我站在航天發射控製中心的大廳,看著螢幕上火箭騰空而起的壯麗軌跡,耳邊是震耳欲聾的歡呼。
那軌跡裡,有我參與設計的一個小小部件。
溫言也在她的精密儀器領域守護著“國之重器”。
我們各自在冰冷的科技世界裡發熱發光,又彼此溫暖守望。
長夜終將破曉,而星光,永不湮滅。
-